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原來我真的不直!(1 / 1)

點外賣送男朋友 之姒 4774 字 10個月前

鬱雪青在國外留學時,見過不少對同性戀人。

他們和她們,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遇到喜歡的人後改變了自己的取向。

因為外在條件不錯,上學時也不乏有女生來遞情書告白,有朋友勸他隨便選一個漂亮的談著試試,鬱雪青並沒他聽的話,這太不尊重對方了。

他也曾懷疑過自己是不是不喜歡女生,但他後來發現思考這種問題毫無意義,便不再去糾結這這個事了。

鬱雪青覺得自己不需要這種感情,他也不覺得有男人可以做到對婚姻保持忠誠,他連自己都不相信。

但28歲的時候他遇到一個人,隻是因為覺得自己不需要這種感情,便遲鈍地沒察覺到自己的心意。

什麼人會在他生病時抽空來做飯啊?什麼人會管他抽不抽煙啊?什麼人會專門來他家陪他一起看流星啊?

以及,什麼人會耐心給他擦眼淚,任由他緊緊握著自己的手不放開,還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偷偷哭啊?

當然是喜歡他的人啊。

他沒察覺自己的心意,還一並忽略了對方的靠近。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鬱雪青想了一下,沒想到確切的答案。

可能是聽到他說“家裡讓學的”後覺得他乖的時候,可能是聽到他說星空無聊一起看了粉色星球的時候,也可能是發現他大清早在彆人家裡,心裡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想法是為什麼不來我家的時候。

他想不出答案。

和陳景瑞相識後的回憶一股腦湧了上來,打得鬱雪青手足無措。他想起那束小蒼蘭,那束花語是純潔的友情和愛情的小蒼蘭,這是不是他的試探呢?

他想問,可他現在說不出話來。

天邊的煙花又放了一輪,終於徹底歸於沉寂。

隔壁的哭聲也停了,那小孩重新睡著了。

此刻耳邊唯餘他的心跳。

鬱雪青小聲哽咽著,說了一句:“對不起……”

陳景瑞不知道他想了什麼,以為他是在為剛才下意識抽煙的行為道歉。他不置可否,隻問:“冷不冷?”

鬱雪青閉著眼搖頭。

他不冷,一點都不冷。

“那也不能待太久,你燒還沒退。”陳景瑞摸摸他的背,他身上那件羽絨服厚厚的,抱在懷裡很舒服。

他說:“煙花放完了,回屋吧,好嗎?”

鬱雪青不語,他偏頭看了一眼,鬱雪青低頭將臉埋在他肩膀上,厚厚羽絨服包裹下的身體輕顫,他在哭。

陳景瑞沒再說話。

他不知道鬱雪青為什麼難過,他唯一能做的隻有緊緊抱著他,無言地用身體為他構築出一道可以放心掉眼淚的密不透風的牆。

半晌後,鬱雪青終於放開了他。

他低著頭,下半張臉埋在羽絨服衣領裡,沉默地轉身回到屋裡。

陳景瑞跟在他身後進屋,把陽台門一並關上。

鬱雪青抬手拉下拉鏈,低聲道:“我要睡覺了。”

“去吧。”陳景瑞接過他遞來的羽絨服,目送他回臥室。

走到臥室門口後鬱雪青轉頭看向陳景瑞,兩人隔空對視片刻,陳景瑞又說:“我不走。”

鬱雪青用力握著門把手,最後還是沒關門。

他掀開被子躺到床上,意識漸漸下沉,在迷迷糊糊睡著以前,心裡想著希望醒來還可以看到陳景瑞。

夢裡鬱雪青回到了在意大利留學結束即將要回國的時候,幾位同學給他和殷潭一起辦了場歡送會,他被一個學弟帶到牆角,學弟說,見他第一麵就喜歡上了。

他說,為了離他更近一點所以一直在努力。

他還說,怕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那是鬱雪青第一次被同性表白,他懵懵地聽對方說完後,像之前拒絕那些女孩子一樣認真地拒絕了他。

被拒絕後那個學弟反而釋懷地笑了,他說就知道一定會被拒絕,雖然心裡有些難過但他不後悔。

在推杯換盞的間隙,鬱雪青看到那個學弟變成了陳景瑞的臉,但隻一瞬就又變了回去。

他那時沒察覺到那個學弟對他的喜歡,現在也沒察覺到陳景瑞對他的喜歡,到底是當局者迷還是他在刻意忽視,他想不明白,也不敢想明白。

醒來的時候鬱雪青發現客廳燈已經關了,他眼還沒睜開就爬了起來,鞋都沒穿光著腳走到臥室門邊,發現客廳裡那個落地燈開著,有個人坐在沙發上。

陳景瑞回頭,看到他睡眼惺忪的樣子愣了一下,隨即起身向他走來:“怎麼這麼快醒了?好點沒有?”

他走到鬱雪青身邊,抬手又摸上他的額頭。

感受到覆在額頭上那隻手的溫度後,鬱雪青確認了陳景瑞沒離開的事實。他放鬆下來,但在沒睡醒和高燒後遺症的影響下他渾身乏力,不受控製地往前栽去。

陳景瑞一把抱住了他,他這才沒摔到地上。

他閉著眼,說:“我還以為你走了。”

“我不走。”陳景瑞順了順他腦後的頭發,“困的話就再去睡會兒吧,現在才淩晨三點。”

頓了一下,他又說:“我真的不走。”

鬱雪青被他抱著緩了好久才起來,他盯著陳景瑞的眼睛看了兩秒,隨後斂眸又說:“對不起。”

今晚一直在被道歉,陳景瑞以為鬱雪青是覺得麻煩他照顧生病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他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背:“不用道歉,沒關係,回去睡覺吧。”

