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摘星的食堂夥食很好。
也許是因為都是術師的原因,體能消耗比較大。經常食堂放飯鈴一打響,每個詛咒師都以百米衝刺跑的速度去食堂乾飯。
但是,今天的乾飯衝刺他們全都輸了。
跑在他們前麵的是首領新帶回來的小女孩。
比颶風還快的跑步速度,卷起一地塵埃,留下一個一眨眼就看不到的殘影。
天與咒縛是吧?
天與咒縛是拿來和他們食堂搶飯用的嗎!?!
——《摘星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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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替代了仙台結界後,竹內星又開始時不時陷入了昏睡,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幾個月。她清楚自己為何會老是感到困倦,主要還是因為身體的代償有些吃不消了。
這種來自於因果反噬的代償與自己的天與咒縛疊加,讓她有些陷入了虛弱的情況。
如若不再去觸碰這些,慢慢下來她的身體也能逐漸好轉,可惜她不能不做。
“唔...”
當天色與夜晚開始交織,不知道睡了多久的她才在床上睜開了迷蒙的眼。
睡到渾身綿軟無力的她困倦的打了個哈欠。
她赤腳走在臥室的地板上,涼意透過腳底漸漸漫上身體,讓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下意識使用離火暖暖身子後她推開了窗。
推開後,寒風裹挾著雪茸瞬間吹入了屋內。
“下雪了...”
竹內星喃喃了一聲。
外頭已不知道下了多久的雪,屋頂、樹梢、地麵都囤積了雪霜。
她後知後覺的拿起手機一看,這一看才發覺今天是聖誕節。
聖誕節啊,
手機的日曆打開在下方還有Q版的聖誕帽,看起來十分可愛。各個APP的軟件一打開,就有關於這個節日的卡通圖畫,很有節日氛圍。
去年的聖誕是大家一起過的。
物是人非。
這個詞不知道是多少次在觸碰到有關於他們的回憶時會想起。
一年一年過得很快,一眨眼就感覺時光過隙。
她小小的感歎了一聲後,又關起了窗。
聖誕節的話,應該要上街去給孩子們買一些聖誕禮物吧。
畢竟這是她們來到這邊的第一個聖誕節,節日限定聖誕日竹內星也不錯。
竹內星想著,現在上街去買個聖誕老人服裝還趕得及晚上給她們派發禮物。
因為她這陣子老是時不時會陷入昏睡,組織內的很多事情都交給了九十九由基代勞,倒是也不用她操心。
所謂摸魚,摸著摸著就習慣了。
隻要她足夠理直氣壯,就無人可以責怪她。
竹內星換上了厚厚的羽絨服,圍上了圍巾,把自己裹成了一顆行走的球。
她真的很怕冷。
越虛弱,越怕冷。
寬大的圍巾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嗬出的溫熱氣體在圍巾裡麵覆上了一層濕氣。
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鬨。
竹內星孤身一人走在街上,隻有自己的影子陪伴。
她推開了一些可愛的精品店門,挑選了一些水晶球。
菜菜子和美美子倒是挺喜歡這些可愛的小東西的。
真希的話倒是可以送一些咒具給她,真依...
真依要準備什麼呢?
竹內星有些苦惱,她好像很少表現出她喜歡什麼的。
但是對於術師來說,往她術式上麵靠的禮物一般不會踩雷。
她好像是構築類術式是吧。
竹內星在腦袋裡搜索了一下用構築類術式的人,還真想起了一個身影。
“啊...那就送她一個師父好了。”
好姐妹一起變強,姐控的真依應該會喜歡這份禮物。
竹內星還在腦內思考著什麼,就見到前方出現了一位少女的身影。
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時,她下意識腳步一頓,直接開啟了隱蔽咒力氣息的圓珠一個閃身躲入了身旁的巷子的陰影處。
“......”
她靠在小巷的磚牆上,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她將手攏在袖子中,抬眸看向了被巷子圍牆框起的天,唇角卻逐漸帶上了似有似無的笑意。
東京有時確實蠻小的。
“...好久不見了,硝子...”
