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覺得這樣也不錯,至少可以解脫了,但那群人可沒想這麼簡單放過他。
他們把他救回來,然後逼他。
那個房間充斥著潮濕糜爛的氣味,沒有尖銳物,沒有窗戶,也沒有多餘的家具,連牆壁都是軟的,他們把林初鎖在床上,嘴裡塞滿了東西,他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房間的頂部是一整塊玻璃,林初什麼都能看見。
他那肮臟的身體,還有伏在他身上的和禽獸一樣的東西。
他不停地哭,到後來連眼淚都哭乾了。
最後,他妥協了。
“我錯了,放過我吧。”
“什麼?”那人故意把耳朵湊過去。
“我錯了,放過我吧,放過我……”林初嗚咽地說,聲音泣了血般。
“哈哈哈哈……”那人肆意地嘲笑著:“誒,兄弟們,你聽到他說什麼了嗎?”
“沒有。”
“聽見了嗎?”男人的腳踩在林初的臉上,用力撚了撚。
“我錯了,我以後會聽話的。”林初無聲地哭泣著,眼淚像斷線的珍珠。
從那以後,林初就變了性子,他長得好看,那份獨有的清冷憂鬱的氣質是致命的迷藥,勾人。
林初成了最貴的那個。
所有人都以為他聽話了,他們不再嚴加看管他,林初也有了可以自由活動的機會,雖然依舊受到不少的限製。
他接一個人,就自己往腺體上劃上一刀,所以,那處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就這樣,他一直提醒著自己。
他從來沒有想過留在那,他要走。
但是獵物想要逃跑,就必須先讓獵人放鬆警惕。
後來,總算讓他抓到機會了,他的腺體由於長期地受傷,加之得不到治療,已經到了快要摘除的地步。
但是林初的信息素,那些人都很喜歡,說是有挑戰性。
他們不想這棵搖錢樹沒了,帶林初來了海江醫院。
治療一共五個療程,在前四個療程的時候,林初一直配合治療。
這一年多快兩年的時間,他們已經不記得那個硬骨頭的林初,沒人想過他會跑,他敢跑。
像林初這樣的人,那個白樓裡麵還有千百個,都是人人公司騙去的。
“如果隻是這樣倒還好說,他們非法囚禁這麼多人,逼他們□□謀利,將他們當作人情賣出去,但是這麼多年來,卻沒有接受過任何的檢查,甚至沒有任何的風聲傳出去,你說可能嗎?你說這些人的父母見不到自己的孩子就沒懷疑過嗎?”林初那沒有任何光彩的黑眸死死盯著顧知庸。
“高官,政客,社會精英,那裡都有。”林初低著頭,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吧。”
多麼可笑,多麼可笑。
“哈哈……哈哈哈哈……”林初突然開始大笑起來,但那笑聲裡麵充斥著痛苦與不安,像刀割人一般。
疼。
林初的身子搖搖欲墜,他跪坐在地上,掩麵哭泣,他身上蹦著的那根弦在此刻徹底斷了,情緒鋪天蓋地地將他裹挾住。
是該好好哭一下了。
顧知庸轉過身,不再看他,林初是個驕傲的人,他應該和他的信息素一樣,做一朵肆意生長的野玫瑰。
慢慢的,林初從一開始的嚎啕大哭,到後來小聲抽泣。
顧知庸聽到後麵的人情緒逐漸平靜下來,轉了過去:“想報仇嗎?”
“你說什麼?”
顧知庸上前了一步,遞了一包紙巾過去:“揭穿這場騙局,把他們繩之以法。”
許是顧知庸的氣勢太過強勢,林初一下子被唬住了,忘記了這是一件多麼難的事,他起身接過紙巾:“你打算怎麼做?”
“我……”顧知庸頓了一下,“我哥,他是一名調查記者,他已經進去半個月了,按時間算的話,他現在應該在集訓營裡,到時候我會和他會和,搜集證據,不過,我還需要你幫忙做一件事。”
“什麼?”
