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內星愣愣的看著眼前那張屬於她家人的臉,渾身顫抖。她下意識的向前邁了一步,又生生的止住步伐。
不…不是…
不是蒼鬥…
她手顫抖的撫上眼眶,卦瞳的展開已經刺的腦子都在疼。眼前蒼鬥的因果線,已經斷開了,蒼鬥…早就死了。
“小星?”
男人麵露擔憂,就如她記憶中的模樣無二。
竹內星深深的喘氣,亂掉的呼吸的節拍,尖銳的耳鳴,克製不住的顫抖。
哈啊…
……
動起來啊,動起來啊竹內星。
殺掉眼前這個男人,這個披著她家人的皮的男人;這個讓她家人入土為安都做不到的男人;這個……頭頂著縫合線的男人。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竹內星目呲欲裂,撿起墨引就想發動攻擊。
男人卻邁著閒庭信步的步伐主動走近了她。
嘴角掛著的笑意與竹內蒼鬥無二。
下的了手嗎?竹內星。
親手殺掉自己的家人,你下的了手嗎?
竹內星連掐訣的手型都擺不好,明明一切動作都早已刻入靈魂,可是她擺不好。
她看著竹內蒼鬥的身體一步一步的走近,近到隻有一步之遙。
她看得見的,她明明看得見的。
看得見竹內蒼鬥的臉上,額頭那一道猙獰的縫合線,那縫合線交雜的因果。
看得見那雙曾經浸透慈愛的眼睛裡,現在隻剩下冰冷的算計。
“小星……”男人喟歎似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自從更換了竹內蒼鬥的軀體,早已獲得他全部記憶的羂索,輕鬆說出了那句,宛若誅心的話。
“小星,你是我們的驕傲。”
撲哧——
是斷咒刀刺入竹內星身體的聲音。
———————
天內理子好奇的看著兩個沉默一直看著手機的DK。
“怎麼了嗎?”
五條悟又給竹內星發了條消息後,合上手機不爽的撇撇嘴:“關你什麼事啊。”
天內理子被懟了一下,輕哼一聲氣鼓鼓的坐遠了些。
夏油傑看到這個情況歎了口氣:“彆在意,隻是星一直沒回消息,我們有點焦急。”
從未見過她任務時長有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星星星的…星到底是誰啊?
天內理子好奇的猶如貓爪撓心,百般糾結後,還是試探的問出了口:“阿喏……她是你們的誰啊?”
女朋友嗎?應該不會吧。五條悟下午跑入她學校禮堂時候,在大家麵前騷包的摘下墨鏡得意忘形的樣子也不像會有女朋友啊。
旁邊這個怪劉海的眯眯眼也是啊,一臉騙子樣,有女朋友的話也是騙來的吧。
夏油傑帶著笑意開口:“她是我們的幼馴染,從小一起長大。”
天內理子驚訝:“誒———青梅竹馬!?”
是完全她沒有想到的答案。
夏油傑頷首,他眸子裡的笑意好似一汪春水中投入了小石子,泛起陣陣漣漪。
天內理子看著夏油傑的樣子,打了個寒戰,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五條悟雙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哈?一起長大的是老子啦,傑是漂流瓶式友誼。”
“要說好,肯定是老子和星醬才是天下第一好。”
夏油傑沉吟了一聲:“可是我和星是雙向奔赴,她可有來偷偷找過我。”
這個是五條悟為數不多最在意的點,背著他去找了這個眯眯眼。
五條悟嗤笑:“這有什麼,星出咒靈庫可是第一個找的我。”
來啊,互相傷害啊。
夏油傑歪頭:“星有給我做過愛心曲奇。”
五條悟不屑:“星有給我做過草莓大福!”
夏油傑:“星願意為了我去殺一百隻咒靈。”
五條悟:“星願意為我殺一千隻!比你多!!”
夏油傑:“她願意為我去做困難的事。”
五條悟:“她願意為我去吃屎。”
夏油傑:“……她願意為我多吃一斤…”
五條悟:“那她就願意為老子乾爆整個化糞池!”
夏油傑舉起手機,很好的播放出了五條悟剛剛說的那一句話。
五條悟大驚:“你錄音!!眯眯眼!!你找死!!”而且還隻錄他說的這一句,明明前麵他也有說!!
