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印(1 / 1)

艾秋秋現在非常理解蘇正佑,人在這時候,真的沒法好脾氣,心中的不公和憤慨控製不住。

她陰陽怪氣,“看不到我想買菜嗎,可是已經賣完了,我能怎麼辦呢,我又走不快,你彆來煩我,我隻想一個人靜靜。”

陸文遠:“你什麼時候癱的需要靠輪椅?”

“昨晚。”

“那麼請問蘇正佑中午吃飯了嗎?”

“吃了,一碗壓得結實的米飯,半碗肉湯,菜也吃了不少。”

“現在家裡就他一個人?”

“嗯。”

“你打算怎麼回去?”

艾秋秋奇道:“我都坐輪椅了,你指望我怎麼回去,當然是繼續轉著軲轆回去,我又沒有你那一雙大長腿能跑能走、能坐車。”

陸文遠好脾氣道:“我推你回去吧。”

“不需要,我不需要偶爾一次的照顧,人生的路還很長,我得習慣我的世界裡最終隻有自己。”

陸文遠:“行吧,你慢慢來。”

……

艾秋秋高低憑自己的雙手,轉著軲轆回到雇主家,尼龍手套已經磨破了。

大外甥瞅著和輪椅奮戰有氣無力的小保姆,幸災樂禍,“你這都是活該。”

“是的,我活該。”

艾秋秋誠懇道歉,“對不起,坐輪椅真的很難,行動不便是一方麵,外人的各種眼光也很難接受,我這知道自己還能站起來,都受不了陌生人的眼光,你更受不了,難怪不願意出門,世界對殘疾人真的不友好,我為之前的無知向你道歉。”

蘇正佑突然就不取笑她了。

艾秋秋把輪椅收起來,說:“我再也不想坐輪椅,真想把輪椅砸了。”

“那你砸唄。”

“賠不起,就算你不要我賠,你.媽媽、你舅舅,也會讓我賠。”

蘇正佑:“砸,這點主我還是能做的。”

“那好。”艾秋秋尋來斧頭,把輪椅霹靂乓當砸爛,丟進院子一角,晚上蘇正佑多吃了半碗米飯。

“你能在我家做多久?”蘇正佑問。

“不知道。”艾秋秋說,等他站起來,她就可以去下一家了。

……

怎麼讓蘇正佑站起來,她和係統商量了好幾個方案。

比如:“找人追殺他?”

“追殺個坐輪椅的,不切實際,也沒有這樣的仇家。”

最終,艾秋秋想了個妥帖的辦法,準備半夜在窗外熏木頭,但是有個問題,不能讓左右鄰居發現煙氣,係統說它可以做到。

……

半夜,艾秋秋蹲在牆角下點木材,都是半濕的木頭,煙氣熏死人,她被熏得連續咳嗽,叫係統計算好煙量,“彆讓他睡夢中就被嗆死。”

“絕對不會,再添根柴火。”

又添了根木頭,很快聽到蘇正佑呼救聲,“失火了,艾秋秋,你快醒醒。”

這聲音震破寂靜深夜,艾秋秋好怕吵到隔壁鄰居,“怎麼辦,要是鄰居來救人,就功虧一簣了。”

“絕對不會,我可是係統。”

現在絕地求生的壓力有了,隻等蘇正佑最大限度爆發潛力,然後自救,這點子簡直絕了。

“宿主,你再加根柴,讓煙氣更大。”

艾秋秋加了兩根柴火,煙氣繚繞,二樓的蘇正佑嗓子都叫破了,不叫了,然後是重物砸到地板的聲音。

能想象,蘇正佑此刻正奮力爬到樓梯口,隨後巨大的潛力被激發出來,他站起來,連摔帶滾爬下樓梯,係統預測著,馬上就要成功了。

……

就在這關鍵時刻,陸文遠來了,看到濃煙,驚懼交加的陸文遠已經等不及叫門,從後院翻牆過來,正想衝到屋裡救人。

艾秋秋奔過去阻止,“彆吵,我在治療。”

陸文遠滿臉嚴肅,“彆鬨,彆擋路。”

不聽勸,隻能上手了,哪知道陸文遠不講武德,見她攔路不讓,直接攔腰抱起,連她都扛在肩膀上,快步朝著堂屋的後門走去。

艾秋秋無語,這時候想,她和陸文遠鬨脾氣,那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壓根就不信她,能不叫她生氣嗎?

她也不是好惹的,順勢從陸文遠肩膀上滑到後背,盤腿在他的腰間,用自身的力量仰麵帶倒,然後再用雙臂的力量絞脖子,隻要勢均力敵不出差,能把人絞暈死過去。

陸文遠:……他隻是情急救人而已,至不至於用上對付敵人的死手呢。

陸文遠怕使勁會給她膀子撅折,無語的很,“艾秋秋,鬆開是對你最好的選擇。”

艾秋秋冷笑,心想沒失憶前,兩人孩子都生了,她也沒向威脅屈服過,就不鬆,看他能怎麼樣?

陸文遠隻好去撓她癢癢,這是對她最小傷害的脫困辦法,艾秋秋最護癢,勁兒泄了一半,陸文遠掙脫後,又朝著屋子奔去。

王八羔子,撓她癢癢,,艾秋秋身手敏捷,再次串到他後背上,一拽一拉之間,他上衣扣子崩掉了兩顆,露出健康的麥芽色肩膀,那上麵,清晰的一排陳年牙印痕跡呢。

哦,有人咬過了,艾秋秋頭突然好疼,又有一串記憶,記憶裡這牙印是她咬的,啥深仇大恨呀,給他咬怎麼深?

