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那人聽後,輕輕頷首……(1 / 1)

那人聽後,輕輕頷首,瞬間朝著剛剛天仲消息的地方跟去。

等他消失不見,安縉薛放下車簾,冰冷而嗜血的眸子幽深莫測,隨後坐在馬車上開始閉目養神。

——

此時,沈若婉正在院中,提筆給她嫡姐與哥哥寫信報平安。

一旁的林喬晚坐在她的旁邊,誠懇地誇讚道,“哇,姐姐寫的字可真好看!”

而坐在沈若婉另一旁的謝塵禮也溫柔地讚歎著,“我家娘子寫的書信就是好,言辭樸實,意居筆先,筆觸輕揚,實為極妙。”

聽著兩人誇了一早上,沈若婉隻覺得頭疼,她自己是有自知之明,倒不必兩人這般誇大其詞。

特彆是謝塵禮,他的字跡工整且蒼勁有力,寫的字都能刻在石壁之上。寫得有多好更是不用多說,如今這般來誇她,令她羞愧難當。

終於將報平安的這兩封家書寫完,她鬆了一口氣。

“你們要是無趣,可以將這些盤點一二。”

沈若婉指著她之前所繪的首飾,讓兩人好好瞧瞧。

謝塵禮拿過那些圖娟,眼裡似笑非笑地看著林喬晚,嘴上少了些往日的溫柔透亮,多了些細膩,如同春風吹過柳梢,輕輕柔柔,讓人心生暖意。

“娘子,你瞧我可不像你那新認回來的好妹妹,在一旁閒坐著。我隻會默默幫你潤色這些布局。”

他的話剛落,林喬晚雖然對謝塵禮有些害怕,但還是接上他的話,兩隻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沈若婉,“姐姐,我可不像公子隻會作畫,我會替姐姐將鋪子盤在何處,如何修飾,怎樣招攬買主,都幫你默默想著。”

沈若婉掃視著兩人之間,不知為何,覺得這兩人甚是般配,都這般巧舌如簧。

“我知你們對我甚是關心,不如一起探討怎樣開這家鋪子。”

林喬晚看了一眼在沈若婉身旁那個現在很是溫和的謝塵禮,想起昨晚之事,她並沒有覺得她與他能有什麼好聊的。

“姐姐,我突然想到今日我有些事,需要外出,如今時辰已到,先行一步。”

說著,林喬晚連忙站起身,倉促離去。

正好將書信都裝好的沈若婉看著她這般匆忙離去的樣子,不由得指尖微頓,語氣頗有疑惑地詢問,“她人生地不熟,這般匆忙,有何事需要做?”

“我也不是,許是昨日外出拿東西,偶遇一公子,兩人相談甚歡,現在私會情郎去了。”

謝塵禮看著她調侃道,眼裡滿是揶揄之色。

沈若婉將書信往他腦袋上輕輕一拍,蹙眉道,“彆胡說。”

女子的清譽在這世間非常重要,雖說他是在開玩笑,但這話最好還是不能說,若是叫人聽去,落人口舌就完了。

謝塵禮知曉沈若婉在擔憂什麼,看來她對林喬晚還真不是一般的在意,既然試探出來也不必再問。

他握住剛剛被敲的腦袋,眉眼帶著委屈,“好好好,我下次再也不敢胡言,娘子可彆生我的氣了。”

看著他這般擠眉弄眼裝模作樣的樣子,把沈若婉給逗笑了。

“我沒有生你的氣,隻是不知她有何事,我還想叫她下午陪我去看看鋪子。”

謝塵禮指了指自己,立即表示道,“這有個大活人在你麵前,你可得好好瞧瞧。”

“嗯,瞧見了,下午上街好好瞧瞧吧!”

“好。”

說著,謝塵禮將這些圖娟遞過去,“這些看了下,大致無須修改。我記得母親那裡有幾個上好的工匠,你問問張叔,張叔會帶你去見張幕,到時候給你安排,幫忙打造即可。”

沈若婉知曉他心細,隻是沒有想到如何生產想好了,這倒是讓她省下不少工夫。

這是她未來夫君,她靠他或者靠父母,並無不妥,她又不是說沒有他們會處理不了,隻是費些精力時間慢些罷了!再者,謝塵禮和父母所給也全是她的東西,她一沒搶二沒偷且不像京城那些紈絝子弟驕縱貴女。

兩人用完午膳,就上了馬車前去盤下鋪子。

大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鬨,因為婁縣地處不偏,所以宵禁十分晚,從早到晚基本上都是這般熱鬨。

最終沈若婉看中的一家門鋪,是位於酒樓旁,旁邊除了買點心糕點玉器店之外的,還有一家看起來已經開了許久的衣服鋪子,地段是極好之地。

正當沈若婉想要前去詢問那家可以租賃鋪子的價錢之時,被謝塵禮伸手攔住。

“稍等片刻,等張慕來了再進去。”

看著攔在她腹前的手,沈若婉有些疑惑地問,“為何?”

