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青瑤閣，夫人可否滿意？”卿蘇將院門推開，露出其中設施。
“很滿意很滿意。”
程芮瑤跟著進院，故意不不去看卿蘇，而是環顧周圍頗大的占地景觀。
視線微轉時，程芮瑤看到閣頂上雄厚不斷的筆觸書寫的“青瑤閣”，停頓瞬息，然後驚呼一聲：“這字好有氣勢啊。”
她在稱讚我？卿蘇眉目微閃，輕笑，正待想開口說話，卻見程芮瑤如出籠的鳥兒直接飛進閣後方花園了。
就好似——剛剛的話隻是隨口一說。
隨心而已。
“……”
靜靜凝視了程芮瑤的背影片刻，才進去和程芮瑤道彆，並未讓她相送，在閣外低聲囑咐了詩怡兩句後，卿蘇帶著時琉離開。
待回到書房，卿蘇想起今日出門時程芮瑤所言，從筆架之上取下毛筆，隨筆寫下一封書信交給時琉：“將這個交給林玉溪。”
將信放在時琉手心時，卿蘇眉間微皺，又將信收回，也未拆開，而是直接放置燭火之上燃燒直至其化為灰，彈走灰塵後才開口：“直接安排馬車去大理寺。”
“是。”時琉低頭應聲，去安排車馬。
卿蘇起身，在書房內緩緩邁步，重複自己回答程芮瑤的話。
“均是主管辦案，處罰事物。”
侍女上了淡茶，茶煙微微升起，加上香燭的淡煙，竟將卿蘇的身影微微遮了半邊，隱隱綽綽，就好似了無此人。
“大理寺……”
“廷尉府。”
揮退下人，卿蘇回到書桌前，筆墨沾上書冊，漸漸勾勒不同官職及其姓名，一一對應後，又書寫下相應官職應對應的管理範圍。
毛筆在凝光紙上畫出長線，將其中不同官職相互連接。
橫線很多，足足上十條。
“是重疊的。”毛筆擱在墨盞之上，卿蘇將凝光紙拿起，悠悠然的歎息。
“為何之前從未注意？”卿蘇若有所思，食指指尖輕觸書桌上，輕輕敲打出聲：“這和……她有關？”
“殿下，車馬已備好。”時琉敲門。
“好。”卿蘇收回思緒，將凝光紙合上折疊，放在衣袖之內。
*
美滋滋享用完三花糕，程芮瑤無比快樂，這古代的甜糕很好吃，之後想多吃。
“夫人，要去歇息嘛？”詩怡收拾完，圓圓的小臉上帶著好奇。
“不休息。”程芮瑤搖頭拒絕，哪怕是在現代要保證身體健康，她也是到了九點才睡的。
現在時辰應該還早。
程芮瑤走出，見月亮還沒升到頂，預計著也才六七點。
“去書房吧。”程芮瑤伸了個懶腰，她還有些事情要做呢。
比如醫藥集，還有肥料的製作方法，最重要的是——
如何賺錢！
她得好好列個計劃才行。
但人手不夠……事情略微有些多了。
見跟隨到書房的兩個侍女，程芮瑤突然想起古代女子注重德行而非知識：“你們念過字嗎？”
“未曾。”兩人齊齊搖頭。
“夫人，我是被父親賣到殿下府內的，從未上過私塾，一直都呆在殿下府內。”詩怡委屈的癟癟嘴。
凝煙也暗下神色，點頭。
……那可不行。
程芮瑤收拾好凝光紙，去往客廳，“那我來教你們識字吧。”
“…真的嗎！”凝煙一向冷靜，此刻卻是停頓幾秒後驚喜歡呼。
“真的。”程芮瑤親昵的點了點這個老成女孩的鼻尖：“但是，你們彆叫我夫人了。”
“叫我小姐就行。”程芮瑤拍了拍旁邊的凳子。
這個青瑤閣不比瑞雪樓小，包含了客廳，書房，和三個臥室，算是個四百平米的大彆墅。
程芮瑤將書房的紙張拿到客廳，將現代拚音一個個先標注出來，從頭開始教起。
這個世界大部分字都是現代的簡體字，隻有極為稀少的字借鑒了宋朝的繁體字，這也是程芮瑤回程府時查閱書籍得知的。
很奇妙，很讓人心生懷疑。
還有那個緊張三聯否定的係統。
都預示著這個世界的不同尋常。
當然，程芮瑤有信心，她會探尋出這些疑點。
她可太喜歡……解謎題了。
程芮瑤認真的將現代的小學知識拚音傳輸給凝煙和詩怡，還教兩人書寫了最基本的一些漢字。
兩人都很聰明，接納知識很快，程芮瑤覺著自己這個老師做的挺輕鬆的。
貪多嚼不爛，程芮瑤布置好今晚作業，就進了書房，她去寫自己今日作業和明日安排。
見程芮瑤進入隔壁的書房，詩怡和凝煙停下動作。
微暗燭光下，詩怡收起活潑的表情，變回十一，朝一旁冷靜的凝煙微微點頭示意後，打開門飛身離開，凝煙則是將門輕輕合上，又將程芮瑤安排寫完，然後學著詩怡的字跡書寫完她的“作業。”
大約兩個時辰後，詩怡進門，恢複往常。
又過了半個時辰，程芮瑤打著哈欠出來，讓兩人快去睡，而兩人收拾好床鋪離開。
看著還勾勒龍鳳呈祥的紫檀木床頂，躺下的程芮瑤突然想起……
剛剛教導凝煙和詩怡學識居然沒獲得影響力？
