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上) 她已做出,屬於她的決意。……(1 / 1)

[咒回]摘星 夏夜和風鈴 6496 字 7個月前

*同化日*

伏黑甚爾的突然出現,拿著槍支擊殺天內理子。射出的子彈卻懸停在了她的附近,難以再進分毫。

是竹內星手鏈裡儲存的無下限術式被觸發,救了天內理子一命。

天內理子的臉也瞬間蒼白,她明白如果沒有這個術式,前麵的那個子彈會擊穿她的頭顱。

伏黑甚爾可以出現在薨星宮,則代表五條悟那邊出了情況。夏油傑與他的戰鬥打的很激烈,他可以看出他不敵眼前的男人,失敗也隻是時間問題。

“Q已經被我們解體,所以你是盤星教派來的是嗎。”夏油傑召喚出咒靈向眼前的男人襲擊而去。

伏黑甚爾使用釋魂刀輕鬆劈開眼前的咒靈,幽綠的狼眸有一絲愉悅:“是又如何。”

他輕輕往地上一蹬,快速逼近了夏油傑:“還是要快點解決,被知道我接這個任務就麻煩了。”

接個任務,屠殺了她兩位摯友。

夏油傑左拳毫不猶疑的向他腹部打去,利落的拳風發出呼呼的聲響。

“被誰知道?”

伏黑甚爾輕鬆擋住夏油傑的攻擊,而後拉開距離,掏掏耳朵,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好像某種意義上暴露了些什麼。

但是無所謂,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唇邊的傷疤都帶著一絲桀驁。

伏黑甚爾騰空而起,在空中旋轉,帶動了腰腹的力量一拳就向夏油傑轟來,如果這一拳被打重,大有可能造成骨折。夏油傑不敢小覷,連忙使用球形咒靈作為掩體一個翻滾躲開。

確實沒有想到,會被一個沒有咒力的人逼到這種地步。

真真切切的被逼入了苦戰之中。

伏黑甚爾甩了甩手中的釋魂刀,挽出了一個透著肅殺之氣的刀花:“那麼遊戲時間也該結束了。”刀刃上的寒光無疑透露著這把咒具所擁有的高額傷害。

伏黑甚爾以極快的速度向夏油傑逼近,現在隻要解決了眼前這個咒靈操使,星漿體的任務就可以完成了。

夏油傑自詡體術不錯,可卻遙遙不是麵前這個人的對手。那把高高舉起的咒具即將劈砍到了他的胸口時,耳垂上的耳釘卻發瞬發出一道術式攻擊,向他撲麵而來。

伏黑甚爾立刻抽身,躲開這道火焰。

“嘖。”

他幽綠的眸子中滿是不耐。

這個術式,是竹內星的離火,二人交手過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夏油傑楞了一下,輕撫耳垂上的圓形擴耳。

他瞬間想到了之前在竹內家她書寫的法陣,看來不僅僅是法陣。

甚爾嘖聲過後,腳往地上一蹬,就準備繼續攻來。

可局勢又發生了改變,隻見忽然薨星宮的地形發生變化,原本纏鬥的伏黑甚爾瞬間失去了蹤影。

而在他麵前出現的是,裹著白袍看不清麵容的老者。

有能力改變薨星宮地形的也隻有…

天元大人…?

夏油傑甚至來不及平息戰鬥狀態,又一個側身擋在了天內理子麵前,麵露警惕。

薨星宮已被封閉,原本古樸的建築全部消失,

老者的嗓音如枯木:“不必緊張。”

夏油傑看著天元,渾身緊繃未放鬆。

天元從未露麵過,這是咒術界不爭的事實。以往薨星宮也難以進入,除非是被邀請者。而如今天元出現在麵前,究竟又是抱有何種目的。

不對,眼前的天元,並不是實體,隻是一個投影罷了。

天元並未理會警惕的夏油傑,隻是看向天內理子,口吻平淡:“我已知曉她不願同化。”

天內理子麵上有一絲慚愧,抿了抿唇還是道了聲歉。

天元在一棵樹下的椅子上坐下,手裡有一杯氤氳著熱氣的茶。

“不必介懷,請坐喝杯茶吧。”

夏油傑頓了一下邁著步伐在天元的對麵坐下,相比夏油傑的坦然,天內理子則有些小心翼翼。

天元看著手中的茶,語氣有幾分平淡:“星漿體不止一個,所以無需擔心我會對你不利。”

天內理子有些驚訝,“還有其它的星漿體存在嗎?”

