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眾人紛紛誇讚起來。剛剛昌姬同沈若婉講話時,也掃了一眼,看了一下這櫃上所放的飾品。
心裡知曉這些東西十分新穎,與外麵賣的有所不同,必然是沈若婉叫人去做出來的。
沈若婉覺得昌姬郡主這話明顯誇大了,但她還是欣然接受了,畢竟郡主今日可是來給她撐腰的,她也不好多說什麼不是。
見此,沈若婉給郡主和這些夫人推薦了二樓的雅間。她將雅間這些壓在箱底的稀有的首飾和胭脂拿了出來,這些本來是準備之後等鋪子穩定客源再推薦的。
沈若婉給妙語連珠的林喬晚使了眼色,林喬晚會意,果然哄得那些夫人紛紛心動。特彆是林喬晚強調有些僅出售幾件,視為珍品,若是出售並不會再出。聞言,夫人們紛紛掏錢買了下來。
在這其中,沈若婉叫林喬晚跟張叔說一聲,命人將東廂房那間收拾一下,叫人鋪上上好的絲綢緞子。又吩咐讓廚娘做些好菜好飯,或者去酒樓買些回來也行,定然要好吃軟糯可口的佳肴。
昌姬郡主和那些夫人買了許多東西,差點就要將她鋪子搬了個空。幸好她一直在旁勸阻,讓她們買些自己喜歡的便可,但架不住她們的熱情。
而本來她並不想讓昌姬郡主付錢的,畢竟她從遠趕來皆為客。可她硬是硬生生將銀子扔給掌櫃接了賬,眼神示意沈若婉。
沈若婉本身就聰慧,自然知曉她的意思,就是來鋪子買東西,不可空手不付錢。
事實證明,沈若婉安排得很妥當,也做得井井有條。當夜昌姬郡主的確在這間屋子住下了,連住了三日才走。走時,還給她留了上好的玉飾。
這玉飾是一枚碧綠清透的掛件,上麵刻了一個崔,她之前有所耳聞。
聽聞如今長史曾經與昌姬郡主有頗多淵源,若不是帝皇需要郡主製衡車騎將軍父兄之權,昌姬郡主也不會嫁給他為妻。若是當年未有帝皇賜婚,郡主定然與長史成就一番佳話。
事實證明,長史一生未娶,昌姬郡主就算嫁人也一生未有自己的孩子,甚至在謝家流放搬回自己的封地而不是待在夫家。足以證明其中的辛酸與不易,但她是高門女,婚約怎可是自己定奪。
郡主的不幸易如她的長姐,雖說長姐入主東宮看似榮華富貴,若是來日太子登基必然成為皇後。
可她若是要做皇後,要放下的東西就會比太子身邊的側妃,以後的妃子要放下的東西多了許多。對謝氏一族的提拔更是少之又少,有可能還會引起太子猜忌,畢竟每個帝皇不可能會令外戚獨大。
不過太子對長姐敬重有加,以禮相待。姐姐在宮裡雖說會受些委屈,可麵上還是不錯。所以她不想將前世之事講與長姐聽,免得她對此會有所擔憂與思愁。
而她的哥哥有所不同,一年到頭沒有詔書不得回京。她想跟他提醒小心更是不敢寫信描述,若是信中之事被陛下眼線看去,必然全家遭殃。
不過她也完全不屬於被動,她想經商,想一路經商北上,能達漠北。到時必然不會引起當今陛下的猜忌,尋找哥哥與之解釋更為妙也。
倒是昌姬郡主給的那玉飾給了她更好的想法,若是能借長史之手,提拔一些入京為官的門生,成為其眼線,更能知曉朝堂的一切動向,以後也可成為長姐的助力。
為什麼能讓長史心甘情願的答應,因為昌姬郡主對她言,她曾救過長史,且無論做什麼長史必然應之。所以她告訴沈若婉,若是沈若婉有事相求,可以去尋長史。而長史也極為愛戴學子,她所想選的幾人皆是有才名之人,長史必然接受。
拿著這玉飾令沈若婉感覺十分沉重,她接過看了一小會兒,當即就跪下朝昌姬郡主磕頭一拜。
她明白昌姬郡主將這玉飾交給她的不舍,能將這翠玉保管這麼多年,必然念念不忘,時常想念。
她將這給她,有可能是聽聞安縉薛對她有所關注,或者對謝塵禮有所殺意。昌姬郡主畢竟在京城呆了這麼久,耳濡目染。
所以這一拜必然要給她的,若不是她,她不可能多一個拉攏說服長史的機會。
因為昌姬郡主和眾多夫人趕來光顧,她的鋪子算是徹底地宣揚出去,鄰近的縣城也會托人過來買些回去。
再加上她的簪子粉脂等細處皆打上了粉璃閣,名聲已經宣傳出去,彆人模仿也不如粉璃閣賣得好。
至此,鋪中的生意倒是火熱,就是貨源不夠,沈若婉隻能又招募些工匠,讓他們跟老師傅好好學一學。
這些基本上都是北上所來的流民,大多拖家帶口。雇傭他們,沈若婉好似將當初在路途看到的一家幾口帶離了那美麗又淒涼的路上。
因為貧苦,所以這些人聽聞簽死契待遇更好,且有安置的住宿,當即大部分都簽了死契。也有幾個則有些顧慮,則簽了短工。
——
謝塵禮已經趕到桃花縣,進入裡麵確實很難,若不是他母親在這裡有鋪子,偽造了是一個掌櫃的兒子的身份,給小陸偽造了他遠房表哥的身份,不然還真混不進來。
他看了眼城門,這裡城門出口的確是被封鎖住。一路走來,越州之人確實是毫無動靜,絲毫沒有人察覺到這個縣有所不同。
他叫小陸離縣衙附近的謁舍開了一間上等房,然後拿著行裝跟著小二走上去。
小陸在他旁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公子,有人跟蹤我們。”
謝塵禮聞言,並不覺得奇怪,他早就發現那五六個人了。隻是淡淡地開口,“讓他跟。”
說著,兩人被小二帶入了房間後,謝塵禮不慌不忙地將行裝放下。他將小二招呼走,準備關門朝外掃了幾眼假裝入住的幾個人,並不言語。
關好房門後,謝塵禮從裡麵拿了一把匕首和幾包藥粉放入袖中。
小陸一看就知曉他是要出去,而且準備一人獨去,當即便問,“公子,能帶上我嗎?”
