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哥哥,你不是在軍營嗎?……(1 / 1)

鎮國公府*竹柳院。

四月春賞,百花齊放,水榭庭園風景旖旎。

流瑩站在花叢中提著籃子接過小姐剪下來的花朵小心翼翼放入進去,想到正廳裡老爺夫人接待的貴客,眼睛亮亮地看著麵前人兒,道:“小姐,今日南平侯帶著江世子來咱們府上提親呢!”

“傳聞江世子可是玉樹蘭芝、才學敏捷,是上京貴女心目中第二夫婿人選!”

流瑩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說道,心中盼著小姐能得一良婿,聽聞是江世子要求娶小姐,這會兒比眼前當事人還要興奮。

上京貴女心目中第一夫婿人選自然是鎮國公府世子梁泊舟,奈何梁泊舟容貌俊朗勝於潘安,隻可惜性子冷漠,對於女子又麵如寒冰,導致貴女們哪怕心中有所想法可都被其冷硬之態嚇到,轉而將主意打到南平侯府江銘身上,丫鬟流瑩自然也同其他女子一般跟風追崇江銘。

閒來無事的梁思妤此刻站立庭院花圃中手持一把剪子正在修剪枝丫,挑選開的盛好的花朵,聽聞流瑩話語整個人怔愣在那。

梁思妤不知自己是大夢一場還是自己真的重生了,昨日一睜眼呆愣許久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回到了十五歲這年。

可上一世景象太過真實,嫁給江銘所承受的疼痛皆曆曆在目,如此想著梁思妤眼中不由發澀。

流瑩見自家小姐神色不對,聽聞南平侯府上門提親反而一臉沉重,不由擔憂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啊……我……我沒怎麼。”

回過神的梁思妤想到重生這種事情沒有辦法同彆人訴說,這種事太過於詭異,沒有人會有人相信她,隻會說她神思錯亂罷了。

此時一名婢女得夫人命令來請梁思妤前往正廳,還未走近就瞧見自家小姐站立在百花中。

春日暖陽灑落梁思妤身上讓她整個人如畫仙一般出塵,婢女不由有些看出神,待反應過來急忙走到梁思妤身邊行禮,“小姐,夫人邀您去趟正廳。”

一想到見江銘梁思妤此刻麵色微白心中有一絲恐慌,她始終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重生,而她這世到底也從未見過江銘。

“好,我知曉了,你同母親說我一會兒就過去。”

“是。”丫鬟複又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流螢,替我重新梳妝吧。”

流螢連忙應好,遂走到梁思妤身邊將她扶回屋子裡,流瑩看得出來小姐並不是很開心。

自昨日清晨小姐醒來後躺在床上怔愣著,她還以為小姐是夢魘了,結果小姐甫一開口就道自己不是已經死了嗎?這著實嚇壞了流瑩,又見小姐一整天神思恍惚,流螢便想跟夫人稟報可被攔住了。

如今小姐聽到要去見南平侯府的人神色忽然難看,雖不知小姐為何抵觸,但流瑩知道小姐現下並不想見他們。

坐在梳妝台前,流螢看小姐蒼白臉色,便道:“小姐,您要是不想見南平侯府的人,奴婢便跟夫人說您身子不適——”

“不用,禮不可廢,不過是見一麵罷了。”

“快一些吧,莫要讓客人久等了。”

“是。”

***

著裝一番後主仆兩人經過香榭水院,綠意闌珊的廊亭種滿了名貴花兒,微風吹襲撲麵而來的陣陣花香沁脾人心。

梁思妤等到正廳後見爹娘都在,而客座便是南平侯爺江平,隨即又朝侯爺身邊看過去,甫一看到江銘整個人渾身僵窒站在那,腦中閃過上一世錯落而來淩虐,此刻腳下如同生根一般邁不動。

餘氏一見自家女兒出來眉眼一彎,如今餘慧不過四十卻保養得極好,看著倒像是二十七八樣貌,婦人的溫柔讓梁思妤眼中一酸,為了不讓自己失禮,連忙忍住了眼淚不讓其落下來。

“皎皎,過來,快見過你江世伯。”餘氏喚著女兒的小名走到其身邊拉過她的手,看著小女兒眼中滿是慈愛。

“這就是梁兄的千金,果然出落的標致。”

江侯爺看了一眼梁思妤便立馬將眼神移開,畢竟是未出閣女子,作為長輩一直盯著看於理不合,江平便朝向梁父誇讚道。

“江世伯。”梁思妤朝江侯爺行了一禮又喚了聲江世子,便連忙躲到自己母親身後,鎮國公梁玨看女兒這般隻道女兒家害羞,便又與南平侯江平繼續寒暄。

梁思妤見父親同江侯爺聊得甚是開心,她想退下卻又不好將他們話題打斷。

鎮國公府與南平侯府往來交好,國公爺梁玨年輕時便與侯爺江平為同窗好友,又曾一同在軍營為生死之交。

梁思妤站在一旁聽著父親與江侯爺聊著兩人曾經在軍營往事,又聽父親言江侯爺為人清風如玉,是為大啟王朝忠骨之臣。

聽著這對話如上一世一模一樣,梁思妤腦中嗡嗡地響著,自她見到江銘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父親往日同母親閒聊時談論過江侯爺不像武將,為人倒像那迂腐的秀才不肯變通,且過於耿直從而得罪朝廷中人而被設計於江南老家為官,如今好不容易調回上京任職自然要與父親敘舊。

梁思妤垂下眼睫,腦中捋著上一世的信息,如真像父親所言江侯爺為人這般忠厚,那上一世江侯爺怎會不知自己兒子是何性子,府裡江銘所作所為不可能沒有傳到侯爺耳中,那江侯爺在裡麵是扮演什麼角色?