夏油傑也有一絲驚訝,眸子劃過了一絲沉思,他抿緊了唇角,看著眼前身披白袍的天元。

天元淡淡的點頭:“此次不融合也沒事。”

她看向夏油傑。

“我出現在這,是需要委托你另一個任務。”

單刀直入開門見山。

“把竹內星帶到這裡來。”

夏油傑麵色一沉,倏的站起身:“不可能。”麵色沉得可怕,甚至泄露了一絲殺氣。

天元慢悠悠的抿了口茶水:“彆誤會,那孩子不會是星漿體。”

“想必你還不知道吧,那孩子現在身上的變化。”

天元原本沒有打算出現,可是高專地表上正發生的事,又怎麼會逃得過她的探查。且不說其它,高專位與薨星宮之上,結界的設置她自然有多出幾分力,正因如此她才發現了讓她感到驚訝的事。

竹內星,竟以凡人之軀與天道爭因果。

這是擁有不死術式的她也從未嘗試過的事。

無論她命數如何,卻是真切的在此刻觸碰到了神的領域。

因果的改動嗎……還有羂索的目的…

天元看著杯中的茶水。

“你可以去看看她,估計她接下來這陣子不好受。觸碰了不該碰的因果,她自會有她的反噬。”

“當然,這個咒具你可以交給她,作為我想見她的誠意。”

天元抬手伸入一個黑色的空間,伸手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個咒具擺放到了夏油傑麵前。

夏油傑接過咒具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不該碰的因果?”

他沒等來天元的回答,她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夏油傑麵色難看,直接站起身向薨星宮外跑去,天內理子也緊隨其後。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輕易不出現的天元露麵。什麼不該觸碰的因果?什麼反噬?

他與天內理子跑出薨星宮,隻看到戰鬥的殘垣斷壁,與地上的一大片血跡。空氣中是屬於五條悟與竹內星的咒力殘穢。

夏油傑意識到什麼,往急救室跑去。

根據天元的話,她肯定是出事了。

砰——他推開急救室的門。

手術台上冷色的光照亮了整間房屋,濃厚刺鼻的消毒水味中夾雜的血腥味。

渾身都是血跡的五條悟沉默的看著病床上的竹內星,而家入硝子麵色已帶有一絲蒼白卻一遍遍施展著反轉術式。

竹內星,呼吸清淺到好像下一秒就會猶如一陣煙飄散。

那個瘦小的身影,躺在病床上,胸口的起伏甚至微不可查。

滿急救室的消毒水氣息,刺的似乎腦袋都在疼。

夏油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病床邊的,他的視線裡隻有那個躺在病床上羸弱枯瘦仿佛下一秒就會失去氣息的身影。

天內理子在他身後,發出了小聲得驚呼,她連忙取下手鏈套入竹內星手腕。她不知道這條手鏈有沒有用,但是兩次被這條手鏈幫助到的她,現在也隻希望這條手鏈可以幫助到屬於她的主人。

夏油傑看到這條咒具手鏈,忽然天元說的話回憶在他腦中,他連忙拿出那個咒具。

這是他唯一給予了希望的咒具。

雖然還不知道什麼用處,但是肯定有哪方麵的幫助天元才會特意交給他。

可惜事實並不如他所願,咒具似乎沒有起什麼效果,哪怕注入咒力也沒有用處。

失去作用的咒具從手術台上滾落,摔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五條悟和夏油傑隻能執拗而沉默的注視著病床上的身影,看著硝子一遍遍的使用沒有起效的反轉術式。

明明是明亮的急救室卻讓人感到眼前一陣陣的昏黑。

她的心率越來越低緩,緩慢到心電監護儀上的波動頻率越來越慢,似乎下一秒就會停止發出尖銳的長鳴。

幾日前還能看到她笑意盈盈的樣子,現在隻能看到她麵色蒼白如紙的躺在病床上。

失去。

從未如此直麵失去二字。

夏油傑覺得喉間乾澀的嚇人,甚至無法正常的詢問現在情況如何。

他強嗎?

作為咒術界的新星,與五條悟一同被給予厚望的咒術師,是強的。

她強嗎?

作為卦術唯一傳承人,且擁有極強的天賦,是強的。

“我們三個在一起就是最強的。”

哪怕他很少跟著五條悟說出這句話,但是他的內心是認可的。三人的強大無需質疑,三人也一同意氣風發、一同成長、一同進步。

手裡握著巨大力量的三人,卻在今天都步入了死亡的臨界線。

【即使你是能力最強的人,也無法保護所有人。】

那座如地獄的山村,那位巫女口中吐出的話語,好像在此刻成為了詛咒緊密的纏繞上了心臟。

【失去】

術師,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存在。

【失去】

如若生命不堪一擊,那麼他所堅持的正論是否還站得住腳。

【失去】

術師,就像一場馬拉鬆,如果在終點等候的是,夥伴們堆積如山的屍體呢?

身為咒術師,不是沒有見過死亡,正因如此所以才更加敬畏死亡這一概念。

“術師不存在無悔的死亡。”

那麼在赴死的前一秒,竹內星想的是什麼呢?