夏油傑嗬嗬一笑,點開與竹內星的聊天框,直接點擊了發送~
“悟,你可以準備好迎接竹內星的怒火了。”
天內理子放棄詢問了,他們真的是高專生,不是什麼兩個小學雞在互啄嗎?這兩個人有女朋友才奇怪吧。
她轉頭無語的和黑井吐槽:“這兩個人沒救了。”
黑井默默的點頭讚同。
然而,五條悟與夏油傑一直沒有等到竹內星的消息,從白天,到黑夜。從護送任務的第一天,到抵達衝繩的第二天,竹內星像失蹤了一樣,訊息電話一個沒回。
五條悟與夏油傑的臉色越來越沉,氣氛也越來越僵硬。
天內理子在沙灘邊踩著水,看著岸上鬱結的兩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種表現,肯定是喜歡的吧。
她歎了口氣,有些羨慕。
真好啊,戀愛故事什麼的。
她舉起手,手腕上的手鏈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蒼藍的光暈。
這條手鏈也是那位女生的,之前是白色的圓珠。聽他們說觸發了什麼術式後,圓珠就變得透明。後來五條悟輸入了術式,又變成了蒼藍色。
天內理子摩挲著手鏈,“有機會的話,真想見見她……”
她不大懂這些術式,隻是知道受到爆炸衝擊本該腦震蕩的她,現在能活蹦亂跳少不了這條手鏈的幫忙。
可惜,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明天就是同化日了。
她看著陪在她身邊的黑井,露出一個笑臉。
也許她不該太貪心。
岸上的五條悟眸色很沉:“傑,星應該是出事了。”
這不是她的性格,無論多難的任務她都會給他們報個平安,不會像這樣一樣失去了任何消息。
夏油傑表情也不大好看:“我前麵聯係了硝子,硝子也沒有星的消息。”
“但是硝子已經把竹內星失蹤這個消息和夜蛾正道說了,現在咒術界應該已經派出人員去找了。”
他們現在被護送任務拖住了腳,完全沒機會回去。
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
竹內星在一片河流岸邊睜開了眼睛,渾身都是被石子刮出的傷痕。身上還沒愈合的刀口,已經被水泡到泛白。她的身下是一片血色,身上還在滲著鮮血。
失血過多,讓她感覺十分的寒冷。
不知道泡在水裡泡了多久,她顫抖的身體忍不住喉間的癢意。
一陣止不住的劇烈咳嗽後,她俯身吐出了一大堆的鮮血,血中還夾雜著內臟的碎末。
不大妙啊……
她無力的站起身,擦拭掉唇角染著的血。
步伐踉蹌的走遠,身影孤單瘦弱,好像一陣風就可以把這位站與咒術界高手行列的術師擊倒。
下午的那場戰鬥,是真的差點殞命在了那個男人的手裡。
竹內星步履蹣跚,渾身都在劇痛,可是現在無法使用反轉術式,她渾身的咒力像結凍住的冰,調動不了分毫。
果然是那把刀的效果嗎……
短短一截路,竹內星卻走的像花費光了渾身的力氣。
竹內星拿出手機,手有些顫抖的撥通了硝子的電話,意識卻又再一次的開始渙散迷離,眼前一陣又一陣的發黑。
電話接通的瞬間,家入硝子焦急的口吻就傳了過來:“星!你哪裡?你已經失蹤兩天了,你沒事吧?”
家入硝子一連串的問話都沒得到回應,她意識到了什麼,瞬間握緊了手機,嗓音晦澀:“星……你在哪裡…”
竹內星聲音是濃重的蒼白無力:“硝子…我……”
她話未儘,人又再一次的頹軟昏厥了過去。
未掛斷的電話中,是家入硝子的不斷詢問。
可是昏過去的她卻再也沒有力氣回應。
……
家入硝子意識到竹內星現在狀況很不妙後馬上聯係了輔助監督,輔助監督中的技術人員根據竹內星的手機最終信號點定位到了她的位置。
好在竹內星的任務在東京的不遠處,家入硝子無人護送不能出校,隻能在高專門口焦急的等待輔助監督們接她回來。
輔助監督的速度很快,幾個小時內就找到了昏迷在河岸邊的竹內星。
輔助監督看到竹內星的樣子時,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樣的戰鬥…”
“太駭人了……”
他們動作輕緩的把竹內星背上了車,速度飛快的駛向高專。
家入硝子看著這條台階,心中的焦急好似火在焚燒。她手緊握著拳,心中的擔憂不斷彌漫。
直到天快破曉,終於看到了竹內星的身影,她躺在輔助監督們準備好的擔架中,臉色蒼白的好像…死去一樣。
