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溫故道,“定是這小子趁我們和這個人渣纏鬥時溜走了。”
“我們壓根不知道他老巢在哪,這可如何是好。”
“小子,先告訴我,你們為何能使用靈力!”許力被枯藤捆綁,沒了靈力掙紮不開,卻仍在叫囂。
溫故反手以劍柄懟在他的後頸處,略一用力,直接將他弄暈了過去。
“真是聒噪。”溫故踢了踢王大,問道,“是誰讓你們來做這等齷齪事的。”
王大忙道:“小爺饒命,小爺饒命。我們不過是在許爺手下討口飯吃的。聽聞他背後是相府那位少爺,那位給許爺提供修行所需的資源,許爺便為小少爺做點順手的事……”
寧知厭惡地看了幾人一眼:“你們竟管這叫順手的事。”
王二忙不迭磕頭求饒:“我們也是頭一回,還請女俠饒命啊,不信你們去問問周圍的難民,從前可有丟過姑娘的先例,兩位明鑒啊。”
“怎麼處理這幾人啊小師妹?”溫故問。
寧知想了想:“壓回去交給二師姐吧,讓律法來懲治他們。”
說話間,溫故救下的姑娘也悠悠醒轉過來。
那姑娘隻稱自己名喚古香,一路逃災來了京城,多日未進食才暈了過去,被溫故將剛才發生的事情這般一講,也是後怕不已。
“兩位好心人做到底,能否給香兒指條活路?”古香期期艾艾懇求道,“香兒什麼都會做,洗衣燒飯,女紅織補。兩位一瞧便是高門子弟,求你們收下香兒當個粗使丫鬟吧,隻要能給一口飯吃就好。”
“香兒彆無他求,隻求在這個亂世有個安身立命之所。”
“以免……以免下次再遇上今日之事,卻再無第二位公子會救香兒於水火之中了……”
古香一番話說得潸然淚下,句句懇切,抱著溫故的手不願放開。
溫故撓了撓頭,艱難地從古香懷裡把另一隻胳膊抽出來:“救你是我師妹讓的,你要謝也應該謝她。”
“至於能否收留你一事,也全聽我師妹的。”
古香眼中微光閃爍,麵上略略浮出一絲與想象不符的尷尬。
她以手捂麵,又嬌滴滴道:“還請小姐憐惜。同為女子,小姐一定更懂香兒的苦楚。”
寧知略帶思索地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女子,勾了個笑:“既是如此,你便去安平公主行宮外等我們吧。”
“待我們辦完正事歸來,便領你進行宮。”
古香麵上一喜,連忙謝過寧知。
“隻是……”古香忸怩著欲言又止。
溫故耐心道:“你還有什麼顧慮,不妨直說。”
古香這才壯起膽子道:“香兒從南方一路乞討來了京城,已是多日未曾洗漱,一身臟汙服侍公子小姐想來不妥,能否請二位派人去門房處通個話,讓香兒先行入了行宮內洗漱一番呢?”
溫故看著眼前女子隱隱期盼的神情,此刻終於覺察出了一絲不對。
他皺眉望向寧知,想提醒寧知這個女子的古怪之處,卻見師妹笑得更為古怪。
寧知:“姑娘想得妥當,你先行前往,我們自會派小廝通傳。”
古香大喜:“如此,便謝過公子小姐救命之恩了。”
她朝寧知與溫故盈盈一拜,便朝行宮方向離去了。
溫故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問寧知:“小師妹,這女的不太對勁啊。”
寧知挑眉看他:“哦?師兄覺得哪裡不對。”
溫故撓頭:“說不上來,就覺得她說的話有點奇怪。明明是一個受了災的孤女,說話時卻……”
寧知:“她自信又大方。彆的災民受一碗粥都感激涕零,她卻敢直言自己想進行宮。”
“目的明確,又步步為營。”
“看著雖然臟亂羸弱,卻並不像缺吃少食引起的營養不良。方才我扶她時握住她的手臂,肌肉線條流暢有力,顯然不是閨閣弱女子。”
“而且——二師姐有那麼多處行宮,連我們初來時都不知道二師姐住哪,你看她剛才,可是認準方向就過去了。”
溫故一拍腦門:“所以她就是衝著二師姐去的!小師妹你怎麼那麼聰明啊!”
“我說這女的怎麼哪兒哪兒看著都那麼奇怪呢。”溫故又疑惑道,“誒,不對啊,那小師妹你為何還讓她去行宮……”
寧知:“她費儘心機從我們這裡入手,隻能說明行宮防備森嚴,她進不去。見我們二人……呃青澀稚嫩,以為好拿捏罷了。”
“還有,你不覺得這女子說話行事的作風,有點眼熟麼?”寧知似笑非笑。
“熟悉嗎……?你是說……”溫故反應過來,咬牙切齒道,“這戲精女子難道是和易柏一起的!”
寧知搖搖頭:“不確定,但反正彆有用心。師兄要不你帶著這三個人渣去找一趟二師姐吧,順便把那女子的情況跟他們說一下,好讓他們有個防備。”
溫故:“那你呢?”
