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記禮的帖子被推了過來。
字跡清晰。
“該不會,我送給淮竹的東西,淮竹都沒有細細看過吧?”
揣著答案問小花魁問題。
餘祈故作失落,將那帖子合上,“真的不喜歡我送的這些嗎?”
“喜歡的。”
芝蘭玉樹的公子嗓音清潤,唇形瑰色飽滿,似乎天然就帶著潤紅的口脂般。
“隻是淮竹已經入了府,不用這些,也會心係妻主的。”
餘祈稍顯疑惑,但也沒有深究,“要送的。淮竹若是不喜歡這些,我再去尋些新鮮玩意。”
生命值到了八十後,漲幅都減緩了。
原本一日就能刷滿五個生命值的金銀,結果現在全砸進去,往上漲的生命值微乎其微。
“明日我要出趟遠門,可能要晚些回來,淮竹不用等我。”
“好。”美人應了。
連她去做什麼也不過問。
餘祈覺得小花魁好生乖巧。
她外出店鋪掙錢,小花魁就負責貌美如花,整日待在府中,也不出門,隻和琴聲作伴。
不過小花魁有點固執,不管她多晚回來,都能瞧見小花魁在屋裡等她。
讓他早些休息。
結果每次乖乖應好後,還是等著她。
“會不會覺得悶?”
美人朝她輕搖頭,“不會生悶。”
他的性格確實淡淡的,或許是真的喜歡安靜。
餘祈釋然。
“那等我回來,帶你去酒樓看看。”她繼續說著,“還有買的那些鋪子,你也好知曉哪些是你的。”
可彆到時候,讓係統判定她沒有送禮成功。
小花魁這種夫郎。
未免也太好生養了。
什麼好似都不在意。
真是太讓人省心。
這幾日沒陪著他,也沒見他生氣。
餘祈整理好明日要帶的物件,隨後才躺在床榻上,毫無芥蒂地鑽進被窩。
快入冬,夜裡自然有些冷。
幸好有小花魁暖被窩。
她安心地躺著,卻見美人的指尖輕點了幾下她的肩,修長的指尖此刻卻顯得尤為局促。
將快要淺寐的她喚醒了些,“淮竹,怎麼了?”
少女的嗓音混著些困意。
美人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悄然塌陷。
見小花魁沒說話,餘祈睜開眸子,乾脆側躺,朝著小花魁的那麵,順著幽暗的光暈看向清冷麵容的大美人。
她的定力還真不錯。
與人同床共枕這麼些時日。
也沒有半點進展。
“怎麼不說話?”
乾淨的視線,一塵不染,哪怕是這麼近的距離,少女眼眸裡也絲毫沒有汙穢的東西。
美人的指尖收回,落在榻上。
他原本就側著身子,此時與人麵對麵,呼吸不自覺地放緩。
原本就如同墨色的漆黑瞳孔,單依靠微弱的光暈,在夜裡也分辨不出來具體的情緒。
“妻主,我會等你回來的。”
美人瓷白如雪的皮膚近在眼前。
餘祈抿著唇,眼角染著笑意,“我知道的,淮竹這些天也一直在等我。”
兩人的相處,不像是戀人,卻也不像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似乎隔著一張窗戶紙。
等待誰來戳破,說清楚是何種關係。
“我會儘快處理完事,早些回來陪你。”餘祈溫和地哄著小花魁。
小花魁居然這麼舍不得她。
有些出乎意料。
“傷口好些了嗎?”
“已經好了。”美人睫毛卷翹,落在尾尖的光暈像是平白渡了一小捧金色的微光。
因為小花魁被撞的那次。
餘祈就沒有再要求吹滅燈了。
小花魁夜視的能力不太行,或許要多吃些胡蘿卜或者草莓補充維生素。
她輕抬著眸子,麵對眼前這絕色的容顏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好了?”
小花魁的恢複能力這麼快嗎?
“讓我看看。”
才說完餘祈就後知後覺自己的發言,似乎有些流氓。
她輕咳一聲,“我看看淮竹的傷,好得如何了?”
都是名義上的妻主了,她看看都不行嗎?
況且這幾日她們相處都很和諧。
小花魁應該會給她看的吧?
任她腦子裡胡思亂想,麵前的美人微愣,視線垂落,那纖長的睫毛也跟著往下覆蓋。
每一根似乎漆黑得如同染墨,比他瞳孔的顏色還要深上幾分。
“嗯。”
他輕聲應了一聲,卻沒有什麼彆的動作。
餘祈的困意消散了許多。
方才是她自己開口要看。
小花魁現在這樣,總不能是讓她自己扯散衣裳吧?
這多不好意思。
“妻主?”
美人的嗓音帶著些茫然。
意思很明顯了。
餘祈原本還怕是自己會錯了意。
美人周身還染著花香似的,餘祈很喜歡小花魁給的香囊,和他身上一樣好聞。
她隻短暫地在頭腦裡想了片刻。
坐起來身子,將被子掀開了些,抬起指尖碰到美人的裡衣,小心翼翼地扯開一角。
那抹青紫的痕跡,的確如小花魁所說,是好了的,甚至沒有一絲痕跡,隻留下皙白清透的皮膚。
美人的身子驟然僵硬,連原本搭在床榻的指尖都悄然沒有了動靜。
感受到她的動作,衣裳掀開帶來的微風。
夜裡的冰涼貼上了腰腹。
美人為難地用臉頰貼著枕頭,試圖把自己掩藏,齒尖也下意識地抵住唇瓣。
餘祈將那衣裳重新攏了回去。
“藥膏這麼有用?”