家入硝子沒忍住,快步跑了過去。
“星……”她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又頓在了空中。
她濕潤了眼:“送去急救室。”
她扭頭飛速跑去急救室準備醫療器材,眼淚不斷的流下。從未見過,從未見過竹內星如此奄奄一息的樣子。
腹部有九處刀口,刀刀貫穿。看的出來她有用自己的反轉術式治愈過,可是中斷了治療導致沒有完全愈合的傷口又全部重新裂開。
她看著躺在急救病床上的竹內星,手都忍不住顫抖。
骨裂十二處,骨折兩處,內臟部分碎裂,身體高溫40度。
失血過多,渾身咒力失衡。
身上大大小小的劃傷不做記錄。
她伸手將反轉術式覆蓋她全身,她從未有如此一刻慶幸她的術式,可以幫助到她。
骨頭的損傷可以治好,身上的刀口也能治愈,失去的血液可以輸血補充。
可是接踵而至失去咒力桎梏的病灶,開始瘋狂蠶食她為數不多的生命。
病灶在瘋狂變化著,有時是肌肉痙攣,有時候是內出血;解決好了這一樣後,病灶又會變成不知道是哪裡的炎症,或是莫名的脈搏過低。
檢查之下,是真的虛弱到和快死的人沒什麼區彆。
這些因為她的天與咒縛,無法用反轉術式治愈,隻能起到一些對現在的她而言微不足道的舒緩作用,所以哪怕現在昏迷中,她也一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隻能通過醫療器材來救她。
一次又一次的去應對她的病氣變化。
昏迷中竹內星做了一個夢,夢裡是兒時無憂無慮的她,有著愛著她的家人,有著玩伴五條悟與夏油傑。
那時天真爛漫不知愁怨為何物,她在父母的身邊總是揚著輕鬆的笑臉。
可溫馨快樂的生活卻有了蛛網般的裂痕,直到片片碎裂。
色調柔和溫馨的過往瞬間變成了昏暗的房間,所有的回憶變成了一把匕首,家人彌留之際的鼓勵變成了詛咒她的語言。
“星,你是我們的驕傲。”
喟歎似的聲調,熟悉的臉。
與下一瞬刺入體內的咒具。
在那場戰鬥中,那個男人拿著那把刀即將捅入她腹腔時,不詳的預感瘋狂尖嘯,她下意識的伸手格擋。
刀刃瞬間穿透了小臂。
竹內星瞬間感覺到手部咒力的僵硬,如果這把刀剛剛捅入的是她的腹腔,捅入咒力的運轉核心,那此刻是真正全身咒力一點也用不了。
很快,小臂那部分的僵硬很快就開始向上蔓延。竹內星咬牙,一個翻滾撿起地上前麵捅了她很多刀的中年男子使用過的匕首,狠絕的直接給刀刃覆蓋咒力,削去了自己的小臂。
“術式反轉·朔月”
10分鐘的時限,可以讓手臂又很快的恢複之前的樣子,隻是這股疼還是讓竹內星瞬間白了臉。
男人、姑且還是叫他竹內時吧。
竹內時倒是鼓掌讚歎:“壁虎斷尾,倒是乾脆利落。”
竹內星看著眼前這張屬於竹內蒼鬥的臉,抿緊了唇,身邊浮出十幾把竹葉飛刀。快速順著幾人身上的因果線割去,“術式順轉·旭日”醞釀巨大能量的咒力球與竹葉刀的斬擊形成合擊。
竹內時不慌不忙的幾個躍身躲避。
花禦向竹內星發射了幾個像“芽”一般存在的術式攻擊,與此同時左側是一個身位快速靠近的真人。
竹內星躲避開“芽”的飛射而來,手執墨引:“震雷、坎水!”她試圖使用水與電的導流進行組合技,這一擊確實也將花禦困在了原地。而真人靠在手臂變換為翅膀離開地麵躲開了攻擊。
全部都是特級咒靈的存在,竹內星咬牙。
還有那個,占據了蒼鬥身體的不知名術師,他又是幾級。
如果…如果是蒼鬥的身體,那應該就是特一級的實力。
花禦又企圖再次將“芽”打入她的體內,竹內星使用墨引揮去了襲擊而來的芽,冷眼看著她。
卦瞳之下,咒靈的薄弱點清晰可見。硬扛下震雷與坎水的兩道攻擊,確實是數一數二的優秀防禦力,然而眼部的樹枝卻是最大的弱點。
她快速向花禦衝了過去,拳頭高高舉起,手部竟縈繞著黑紅如閃電的咒力。
黑閃。
這個她從小習得的術式,終於在此刻用到了。這一拳直接打上了花禦的腹部,同時也拉進了彼此的距離。她反手鎖住咒靈的咽喉,隨後靈巧的攀附在她背後,手就直接握住了她眼眶中的樹枝。
“沒什麼攻擊力,就彆在這裡煩人了。”
她用力的一拽,咒靈發出尖銳了嘶吼。真人似乎看到情況不妙立馬就向她攻擊而來。
“術式順轉·旭日”
竹內星騰出一隻手,指向真人,指尖瞬間凝聚出咒力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攻去且快速爆破。
