屋內除了專門區域陳列書籍及收藏品,和窗台邊那一抹綠色的芳香,比較顯眼地應該屬於角落的那個咖啡機了。
所有物件都擺放整齊,就連花花草草上麵都不見半點灰塵。
這人怕不是有潔癖吧?
江純一心裡一邊嘀咕,一邊繼續不著痕跡地探究著眼前人的習□□好。
回想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麵也是在咖啡廳,看來對方應該喜歡喝咖啡。
江純一暗暗留意,既然有喜好,她自然不會放過任何結交的機會,心裡盤算著回頭找些‘門路’,打好優良的友誼基礎。
當然她的這些自信並不盲目,男人嘛,無非就是投其所好。
除了‘色’方麵她滿足不了,關於吃喝玩樂她可是樣樣精通,每次魏宗成都在防之又防的情況下,她依舊能收集到案件的一手資料,就不難看出她與生俱來的交際能力。
她正盤算得出神,察覺到對方目光看過來,立刻拉回思緒問:“我要報案,你不用做筆錄嗎?”
肖顧言整個人往身後椅子上一靠,盯著江純一答非所問。
“你的相機在我這兒,服務員認定我們認識,貴重物品不接受寄存,正好現在物歸原主,也省得我少跑幾家報社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在報社上班?”江純一話剛出口便發現自己問錯了重點,“相機在你這?”
“謝天謝地還好沒丟,太謝謝了兄弟。”江純一一時間激動過了頭,一時‘真情流露’忍不住上前打算給對方一個真誠的謝意。
肖顧言在對方靠近之前,搶先一步將相機往對方懷裡一丟,一句話輕描淡寫地飄過來,“打開看看,檢查無誤了再走。”
江純一對著迎麵而來的相機,神情立馬又從歡喜變成緊張,快速伸出雙手一把緊緊抱住,滿臉專注地對著懷裡的寶貝疙瘩上一番檢查。
確保相機完好無損後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幾個月的工資算是保住了。”
驚喜之餘不忘輕拿輕放,重新把懷裡的相機放回桌上。
“肖警官,我來報的不是失竊,是綁架。追我的那些人你也都看到了,就在東邊碼頭倉庫,我親眼看到他們五花大綁了一個人,這些人定和最近的幾起失蹤案有關。”
肖顧言腦中回想起當天的細節,那個站在自己左側的男子,右手的虎口處有明顯的老槍繭,的確不像是一般的流氓混混。
他心中雖這麼想,麵兒上卻不動聲色,反倒盯著江純一眼睛,不鹹不淡地問了句,“你了解失蹤案?”
“那是自然,我都盯這個案子很久了,今天那些人明顯就是臨時借用的倉庫,既然被發現他們肯定會在最短時間內轉移……”
江純一正說得起勁陡然停了下來,就算她反應遲鈍,這會兒也從對方帶有探究性的目光中察覺出了方才問題的重點。
由於最近幾宗失蹤案雖然都發生在近幾個月,卻均屬於小範圍,對社會影響並不大,加上魏宗成‘迅速’的破案能力,所以警局並未對外界公開,媒體更是鮮為關注,她也是私自翻查了警局的卷宗才得知的。
江純一閉嘴的同時瞟了一眼桌上擺放整齊的詢問單,直接拿過來邊寫邊轉移話題,“那個…我把時間和地點都儘量寫清楚點,你們彆忘了…儘快去調查。”
她剛寫了幾個字,眼前的詢問單便被騰空拿起。
肖顧言不知何時已起身走上前,“不用寫了,直接去現場。”
碼頭倉庫:
江純一站在距離現場不足百米的位置,伸手指向那扇殘破的木窗,“我就是被從這裡給丟出來的。”
肖顧言看了眼支離破碎木窗,剛準備提步向前就被江純一扯了過來,滿臉緊張,聲音也不自覺低了下來。
“你就這樣進去?就我們兩個人?”
肖顧言似乎不適應和人近距離接觸,垂眸瞧著搭在自己身上的兩隻手,眉頭微蹙。
江純一不以為然,加重手上的力氣直接把他扯到一旁的牆角。
“他們說不定正在附近埋伏,就等著咱們送上門呢?”