鬱雪青又看他兩秒,轉身走向床邊。

看著他晃晃悠悠搖搖欲墜的模樣,陳景瑞跟上扶住他的胳膊,說:“燒雖然退了,但也不能抽煙,如果可以的話就戒了吧。”

鬱雪青輕輕嗯了一下。

陳景瑞扶著他躺到床上,鬱雪青翻身背對他,拉過被子把頭蓋住,藏在被子裡閉上了眼。

幾秒後他聽到被子外麵的腳步聲,陳景瑞出去了。

但他沒聽見關門聲,陳景瑞也沒關門。

鬱雪青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陳景瑞剛才和他說現在淩晨三點,但淩晨三點陳景瑞都沒睡。

一股酸澀感在心底蔓延,一路往上哽在喉間。

他擦去從緊閉雙眼裡流出的淚,在心裡又說了句對不起。

對陳景瑞,也對他自己。

第二天醒來後鬱雪青好了不少,至少不像昨晚那樣沒精神了。他催著一夜未眠的陳景瑞回去休息,陳景瑞給他做了頓飯後就離開了。

剛關上門陳景瑞想起什麼,他一摸口袋,掏出了他昨晚從鬱雪青那裡沒收的煙和打火機。

他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將東西又裝了回去。

到家後陳景瑞正在換鞋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句:“你昨晚沒回來?”

他抬頭,對上秦茴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

對了,今天元旦,他們也放假的。

陳景瑞嗯一聲,隨即起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陳文安隨口問道:“去哪了?”

“朋友家。”陳景瑞關上了門。

他坐到書桌前,將口袋裡那半盒煙和那隻黑色的打火機放到桌上,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微信置頂,打字說:昨晚順手放進口袋裡的,不小心帶回來了

發過去後他又補了一句:下次還給你

對方沒有立刻回複,陳景瑞放下手機,拉開旁邊的抽屜將那盒小屋模型的零件拿出來,又試著拚了一次。

但零件缺失,不管他試多少次都不可能拚起來。

-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元旦節後又過了三四天鬱雪青感冒才好。

這幾天他一直在想陳景瑞的事,因為在國外待過幾年的原因,他對同性戀本身就沒有什麼偏見。

而且鑒於他以前對女生確實都不太感興趣的樣子,現在發現自己喜歡男的後心裡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

原來他真的不直啊!

再加上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喜歡上彆人,除了這種詭異的踏實感以外他還莫名有種鐵樹開花的欣慰。

想著想著鬱雪青就突然想起很久之前陳景瑞來他家給他做飯被殷潭撞見的事,他當時還信誓旦旦地說和殷潭什麼關係和陳景瑞就什麼關係,現在想起來真是有點臉疼。

自從前幾天陳景瑞走之後他們就沒再見過,他的煙和打火機也都還在陳景瑞那邊。

但可能是因為鐵樹開花太不真實了,鬱雪青這幾天有些飄飄然,心情還挺不錯的,沒有抽煙的需求。

這種感覺就像是海上漂流許久的人看到了從遠處照來的燈塔的光,很遠,遠到不真實。

但不管是不是海市蜃樓,至少有了前行的方向,哪怕是假的也總歸比在海上盲目行進的好。

這天鬱雪青正在拚之前和陳景瑞去超市時買的那個彆墅的小屋模型,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看了眼來電人直接點擊掛斷。

而宿月也是一如既往地執著,把小彩燈裝上去後鬱雪青打開開關,小彆墅瞬間亮了起來。

他拿過還在響鈴的手機,點擊接聽放到邊上。

電話那邊的人像是沒想到他會接一樣,靜了幾秒才說:“明天……回來吃飯嗎?”

鬱雪青正在欣賞自己剛拚好的小彆墅,聞言懶懶地說了一句道:“毒人是犯法的。”

“不是,明天媽生日。”宿月解釋道,“你明天回來吃頓飯然後解決一下我們之間的誤會,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不是嗎?一家人說開了就好了。”

“不是什麼大事?”鬱雪青拿起手機給小彆墅拍了張照片發給陳景瑞,繼續說,“誰跟你們一家人?我和我媽一樣腦子有病,可彆亂了你家的好基因。”

聞言宿月沉默兩秒:“誰和你說的?”

鬱雪青哦一聲:“所以你們私底下真這麼說我們?”

“不是,那是爸喝醉之後的氣話。”宿月連忙否認,她繼續說,“那喝醉的人說的胡話能信嗎?你彆……”

“不好意思,我隻相信酒後吐真言。”說著鬱雪青便掛了電話,但很快宿月就又打了過來。

這次接聽後宿月直接道:“爸又出軌了。”

“……”

“現在隻有我知道,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隻能……”說著宿月的語氣染上些哭腔,“我不敢和彆人說,我怕……”

鬱雪青有些頭疼,聽宿月小聲哭了一會兒後才說:“彆哭了,你有證據嗎?”

“有!我有照片,對方是一個還在上學的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我、我發給你。”

兩秒後鬱雪青收到了宿月發來的短信,宿栩和摟著一個女人的腰走進一家酒店,這個角度明顯是偷拍。

他問:“照片哪來的?”

宿月吸吸鼻子,說:“我覺得他不對勁找了私家偵探,這是那個偵探昨天發給我的。”

鬱雪青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兩秒後道:“坦白。”

“坦、坦白?”宿月頓了頓,“可我要是坦白了他們肯定要離婚,到時候……”

“所以你想你媽一直被騙下去?”鬱雪青麵無表情地打斷她,“隨你,等你媽得病了彆後悔。”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宿月也沒再打過來。

他看著眼前的小彆墅,幾秒後莫名笑了起來。

狗改不了吃屎。

Tip:网页底部有简繁体切换,我们会帮您记住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