……
星期一,顧知庸準點來到人人公司。
接待的人給他們每個人都倒了一杯水。
顧知庸留了個心眼,沒喝下去,
他和其他幾個人一起上了一輛麵包車,車子還未駛出城,車上幾人就已經昏昏欲睡了,沒過多久,都暈了過去。
顧知庸見狀,也裝作暈了過去。
那杯水果然有問題。
“這批新貨質量不錯。”
“是啊,我看這個個都是甲級牌。”
“你看這一個個的臉蛋,又水又嫩,還有這腰這腿,誰看了不想摸一把,是吧,兄弟們。”身材矮小的男人舔了舔嘴唇,眼裡露出貪婪,恨不得將他們全部吃乾抹淨。
話音未落,□□聲便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不該生的心思都給我收起來,不用我再教一遍吧。”
頓時,車內鴉雀無聲。
一個男人開口道:“老大,你知道的,兄弟們就是過個嘴癮。”
其餘兩人見有人遞了台階,都開始打哈哈:“是啊,哈哈…”
【小七,錄下來了嗎?】
【錄下來了。】
……
“到了,到了,都醒醒。”男人大聲催促道。
顧知庸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緩緩睜開了眼。
“唔~我怎麼睡著了。”
“是啊,我以前從來不再車上睡覺的。”
“估計是你昨天晚上太興奮了,沒休息好。”
“確實,我昨天晚上很晚才睡”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絲毫沒發覺有什麼不對。
他們麵前是一棟紅色的洋樓,看起來像是上個世紀的建築,大概是因為多年來的風吹雨打,外牆有些斑駁,原本的紅漆也已經黯淡。
洋樓不是很高,一共七層樓,下麵三層是他們在這裡的宿舍,而上麵四層則是他們此次集訓要用到的教室。
這棟洋樓還帶了個院子,裡麵種了些花花草草,看上去倒是及其能夠迷惑人。
院子的一周都是圍牆,很高很高,顧知庸估摸著得有個三四米,而牆的最上麵還有一圈電網,除此之外,這裡還有不少穿著保安製服的人在守著。
為了防止他們逃跑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顧知庸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在隊伍的最後麵,心中暗暗記下周圍的情況。
他不說話的時候臉很臭,不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搞得周圍幾個人都不敢過來找他搭話。
沒人打擾,這對顧知庸來說再好不過。
“手機,電腦等一切電子產品,在集訓期間都屬於違禁品,不可以帶進宿舍,現在打開你們的箱子,把東西都交上來。”一個自稱是管理老師的人攔著了他們一行人。
“啊?集訓手機都不讓帶?”
“電腦也不行?那我們用什麼工作學習啊。”
“對啊。”
幾人的抱怨聲響了起來。
“這是公司的規定,前兩個星期,不允許使用手機,後麵每天都會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給你們自由支配。”
“不是吧,這到底是不是來上班的啊?”
“就是,就是。”
“哪有集訓這樣的。”
見幾人都不太願意,那管理的人直接冷笑一聲:“不交就走人。”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聽到他毫不客氣的嘲諷,眾人瞬間鴉雀無聲,膽子小一點的omega甚至往後挪了幾步,躲在了顧知庸身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們都知道,如果離開,那絕不會找到比這裡還要好的待遇的工作。
管理人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小心思,說道:“既然都不願意走,那就遵守這裡的規矩。”
顧知庸看了一眼麵前這咄咄逼人的人,向前走了幾步,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我先交。”
“看來你們當中還是有聰明人的。”管理人看著顧知庸滿意地點了點頭,隨機又問道:“還有呢?”
“沒有了。”
管理人自然是不信的,要求顧知庸打開行李箱檢查。
顧知庸行李箱很小,裡麵隻有幾套衣服,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其餘什麼也沒有。
其他omega的箱子裡,就精彩多了,各種護膚品,配飾,香水……應有儘有。
顯得顧知庸的行李箱單調得很,一點也不像個omega。
“行了,檢查結束,現在給你們發宿舍鑰匙。”管理人給他們每個人都發了一把鑰匙,上麵還掛著一個小木牌,正麵印著宿舍號,而背麵則是牌號。
顧知庸拿的是“甲”,其餘幾人都是“乙”。
拿上鑰匙,顧知庸前往自己的宿舍,他站在門口,期待著一推開門就能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門被打開,屋裡的兩人同時朝門口看去。
“嗨,你是新來的嗎?我叫許文遠。”許文遠見來新人了,興奮不已,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他是個喜歡交朋友的。
但是顧知庸此刻的心思全部都在房間裡的另外一個人身上,哪裡又顧得上其他人。
阿琛,幸好。
而坐在床邊的傅唯琛看到顧知庸出現在這裡,腦子一下子就宕機了,等到反應過來時,頓時眉頭緊鎖,雙唇微抿,臉色冷得嚇人,眼裡壓抑著森然的怒氣。
雖說平常的傅唯琛也時常冷著一張臉,看上去就像是生氣了一樣,但顧知庸知道,不是的。
可現在的傅唯琛,是定然生氣了的,而且特彆特彆不高興。
顧知庸有些著急,混進人人公司這事他確實欠考慮,但是他實在等不下去了,明知道這裡是吃人地獄,還什麼都不做,他做不到。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像是要打起來一樣,但又不像,許文遠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兩人的關係不簡單。
他試探地問:“你們,兩個,認識?”
“不認識。”
“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