她很想住口,但是來不及,這所有的一切,都在同時發生,她想著住口的時候,已經咬上去了。

……

蘇正佑沒找到小保姆,但後院有人打架,他所有的一切動作,也是在極限情況下發生的,等他有思考能力的時候,看到艾秋秋騎在他舅後背上咬人,後院濃煙四起,真的很像恐怖故事。

蘇正佑:“舅,你們在乾什麼!”

“你能站起來了?”

“你站起來啦!”

陸文遠簡直不敢相信,大外甥是自己站立的。

艾秋秋倒是驚喜,咯咯雞還是很靠譜的。

蘇正佑突然覺得腿酸得不行,猛然驚覺,是哦,他爬著爬著就站起來了。

……

蘇正佑站起來了,艾秋秋又能解鎖一段記憶,是關於牙印的,因為陸文遠過分好看,很招小姑娘喜歡,她就要給陸文遠留個記號,還說:“我咬的,就是我的。”

陸文遠覺得她神經,不給咬,扭打的時候她還是得逞了,然後拉他去打破傷風,給陸文遠氣得三天沒理她。

艾秋秋捂著腦袋,她最討厭這樣的任性行為,得是多喜歡陸文遠,才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她很苦惱,因為係統給她的下一個工作,是去陸文遠家裡當保姆。

……

“陸文遠,你家要保姆嗎?”

陸文遠在清洗傷口打破傷風的時候,艾秋秋這麼問。

陸文遠想了想,也問了一句,“我姐說你旺家,你覺得呢?”

“我覺得挺旺的。”艾秋秋追著問,“你就說,你要不要嘛?”

……

陸文遠給艾秋秋帶回了家,他家也是兩層小樓,不過家裡有些語氣不善的人。

季時芳笑道:“家裡已經有保姆了,你還請個保姆,不是亂花錢嗎?”

艾秋秋看著這各懷鬼胎的家人,心想陸文遠也挺不容易的,他爺爺娶了個後奶奶,後奶奶剛嫁進來,他爸媽就離婚了,然後二叔和這個後媽越來越像親母子,掉頭對付親兒子和陸文遠。

目前家裡的這個保姆,是陸文遠戰友媳婦的媽媽,想嫁給陸文遠二叔,還想把侄女嫁給陸文遠。

陸文遠的爺爺知道是知道的,但因為太喜愛妻子,加上心疼這個小兒子,所以偏心偏的沒邊了。

艾秋秋想,不管她和陸文遠失憶前怎麼吵、怎麼打,彆人欺負陸文遠,那是不行的。

她回懟這個後奶奶,“爺爺請保姆是心疼你,陸文遠請保姆是照顧自己兒子,不衝突。”

二叔譏諷道:“文遠,你現在出息,長輩的麵子一點不給,媽來這個家快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不記著她的好呢?”

陸文遠點頭,“我記著呢,我記著她和爺爺領了證不到一年,我爸媽就離婚了,去年二叔被親兒子趕出家門,你不記得原因,我記得。”

季時芳哭的梨花帶淚,“老陸,我活不了了。”

艾秋秋:“真活不了,可千萬彆死陸文遠家裡。”

一直沉默的陸老爺子,指著艾秋秋發抖,“你是個什麼東西,在我家大呼小叫。”

艾秋秋笑,“這是陸文遠的房子,可不是你家,你以為陸文遠不敢趕走你,其實是沒必要了。“

“什麼沒必要?”

艾秋秋不能再說了,這老頭肺癌晚期,沒幾天活頭了,他一死,季時芳馬上會被掃地出門,這是陸老爺子和她結婚的時候,寫下的保證書。

為了娶到小妻子,答應放棄財產,陸文遠太爺爺雙管齊下,還直接把財產留給子孫們。

陸文遠爸媽離婚的時候,又把他那一份,直接分給陸文遠和她姐姐。

所以,陸文遠有贍養爺爺的義務,卻沒有贍養後奶奶的義務。

……

認了一下陸文遠的家裡人,艾秋秋要去見兒子了。

兒子和丈夫不一樣,艾秋秋還是有點心虛愧疚的,按照她打抱不平的性格,就算渣了陸文遠,不該連孩子都不要。

陸江黎上大班,才六歲的小孩兒,老成安靜,和陸文遠如出一轍的淡定,背著小手問:“你是爸爸給我找的後媽嗎?”

艾秋秋解釋道:“不是,我是你爸爸給你找後媽期間,來照顧你的保姆。”

“哦,可我不需要保姆呀。”

“你爸爸需要呀。”

陸江黎仰頭看著高大的爸爸,問道:“爸爸,你都這麼大了,為什麼需要保姆?”

陸文遠抱起他,說:“爸爸答應帶你去平城,臨走這幾天擔心出變故,你先和她相處幾天看看,如果不需要,再讓她走,行不行?”

艾秋秋心想,陸文遠失憶了,怎麼還記著仇呢,說什麼讓她走的話,他不會真的要相親,帶另外一個女人去隨軍吧?

牙印都咬兩個了,他還想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