“需要他的照身帖一用。”

瞬間,沈若婉就明白他的用意。

本朝律法嚴苛,若是需要盤下店鋪,一般都是記在掌管名下。在大安,隻要郡或縣城,從商者需向官府登記,並繳納租金。因為大安的商人地位低於一般編戶齊民,隻要開鋪子或者什麼,專門的戶籍皆是商籍。

受到士農工商的限製,隻要凡在籍的商賈及其子孫,三代之內不得入仕,子孫不得當官。且與罪吏、亡命等同樣看待,若是需要征兵修水庫則優先服役。在衣食住行也極為嚴苛,除了皇商或者大家族,商賈不得坐車和穿絲綢衣服。

因此,京城許多夫人若是有開鋪子,皆是寄在掌櫃身上,拿起分成即可。

這些是用於朝廷重臣才會如此,否則這樣放在掌櫃身上,算是欺瞞官府,所以一般都是朝廷四品以上的才會如此。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很多官員會娶商賈之女,抬為平妻或者妾,都是十分正常。

不過一會兒,張慕就匆匆趕來。

他雖是看起來較為普通,但是長得眉眼濃密,肩膀寬厚,整個人就顯得乾淨且成熟。身著白色交領右衽袍,步態穩重有力。

他朝兩人行了個禮,“公子,小姐!”

謝塵禮點了點頭,張幕見狀,站在謝塵禮旁邊解釋道,“這家鋪子是王老爺的,他之前是買鹽的,現在在買茶葉。他和朝廷官員有些關係,所以能拿下鹽田這一塊硬骨頭。但若是要盤下這家鋪子,怕是除了出價高之外,還需讓利個幾成。”

沈若婉聞言,眸色暗了暗,她是知曉這層的關係。

鹽商並非每個商戶都能達得到,除了每年的慈善等,還需要能支撐起鹽田的開銷。這就需要向朝廷租賃鹽場或者購買鹽井,而鹽的開采和生產都需要這家商戶去製作,而且還需讓利給當地的郡縣之外,還需向朝廷繳納大額稅款等等。

所以這家鋪子雖說環境良好,但盤下來一層層上去,可能薄利所剩無幾。

“先去看看!”謝塵禮牽起沈若婉的手,輕聲地說。

看著他那隻節骨分明且修長的手,沈若婉點了點頭。

三人走進這個鋪子,這個鋪子還是很大的,四周很空曠,但就隻有一個雜物台,上麵擺著零零散散不同的茶葉。

她是聽聞這家鋪子有租讓的意思,才會來這裡瞧瞧。事實上,看著這空闊的地方,沒有什麼貨品,正是如此,那能盤下來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

張幕走過去先向掌管詢問,“我是來談鋪子的,請問東家在哪!”

本來在整理碎茶葉的掌櫃聞言,看了眼張幕,開口說,“找我……”

還未說完,眼睛餘光掃到了身穿襦裙的沈若婉,話在嘴上戛然而止。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神示意張幕看向身後的沈若婉,話語轉了個彎,“那個是你家夫人?”

張幕聞言,點了點頭。

那掌櫃見狀,立即恭敬地道,“好,你這邊稍等一會兒,我這就去尋東家出來。”

說著,叫店裡的雜役看好店,為貴客上一壺好茶,就急匆匆朝外走去。

謝塵禮將這一幕儘收眼底,他當然知曉掌管的那點心思,朝沈若婉輕輕一笑,“看來還需要娘子才好談妥!”

沈若婉心裡澄清如水,怎可不知掌櫃的那些言行舉止,朝謝塵禮笑了笑,“他還不是看我有利可圖。”

這些做生意之人確實是精明,哪怕一身素裝,但從衣服質感或者來人的言行,就能辨認出是否是自己需要找的顧客。

雜役請他們來到鋪子的一旁,這有四個凳子和一張寬桌,他去櫃台取了茶葉,為三人泡了一壺好茶。

那掌管走了,張幕也沒有閒著,他沒有喝放在桌上的茶,直接來到雜役身邊,態度溫和地問,“這鋪子一直沒有被盤下來嗎?”

雜役看了看他,對他很是有禮,畢竟能在這等的客人,必定非富即貴。

“沒有,之前有人來看過,但一直沒有談妥,不是覺得太貴就是覺得……”

“覺得什麼?”

那雜役看了看周圍,聲音壓低了些,“覺得條件過於苛刻!”

聞言,張幕笑了笑,沒有講話。他隨後跟謝塵禮示意就出去了一趟,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壺酒。

他將酒遞給了雜役,雜役看了眼酒,就知這是好酒,當即推辭不用,卻被張幕硬塞進手中。

雜役見狀,當即感謝了一番,他將酒放進隔間,在張幕耳邊低聲道,“公子,這鋪子之前有不少人來看過,價格是貴了些,有些也能接受。隻是我們東家隻需要這鋪子二層的利潤,那些人一聽,當即不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