哪怕純粹的咒力攻擊無法傷害到他,但是他還是被這道術式的衝擊的晃了晃身形,他落在地上看著她手中的木枝又快速衝了上來。
竹內星往花禦肩膀上一蹬,直接躍起把枝條從她眼睛從抽了出來,再次補上了一次術式順轉。
“術式順轉·旭日”這次她特意拔高了輸出的咒力量,蠻橫龐大的咒力球蘊含著恐怖含量的咒力。花禦正麵吃下了這一擊,巨大的爆破之下,建築都倒塌了一大半。
建築倒塌後,才發現在已經月亮高懸,到了夜晚。
真人臉上表情說不上好看,再次變換了形體向她攻擊而來。
竹內星這次並為閃躲,單手抓住了真人的手臂,另一手再度打出黑閃,擊向他的前胸。
竹內星明白僅僅是如此是不夠的,她咬破指尖將血液滴在墨引上:“萬事萬物,陰陽五行,太極兩儀,四象八卦——艮山。”艮卦,是抑製之力的代表。
這是她第一次將存粹運用在卦術上的術式轉移到了實戰之中,好在效果正如她所想。咒靈本就是從負麵情緒中誕生,倘若她直接從根源抑製,就可以最大程度的壓製咒靈。
這是她與九十九由基多次實驗中最為基礎的理論。
真人駭然的發現體內的咒力居然開始憑空減少,但是他驚駭過後臉上露出了興奮至極的笑,好像找到了最中意的玩具一樣。
竹內星並沒有準備聽真人的言語,攻擊緊隨其後。
她再次發動了更高咒力輸出的旭日,巨大的爆破聲轟的真人往後飛出十幾米。
竹內時饒有興致的看著竹內星的表現,眼前的少女顯然體術與術式都基本到了開發完全的階段。
那麼,也該進入他的主場了。
“領域展開·胎藏遍野”
隨著竹內時的話音落下,無需封閉的具現化領域迅速展開,詭譎的殘肢斷臂布滿整個樹乾,充滿著不詳的氣息。
竹內星本來想繼續補個刀,徹底祓除這隻咒靈,但是還未等她走近,瞬間就被強大的重力壓製的趴附在了地麵,攻擊節奏被打亂。
重力不斷的施加,好像身上像頂著千斤重的重物。竹內星唇畔溢出一抹血色,內臟也開始隱隱作痛。
原本的優勢瞬間逆轉,此刻的她像極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說起來。”竹內時邁著悠閒的步伐走到狼狽的竹內星身前,蹲下後伸手抽出了她緊握在手中的墨引。
“家傳咒具非竹內家血緣不可用對嗎?”他笑眼一眯,眼眸深處流轉著詭譎的光。
如果真是如此,擁有了竹內蒼鬥軀體的他也是可以使用這些咒具的。他笑意不達眼底,看著趴在地上憤恨看著他的竹內星。
“小星。”竹內時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下一瞬就虎口一疼。
竹內星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掌,像是要撕下來一塊肉一樣,眼中是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憤恨:“你不配這樣叫我。”
竹內時看著在受重力影響下,依舊試圖對他造成傷害的竹內星微微一笑:“還真是讓我感到傷心呢,居然對著‘家人’說出這種話嗎?”
隻見他微微一笑,居然拿著墨引,口中念出了竹內星無比熟悉的口訣:“萬事萬物,陰陽五行......【坎水】。”
竹內星咬緊了牙,仇恨在填滿了眼底。
可惜術式使用結果,並不如他預想。因為所展現出來的攻擊不同於竹內星用出的洶湧澎湃的水勢,他用出的隻能說是稍微水流湍急的樣子。
可是他並沒有失望,反而更加滿意。
“果然是一幅好軀殼。”他看著竹內星讚歎不已,咒具的使用差異,也代表了天分的不同。
隨後他拿出了斷咒刀,流線型的刀身閃過一縷寒芒。
竹內星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咒具,冷笑一聲。下一秒用儘全身不多的力氣爆發式的凝結出一把竹葉刀,飛快的向竹內時額頭上縫合線所在的位置割去。
唯有這裡,是屬於他自身的因果線。
竹內時沒想到被領域壓迫成這樣的竹內星還具有反擊之力,一時不察額頭上的線就這樣被割開,露出了內裡屬於他的本體的大腦。腦中帶有的液體順著臉頰留下,滴落在地上咒力形成的水流中。
“領域展開·竹煙波月!!”得以喘息的竹內星迅速展開了領域。
兩個無封閉的領域此刻互相對撞,互相爭奪彼此的必中效果。
