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怡，你去……”

同詩怡偷偷耳語，見詩怡小燕子一般快速閃現穿梭書生，書生卻無甚反應。

露餡了呀，小詩怡。程芮瑤眨巴下眼，心中好笑，也忍不住驚歎。

詩怡這身武功可真不錯。

聳聳肩，程芮瑤側過身去書籍架上拿下詩書集，然後轉身觀察。

順便聽聽旁人小聲交談二皇子。

“二皇子才學不錯，人也風流，就是身體不太好……”

程芮瑤默然看向那個“風流不下流”拉扯著漂亮小姐姐的皇子殿下。

卿閔當然是扯著柳如夢不放，他盯柳如夢很久了，之前因為她贖身失之交臂，沒想到她居然又回青花苑了，這一次他可不能讓她溜走。

“殿下，您……”

見柳如夢還想掙紮，卿閔冷哼一聲，手捏的更緊，他可是皇子，一個妓子而已，入皇子府應該高興。

可彆給臉不要臉，他都沒嫌棄她是個殘花敗柳。

“柳如夢，本殿下警告你……”

“你是二皇子殿下？”嬌俏的女聲讓卿閔從柳如夢身上拉回視線。

“誰啊！”

見是個頭戴鬥笠的女子，身材還不錯。卿閔手上力氣不變，放緩語氣，輕聲詢問：“怎麼了？姑娘是有什麼需要本殿下幫忙的？”

“我是聽說殿下才高八鬥。”程芮瑤歪頭，鬥笠透紗劃過她的臉頰，露出修長的脖頸和白皙的下頜線。

白沙靠近她的麵龐，隱隱約約能看出秀麗清致的五官。

這姑娘長的不錯。卿閔眼睛一亮，假做謙虛：“不，倒也未如此，本殿下隻是……”

“啊？殿下原來才華不行啊？”

“那便罷了。”程芮瑤歎氣，扭頭作勢要走。

“我還以為真的才華橫溢呢，太可惜了。”

“若是殿下才華很高，我還準備以身……”故意用卿閔能聽得到的聲音，程芮瑤聳肩搖頭，又隱下半句話。

什麼風流不下流？據她剛剛的觀察，這二皇子殿下應該是個——色中惡狗。

“等一下！”卿閔連忙阻止。

不想到嘴的鴨子飛了，他快速接話：“姑娘隻管考我，我的詩句若為第二，絕無人第一。”

“哦？”程芮瑤好奇回頭，居然這麼自信？

“姑娘請聽。”

“若是姑娘有詞能比得上我這一首，便算姑娘贏。”放開柳如夢的手，卿閔自得一笑。

他可是看了慶餘年全集的，那個驚豔眾人的詩詞他可是背的完整。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真不愧是二皇子殿下！”

“是啊是啊！”

卿閔念完，圍觀的書生們驚訝後紛紛鼓掌稱讚。

“果然！不愧是二皇子殿下！”

見卿閔頗為自信，高昂著頭，甩著長袖念完時，不同旁人，程芮瑤眼睛逐漸瞪大，動作凝住。

這不是杜甫所著的【登高】嗎！他是……穿越者？！

‘係統，快出來！’程芮瑤在腦海中呼喚。

但那個狗係統就跟死了一樣，毫無動靜。

居然穿越成一國皇子了？這麼好！程芮瑤看著對方自得自信滿滿的表情，內心有絲絲羨慕。

但見到試圖離開的漂亮小姐姐又被卿閔抓住胳膊掙脫不得。

這是穿越了就盜詩，還欺男霸女了？程芮瑤忍不住吐槽，會背詩是吧。

“哇哦。”雙眸發亮，我見猶憐的杏眼瞪大，帶著驚訝之色，即使帶了鬥笠，程芮瑤也將表情做到極致，開始鼓掌：“殿下好棒。”

“哈哈哈！”卿閔得瑟一笑，“一般一般……”

“不過吧，”程芮瑤故意打斷他的笑聲：“我聽到的一首登高詩，我覺著，比殿下這首略強。”

見卿閔皺眉，程芮瑤直視他：“閒雲譚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還有其他穿越者，看嚇不死你！程芮瑤心中這樣想，念完後麵上卻表現出猶豫之色：“殿下覺得呢？”

“…我覺得……”

居然不驚訝不害怕不質問？

見卿閔眼珠亂轉，表情開始猶豫，程芮瑤突然意識到一點——這個穿越者不知道王勃的滕王閣序！而且根本不懂得詩詞！

那他是怎麼背出……程芮瑤思考。

他是隻記得這首？還是他人才是穿越者，這首詩是穿越者告訴他的？

“這位姑娘，你這首雖是不錯，但應是無法超過二皇子的這首。”有書生在旁評價。

“是啊，最多就是不相上下。”原本還隻是三三兩兩的書生，此刻林府書閣外基本上被圍了個滿滿當當。

而被她派出去叫更多人回來的詩怡也回來了，正在努力往她這裡擠，顯然喊人的效率很高。

程芮瑤去看卿閔，卻見他的表情從心虛到茫然。

待聽到旁人的話又開始恢複自得，再然後？

程芮瑤意外他的表情變得驚訝。

“王勃的滕王閣序？！”