少女的名字在她口中低低念了出來,帶著濃濃的眷念。
她轉身往巷子深處走去,這條巷子可以通往另一條街道。
硝子既然出現在街頭,應該是在執行任務。
左右而言都會有術師在她身邊。
她伸手摸了摸圍巾之下空蕩蕩的脖頸。
【這條項鏈的寓意是“隨我來”。】
【所以,要一直在我身邊。】
她唇角的笑意漸漸消散,唇角抿的很直。
竹內星腳步慢了幾分,最終站在了原地,被巷子的黑影吞沒。
她喃喃了一聲無他人聽清的低語。
隻是當她再次邁動步伐時,雜亂的聲音就從巷子口傳來,讓她停下了走的更遠的腳步。
“喂,美麗的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留個聯係方式嗎?”
巷子口出現了家入硝子回應的聲音:“哈?就你們?”
然後是屬於小混混吊兒郎當的笑聲。
家入硝子看著眼前的幾個小混混,有些無語的從袖中滑出了一把手術刀。
雖然她不是強大的術師,但是不代表一點武力值都沒有吧。
也不知道五條悟跑哪裡去了,說要出來調查把她一個人丟街上。
她煩躁的擰眉,正準備出手教訓一下這幾個小混混,就聽到了身後的一道帶著無奈和歎息的話語。
“讓女孩子掉眼淚的家夥可是要下地獄的。”
很耳熟的一句話,好像童年時期,也有發生和這件事很像的事情,也有人曾經說出過這句話。
但是比這句話更耳熟的,是屬於竹內星的聲線。
家入硝子有些驚訝有些詫異得剛想轉頭,下一瞬脖頸處就覆上了一隻帶著一些冰涼的手,她被輕柔的捏了一下某個穴位,意識瞬間陷入黑暗。
【......不要。】
家入硝子在意識的儘頭,腦海裡隻閃過了這兩個字。
手中的手術刀掉落在地麵,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竹內星看著昏倒在懷中的家入硝子,輕輕眨了眨眼。
抬頭看向幾個正準備開口順便調戲她的小混混:“我還蠻討厭狀況外的。”
解決幾個小混混,幾分鐘都用不到。
竹內星看著躺在地上抽搐的幾人,掏出手機撥打了拜爾的電話。
報上地址後,直接叫他過來處理。
竹內星想了想,橫抱起硝子,走入了旁邊的咖啡店。
這裡暖和一些,她不會著涼。
她將硝子放在了軟軟的沙發上,看了看好久未見的眉眼。
她伸手指尖輕輕將散落在她臉頰上的棕發彆至耳後。
她眼睛下多了一些青黑,好像最近並沒有睡好;
她的頭發比她叛逃時長了一些,是不是打算開始蓄發;
她好像瘦了一些,是不是最近很累。
竹內星有滿腹的疑惑,想要了解。
她想了解,好久未見的她現在怎麼樣。
但是她也隻是目光柔和了一瞬,然後歎了一聲並沒有過多留戀的轉身離開了。
她無法麵對硝子,所以隻能選擇逃避。
也許這也是屬於她的一份私心,對於那份純粹的友誼的私心。
做了叛逃的事,就要有反目的預期。
但是她知道,硝子不會選擇與她反目。正因如此,她就越發無法麵對。
惡與愛,唯有在麵對純粹的愛與珍惜時會讓自己覺得自己是個人渣。
美好的時光,在她的反複回憶中已經套上了金光。
美好的曾經,不能與糟糕的當下做抵消,那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美好的回憶,存在的意義是它真真實實發生過,在他們身上。
那些都是要用記憶守護起來的寶貝。
對悟與傑已經造成的傷害無法挽回,必然的交戰下會麵對必然的衝突。那麼非必要她也不想對硝子做出過分的行為。
就當是逃避,就當是矛盾,就當是最後的固執。
她控製了力度,沒過多久她就會醒來了。
避免相見,是對二人最好的選擇。
果然等到竹內星消失沒多久,家入硝子就睜開了眼。
“星!”
她立刻站起身,環顧四周後卻沒看到那個她心心念念的身影。她有些失落的又坐了下來。
為什麼,都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卻選擇了不見麵。
這時她發現她麵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水晶球,下麵壓著一張紙條。
[聖誕節快樂]
“......”