“咳——”竹內星沒忍住喉間的腥甜,咳出了血,她舉起手臂隨意抹去。
她再次凝聚出了幾十把的竹葉飛刀向眼前的腦子攻去,所以這個腦子才是他真的本體,不停更換肉體的術師,他的本體居然是這樣。
可是現在並不是可以細思這些的時候,攻擊如若中斷,必定麵臨力竭。她前麵已耗費太多精神力,再拖下去情勢必定極速下滑。
她拿出銅錢,拋於空中。
“「一陰一陽之謂道」,「陽維脈」,「鬼未叁觜」。”
這是屬於銅錢使用的咒詞,目的是:
形成強大的結界束縛。
她的領域可以增強一切關於卦術的術式,特地的誦讀咒詞更添加了威力。
隻見一道看不見的結界飛快的困住了竹內時,束縛全身動也不能動。
竹內星喘著粗氣,卦瞳的連續使用造成了眼睛的劇痛,現在她看東西又開始出現了那一陣又一陣的灰蒙。
世間的一切都像布上了朦朧的虛影,因果線開始猶如老舊電視的雪花屏發出激烈的震顫。
眼角出現了濡濕的感覺,有什麼順著臉頰流到了下巴。她伸手擦了擦,竟在指尖看到了鮮血。
竹內星抿緊了唇,有些站不穩的扶著牆,心下也明白自己已經快到極限了。
不是咒力問題,而是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她繼續戰鬥了。加上前麵受到的重力壓迫,內臟肯定也已經受到了波及。
她有些搖搖晃晃的走向被束縛困在原地的竹內時,
“下地獄吧,畜生。”
她聲音很沉,手中凝聚了一把竹葉刀,抬手就要攻擊他的本體。
“小星...”他聲音很沉,語速很慢,口吻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笑意。
“我說了,你不配叫我的名字。”她看著麵前這種屬於她家人的臉,手中的竹葉刀還是停住了一瞬間。
明明是即將迎接死亡,可是麵前的男人不慌不忙,好似隻是坐在茶桌前品茗,優雅閒適。
“哪怕你今天殺了我,你也會走上我這條路。”竹內時眼神似乎變得遙遠了一瞬間,嘴角的弧度有一絲嘲諷:“這個世界終究迎來與既定路程相反的那一麵。”
“無論未來世界如何,那都與你無關。”
聽到她這麼說,竹內時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你無法殺掉我,哪怕你把刀插入我的本體,我的意誌也會繼續前行。”
竹內星沒有心情去聽這個一貫會用心計的人的話語,心知他的話也隻會是教唆亦或是挑撥離間。
她高高舉起竹葉刀,抿緊了唇,注視著這雙屬於蒼鬥的眼睛。
攻擊的即將落下的一秒,忽然異變又生,那把斷咒刀從身後直接刺入了她的腹部。
竹內星悶哼一聲,低頭看著那把貫穿腹部的咒具,瞬間意識到了什麼。手中的竹葉刀在即將潰散的下一秒,竹內星沒有再猶豫直接紮入了那個大腦因果線最為密集之中,一擊必殺是當下最需要做到的事。
要讓竹內時沒有機會再頂著那張臉說出未說完的話,這是不能猶豫的事,所以她最終還是對著家人的那張臉下手了。
內心中家人曾溫情搭建起的堡壘,好像有了碎裂的痕跡。
【這一生,選好自己要走的路,莫要踏入了死胡同。】
【堅守自己的本心,做出不留遺憾的選擇。】
【你是我們的驕傲。】
蒼鬥,禦夢的話語在竹內星腦中閃回。
內心世界好像正在麵臨著坍塌,徒留殘垣斷壁。
她的選擇會是錯的嗎?
無人告訴她答案。
這一擊好似也花費光了她所有的力氣,直接嘔的吐出一大灘的鮮血。
領域開始潰散,這代表她的咒力已經開始停止流轉了。
腹部的斷咒刀依舊帶來漫長的痛苦,逐漸失去咒力支撐的軀體導致病灶開始冒頭,軀體叫囂著痛苦的疼。
她咬牙回過頭,看到就是真人惡劣的笑臉,他手還握在斷咒刀的刀柄之上。
“沒想到吧。”
他前麵還是出手殺掉了那個加茂家的男人,作為其咒力來源。雖然所提供的能量不多,但是也足夠他進行這一次攻擊了。
“無為轉變。”
本就負擔極重的大腦發出了更加猛烈的劇痛,竹內星咬牙:“令人作嘔。”
真人不在意的笑了笑:“咒靈自然都是這樣。”
他的異眸靜靜注視著竹內星,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他好奇的湊近:“為什麼,阻斷了你的咒力流動,依舊沒辦法對你轉變,你抵抗的方式是什麼?”
竹內星咧嘴一笑,嘴角是極致的嘲諷與鄙夷:“好奇嗎?”
“那就抱著好奇下地獄吧!”
