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我可以叫你秋秋嗎?”陸江黎問。
艾秋秋又想,這小孩樣貌沒隨她,不拘一格的性格,倒是隨了她,“可以,就叫秋秋吧。”
陸江黎見不是平時回家的路,和他爸爸說道:“趕不上吃晚飯,爺爺要發脾氣的。”
陸文遠說:“這幾天不在家裡吃飯。”
“去國營飯店吃嗎?”
“嗯。”
陸江黎抬頭看天,心算了一會兒,說:“要多花好多錢。”
艾秋秋稀罕這小孩,勤儉持家這一塊,兒子也隨了她,她說:“你爸有錢的呀。”
“可是爸爸要找後媽,後媽再生孩子,一下子要多幾個人吃飯,爸爸的錢就不夠了。”
是哦,陸文遠還要去相親,給陸文遠家當保姆,就是要在他相親的時候,橫插一腳。
她還得想辦法和陸文遠相親,陸文遠遇到她,有點可憐,她下了決心,隻要陸文遠還願意嘗試,她一定對他好點。
……
國營飯店吃了飯,還是要回家睡覺的,家裡氣壓很低,陸老爺子在堂屋等陸文遠,見他們回來了,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相親?”
“明天上午。”
“你水仙嬸子家的侄女,明天也去,到時候你和她相相看,成就成,不成算了。”
陸文遠麵無表情,是真沒表情的那種,“可以。”
樊水仙,陸文遠戰友媳婦的親媽,樊水仙的侄女兒樊墨蓮,就算和陸文遠相不成,她還是會去到家屬院,好麻煩的。
但她和陸文遠都生了孩子了,自然不能讓陸江黎有個後媽,明天的相親她也去。
……
陸江黎不愛和陌生人睡,也不和爸爸睡,所以艾秋秋隻能在他的房間打地鋪。
陸文遠找來兩塊很大的泡沫墊在地上,上麵墊了一床棉絮,再鋪上被單,摸起來非常柔軟。
艾秋秋對這地鋪相當滿意,對陸文遠的細心也滿意,又患得患失,他是對所有女孩子好呢,還是單對她一個人好?
對所有女孩子平等的好,那可不行,明天去相親市場看看去。
她從包裡翻出牙膏牙刷,去衛生間洗漱。
陸江黎跟過來,觀察她是如何刷牙的。
艾秋秋故意刷得很慢、很仔細,用上下刷牙的方法,裡裡外外給他示範正確的刷牙方式。
陸江黎有樣學樣,還說:“這樣刷牙有什麼說法嗎?”
“可以減少損害牙齒,也能刷得更乾淨。”
“哦,那我試試。”
陸文遠等到小保姆和陸江黎都洗好上床,進到衛生間,還反鎖了門,他撕掉肩頭的紗布,背對著鏡子,看清了交疊的新舊牙印,幾乎一樣的齒痕,一急起來就咬人,行為真是太像了,連牙印也像,那應該不是巧合了吧?
……
陸江黎看艾秋秋睡地鋪睡的那麼開心,問道:“你的地鋪好睡嗎?”
“非常好睡,很軟和。”
“那我能試試嗎?”
“可以呀。”
陸江黎爬進艾秋秋的小窩,鬆鬆軟軟,還真是有點舒服,而且睡在地鋪上,比床上有安全感,不用擔心床底下突然冒出來的東西。
帶著這樣的想法,陸江黎很安心,竟在艾秋秋的地鋪上睡得很香甜,艾秋秋心想,果然母子連心,第一天兒子就和她親近了。
她睡得也很香甜,以至於敲門聲響,她才揉著眼睛坐起來。
“我可以進去嗎?”陸文遠在門外問。
“進來吧。”
陸文遠剛打開門,跨進去半步,看清了什麼後,退回來,“嘭。”又把房門帶上。
艾秋秋低頭看了看,沒什麼啊,就從衣領子的地方,從上往下能看到一些,角度問題,又不是她故意的。
她整了整衣襟,晃醒小江黎,手牽手去梳洗,和陸文遠說話,頗有些陰陽怪氣,“起這麼早,你對今天的相親迫不及待呀。”
陸文遠沒有示弱,“我去樓下等你們,十分鐘,遲了你們自己去吃早飯。”
艾秋秋速度爆發起來,奈何小朋友慢條斯理,不刷滿三分鐘,不下小板凳。
艾秋秋:“不用那麼較真,兩分鐘也行,等著吃早飯呢。”
陸江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刷到滿意,才放下牙刷,“等不及,就自己去吃早飯好了,不吃也不礙事。”
艾秋秋:“好好,那讓我幫你換衣服吧。”
“不要,男子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等小男子漢按部就班刷牙洗臉穿好衣服,艾秋秋把他夾在胳膊下,三步並兩步跑下樓梯,時間剛好沒超。
“走吧,吃飯去吧。”
陸江黎在艾秋秋胳膊下很不舒服,“秋秋,放我下來。”
艾秋秋把小男子漢,托舉給了大男子漢,陸文遠接過兒子,看一眼餐桌旁目瞪口呆的眾人,沒說話,直接出了門。
沒大沒小的孫子,加上更離譜的保姆,老爺子氣得把豆漿碗重重一放,“以後都不要做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早飯。”
……
國營飯店裡早飯挺全,小籠包油條豆漿,周末人很多,排了會隊等桌子,吃完了豐盛的早飯,艾秋秋表示想跟著一起去相親市場。
她義正言辭,“你兒子有權利提前了解後媽,我是照顧他的保姆,需要一起去。”
陸文遠:“沒人相親帶保姆和孩子,會降低成功率。”
艾秋秋:“你是為了兒子才相親,後媽和兒子,不說多少真心,最起碼相互得看順眼吧?”
