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言穢語。
簡直不堪入耳。
似乎沒有人真的相信她是把人娶回去的。
將花魁當做物件一般,叫她給她們玩上些時日便歸還給她。
這像是什麼話。
餘祈不當場手撕她們,已經算仁慈的了。
就她這暴脾氣,忍不了一點。
餘祈發作了一次,自此才沒有人再敢在她麵前開這種玩笑。
謝知錦。
聽起來就是個好名字。
隻不過原主的記憶裡,沒有謝家的一丁點痕跡,也許是原主之前不太關注外在事的緣故。
“知錦還有什麼想要的嗎?”
美人卻是朝她輕搖頭。
餘祈思索了下,今日陪著小花魁逛了下蘭城鋪子,又來了酒樓,似乎買的東西還不夠每日要求花費的金額。
神豪係統要求每日為目標人物花費一千兩起。
不達標就嘩啦啦地扣掉生命值。
這樣下去,或許蘭城都要被她買來送給小花魁了。
一般花費的物件隻能由她親自挑選,又或者目標人物在附近,她才能歇口氣,將錢給彆人,讓他們代勞。
比如替青飲贖身,那次就是給銜玉銀錢,讓她去和老鴇做的交易。
也就是說,她想要續命就得圍著小花魁。
最近的漲幅絲毫不見動靜,像是到了什麼分水嶺,在八十的生命值停了下來。
但她要是不做任務,就會往下掉生命值。
神豪係統手冊上麵有寫,不做任務每日大概會掉十二點生命值。
真是霸王條款。
“知錦沒有喜歡的?”她抬頭看向小花魁,“好吧,看來我隻能盲選了。”
倒真是淡泊的性子。
不過她送的那些東西確實是快要集齊蘭城的珍貴物件了。
餘祈思來想去,心裡定好接下來的行程。
這才繼續吃飯。
她動筷,小花魁便跟著動筷。
方才她說話停了,對方也跟著停了筷。
把風臨國的那些禮法刻在骨子裡一般。
“好像說過,在我這裡,知錦可以隨意些。”餘祈彎眸淺笑,拿起帕子幫他擦拭乾淨洇濕的指尖。
原以為小花魁會自己擦乾淨。
但他好像不太在意這點水跡。
稱呼突然改了,一時半會聽起來有些陌生。
“好了,真乾淨。”
像是親手擦掉貼身玩偶身上的灰塵一般,動作輕柔快速,眼眸裡都是對玩偶的在意。
聽起來好似是在哄小孩。
餘祈給小花魁收拾得乾乾淨淨,便繼續在飯碗裡埋頭苦乾。
酒樓裡的大廚不愧是經過她嚴選的。
沒一會就吃飽了。
這種吃飽喝足的日子。
雖然這段時間累了點,但好歹屋子裡還有小花魁陪著。
“如果喜歡,我們往後都可以來這裡。”
餘祈站起身,抿下一口茶水,“要不要去抽簽?”
盲盒,主打就是抽簽的體驗感。
她反正好這一口。
隻不過開簽的地方人較多了些。
“妻主喜歡的話,可以一試。”
見小花魁眼底沒有太多的興趣,隻是見她想去才應好,餘祈也就不想勉強他,把鬥笠給人戴上。
白紗層層落下。
遮掩至腳踝。
將美人衣裳上精巧的刺繡都蒙上了一層薄紗。
距離感立刻拉遠。
像是官家精心培養的矜貴公子。
“算了,還是不去抽簽了。都是我親自的挑的款式,每一個我都記得清楚。”
也就容易喪失驚喜和期待感。
餘祈整理了下白紗,見美人乖巧地低頭,此時距離極其近,白紗下的麵容隱隱約約,精致無瑕的臉龐宛如蓋上月白的微光。
她貼著美人白皙微涼的臉頰蹭了下。
唇瓣如同觸碰涼意的軟玉。
隔著白紗這般親近,輕飄飄地離開,消散得極其快。
才起來了些,卻被小花魁勾住了指尖。
“妻主。”
美人嗓音低低,仿佛是下意識的反應,身體不由自主地抗拒她的離開。
因此,想讓人離得更近些。
但又不知道說什麼。
隻能無助地從唇角溢出這兩個字。
“嗯,知錦,我們再去逛逛吧。”
餘祈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順著他的動作,將小花魁的手一起帶進袖口裡。
有袖子遮擋。
少女的指尖蹭開了些縫隙,隨即將人十指緊扣住。
小花魁可是襲擊過她兩次。
她反擊一次又怎麼了?
餘祈越想越覺得她自己沒做錯,小花魁要是生氣了,才不會主動牽她的。
真好。
來異世界還送夫郎。
她對神豪係統扣生命值的怨氣都消散了一點。
拉著人出門,餘祈領著人逛到了金飾的鋪子,隨便挑了一盒,便滿了一千兩。
這種飾品,如果小花魁不喜歡的話,典當變賣都方便許多。
她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妻主。
付了銀錢,餘祈領著小花魁上了馬車,見他一路安靜,便乾脆地幫人將麵紗往兩側掀開了些。
“悶嗎?”