肖顧言側眸看了她一眼,“怕了你就待在這裡待著彆動。”
不等對方再次開口他已走了出去。
瞧著對方背影,江純一隻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誰怕了?我是怕一會動起手來,你拖累我。”話雖說得硬氣,可腳步卻總是自覺地慢了半拍,穩穩地跟著對方的身後。
肖顧言瞧了眼身後小心翼翼的江純一,扯了扯嘴角。
江純一對於對方的‘蔑視’視若無睹,要知道她這可是第二次入虎穴了。
如果第一次是她初生牛犢,在見識到敵人的實力之後,這次就是妥妥的找死。
反正她是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至於眼前這個人,既然他是警局的香餑餑,想來即便被抓到也不會被怎麼樣。
她內心暗暗盤算著這些小九九,和肖顧言一前一後邁入倉庫大門。
一進倉庫周身明顯感覺有點陰涼。
江純一半邊身子貼著牆壁準備慢慢往裡麵繞,看到隊友肖顧言竟徑直闖入,她再次一步伸手阻止,又撲了個空。
“他們料定了你會報警,現場清理得很乾淨。”
肖顧言粗略巡視一圈後,半蹲在最東麵的角落,表情專注地勘察地上的痕跡,表情凝重。
江純一再三確定周圍安全,這才從角落移步到肖顧言身後,看了一眼他指尖撚起的少量煙灰,“沒想到那些大老粗乾起活來竟不含糊,連個煙頭都沒有留下。”
肖顧言回頭,“你和被綁架者的人接觸過,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她一愣,腦子裡回想著當時的情景,“沒發現什麼啊,他衣服上好像有些乾了的血漬,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弱,其他沒什麼特彆的。”
日落時分,兩個人把倉庫裡裡外外巡視一遍,幾乎沒什麼收獲。
當然,在此期間江純一自然是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獻殷勤的機會。
比如此刻,聽到肖顧言說打算到倉庫後麵的小山坡,江純一立馬搶先一步衝在最前線,提前為肖警官的上山之路掃清一切障礙。
小山坡上雜草叢生,江純一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粗實的木棍,認真清理著腳下纏繞不清的藤蔓。
回頭時候還不忘對肖顧言笑得一臉燦爛,“肖警官你站那裡彆動,這兒的藤蔓莖上有刺,您這……那什麼,回頭兒傷到你就不好了。”
江純一差點咬到自己舌頭,硬生生地把‘細皮嫩肉’這四個字給吞了回去。
好在對方並未注意她的異樣,肖顧言從頭到尾筆直地站在原地,絲毫原本就沒有想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一陣忙活兒之後,兩人終於站在小山丘視野最遼闊的位置。
江純一整個人又熱又累,右手上的木棍氣用力往地上一戳,將腦袋半倚著在上麵,氣喘籲籲地用籲籲地用手背胡亂抹了抹額頭的汗。
半響又轉頭瞧了眼一旁肖顧言那悠然自若的樣子,內心忍不住翻了幾個白眼。
這還是不是男人啊,把她一個女孩子累成這副模樣,竟然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想來自己還真是吃飽撐著,跑過來給人家做丫頭,還是個苦力丫頭。
江純一心裡抱怨可麵兒上卻依舊笑臉相迎,“那個肖警官,你瞧得這麼入神,是有什麼發現嗎?”
肖顧言沒有回答,伸手指向自己正前方那片黑色區域,“這個方向是什麼地方?”
她踮著腳尖,朝著對方指尖的方向瞧過去。
“那是亂葬崗,以前是片荒地,後來那些病死餓死的好多難民都葬在那裡,一到晚上附近還能聽到一些哭聲。”說著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反正怪嚇人的。”
肖顧言聽後又是一陣沉默,江純一卻從對方的神情中嗅到了線索的味道。
兩眼放光,聲音也亮了許多,“你是發現了什麼嗎?這個案子是不是和失蹤案有關?”
“想知道?”肖顧言低頭正對上她滿眼的求知欲,心頭微微一凜,隨即話鋒突轉,“調查期間、無可奉告。”
仁心醫院:
藥研中心的走廊上彌漫著濃厚刺鼻的消毒水,男人依舊大白褂俯身在顯微鏡上,觀察著人體細胞標本的變化,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張臉,目光冷涼。
門外停放的屍體上掩著白布,看到手下進來他直起身子,沉聲質問,“人死了,東西呢?”
“東西…東西暫時還沒找到。”
半晌的安靜之後,隻見男人緩緩褪下手上的橡膠手套,隨手拿起一把精致的手術刀步步靠近。
一旁手下被他手中明亮的刀刃晃了眼,顫顫巍巍地快速解釋道:“ 我們的人趕到時他已經咬舌沒氣了,聽那些打手說,抓人途中他們曾和一個女記者打過照麵,我懷疑東西很可能已被轉移了。”
刀刃輕輕劃過脖頸,伴隨著刺痛有微微的鮮血從皮膚滲出。
手下聲音顫抖身體卻不敢有絲毫的妄動,“一天時間!明天之內我一定查出女記者的資料。”
男人沒有說話,微蹙眉頭微微舒展開來。
手下感覺到冰冷的刀刃離開自己肌膚的一瞬間,心裡重重地鬆了一口氣,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