陸江黎鄭重點頭,“爸爸,我想去看。”
“那就去。”
陸文遠牽著兒子走在前頭,艾秋秋跟在後頭,心情不錯,計劃著在相親市場,創造機會和陸文遠相親。
……
相親市場上,真千金也在相親,真千金何思蔓對麵的男人條件不錯,家裡隻有一個姐姐,已經出嫁了,男人長得也不錯,工作穩定,一個月三十七塊錢的工資,父母雙職工,目前他還沒有熬到單位分房,婚後需要和父母住。
男人對自己和家庭條件還是很自信的,“我頂的我爸的工作,我爸是技術工,又被廠裡返聘,婚後你可以頂替我媽,進食品廠上班,我媽退休正好能給我們帶孩子。”
何思蔓上輩子見識到了改革開放的迅猛發展,眼界比現在大部分人都高,她可不想過那種按部就班、一眼望到頭的生活,便宜了穿越假千金。
她正色道:“有件事情我必須要說清楚,工作我家裡會安排,不需要頂替你家的,婚後五年不要孩子,什麼時候分家單過,什麼時候準備生孩子,生孩子我不辭職,你家裡願意出人帶,我感謝,不願意,夫妻雙方各出一部分工資來請保姆,哦對了,婚後也需要各自拿出一部分工資當家用。”
“那這結得什麼婚呢?”男人憤而離席,“看不上我,也不用說得這樣離譜,我就看你能找到什麼樣的男人!”
何思蔓唇角勾起譏諷的笑。
……
另外一間相親室,陸文遠和樊墨蓮說:“有件事情我必須說清楚,我已經有孩子了,再婚不會再生孩子,每月二十塊是給你存著的,生活費記賬,有多少報銷多少,我本意是找個二婚女同誌,也接受人家帶孩子,你一個未婚姑娘,對上我這條件,很吃虧。”
“你這是找保姆不是找媳婦!”
樊墨蓮把麵前的茶葉水,想潑到了陸文遠臉上,被陸文遠攔住,茶杯反震,反而打濕了自己的衣襟,狼狽不堪。
陸文遠心平氣和,“相親就是各自提條件,談不攏說明不合適,沒必要惱羞成怒。”
……
艾秋秋聽到了兩個房間的相親情況,樊墨蓮不用說了,被陸文遠用這樣的方式拒絕,感到羞辱,將來再次碰到,絕對要互相給穿小鞋,這點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真千金這邊,她試探了一下,在真千金氣走相親對象之後,出來和她打招呼。
“何思蔓,這麼巧呀?”
何思蔓也是一臉驚喜,畢竟都是下田村出來的,自然而然的親切,“秋秋,你怎麼在這裡,這誰家小孩呀?”
“陸文遠家的,他今天來相親,我是他請的帶小孩的保姆。”
“你好呀,小朋友。”
何思蔓和陸江黎打了招呼後,不禁和同鄉抱怨父母偏心,“我爸回部隊上了,我媽想把我和妹妹嫁出去一個,另外一個帶去駐地找對象,分開嫁得遠遠的,可為什麼要我在省城相親,可惡。”
“你要是不想來,為什麼還是來了呢?”
“你呀,真傻,我裝聽話呀,來是可以,但我已經把相親的都氣走了,我也要去駐地。”
“為什麼呀?”艾秋秋繼續問。
何思蔓心想,她和小保姆說不清,現在距離經濟自由的時代還有七八年的時間,和爸媽去部隊上更安全,但話可不能這麼說。
“我想跟爸媽在一起,不想離得太遠。”
艾秋秋心想劇情安排的,她得試探一下,她真的不想再多個對頭了。
“陸江黎的爸爸在相親,要不你去相相看,相中了,你也能去隨軍,每個月還有錢拿,隻需要照顧一個小孩,我覺得還不錯。”
何思蔓點著艾秋秋腦袋,笑道:“不要亂牽線,我已經聽到陸大哥擇偶要求了,我們不適合對方,但是,我覺得你們倆可以好好談一談。”
“談什麼?”
“談談相親的事情呀,我覺得你倆挺合適,你這個傻瓜呀,反正都是一樣拿錢,挨家挨戶當保姆顛沛流離,不如給一個人當保姆。”
艾秋秋心放下來了,看來劇情是可以改變的,重生真千金都這樣說了,正好陸文遠也出來了。
艾秋秋直接和陸文遠說:“陸文遠,要不我們相親,你看行嗎?”
她想,如果陸文遠毫不猶豫拒絕,那說明對她的厭惡深入骨髓,如果願意談,說明他還是舍不下她的,這就是失憶後,都還殘留的第六感吧。
陸文遠猶豫了一會,點點頭,還特意解釋了一番,“蘇正佑爸爸娶了保姆,我爺爺娶了傭人,本來我是很排斥和保姆相親的,但你的話,也不是不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