“如果知錦不喜歡出門,我就在府中陪著你。”
這鬥笠真的有些折磨人。
如果到了夏天,穿得這麼多,還要戴上麵紗,餘祈想想都覺得熱。
“妻主,不悶的。”
美人瑰色宛如花瓣的唇被輕抿住,“不用擔心我。”
能有妻主陪同出府,是多少後院之人期許的事,也是對他的恩寵和重視。
在外悶熱一些,不算什麼。
“辛苦知錦陪我。”
一路上,其實都是她在安排。
小花魁完全沒有提過要去哪裡。
他好像對什麼都不太在意。
餘祈輕聲歎氣,有些無從下手,“知道你懂事,剛才一路上不說話,是不是剛才在酒樓裡,讓你覺得不高興了?”
指的是那個稍縱即逝的親近。
“妻主怎麼會覺得我不高興?”
美人眼底流露出些許困惑,指尖此刻還與她的手相貼,一路上都少有鬆手的時候。
“隻是有些不知道做什麼反應才好。”
“妻主,會覺得我無趣嗎?”
圓月樓的其餘公子大膽有趣,常與客人歡聲笑語。
而不是像他一樣翻不起一點新意。
像是沉寂的死水一般毫無波瀾。
“無趣?”餘祈疑惑地看向小花魁,“你很有趣啊,反正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她心底暗暗肯定。
因此直言說出口也非常有底氣。
“你很好,不用妄自菲薄,難不成你在質疑我的眼光?”
餘祈想不通這麼一個大美人在自卑什麼。
每個人性格不同,都是獨一無二的。
總不能因為他內向,就說他的性格不好。
“而且我是見到知錦的畫像,才特意來圓月樓找你的。”
餘祈毫無保留地說了個清楚,“這麼說的話,我們還真是有緣。”
剛巧在她生命值見底的時候遇見了小花魁。
運氣真好。
這話聽在美人耳中,似乎讓他的情緒更加混亂。尤其是得知是專門為他來的,愈發壓抑不住沉淪的心思。
“嗯,是與妻主有緣。”
他竭力壓下心中上揚的歡喜之意,眉睫輕輕扇動,遮掩住不平靜的眸色。
是專門為他而來的。
但他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這種事情會落在他的頭上。
他都不是良家的公子,其實不值得這麼多的喜歡。原本想著,隻要對方往後納了新人,不冷落了他就好。
可如今被這樣對待,他好像無法忍受妻主會對彆的人也說這樣的話。
善妒。
這個詞在腦海出現的時候,讓他的心都忍不住顫了顫。
如果是十日前,有人說他往後會善妒,他隻會覺得對方在胡言亂語。
畢竟,當時的他,連妻主都不想要有。
美人情緒驟然低落了些,或許是清楚地知道風臨國女子的秉性。
就連王公貴族的公子,也逃不掉妻主納侍的命運。
世人皆能忍受,一笑而過。
怎麼他好像有些難過。
餘祈完全不知道對方情緒的大起大落,隻瞧見小花魁似乎垂著眸子,情緒變得失落。
比起他尋常的安靜模樣,看著要委屈一些。
“是覺得我在說假話,不高興了?”餘祈麵色正經地哄人,“我說的是真的。”
青天大老爺。
她沒有說謊好不好?
小花魁這樣子,她都要懷疑她是不是說假話了。
“沒有不信妻主。”美人的嗓音落得輕,視線抬起來與她接觸,“妻主很好。”
他的眼瞳漆黑認真。
似乎雜糅了太多的情緒在裡麵。
餘祈見小花魁沒有懷疑她,還誇了她,瞬間心情飛揚。
她打開盒子,取出來純金的簪子。
上麵雕了細致精巧的曇花,紋路清晰,花瓣疊得漂亮有層次,總叫人覺得像是機械做出來的。
一點都不俗套。
“知錦戴一下試試?”
餘祈拿起來簪子,見美人點頭應允便直接上手拆下鬥笠,然後取下來他原先的簪子,換了這對金色的。
完全不覺得媚俗。
雪蓮的麵容因為釵子的存在帶了幾分豔色,但不會讓人覺得喧賓奪主,主要的視線還是落在他這個人的身上。
餘祈摸著手中這取下來的簪子。
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她送了小花魁那麼多漂亮金貴的簪子,他就選了這麼粗糙蹩腳的簪子戴著。
她一直沒有在簪子上太多注意。
就算看見了,也隻以為是簡單的款式。
畢竟有美人的臉襯著,沒有誰會懷疑那簪子是粗製濫造的產物。
對於這簪子,餘祈有些印象,簪子是她起初在攤販那裡順手買的。
不過,小花魁居然戴了她送的簪子。
肯定是心裡有她。
她很快在腦子裡做了換算。
幾乎是瞬間的事情。
等餘祈反應過來,也不免對她自己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
“怎麼戴的這個,我送你的那些款式太花了嗎?”
可蘭城的簪子,大多都是花裡胡哨的。
主要是花的簪子貴些。
她也就買得多些。
想著這裡的公子都喜歡這種款式,說不定小花魁也會喜歡的。
“不過我挑的大多也不繁雜,就像這個金曇簪,你戴著也好看的。”
她說了一堆。
落在美人耳中就隻有寥寥幾個字。
原來都是親手給他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