這才多長的時間,就全部好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是她用藥,那也得半個月之久,才能慢慢的恢複過來。
小花魁的身子雖然一磕就紫。
但恢複得極其快。
在聽到對方的話後,美人緩了好一陣情緒,才開口回答:“嗯,多謝妻主賞賜。”
他的嗓音輕慢。
音色清冽分明,揉著些黑夜的安靜,幾乎能壓下來他麵上的清冷之意。
像是掃過餘祈的心尖般,隻讓人覺得他是再好不過的夫郎了。
餘祈覺得小花魁有些太懂禮數了。
都同床共枕了。
有什麼謝不謝的。
是她應該做的。
“那就先睡下了,明日我還要早起。”
見美人的指尖似乎壓在原來的位置一直沒有動靜,整個人還壓住了側臉。
餘祈指尖覆上他的額頭。
“怎麼感覺淮竹的臉有些紅?”
是發燒了,還是什麼?
她覆上去,卻發覺似乎美人的臉要比額頭微燙一些,“哪裡不舒服?”
她的指尖冰涼。
緩解了美人臉頰的餘熱。
被觸碰臉的淮竹並未有所動作。
隻是無可奈何地垂了眸子,任由他自己陷於這份涼意之中。
哪怕對方隨時會抽回手。
“或許是褥子有些厚。”
他的嗓音不自覺帶著些微啞,半張臉埋在枕裡。
餘祈用手的背麵再試著貼了幾次,感受了下小花魁的溫度,確認不是感染風寒,這才收回來手。
小花魁的臉真好摸。
但她還是忍住了要揉捏的想法。
“晚些時候,就會冷的。”
所以不可以給小花魁換薄的被褥。
不然第二天,她肯定會得到一個感染風寒的小花魁。
“這樣吧,我幫你。”
她晚上正愁少了個抱枕。
這些日子反正隻要起來,她的手都會牢牢地扣在小花魁腰間。
白日裡小花魁對她的舉動好似也已經習以為常,看起來沒有介意的意思。
所以還不如睡的時候就抱了。
她正好覺得冷。
抱著小花魁取暖最好不過。
於是餘祈順理成章地抱著小花魁,美美入睡。
這還是她第一次睡前把手放在小花魁的腰上,順手將他長長的發絲給弄得整齊,省得翻身的時候壓著他不舒服。
非常細心的舉動。
她完全像是把小花魁當成玩偶對待了。
女尊世界,就是不一樣。
完全不用擔心對方會起彆的心思。
餘祈過得非常舒心。
第二天她神清氣爽地起來。
小花魁的臉蹭在她的邊上,距離不超過半截手指,呼吸起伏,聽著正睡得安穩。
整個人被她當做玩偶抱著,壓著。
好似都沒有任何關係。
餘祈沒吵醒他,靠近些,小心翼翼地抬起來一點美人的腰,抽回被他壓著的手。
將被褥蓋好。
這才出去。
一大清早,七皇子就興致衝衝地等在屋子中央,整個人瞧著容光煥發。
“出發出發。”
明明年歲也不小。
但被嬌慣著,從小備受寵愛,他有著普通人家沒有的意氣風發。
彆家公子,在這個年紀,大多都要定親,相看各家姑娘了。
餘祈收拾好東西,上了轎子,瞧著打扮成女子裝扮的風祠年,有些頭疼。
完全沒看出來偽裝有多厲害。
瞧上一眼,就能認出來他是男子。
“鬥笠,給七殿下帶上。”
餘祈招手叫下人取來鬥笠,塞到七皇子的手裡。
七皇子一聽,連忙皺著眉,臉上全部都是抗拒,“我不想戴。”
白紗垂落至腳踝,可以說是把全身給遮蓋了。
他不喜歡這種被遮擋的感覺。
往常在宮裡,除了皇貴夫和陛下,就無人敢讓七皇子去戴什麼鬥笠了。
“餘姑娘,你就讓我這麼穿吧。”
“不行。”餘祈溫和拒絕,“若是讓三皇女知道,我讓殿下如此打扮,想來難辭其咎。”
“皇姐她不會管我的。”
風祠年還想堅持。
卻見少女依舊溫和地笑著,完全不接他想要塞回來的鬥笠。
像極了表麵溫柔實則嚴苛的家長。
向來抗拒鬥笠的風祠年麵上不情不願,委屈巴巴地接了過來,然後用力地蓋在頭上。
似乎是在用行動抗議。
餘祈視而不見。
“那便起程吧。”
她上了馬車,簾子才垂落遮擋視線,就被人撩開,鬥笠下的少年飛快地溜進馬車,在她身邊坐好。
“餘姑娘我們一起吧,我一個人在後麵害怕。”
餘祈:?
歎為觀止。
七殿下這是名聲不要了?
除了家人親戚,那就隻有夫郎才會和女子同乘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