就見他突然驚呼出聲，徹底放開了柳如夢，改為去抓她的肩膀。

程芮瑤一直觀察他的神色，先一步發現不對勁，後退一步避開了。

但程芮瑤心跳頻率反而加劇了，他是怎麼突然知道的，難道是他突然記起的？不，應該是有人告訴他的。

是誰？這附近又無旁人。

三秒之內迅速得出結論，程芮瑤穩住心緒，抬頭時神色卻泫然欲泣，聲音也帶著嗚咽：“殿下這是作何？”

“男女授受不親……殿下這樣是要毀我清譽嗎？”

程芮瑤一邊側頭往後退，實則側頭用眼神示意詩怡帶著柳如夢離開。

現在人多，即使是一國皇子，也無法太過分，現在正是機會。

見詩怡意會自己的意思，順利帶著柳如夢離開，程芮瑤“哽咽”的更大聲了。

“皇子殿下這樣是讓我不能做人啊！”程芮瑤連聲道。

“殿下……這樣不妥當吧。”

“殿下居然是這般？”

……

見周圍議論聲變大，程芮瑤偷窺，眼見著卿閔的表情開始變得焦躁，顯得更氣惱了，但手收了回去。

果然，程芮瑤心想，這個穿越者也很在意普通民眾的看法。

這一點，倒是……和她有些相似。

程芮瑤這樣想著，動作卻是不停，轉頭就要離開。

“等一下！”眼見著程芮瑤要跑，卿閔眉目一緊，就要伸手去抓，程芮瑤再次避開，心中卻是叫好。

這樣更顯她弱勢。

卻不想卿閔突然去看向周圍書生開口，“還請眾位，請攔一攔。”

不好，又有人教他？程芮瑤有種不詳的預感，這下轉頭是真快步走。

趕緊走趕緊走。

“既然本殿下毀了姑娘清譽，那本殿下願納你為妾。”

“想必這樣，就對你沒什麼不利吧。”

卿閔說完剩下兩句，眼神緊緊盯住程芮瑤，也不伸手，隻是快走一步擋住了程芮瑤的去路，一臉的勢在必得。

“這倒是個解決的好辦法！”

“是啊，姑娘！你既不用擔心名譽受損，還可以入二皇子殿下府內，豈不皆大歡喜！”

去他的皆大歡喜。書生們將出去的大門擠的滿滿當當，程芮瑤暗暗氣了兩秒自己不爭氣的身體。

見自己被書生和卿閔圍住，程芮瑤知道不能真的用身體去碰這些外男。

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既如此。

程芮瑤哭腔不停，抬頭：“可是，殿下，我已嫁人了。”

總不可能當著眾人奪臣子妻吧。

“你嫁人了？！”

“是啊殿下……”

見卿閔驚訝後顯得更加瘦的醜陋的臉，程芮瑤避開視線後繼續：“我是大理寺卿納入府的妾。”

“大理寺卿？！”

看你怎麼辦。程芮瑤抬頭去看，卻不想，這驚呼的不是卿閔，而是……剛剛引程芮瑤進書閣的小廝。

此刻捂住嘴被管家拉下去了。

他在驚訝什麼？程芮瑤往他那多看了兩眼。

“你居然是大理寺卿的小妾？”卿閔皺眉質問：“那你剛剛怎麼說以身相許？”

“沒有啊！”程芮瑤茫然，“我……”

“殿下難道是以為！”程芮瑤驚訝捂嘴：“我剛剛說的是若殿下才華橫溢，我必將以身作則，學習殿下的詩詞提高修養！”

“殿下為何會覺得我說的是以身相許？我……”

程芮瑤本來還準備懟兩句，突然想到這個穿越者有些奇異的位置，改了話：“況且無意間聽到的登高詩，我覺得不比殿下的差啊，殿下的才華應該不能算第一？”

程芮瑤加重“無意間聽到”的語氣。

“你從哪聽到的？”

見這穿越者立刻追問，程芮瑤搖頭：“我也是一月前去寧縣另外一偏僻書閣時聽到一書生說的。”

見他咬牙，程芮瑤隱秘將懷中的詩詞埋的更深，看來今天是絕對不能聯係書閣。

“殿下無其他事，我便先歸家了。”程芮瑤跺跺腳，假做著急之色，握緊了鬥笠上的頭紗。

“讓讓，讓讓。”

見卿閔沒回複，估計是那個背後人正在教他，程芮瑤抓住機會，指示攔著不動的眾書生分開。

道路分開，程芮瑤也看到了正跑來的詩怡，抬腳邁步。

“不行！不能走。”

卿閔快走兩步，雙手伸開，攔住了程芮瑤的去路。

“本殿下怎麼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

“你口中沒個真話！”

這背後人反應真快，或者說……這背後係統？

程芮瑤心中快速思考辦法，去看了看又被隔離的詩怡，又看了看遠處示意。

然後轉身：“殿下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