她嗤笑一聲後,快速從未取下的小挎包中摸出了一係列的攻擊類咒符,用微弱的咒力進行了催動。她怎麼又會不留底牌給自己,既然戰鬥了就要做到絕對的勝利不是嗎。
帶著熾熱氣息的火焰直衝真人的麵龐,他本不想躲,因為普通的術式根本沒辦法傷害到他。可是這他不看在眼裡的火焰,卻好像可以灼燒他的靈魂一樣,他慘叫了一聲接連後退幾步企圖使用術式更換肉體形態擺脫火焰。
在他苦於擺脫火焰時,攻擊卻還未結束,震雷的攻擊就隨之而來,烈火轟雷的劇痛,仿佛道道傷害都直擊靈魂。
竹內星已經沒辦法繼續戰鬥完成最後的補刀,真人會怎樣她暫且不知。
最後一張坎水的咒符已經衝毀了一切,建築也隨之坍塌,這道水流帶著已經殘破不堪的建築一同衝向了旁邊的湍急的河流。
竹內星意識已陷入混沌,咒力已經徹底凝結。無力去控製咒符的力量,甚至無法在這洶湧的波濤中自救。
可即便如此,她卻感覺內心詭異的很平靜,平靜到她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了一樣。
竹內星在這洶湧的水流中闔上了眼。
意識中斷的最後一秒,她想起的是兒時家人的臉。
【小星,爸爸媽媽永遠都是最愛你的,所以不要難過了。】
【竹內星叛逃進度50%】
竹內星睜開眼時,正躺在病房中,她的兩隻手都連接著吊瓶,家入硝子俯在病床邊枕著手睡著,眼睛下有淡淡的青黑。
她看了看病房內懸掛的時鐘,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
似乎察覺到了竹內星的動作,睡得不沉得家入硝子睜開眼,看到清醒的竹內星,連忙詢問:“身體感覺怎麼樣?”
看到硝子睜眼,竹內星也第一時間問她:“硝子,累不累?”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雙目對視間不由的相視一笑。
“我還好。”
“我還好。”
異口同聲的回答。
竹內星手指輕點硝子眼下的青黑:“睡會吧,硝子。”
家入硝子握住了她的手:“那你呢?你現在怎麼樣?”
怎麼樣啊……
竹內星看著麵露擔憂的硝子。
“我挺好的,隻是咒力還沒恢複正常運轉,估計接下來這幾天不大好受。”
家入硝子點點頭:“你這幾天直接休息在醫療室吧,我多少可以照應到你。”
“還有,這幾天彆試著動用咒力了,對你恢複很不好。”
反轉術式不能治愈她的咒力流動僵持,咒具的特殊效果隻能等待它自己慢慢消散。
竹內星點頭捋起硝子鬢間的發,彆至耳後:“硝子,回宿舍睡會吧,我不舒服就打電話給你。”她眉眼中的疲憊太過明顯,一看就是一整晚沒睡。
家入硝子沉默了片刻,還是點點頭,三步一回頭的出了醫療室:“你……”
她看著靜靜靠坐在病床上的竹內星,午後的陽光把她的身影照的單薄又脆弱,她還是沒有忍住提醒了一句:“不舒服記得打電話。”
竹內星頷首,眼帶笑意看著硝子離去。
待到感知到硝子走遠,她好似泄力一般的靠在了床頭。
疼痛。
咒力流動僵硬,無法支撐軀體正常活動,同時劇烈的疼讓她忍不住握緊了拳。
什麼都可以適應,唯獨痛覺是人類無法適應的感覺。
竹內星深呼吸了幾口,扭頭看向窗外的天際,試圖以此轉移一些注意力。
天空中雲卷雲舒,一派祥和。
可是竹內星的眉頭卻越皺越緊,她頓了頓從擺放在床頭櫃上的挎包中,拿出了八卦盤。她有一絲微妙的不詳感覺,真的是非常微妙,不細細思考都會忽略的那種。
……
這股不詳得預感是針對誰的?
有一種被蒙住了頭看不清這個世界的感覺。
她拿出八卦盤先後卜算了自己,硝子,直到卜算到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時候隻看到了一片迷霧看不清卦象的呈現。
迷霧表變數多,而她若隱若現的不詳預感也許預示著什麼。
護送任務,或許有危險。
她拿起手機,打開一看。
幾乎全是五條悟與夏油傑的訊息與電話,她沒時間細細查看,連忙撥通五條悟的電話,幾乎在鈴聲響起後的下一秒就被接起。
電話那頭是熟悉的聲線,熟悉到竹內星眼眶微微一熱,聲音也有一些顫抖。
“悟,你們還好嗎?任務有出事嗎?”
五條悟的聲音通過手機的傳輸,多了一絲不真切:“老子和傑快到高專了,能有什麼事。倒是你…情況不大妙吧?硝子白天的時候給我們打了電話。”
夏油傑的聲音也從電話那頭傳來,應該是接過了悟的手機:“星,我們很安全彆擔心。馬上就要到高專了,一踏入高專結界就可以安心了。我們等下來醫療室看你。”
竹內星知曉高專結界的安全性,隻是她的預感也不會是空穴來風,她十分認真的說:“你們要小心,我有不好的預感。”
聽到這句話,兩人神色都一愣。
五條悟哈了一聲:“進入高專還有問題,不會是天元真的要從機械暴龍獸進化成喪屍暴龍獸無差彆攻擊每個人了吧?”