什麼嘛...過分的家夥。
家入硝子拿起水晶球輕輕搖晃了一下,裡麵是一隻小花貓在雪地裡的樣子,旁邊還有一個小雪人。搖晃的水晶球,裡麵的漂浮物飄飄搖搖像極了雪。
“......”
她出神了很久,拿起手機給五條悟打了電話。
電話剛剛接通,就聽到了他那邊糕點鋪嘈雜的聲音。
所以把她一個人丟路上,就是去買糕點了嗎?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在五條悟還未開口時,說道:“我遇到星了。”
“在哪?”
家入硝子報出了她的位置後,五條悟幾乎是幾分鐘後就出現在了她麵前。看得出來是直接用了瞬移趕過來的。
五條悟動動鼻尖,像貓咪一樣嗅嗅:“開了咒具,沒有留下氣息。”
錯過了。
眸底的晦澀一閃而過,讓人抓不到那轉瞬即逝的鬱色。
他垂眸看向桌麵上的那張紙條,不爽的撇撇嘴:“又是偏心你,過分。”
他伸手接過硝子手中的水晶球,搖晃了兩下,表情越來越難看。
五條悟輕嗬了一聲,六眼看到了在水晶球上熟悉的助眠法陣。一看就是竹內星的手筆,他對這種法陣再熟悉不過了。
他嘴角弧度有些古怪,瞥了一眼硝子眼底的青黑。
過分。
憑什麼硝子有禮物。
過分。
同樣都是久彆重逢,硝子是水晶球,他是被捅一刀。
過分。
五條悟越想越氣,幾乎下一瞬感覺早就好了的刀口又在隱隱作痛。
看著五條悟都快炸毛的樣子,家入硝子搖搖頭點燃了一根煙:“那是因為我們沒有見麵,如果見麵也許我也會被捅一刀吧。”
家入硝子隨口說著被她直接弄暈並沒有第一時間見到彼此。
五條悟在她對麵坐下,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戳著水晶球:“她才舍不得那樣對你呢,弄暈你都是輕輕的,你說你現在脖子痛不痛吧。”
家入硝子吐了兩個煙圈:“不痛,所以我說著玩的。嫉妒去吧,五條。”
五條悟:“......”
“傑呢?”
家入硝子在桌麵上的煙灰缸裡彈了彈煙灰。
眼前的少年趴在桌麵上,神色懨懨:“去櫻島了。”
“趕得及嗎?”
“他虹龍都飛冒煙了,你說呢。”
家入硝子靠著柔軟的沙發後座,仰著頭看著煙霧的飄散。
“她小時候也這麼極端嗎?”
竹內星的三個條件,那日初戰後就傳遍了咒術界引起了大家的討論。要說當下最熱門的時事,摘星這個組織穩占榜首。
鋪天蓋地的爭議,幾乎要讓咒術界分裂為兩派。
又是一次守舊派與革新派的鬥爭。
守舊派認為沉澱千年的咒術界,已經自成一派,哪裡容得了彆人這樣動手,就該叫上所有的術師剿滅這個詛咒師集團。
革新派認為大可以利用竹內星,利用卦術推波助瀾,讓他們得到更多利益。
上一次這麼大的鬥爭,還是六眼的降生。
不過也正常,這種擺明了要推翻咒術界的行為,不惹爭議才奇怪。
除了現在有五條悟坐鎮的五條家沒有參與這場紛爭,加茂與禪院又在重新組織人員了。
估計下一次戰鬥也快要拉開帷幕了。
風起雲湧的咒術界,現在的平靜也隻是暴風雨即將來襲的序曲。
麵對硝子的問題,五條悟的眼眸波動了一下,霜睫耷拉著遮住了半雙眼:“她已經做過不少以命搏出路的事了。”蒼藍的眼眸裡多了一絲煩躁,身上的氣息也隱隱透出了危險感。
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家入硝子默默吐了口煙霧,心裡漸漸升起的憂慮卻無法消散。
“傑最近精神狀態也不大好。”
硝子看著指尖的煙頭,有些無奈的歎息。
他已經陷入了執拗的境地,不知道那日星到底和他說了什麼。現在隻一個勁的忙碌,甚至初戰那日都沒選擇和五條悟一起出現在摘星。
“要是星再不回來的話……”
估計傑是最先支撐不下去的那一個。
另外一頭
回到組織內的竹內星,換上了聖誕老人裝。
掐著時間等到12點後,摸進了孩子們的房間。
