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江月停齒間的力度,莫尋鶴此時迫切的渴望擁有一對虎牙。
用尖利的牙齒寸寸陷進她的肌膚,在白皙雪膩的頸上留下一層又一層屬於他的痕跡。
一點點的尖,一點點的刺。
要讓她疼,疼到困在自己身邊無法動彈。
又不能太疼,太疼了她會離開。
莫尋鶴止住胡思亂想,江月停從他頸間抬起頭,怯怯的與他對視,目光猶疑的看著他。
露出些許心虛,莫尋鶴定定望著她,繼而用手掌托住她的後腦,把她壓向自己,伏在她耳旁啞聲開口:
“再重些。”
咬的再重些。
咬出血。
咬到無法愈合。
莫尋鶴黑黝的雙眼望著窗外,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狀態不大好,仿佛又回到身心畸形變.態且執拗的那幾年.
渴求舔舐,齧咬,出現歸真般的動物本能。
在失去聽力的那一年,他常常將自己關在密閉空間裡,校外出租房裡與他同住的還有一個白人。
言語間的膚色歧視,他並未放在心上,直到對方手腳不乾淨,翻出他房間中鐵盒裡麵的一寸證件照。
原本妥帖安置的照片被人揉皺撕碎,汗液惡心的黏在上麵,那雙星子似的眼睛落在臟汙垃圾桶。
心臟驟然緊縮又空掉,男人麵無表情,眼神空洞到能湮滅所有情緒,求饒聲不絕於耳,可他毫無反應,落下的的每一拳都是往死裡打。
再後來,他退學了。
誰也不見,每日如窮途困獸把自己牢牢封閉在狹小的黑屋裡。
唯一的慰藉隻有黏黏補補,仍殘留裂痕的那張一寸證件照。
少女明媚的笑臉在他掌心,不敢彎折,隻好平攤至發酸發麻。
不斷地咬自己,留下鮮血淋漓的傷痕,結痂時再掀開,感受細密的疼痛。
隻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不是行屍走肉。
江月停蹙眉看著莫尋鶴仿佛陷入進某種掙紮中,“你是受虐狂嗎?”
哪有人喜歡被咬的,況且她一圈壓印還再他鎖骨上方呢,殷紅中透出豔靡。
莫尋鶴隻偏頭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目光黯然到裡麵好像盛滿了化不開的濃稠情緒,拉絲般將江月停也吸附進去。
他後退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若無其事的說:“不早了,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們就回去。”
江月停沒在意他突然的沉默與走神,“哦”了一聲,說:“不多陪你奶奶幾天嗎?”她從書桌上下來,往外走。
站定在門前,江月停古怪的回頭看莫尋鶴,又試了試門把手,來回往下壓了幾次。
她無語凝噎,“你這什麼破門?”開都開不了。
聞言,莫尋鶴也過去試了下,“可能是太久沒用過,鎖芯卡住動不了。”
鎮定到仿佛剛才進門動了手腳的人不是他一樣。
江月停茫然道:“是嗎?”那蓮宜的外婆家怎麼好幾年了都還好好的。
莫尋鶴點頭,“嗯。”
江月停收手,他總該比自己懂得多吧,這樣想著她不再糾結有的沒的。
莫尋鶴拿電話讓人過來幫下忙。
一時半刻出不去,江月停撐著腰四處打量。
房門發出刺撓的動靜,江月停的視線被吸引過去,又盯著莫尋鶴:“是妞妞嗎?”
莫尋鶴看看門縫出露出的黃絨絨前爪,“嗯。”
“什麼時候能開啊。”江月停抓抓頭發,困意上來,她想回去睡覺了。
那點無法示人的心思暫且壓下,莫尋鶴指著靠牆的沙發凳,“先坐會兒?他們可能都睡了。”
意思就是大概率沒人在外邊。
江月停環顧一圈,好像除了沙發凳,就隻有桌前那把泛著金屬光澤的椅子,看著就腰疼。
她耷拉著腦袋過去,本想去沙發凳上靠一會兒就起來,但一天的疲累下來,實在抵抗不住困意。
托住下巴的手酸了又酸,反反複複終是沒撐住,腦袋直往下掉。
莫尋鶴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餘光一直注意著她的動靜,這才及時伸手托住,免得她又被驚醒。
大半夜過去,兩人位置調換,九十公分的沙發凳擠著兩個人。
莫尋鶴側過身睡在外邊,一隻腿支在地上撐住兩人的重量,而裡側的人愈發得寸進尺,不停挪著往身邊的熱源靠。
可惜莫尋鶴渾身硬邦邦的,唯獨胸膛柔軟些。
莫尋鶴就低頭瞧著,她睡著後不安分的擠動,最後把腦袋往他胸前一擱。
嘴中囈語,聽不甚清楚。
他一下下撫著長發,順著彎曲的卷兒繞在手指上,最後偏過頭在她眉心輕啄。
懷中的人意味不明的哼唧兩聲,他收緊雙臂,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在心頭蔓延。
這麼多年,再沒有此刻這般讓他安心了。
-
第二天回去之後,江月停還是住在李舒那裡。
等到人終於有假期了,兩人帶上新買的漂亮泳衣直奔冷泉山莊,炎熱夏季最適合泡冷泉。
李舒新交的小男友來接她們倆,江月停問過才知道對方是上回蝴蝶穀那晚,玩遊戲認識的。
最開始隻加了微信時不時聯係聊兩句,後麵覺得聊得挺不錯約了幾次線下碰麵,一來二去的就發展成男女朋友的關係。
江月停疑惑:“你之前不是還在想和謝赫寧相處看看嗎?”