之前明明隻是隨口說了兩個婆子都賺了點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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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天帶來了美好風景，走過一排排攤販，人群中漏出些許光線，似乎也帶上了活氣，跳躍著吸引著人過來圍觀。
“小姐，您身材真好！居然能從狗洞鑽出來！”詩怡似是好久沒出門，此刻也是左顧右盼，還忙不迭的稱讚程芮瑤。
程芮瑤也很興奮，隔著透色的沙觀察四周，直接忽視了詩怡並不怎麼恰當的比方。
經過長達十天的奮筆疾書，她終於是完成了醫藥集的製藥集交給卿蘇了，順便也將現代有關蘋果樹的種植養護等寫了一冊，還有各種果樹和種植物的識冊。
她胡漢三終於有資本可以出來逛逛了！
盛京顯然是卿國最為繁華的地帶，午後從卿蘇府的側角鑽出，程芮瑤走了大約十來分鐘便看到了大片的集市，有著各種叫賣聲。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小姐來看看嗎？”見程芮瑤正在看麵具，攤販老板圍過來。
“不啦。”程芮瑤笑著搖頭，頭上的鬥笠隨之搖擺，若影若現的露出下顎。
“詩怡。”程芮瑤見詩怡靠近，眸子靈動閃爍片刻，開口詢問：“書肆是在哪條街？你知道嗎？”
若是能出版經營水果的書籍，獲得的影響力應該不少，而且能得筆錢。
而且，她想試探一件事。
“小姐，往這邊走就是啦。”
她知道。見詩怡毫不猶豫，蹦蹦跳跳的就帶著自己找到正確的路線，程芮瑤步伐微緩，跟上。
眾多書肆組成了一條街道，來來往往的書生不少，還有些許頭戴鬥笠的女子也在其中。
這個世界，若是跟男子出行就可不帶鬥笠，但若是無男子伴隨出行……除非是妓子，均會帶上鬥笠。
很奇怪的特色。
程芮瑤也很好奇，這般情況是如何曆史演變而成的。
林記書肆，由於背後支撐是林府，是盛京頗有名氣的一家書肆。
見詩怡推薦，程芮瑤若有所思，進了這鼎鼎有名的林記書肆。
“不知小姐想找什麼樣的書？”剛踏入店麵，就有小廝小跑來詢問。
古代的店員也還挺有職業素養的，程芮瑤這麼想著，也順之開口：“你們……”
“店家！將你們家的詩集書冊都拿過來。”
背後傳來不怎麼客氣的叫喚聲，程芮瑤閉嘴，頓住，順著人流拉著詩怡迅速且默默的退到一旁。
確認不在書肆中間，且不受關注後，程芮瑤才抬頭去看來人，這書肆是大家族開的，顯然——來的這個瘦弱男子的身份比林家更大。
很瘦，程芮瑤目光隻是在發聲的男子身上微微頓了一下，卻已經看到了對方幾乎隻有四指粗細的脖子，還有眼睛上的青紫色，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不過這樣瘦骨嶙峋的男人身邊……卻有一位身著淡藍衣裙，青絲長發，眉間微帶愁緒的絕美女子。
完全不匹配。
“二皇子殿下！您今日來是……”接待她的小廝退開，取而代之的是個有些年紀的長胡子中年帥大叔。
二皇子？程芮瑤心中了然，怪不得。
“當然是為如夢姑娘挑書的。”二皇子立刻將拉著身旁女子，將她推上前：“你去找詩集。”
“說好了，若我能保證我的詩勝過所有詩集，你就進府做我的人。”
“殿下，我並未答應過您……”
“你答應過，好了乖，快去找吧。”
見嘴裡說著霸總話，手還不停在女子身上遊走揩油摸頭的瘦弱皇子，程芮瑤驚呆了，這是什麼鬼？！
一國皇子這模樣？
而且身體都這樣了還納妾，還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不過這牡丹花不願意，你這牛糞不能強求啊。
程芮瑤偷偷觀察周圍，思考對策，看能不能幫這女子一把。
“小姐，這如夢姑娘是青花苑的頭牌誒。”似是意識到程芮瑤的想法，詩怡靠近小聲開口。
“青樓的妓子，小姐您不用……”
聽到詩怡在她耳旁這樣說，程芮瑤疑惑：“難道她是自願的？”
見詩怡沒有回答，程芮瑤懂了。
“謝謝詩怡，我會小心的。”安撫詩怡情緒，她抬頭去看著身上縈繞愁緒，低頭咬唇想要避開身上鹹豬手的女子，緩緩將視線移開，尋找書肆內書籍的擺放地點。
她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