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亂想 如果被壞女人玩弄,他會不會哭……(1 / 1)

江月停躺在床上,滾了兩圈,險些掉下床去。

後怕地往裡縮,又開始思考向莫尋鶴道個歉,畢竟自己真的戳到人家痛處,誰知道他真是聾子聽不見啊。

但超負荷的腦袋運作的後果便是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兩點。

江月停表示滿意,如果沒有莫名其妙的肥貓撲到她身上的話,想來會更好。

江月停睡眼惺忪,被子裡的腿動了動,把肥貓抖了下去。

恰逢此時門外傳來莫尋鶴的聲音:“江小姐,妞妞在你房間裡嗎?”

地上的肥貓躍起,踩著她的身子趴去了窗台,聽見“妞妞”的名字也隻是懶怠地掀了下眼皮,複又閉上。

江月停看得好笑,貓倒不像主人。

江月停朝門外應聲:“在,我待會兒給你抱下去。”

說著就起身洗漱,幾分鐘後,她滿足的吃上了免費的午餐。

莫尋鶴往外走,路過餐桌時將鑰匙放在了江月停手邊:“大門的鑰匙,有事可以發消息,看見我會回。”

江月停咽下最後一口飯,“你去哪兒?”她不能無所事事的傻呆著,得讓自己忙起來,忙起來時間就過的快。

目前為止,隻有莫尋鶴看起來好講話,江月停不想舍近求遠。

何況自己昨晚還對人......算補償吧。

莫尋鶴頓了下,才說道:“去店裡,上班。”

“我也去吧,”江月停生怕莫尋鶴不答應,又試探著說道:“我可以打雜,不收錢的。”

莫尋鶴搖頭:“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江月停有些著急:“哎呀,你開店的哪裡會不忙,我說幫你就幫你嘛,你怕什麼。”

說著,腳步飛快地往外走,等到了門口處又回頭朝莫尋鶴喊:“走呀,傻站著乾嘛。”

莫尋鶴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動,距離好遠,他看不清江月停說了什麼。

半晌,歎了口氣,帶上她去往店裡。

江月停問過店名後,就跟著導航走在前麵,實際是怕莫尋鶴半路跑了不帶她去。

她先莫尋鶴一步到門前,然後看著莫尋鶴開門。

莫尋鶴自從受傷後,便鮮少有人會人長久注視他。

他知道他們害怕這種目光會讓他想起自己的殘缺,讓他感到難過。

但莫尋鶴對此接受淡然,並且在日複一日的安靜中享受這種孤寂。

而江月停顯然沒有這種覺悟,她在海城見過的人多的是,各種奇怪的人不勝枚舉,何況是莫尋鶴這種影響不了生活的病症。

如果她沒推測錯的話,莫尋鶴這種後天造成耳聾,遲久未愈的原因要不是外因沒有解決,要不就是心理那關過不去。

彆人不說,她沒道理去問。

店內的裝修不同於小城花眼的設計,多采用簡潔的布局,每張小幾由木色屏風隔開,形成半包圍的隱秘空間。

江月停又上去二樓,同樣的布局,不過二樓的視線更好。

能清楚地看見外麵灰白瓦牆的房屋,經由一夜雨水的鋪墊,街道地板乾淨又敞亮。

莫尋鶴在後廚的位置,他將被昨夜被雨淋濕的紙質包裝袋挑揀出來打包好,又把剛定做完還未來得及分類的包裝盒整理出來。

江月停就端個小板凳坐在他旁邊,偶爾搭個手,遞個刀片,接個水什麼的。

莫尋鶴沒有要她做的,像是嫌她話多,雖然聽不見,但他總是會分心抬頭看她的唇。

在折錯第三個紙盒後,他拿了一疊比較折起來比較容易的盒子給她。

江月停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問天問地,也不知道莫尋鶴哪兒來的耐心,竟然都能在她即將不耐煩的時候應和兩句。

等他收拾好這一攤遺留的攤子時,才驚覺外麵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他思忖片刻,決定就在這裡吃晚飯,後院設有員工宿舍,也有廚房和衛生間。

他問江月停要不要在這裡吃,什麼食材都有。

江月停無異議,提出想要喝昨晚喝過的熱湯:“是你做嗎?有網上說的那種添加劑嗎?”

莫尋鶴沉默一瞬,還是如實以告:“沒有,想吃自己加。”

江月停:“……啊?”