“…彆走。”

這是夏油傑進入手術室後,說出的唯一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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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專最近又熱鬨又安靜。

星漿體事件的失敗,致使天元大人同化失敗,一時間咒術界的眾人都把視線投向了高專。

特彆是、卦術之女竹內星的生死情況。

作為掌握卦術的竹內家唯一後人,高層都認為還沒到她可以死的時候。或明或暗的派人過來打探,可是卻沒有人可以踏入那間病房。

除五條悟、夏油傑、家入硝子三人外,無人可進,甚至連夜蛾正道也被拒之門外。

他們三人輪流照看著病床上持續昏迷不知何時才會醒來的少女。

最近咒術界也稱不上平靜,首先是Q與盤星教的解體,其次是加茂家的動亂。

竹內星、這個名字現在不僅圍繞著兩位剛剛晉級了特級咒術師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還圍繞著加茂家的內鬥。

加茂幸子自從一場怪病康複後,就開始徹查加茂家,同時一直試圖聯係高專內的竹內星。

加茂家的異常舉動順勢引起了禪院家的注意,不知這是不是新的結盟信號。本就落後五條家無可奈何,現在必不能再落後於加茂家。

本就不平靜的高專,現在除了高層的試探,還有禦三家時不時過來探查。

好在有五條悟和夏油傑在,他們也不敢得罪兩位特級術師直接闖入病房。

無論外麵多麼紛擾,此刻病房內,卻是一片寂靜。

今天是竹內星昏迷的第二個月,溫暖的春季就在這樣的睡夢中渡過了,二人之前討論過的夏季已經邁著步伐來到,可夏油傑卻沒有感覺到炎熱,或許是病房太冷,或許是少女體溫太低。

她躺在病床上,臉上帶著呼吸機,胸口微弱的起伏著,心電監護儀上傳出規律卻有些遲緩的跳動。

夏油傑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戴著呼吸機的少女,眼底已是一片青黑。

暮色以至,昏黃的餘光透過窗,給這間充滿消毒水氣味的病房添上了一股寂寥。

他拿著一塊熱毛巾敷著竹內星手臂的血管處,連續的輸液使她的手臂已經開始腫脹。咒力雖在恢複,卻好像並沒有如往常一樣支撐她的身體,現在她身體裡的病灶依舊在蠶食她的健康。

夏油傑眸色很沉,眼底像氳氤著黑色的霧,連嗓音都變得嘶啞:“你現在變得好貪睡。”他伸手輕輕捋了一下她的發絲,有些勉強的笑著說:“再不醒來的話...”

再不醒來的話,他不知道他還能撐下去多久。

或許五條悟也是這樣想的,身上的氣息一日比一日冷凝,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

他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心臟都在發出空落落沉悶的疼。

病房內依舊寂靜,沒有人回複他的話。

可是他也像是有些習慣了,他喃喃的自言自語,有時說著最近任務的新情況,有時說著最近發生的一些事。

暮色已然漸漸散去,病房內唯一的暖色也散去,唯留一室清冷的孤寂。

喃喃自語的夏油傑最終垂下了頭,輕輕在昏睡中的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表情隱忍而痛苦:“星,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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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中的竹內星她反反複複的做著一個亢長的夢,逃不出的夢魘重複一次次的上演,似乎在鈍刀割肉在不斷的淩遲。

她不想失去所有人,可是夢中的人卻一個一個的離去,真實到好像就在上演。

被封入獄門疆不知時間流逝的五條悟,出來後在戰鬥中承受千萬次的斬擊最終死於腰斬。

與自己理想相左,在屍山血海中叛逃的夏油傑,被摯友手刃卻死後不得安寧,最終被斬下頭顱。

守在高專看著身邊人一個一個死去的家入硝子,臉上再無絲毫笑意,蜜意的眼瞳變得冷漠。

樂觀開朗的灰原雄,死於情報出錯的任務被腰斬,斂屍時甚至找不到他的下半身。

守禮溫和的七海建人被咒靈殺害,連屍體都不曾留下。

嚴謹中帶著溫柔的夜蛾正道,被高層執以死刑。

這已不知道是多少次的輪回,竹內星像一個旁觀者一般,看著夢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上演,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死去。

從最開始痛苦的試圖阻止,到後麵麻木的看著一幕幕的血色蔓延。

她在不斷重複宛若輪回的世界裡脫力般的跪伏在地,她無能為力改變這一切,無法插手這一切,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旁觀他們死去。

她的拳越握越緊,血液不斷的從指縫中滲出。

“所以這就是未來嗎?”

那她呢?為什麼看不到她呢?

畫麵如褪了色的默片,竹內星隻看到了一片純白。無垠的白色空間裡,隻有竹內星孤身一人站著。

“哈……”

意義是什麼呢?她堅持創造無咒靈的世界,這個意義是什麼呢?如果那樣的未來裡,沒有她看重的人,這樣的世界還有什麼意義。

空白的世界裡,仿佛出現了另一個竹內星。

兩雙同一顏色的瞳孔倒映出彼此,隻不過一個太過淡然,一個卻已到了理智崩壞的邊緣。

她問:“你看到了嗎?”

那個竹內星反複的詢問她。

“你看到了嗎?”

這樣的世界。

“你看到了嗎?”

大家接連的離去。

“你看到了嗎?”

拚命想守護一切的你,一個都守護不了。

竹內星看著相對站立的自己,臉上似笑非笑。

“我看到了。”

她已做出,屬於她的決意。

【竹內星叛逃進度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