竹內星沉默片刻:“你們到哪裡了?我到高專門口接應你們。”
五條悟有些煩躁,語氣都凶巴巴了兩分:“你自己的狀態還過來幫忙,好好休息在醫療室等我們。”
嘟——
五條悟掛掉了電話,竹內星垂眸看著手機抿著唇,最終掀開被子,拔掉了兩隻手的輸液針。
她不放心,她要過去看看。
她已經不想在品味到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了。
可是她剛剛下床,人就跌落在地,狼狽至極。
她努力扶著床站起身,
失去咒力維持身體正常活動,她連行走都很困難。她咬牙試圖調動些許咒力,從好像凝結成冰的咒力中抽出一些使用。
還真是疼…竹內星拿起八卦盤與小挎包,扶著牆走的踉蹌。
竹內星也隻希望那若隱若現的不詳的預感,隻是她現在的錯覺,畢竟不是篤定的實感,也許她不該想太多。
可是,當感知到屬於五條悟的咒力在前方轟的爆開,竹內星瞬間變了臉色。她不顧強行抽取咒力的痛苦,使用咒力支撐自己飛速趕去。
快一點,快一點,快一點。
竹內星壓抑住喉間溢出的腥甜,隻求自己可以再快一些。
可是當她到時,還是晚了一步。
現場一片殘垣斷壁,經過高規格的戰鬥,高專建築毀壞了很多。五條悟躺在血泊中,由咽喉至下到大腿的傷無疑是成為了致命傷。
是血,又是大片的血色。
恍惚間竹內星又看到了滅族那日的漫天血色與今日重疊,她好像看到了死在她麵前的禦夢與蒼鬥。
……
她隻感覺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世間的一切都像套了層血色。呼吸間,也是一陣一陣的血腥味道。竹內星顫抖的張開嘴,卻感覺說話的權利都被剝奪,隻發出低啞乾澀的音調。
竹內星腳步慢了下來,一步一頓像是不可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她走到五條悟的身前,脫力似的重重跪坐在地上。
鐺——
八卦盤落在五條悟身下的血泊中,浸染上了血液。
竹內星俯身慢慢側首將自己的耳朵貼至他的胸口。
安靜…靜到隻能聽到周遭風聲,聽不到任何心跳。
竹內星愣愣的抬起頭,垂眸看著五條悟的臉。
她伸手撫摸他的臉頰。
以往他澄澈如天空延展的眼睛,現在也有一絲灰敗。
哈……竹內星臉上掛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顯得十分怪異。
靈魂好像被一隻手狠狠的攥住,連呼吸都帶著痛意。
她甚至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壓抑在心底的憤怒與仇恨像瘋狂蔓延而上的荊棘,一路留下赤色的血痕,留下宛如剜去腐肉也好不了的痛。
“悟,我好像一直都錯了。”
……
初次嘗試失去的滋味最痛,以為再往後就會有不斷的應對策略跟上。經過那麼多事,她以為她再見到失去,可以有所防備。
可是以為萬無一失,卻又再次遭受這種痛側心扉。
終於知道人是感情動物,再麻木的地方也有痛覺。
“領域展開·竹煙波月。”
竹內星撿起已經被五條悟血液浸透的八卦盤,咬破了舌尖。
舌尖血是力量的增幅,加上領域的增益,一切因果線展露於眼中。她要扭轉五條悟的死,不惜一切代價,她已經不想再見到任何一次失去。
八卦盤倏的以極高的速度轉動起來。
竹內星似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生命力被抽取,但是她已無暇顧忌太多,屬於理智的絲弦也許在見到五條悟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已經徹底崩斷。
身體還未恢複又再次強行展開卦瞳,令她的眼睛痛到眼前一陣又一陣的發黑,猶如萬根尖針刺入眼球。
結冰似的咒力被竹內星蠻橫的打碎,咒力在體內橫衝直撞,已然暴走。
所有的咒力傾灌於領域、八卦盤中。
一次次的卜卦,一次次的演算。她掙脫一切束縛,力求為掌握一切。不知花費多少代價,不顧花費多少代價,竹內星隻為看到她想看到的一切。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不詳的感覺那麼微妙,卦象看不清未來。因為明顯是被天道壓製,隻因為五條悟和夏油傑背負著足以改變世界的因果,所以不希望他人插手。
她唇畔溢出一抹赤紅的血色。
竹內星仰頭看著天,嘲弄中帶著桀驁。
“天道無情,可我從不信命,從此以後我要將一切都握於手中!”