莫尋鶴彆過臉,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似的重新解釋:“沒有。”’

然後莫尋鶴在江月停的歡呼鼓掌聲中去取食材,但在後院備菜時,發現少了一味關鍵的調味品,江月停自告奮勇去買。

年關將至,小城也變得熱鬨起來。

出門這一會兒,江月停和邊上商鋪的幾位叔叔阿姨都聊上了兩句,全是出於她今天下午進進出出,見著人就點頭致笑的討喜模樣,比莫尋鶴這個原住民還要容易親近起來。

可能是因為回到了家鄉,那些在外被自己牢牢豎起的高牆就此消融,江月停渾身都透著隨和坦然的氣息。

“對對,老陳家嘛,我也愛去他家買,往前走的斑馬線過去,你瞅見穿軍大衣的老頭兒就是他。”

“停停在這兒住多久哇,該要好好玩玩才是,我家孫女也要放假了,到時候叫她帶你逛逛。”

江月停沿著大家說的路線過去,在一間稍顯老舊的雜貨鋪找到了“老陳”。

老陳裹著厚重的軍大衣,閉著眼躺在搖椅上,江月停喊他:“大爺,我買點瓶米醋,要自釀的。”

老陳慢悠悠睜開眼,帶著老煙槍才有的枯啞嗓音:“等著,小莫家的是吧。”

江月停點頭:“你怎麼知道?”

老陳古怪地看了江月停一眼,鼻間哼笑一聲,惹得江月停覺得莫名其妙。

買完回去,臨近店門口的時候,江月停已經能聞到莫尋鶴燒湯的濃鬱香氣,剛想喊一句“我回來咯”,卻被店裡的一幕驚住。

提起的半口氣生生卡住,憋得臉通紅。

莫尋鶴被一男人堵在門口,兩人似乎在爭執什麼。

這人染著一頭紅毛,穿著朋克,一舉一動都會帶起身上叮裡哐啷的響動,腦後還掛著副降噪耳機,儼然一副還處在中二期的青年。

不知莫尋鶴說了什麼,讓紅毛看起來氣急敗壞。

“你簡直冥頑不靈!”

“難不成你覺得讓所有人粉飾太平,裝作沒事的樣子,你就能心安理得的在這個破地方待一輩子嗎!?”

莫尋鶴後退一步,似乎在嫌棄紅毛激情開麥的模樣猙獰,等他發泄完,才輕飄飄道:“嘖。”

紅毛氣急,伸手拽住莫尋鶴的衣領,側過臉環視周圍趁手的工具,卻對上了門口假裝捂眼,實則露出指縫偷看的江月停的眼睛。

陌生的女人。

還是莫尋鶴離開之後,自己從未見過的人。

紅毛短暫愣神之後,麵上浮現痛心疾首的表情:“好啊你莫尋鶴,不僅在這裡住的舒舒服服,還有這麼大一個美女作陪!你把我放在什麼地方!?”

好勁爆的故事,好抓馬的情節。

江月停從不解,到震驚,再到恍然大悟。

一套不加掩飾的表情下來,看得莫尋鶴唇角微抽。

推開紅毛的手,去接江月停帶回來的米醋。

“彆亂猜,他是我朋友,剛好路過。”莫尋鶴簡單解釋兩句,卻讓江月停,紅毛腦中的想法各自飄了老遠。

而他自己卻渾然不覺,背過身專心燒湯,將外界雜音統統拋卻。

留下江月停和紅毛麵麵相覷,各懷鬼胎。

最後,這一頓飯被吃出了火星子。

主要表現為紅毛次次精準地搶走江月停每一筷子瞄準的菜,而江月停在忍了幾回後,深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但是,飯都吃不飽,哪裡來的力氣去成大事。

於是今晚,莫尋鶴遭遇了人生中一次為兩個成年人評理當裁判的場麵:

兩雙筷子近乎是同時夾住那塊土豆,江月停手指用力到泛白,微笑道:“土豆你也搶?”

紅毛嗬笑一聲,“有意思,你見過戰場殺敵的將士隻要弓箭不穿衣服的嗎?”

江月停:“弓箭跟衣服有什麼關係?”

紅毛臉上諱莫如深,等江月停自覺鬆開筷子後,才道:“那這塊土豆跟你有什麼關係?”

江月停:......

失策了。

紅毛得意地看著莫尋鶴和江月停兩人,神色愉悅地吃進嘴裡。

下一秒,“嘔——”

“誰讓你放薑塊的!”

江月停登時笑開,被紅毛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樣子逗得開懷,偏過頭想擦擦笑出的淚花時,莫尋鶴恰巧此時也偏向她。

兩人對視。

江月停這才注意到,莫尋鶴有一雙好看的黑瞳。

眼尾上翹勾出順滑的弧度,水潤的眼眸宛如一片波瀾不興的湖泊,長而直的睫毛遮住小半瞳孔,卻平添幾分乖順。

江月停聽老人說,山根連接眼頭處的凹陷,是愛人能為自己造出的世界上最小的一片人工湖。

江月停忽然想知道,莫尋鶴的湖泊什麼樣子的。

是凜冽如冬,還是溫情至極。

可是湖泊該由眼淚形成,連聽障都不能使他消沉,還有什麼會讓莫尋鶴哭?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很難。

——除非愛上壞女人,然後被壞女人玩弄拋棄。

她的腦海突兀地冒出這句話,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愈發危險,江月停忙不迭埋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