也許是因為身處心安的環境,她們睡的很沉。
柔軟蓬鬆的被子下,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床頭掛著幾雙專門裝禮物用的襪子形狀的袋子,紅白相間十分可愛。
世界上如果真的有聖誕老人,那一定愛的人所變化的。
竹內星悄咪咪的給每個小團子的袋子裡都裝上了禮物後,給她們撚了撚被角。
輕輕吻了吻她們的額頭。
“聖誕節快樂,希望你們可以天天開心下去。”
她輕聲細語的說著,眼裡漾滿了溫柔。
她拉上門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黑白兩隻貓正臥在床上,聽到開門的動靜它們齊齊抬頭。
“咪——”
竹內星走過去摸了摸它們。
“繼續睡吧。”
貓咪乖巧的蹭了蹭她的手心,但是卻沒有繼續睡覺,隻是看著她摸了摸它們後又走到了桌子前坐下。
她坐在桌子前,拿出了關於卦術和卦瞳的手劄。
她翻開陳舊泛黃的書頁,停在了禁術的那一頁,思緒卻有些放空。
【咒術師不存在無悔的死亡】
她指尖顫抖了一下,然後閉上了眼。
不存在無悔嗎……
旁邊的兩隻小貓似乎察覺了她的心情不對,伸了個懶腰後跳上了她的桌子。
白貓壓住了桌麵上的手劄,咪咪叫了兩聲。蓬鬆的毛發像一大朵白色的蒲公英鋪在了桌麵,瑩藍的貓瞳定定的看著她。
黑貓跳進了她的懷裡,兩個黑黑的山竹撘在她脖頸處,親昵的蹭了蹭她的鼻尖。
“喵——”
好像在說:“有它們在呢。”
竹內星伸手摸了摸兩隻小貓。
“這個世界缺了貓貓根本沒辦法繼續轉。”
她把腦袋埋入兩隻貓咪的肚子中,狂吸了兩口。
“說起來,還沒給你們取名字。”
刀疤和喪彪對視一眼,眸中都是無奈。
這個女人老是叫它們小咪咪,真的一點威嚴都沒有。
竹內星沉思了一下:“大白?大黑?”
簡簡單單的取名小技巧。
“咪咪!!”
貓貓們發出了尖銳的拒絕聲。
作為貓島的貓老大,怎麼可以有這麼不入流的名字。
“還真是難辦...”竹內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點取名廢在身上。
“小白?小黑?”
她目光停留在了瑩藍與紫色的貓瞳上一會,要不...叫悟和傑?
既然都搞代餐了,那就搞的明目張膽一些?
好像也不行,總感覺這樣取了,未來會有很糟糕的情況發生。
竹內星的預感在腦海中瘋狂刷著存在感。
她手懶洋洋的給貓順著毛,思緒卻越飄越遠。
雖然被貓打斷了一下思路,可是當下最為緊迫的事情總是在她閒下來的時候提醒著她不要放任時光的流逝。
零咒靈的計劃;天元大結界的撤銷;後續咒術界的安排。
包括孩子們的培養;術師小學的搭建;與未來既定路線的變更。
屬於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想退休...”
竹內星歎息了一聲。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從之前的挎包中拿出天元給與的咒具。
通體漆黑的刀刃形咒具,可是輸入咒力卻無法使用這一點當時讓她直接放棄了探索。
若是如傑所說,那麼這個咒具作為天元想要交好的“誠意”,必定有對於她來說很重要的用處。
她舉起咒具仔細看了看,雖然是刀刃形狀,但是未開刃肯定就不是作為兵器來使用。
那麼,身為咒具卻無法用咒力觸發,它的實際用處究竟是什麼呢。
竹內星想了想,有了一個大概方向的猜測,但是還是有些不確定。她拿起手機,撥通了甚爾的電話,垂眸摸著乖乖臥在她大腿上的黑貓。
“準備什麼時候回來?”
“有活了?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