李舒拍桌而起,“那都多久以前了,我還是更喜歡拿捏得住的男人,他,不行。”
亂七八糟的道理一大堆,江月停想起來,說:“你還記得初中時我加的那個好心人嗎?”
李舒手一抖,手機差點兒砸臉上,“...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江月停:“剛好說到謝赫寧嘛,我告訴你哦”,她神秘兮兮的靠近李舒:“他就是那個好心人!”
“他!?”李舒一口氣沒上來,“你說謝赫寧!?”
江月停掏掏耳朵,離她遠點兒,旋即肯定道:“對啊。”
李舒大不理解,更不明白,謝赫寧什麼時候變成莫尋鶴了?
號被盜了?她火速上線戳對方,賬號正常,沒有任何被盜的跡象。
難不成謝赫寧為了追星連這種謊話都編得出來?
江月停拍她肩膀,笑:“你也很驚訝對吧,沒想到緣分這個東西這麼奇妙,哎。”
李舒有萬句草泥馬奔騰而過,可她沒法表露半句,還得在江月停麵前配合出驚訝的狀態。
謝赫寧這個狗賊,藏的這麼深,她呸。
她得告訴莫尋鶴,讓人早點坦白,萬一被謝赫寧搶走,不僅他慘,她還會更慘。
開過市區往郊外去,他們要去的是那家山莊,四麵環林,空氣清新自然。
打出的招牌便是純天然無汙染,十分適合都市人去放鬆按摩。
車程將近兩小時,江月停忽然收到莫尋鶴的信息,問她現在在哪兒。
沉思兩秒,她把地址發過去。
心裡想的卻是,她在茶莊和海島就沒見過他赤.裸上身的樣子,這回總得露一露吧。
李舒朝她擠眉弄眼:“放心,姐肯定幫你。”
啪的蓋住手機,江月停正襟危坐向前看,得到李舒的嗤笑。
這一趟主要是她自己來放鬆的好嗎,莫尋鶴就是附帶的。
李舒“嗯嗯”點頭,不知道在手機上做什麼,打字飛快,對江月停敷衍得很。
山莊類似於中式庭院,處處古色古香的設計與布置,兩人手挽著手去訂好的房間,門對門。
每一戶都單獨帶有私湯,也可以選擇冷泉和溫泉。江月停和李舒他們下樓轉了圈兒,愜意的享受下午茶。
後麵李舒的男友好像有什麼事,先上樓了,李舒多陪她待會兒也跟了上去。
江月停幽怨的盯著她,李舒不懷好意的笑開,扯著嗓子:“乖哈,姐姐好不容易泡到他,你就安安心心在這兒待著吧。”
剛離開半分鐘,李舒又匆匆跑回來,手裡攥著什麼塑料包裝袋,塞到江月停手裡。
“注意安全!”丟下這句話,李舒一溜煙兒跑沒影。
江月停拿起來一看,臉色爆紅。
什麼鬼啊,她一個人怎麼注意安全!
江月停拍拍臉,把塑料方袋往旁邊的衣服裡塞,猶覺得不夠,把衣服團巴團巴,踢到座位底下。
暮色四合,陸陸續續有人在這個點兒進來,江月停晃眼一看,就瞧見莫尋鶴身肩挺闊的往裡走。
她站起來招手,莫尋鶴提步向她這邊走。
莫尋鶴輕揉她的亂蓬蓬的碎發,幫她彆到耳後,“臉怎麼這麼紅,曬到了?”
江月停不自覺捂住外衣口袋,連忙搖頭:“沒”,然後又岔開話題:“你吃晚飯了嗎?”
莫尋鶴搖頭,他剛從公司出來,就直奔這兒來。
兩人去餐廳吃晚飯,回房間的路上江月停給莫尋鶴推薦這裡的酸甜口的青梅酒。
莫尋鶴瞧她發亮的眼神就知道,“行,我待會兒叫人送上來。”
江月停滿意了,又躊躇道:“其實我覺得晚上吃太多不大好。”
莫尋鶴目不斜視,拉著人刷卡進門:“是嗎,但你剛才晚飯吃很少,稍微吃一定點沒關係。”
徹底放心了,江月停樂嗬嗬去換泳衣,她要去外麵的露天私湯打滾兒!
她把浴袍搭在旁邊的衣架上,小心翼翼踩過大理石邊沿,再慢慢下去適應。
院落裡栽種著許多綠植,叢叢竹葉四處伸展,幽幽綠意在晚間的夏季裡格外喜人。
江月停隻露出脖頸以上的部分在水中,浸在涼嘶嘶的水裡,她不由得發出聲謂歎。
半眯著眼,透過綽約林影,她瞧見大理石濕漉漉的邊沿站著一人。
她繞著周圍悄聲挪過去,儘量壓低聲響,不濺起水花來。
莫尋鶴半邊身側向著屋內,半邊背對著江月停,應該是想過來,但還在看手機,應該是被事兒絆住了。
[嘩啦——]江月停壞心眼的去潑水,想把人拉下來,再瞧瞧他是不是真的能時時刻刻保持一絲不苟的狀態。
莫尋鶴目光落在前方掩在綠植後的玻璃上,早就看見江月停在他身後鬼鬼祟祟的動作。
消息早已發完,男人垂眸靜待江月停的自投羅網。
冷泉比皮膚溫度低上些許,一團打在身上,莫尋鶴的下半身頓時沾上淅瀝的水澤。
男人不聲不響的回頭,目光直直落在江月停身上,她警覺的往後倒退幾步,然而下一瞬,水浪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