謝塵禮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嗓音低沉,悠然地忽悠道,“你在這守著就重要,若是你出去,被人發現我們不在屋裡,可就全完了。所以你一定得好好做!”
小陸一聽,想到剛剛跟蹤他們之人,連連點頭說好。他沒有想到自己會這般重要,剛想開口自己一定會好好守在這的時候,謝塵禮已經打開窗戶,翻窗而去。
不免令小陸癟了癟嘴,他走過去關好窗戶,果然公子每次都不帶上他。
謝塵禮從窗戶翻身而下,乘著濃濃的夜色,趕往了郊外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
夜半時分,一個中年人打開著門,正坐在門前看著天上的星辰,聽到動靜,不由得站了起來。
看到來人是謝塵禮,剛想行禮,被謝塵禮阻止了。
謝塵禮在他身上掃視了一眼,眼睛如同夜色中的幽暗的光,掠過一絲危險之意。
他出口詢問,“胡梨呢?”
“梨姑娘還沒有來!”掌櫃回答道。
謝塵禮聞言,散漫揚眉,嗓音漫不經心地道,“那我們再等等,對了,你平時交幾成給官府?”
“八成。”掌櫃脫口而出,眼裡帶著怒意與恨意。
謝塵禮聞言,隱去眼裡的殺意。這個八成僅是包含所賺的錢,其餘的材料費加工費,給做工之人的錢還未算。商人都交了八成,那普通百姓則為一半,也要交個四成,哪有什麼可活。
安大安的稅法來收,這些人其實隻要交個二成,而商人則是四成,若是鹽鐵等一些受官府管製之物,則是收五成。
這桃花縣這兩年的賬簿難怪隻進不出,甚至這一年連消息都收不到,這縣令倒是好樣的。
沒過一會兒,一個風風火火的女子趕來,她穿著便裝,走路看起來英姿颯爽。
“禮禮,你來了,許久未見,有沒有想我!”
她還未走到他的麵前,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謝塵禮見她能過來,就說明那人還未找上她,隻是發覺她可能出現在桃花縣。亦或許知曉了是他與母親將胡梨救了下來,所以想殺了他,也可能想給個教訓,留著他的一條命,隻需問出胡梨在哪即可。
胡梨快步走過來,看到一言不發的謝塵禮,疑惑問,“你怎的一直未曾開口,這是怎麼了?”
她說著,不給謝塵禮開口的機會,拍了拍他的肩繼續道,“禮禮,你知道嗎?你讓我保護的那小子,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說著,胡梨握著肚子開始笑了起來。
謝塵禮看到一直在笑的胡梨,就知此事定然不好,他眼裡帶著認真又凝重的神情詢問道,“怎麼了?”
胡梨捧著肚子笑得麵上神色亂飛,一邊笑一邊指著他道,“你說那個呆子,他……他……”
說著,她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氣息才道,“他來的時候就直接亮出他是州刺史,因為皇帝覺得賬目不對,特來察看縣城狀況。然後被縣令大搖大擺請上了縣府,與那老頭虛擬偽疑拐彎抹角了好幾天,結果今晚剛被那老頭抓進牢房去了。”
“什麼?”
謝塵禮聽後,不由得頭痛,“我不是叫你保護他嗎?”
果然胡梨做事,一向最是令他放心不下。
胡梨沒有先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向那掌櫃,“有水嗎?給我倒杯水吧!”
掌櫃聞言,前去屋裡倒了杯茶遞給胡梨。
“我怎麼保護他,我看他武功挺好的,但還是逃脫不了縣府那一百多個士卒。我要去保護他,不等於找死嗎?”
胡梨接過掌櫃遞過來的茶,大口灌下,她對謝塵禮擺了擺手。
“你放心吧!他定然能活過今晚。”
謝塵禮聽到百來名士卒,不由得眉頭緊鎖,看來這還是和郡尉有關係。他之前想得沒錯,能令桃花縣之人逃不出,又遭追殺,定然會是掌兵之人,而郡尉恰就是掌佐守典武職甲卒。
若是百來人,這是將桃花縣守縣門的士卒都叫上了。他得讓人先通知給郡守,才能解決這個禍事。
“梨姐,我們今夜入闖獄牢,將盛兆峴帶回來。”
胡梨聞言,不由得一愣,眼裡帶著呆滯與不解,“今夜啊!”
啊!早知她就不在旁看熱鬨,盛兆峴今日被抓之時,就應該下去救他。以她們兩個的武功,廝殺出一片重圍,或者合夥逃走很可能都是很大。
該死,早知道就應該救上一救,而不是當做笑話。是她不長腦,變蠢變懶了許多。
她對上謝塵禮狐疑過來的眼光,立即表示道,“好,今夜就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