寧知:“我得找找易柏去哪了。”
溫故搖頭三連:“不行,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我得跟著你。”
寧知無奈:“放心吧,我帶了一堆食物,打不過我還不會跑麼。再說我未必就能找到易柏,可總得有人去通知二師姐的。”
溫故還是搖頭,說什麼都不願寧知獨行。
“有了!小師妹你讓師尊去通知大師兄不就行了嗎!”溫故突然間靈光一閃。
寧知懷疑道:“能行麼?大師兄身上又沒帶吃的,沒靈力師尊還不是一樣聯係不上他。”
溫故:“管他那麼多呢,你試試。他倆那麼厲害,總該有點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聯係方式吧,區區靈力不能阻擋!”
寧知看著突然中二起來的溫故,無奈笑道:“那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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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你就看看嘛。”綠蘿鼓著腮幫子氣鼓鼓道。
宴川懶倦地撐著頭,長發傾瀉,寬大的袖袍遮擋住了麵前大半張木幾。
“不看。”他薄唇輕啟,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喝著。
小徒弟做的這果酒,滋味極佳,可惜一人獨飲,缺了些風味。
綠蘿舉起四根手指,賭咒發誓道:“我保證,我這次寫得可好了。你和合歡宗那位棠梨仙子的同人本,已經有四萬多修士在追讀了呢!你徒弟出名啦!”
宴川連眼皮都不抬,直接無視了這個聒噪的弟子。
“摩西摩西,師尊在嗎?”
綠蘿眼睛一亮,欣喜道:“是小師妹!師尊快問問他們在凡界好嗎!記得告訴小師妹我寫的文火啦!”
久違的靈力波動自替身靈處傳來,宴川勾著唇接通了神識。
“何事?”宴川壓著嗓子問。
寧知將事情大概一講,直接問宴川有沒有可以聯係上大師兄的方法。
替身靈卻默了半晌,反問道:“我和你大師兄?”
寧知嘴裡還塞著茶葉蛋,含糊點頭:“嗯嗯!”
“不足為外人道的聯係方式?”
寧知:“……”
“我還當你尋為師何事。”宴川冷笑道,“你大師兄雖然用不了靈力,卻不至於這麼個渣渣都處理不了。”
“若是這樣,他還有什麼資格做我宴川的徒弟!”
宴川看著倉鼠似的小徒弟,冷著臉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日日扮可憐,騙騙雲暮就罷了。大事關頭,連他小師妹也一齊瞞了,這就是你那清風霽月的好師兄。”宴川突然對綠蘿道。
綠蘿委屈地看著師尊:“……你都沒告訴小師妹我火了!你還不看我寫的文!你沒有大師兄好!我不許你說大師兄!”
宴川:……他遲早要把鐘離玨趕回魔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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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知和溫故還在眼巴巴望著替身靈。
隻見替身靈上一秒還高傲地仰著頭,下一秒卻沒了支撐,薄薄的紙片倏然滑落在地。
哦豁。
師尊掛電話了。
寧知:“……師尊好像不開心了?”
溫故望天:“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一想到是我們師尊,好像也很正常。”
溫故沒了主意:“那怎麼辦?易柏也不知去向,要不我們一起去找師兄師姐?”
寧知沉吟:“師尊不是這麼兒戲的人,他肯定有法子通知大師兄,我們現在回去就是浪費時間。至於易柏……”
“嗬,兩個連人都會跟丟的渣滓。”
一道聲音打斷了寧知的思考。
溫故橫握手中劍,將寧知護在身後,警覺道:“誰在樹後?!”
“女人,想找人嗎?將你手上的食物獻上,本少主就帶你們前去。”
循著聲音望去,隻見粗壯的樹乾後,竟緩緩走出一頭體型巨大,神情倨傲,通體銀毛的狼。
“……”
“紙說人話了,紙說人話了,連狼都口吐人言了……啊啊啊啊。”
王大和王二經受不住這般接二連三超意識形態的衝擊,兩眼一翻,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還有不明液體流出。
“真是又臟又臭的垃圾。”銀狼嫌惡地看了一眼兩個凡人,對上寧知黑溜溜的眼眸,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如何?本少主耐心有限。”
若不是這女人手中的食物異香撲鼻,且它不小心流落到這個靈氣稀薄的地界,連化形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才不會這般低聲下氣去強求他人的供奉!
隻好對眼前這個女人稍微耐心點,免得嚇到她,先哄她乖乖奉出食物。
至於他們要找的那個小妖,它記得他的氣味,循著味便能找到。
瞧瞧,這女子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定是被自己的威風震懾,要臣服在銀狼一族的氣場之下了。
銀狼麵帶微笑,高昂著頭,優雅地走向寧知。
來吧,他已做好準備接受她的供奉了,將手中美味的食物獻於本少主吧。
寧知雙眼閃爍如星,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揚,一把薅開了擋在身前的溫故。
隻見她麵帶幸福,“嗷”的一聲就撲了上去,竟是沒有絲毫懼怕地將銀狼抱了個滿懷。
“好可愛的阿拉斯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