“妤妹妹,你沒事吧!”

梁思妤被這一聲“妤妹妹”拉回了現實,抬眸看向喚她之人整個人輕微顫抖了下,眼神逐漸有些空洞。

梁父一看女兒狀態不對,連忙關心道:“皎皎,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隨看向丫鬟流螢,“先將小姐帶回房好生照顧。”

流瑩聽到老爺吩咐連忙稱“是”又道了句“小姐”將其扶住,江銘見狀站起身關心了梁思妤幾句,可梁思妤隻想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人。

梁思妤強壓下身體不適,不自覺用力抓住流螢的小臂,如抓住浮萍一般死死不肯放手,連將人抓痛了也不曾發覺,趕忙朝幾人行了禮便急忙退下。

梁父梁母眼中含著擔憂相互看了眼對方,可有客在這,作為主家又不能將客人拋下正廳。

國公爺梁玨看向江平道:“皎皎自小身子弱,讓江老弟見笑了。”

“兄之女便是我江某之女,談何見笑,令千金今日臉色確實蒼白,日後咱們結為親家,我定會讓銘兒好生照顧妤丫頭。”

被點到名的江銘又起身朝國公爺行了一禮,初見到梁思妤那一霎江銘神色有一絲驚豔,對其自然喚得親昵。隻是這妤妹妹見到自己好似很驚恐,讓江銘心中不由有些疑惑。

為表關心江銘對梁父道:“是啊,妤妹妹神色確實不大好,想來是沒有休息好,小侄稍後讓下人回去取些補品送於妹妹。”

梁玨見江銘如此這般,心下對其愈發滿意,餘氏見狀也覺替自己女兒找了個好夫婿而開心。

正廳裡幾人還在寒暄中,另一邊梁思妤來到廊庭整個人如脫了水一般虛弱,流瑩見狀嚇得臉色一變,扶著梁思妤坐在廊座上,緊張道:“小姐,您彆嚇奴婢,您的臉色很不好!”

“您撐住,奴婢先扶您回房再去請大夫。”

“我沒事。”梁思妤搖了搖頭,整個人虛弱地靠在流螢身上,既然重生那這一世她不會再嫁給江銘,想到上一世爹娘還有梁泊舟都不管她,梁思妤心中頓時委屈起來,忍不住低聲哭泣。

“皎皎!”

聽到熟悉的聲音,梁思妤整個人一震,趕忙擦了眼淚回頭看向喚她的人,待看清來人梁思妤一臉驚訝道:“哥哥?”

梁思妤連忙站起身麵向梁泊舟,心道哥哥此時應該在邊疆,這會怎麼在府中?

想到前幾月哥哥冷漠地看著她說日後不要再見到自己,梁思妤此刻麵對他多少有些不自然,相處十幾年忽然有一種生分感,語氣也自然帶了點小心翼翼不似曾經活潑。

“哥哥,你不是在軍營嗎?怎會回府?”

梁泊舟身形高大,背闊腿長,劍眉星目棱角分明,整個人俊朗挺拔,男人朝流瑩看了一眼,流瑩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大步邁向妹妹,玄色衣袍繡著竹葉圖案,整個人透露著冷寒的氣息。

待人走近後,身高的壓迫感讓梁思妤整個人不適應,不由後退了兩步。

梁泊舟大她五歲,男人的身高過於高大,而梁思妤隻到其胸口位置,往日對於梁泊舟依賴此刻因江銘原因而懼怕男子健碩的體格。

看出梁思妤不自在,不似往日對他的依賴,鷹眸星目閃過一絲不快,梁泊舟將心中不滿壓下。

“皎皎,我回來了。”

“之前哥哥有要事在身,所以才離開府裡一段時日。”

梁思妤聽他說完拉扯了下嘴角發現笑不出來,低頭輕聲道:“原是這般啊!”

可他有要事是真,說過不想再見到她,也是真話啊!

上一世他一走直到自己成親也不肯回來送她出嫁,雖不知這一世為何變了,可梁思妤也不願去多想。

廊庭裡隻有兩人,綠柳倒影如畫一般在牆麵上輕輕掃蕩著,微風襲來梁泊舟眼神掃向她的發髻間,剛抬起手伸向梁思妤發髻隻聽女子道了句“不要”便跌坐於廊座上。

梁思妤臉色一白,在梁泊舟朝她伸手那一霎慣性抬起手擋住臉,上一世被江銘所帶來的恐懼感襲上全身,忘了眼前人是梁泊舟並非江銘。

梁泊舟此刻不由握緊拳頭,額角青筋突起,心中莫名而起的怒火,極力平息著情緒,閉了閉眼複又睜開,嗓音深沉,“皎皎,你頭上有剛剛落下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