她可以感知到隨著她的話說出口,屬於天地法則的層層重壓,不斷的壓在她身上。她緊咬牙關,隻覺得的好像是骨頭全部被壓碎了一般的劇痛。
不顧一切開始努力強行卜卦,家人從前說過的大忌被她拋之腦後,執意往層層迷霧中探去。
如若要失去重要之人,一味的恪守又有何用。
竹內星看著眼前演算出的未來,臉上的表情似笑似哭。
觸碰神的領域,原來是因為如此才被說是觸碰神的領域嗎。
是嗎?是這樣嗎?
原來是這樣啊。
她感覺她與一股力量爭奪著,奪取著操作因果的能力。
是天道又如何,是神又如何。
今日她,哪怕弑神也要去得到她想得到的。
竹內星的綠眸裡,漸漸染上血色的瘋狂。
直到,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緊緊的箍住了她的手腕,她還未反應過來。
五條悟從領悟反轉術式中清醒時,隻感覺身心舒暢,從來沒有的輕鬆愉悅之感。
那蔚藍如天空的眼,是比以往的更加蒼藍。
生命的儘頭他領悟了反轉術式,苦思已久的術式反轉赫也就此領悟,甚至參悟了虛式茈。
自此,所有枷鎖已破,他隻感覺一股快意充斥心間。
這是屬於強者的感覺,看這世間一切隻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如此渺小,可以輕易毀滅。
此時,與其說他是突破枷鎖的愉悅,還不如說他已經完全嗨起來了。
他坐起身,看到了竹內星。
一如既往甜膩的想叫出她的名字,可是看到她的樣子時,呼喚卻卡在了喉間:“星…?”
六眼一下就看出他現在正處於她的領域內,她眼睛空洞的像蒙上了一層霧。
他伸手輕觸她的眼眶,是血。
指尖的血色竟如此刺眼。
“星…你眼睛流血了。”
竹內星好似愣愣的聽不到他說話察覺不到他的動作,空洞著雙眼像陷入什麼奇怪的境界。
他伸手箍住竹內星的手腕,強行扯下她緊握手中還在轉動的八卦盤。
他用力搖晃了一下晃神中的竹內星,竹內星才好似漂浮的魂回歸了肉體,她視線像無聚焦一般,口中呢喃:“悟…?”
喊出了他的名字後,竹內星臉上的揚起一抹笑:“是嗎,你沒事嗎?真是太好了。”
還沒從巨大的衝擊中緩過神,她抬頭看向了廣闊無垠的天,淡淡的瞳孔倒映著變色的天光和雲。
竹內星囁嚅的唇,還想說些什麼卻已力竭似的昏厥了在五條悟的懷中,神思已陷入一片黑暗,領域瞬間崩壞潰散宛如從未出現過。
五條悟呆楞的抱著懷中氣息微弱到極致的竹內星,下意識想對她使用反轉術式,卻發現他覺醒的反轉術式也隻對自己有效。
“星,不能睡。”
五條悟抱起竹內星,麵色一凝。
甚至使用上瞬移趕路,要趕快送去硝子那邊才好。
接到消息的家入硝子,連忙趕完急救室,看著被五條悟放到病床上的竹內星,顫抖的著手。
這股濃厚的死氣,甚至超過了淩晨送回來時的狀態。
咒力枯竭?
這四個字她從未想過會出現在竹內星身上。
躺在病床的少女,奄奄一息。氣息微弱已經是在死線的邊緣,也許下一個瞬息,屬於她的呼吸就會斷在這裡。
“發生什麼事了?”
她連忙上前使用反轉術式。
五條悟抿緊了唇:“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她開啟了領域。”
“什麼?!”家入硝子麵色一白,明明分彆前她還特意囑咐過近期不能動用咒力,要慢慢恢複。
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她會強製抽乾體內的咒力。
硝子看著被反轉術式包裹的竹內星,神色越來越凝重:“反轉術式沒用。”
她快速使用醫療器械檢查:“不是她的病灶原因,這是…靈魂損傷。”
靈魂損傷,已經脫離了她可以救治的範疇。
家入硝子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擁有反轉術式的她,竹內星是她無法治愈的唯一一人。可是哪怕知道這一點,遠遠也沒有此刻的挫敗感來的強烈。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病床上的竹內星,呼吸越來越輕。
家入硝子反複告訴自己要冷靜,心電監護儀上,屬於她的微弱心跳還在跳動。
她伸出手一遍又一遍的施展反轉術式,哪怕沒有任何效果她還在堅持。
“留下來,不要睡過去...”
“竹內星。”
一滴淚水狠狠的砸了竹內星的手背上,硝子再也無法控製心中的痛意,幾乎有些崩潰的反反複複的施展術式,隻為把她最重要的朋友從死神那裡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