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拉撕家?那是什麼?會把家撕碎的生物嗎?
這個女人是在誇他武力值超群?
等等,她在做什麼?她的手怎麼這般奇特,摸得下巴好舒服……
她的身上也香香軟軟的,倒是不令它討厭……
銀狼抖了抖毛,在寧知撲過來的一瞬,忍住了將她甩飛的本能反應,似是滿意寧知的觸摸,將頭揚得更高,方便她摸到下巴的毛。
溫故把王大、王二倒吊在樹上,準備辦完正事回頭再處理這兄弟二人。
一回頭便看到傳聞中從不許人靠近的銀狼一族,被寧知摸得耳朵直豎,眯起了眼一副享受模樣。
“它這是……被你摸舒服了?”溫故遲疑道。
寧知將頭埋進銀狼蓬鬆又柔軟的毛裡,蹭了蹭:“不知道啊,嗚嗚嗚好香好軟好可愛的胖乎小狗,媽媽的乖崽嗚嗚嗚。”
溫故:“?你什麼時候還能生狼了,我怎麼不知道。”
寧知沉浸在毛茸茸帶來的幸福感裡:“你彆管。”
問就是天下軟乎乎的小狗都是她的乖崽!
“哼。”銀狼被溫故說得清醒了許多,站直身子將自己從寧知的懷裡救了出來。
“吃的,還要本少主說幾遍?”
嗚嗚嗚會主動說人話還會要食物的大狗狗,太可愛了。
寧知又rua了一把狼頭,將乾坤戒裡的食物全翻了出來。
“炸雞不能給你,一會兒可能還用得上。剩下的茶葉蛋、麻辣雞絲、鹽焗雞腿……都在這兒啦!”寧知甜甜笑著,用哄崽的語氣溫柔說道。
銀狼看著麵前的吃食,普普通通的雞肉和蛋……他可是銀狼一族尊貴的少主!
竟然隻能淪落到吃這種平凡食物了嗎。
有點想哭,但真的好餓。
這個凡界不知道怎麼回事,靈氣稀薄,到處都在乾旱,連樹皮都快被這些人扒光,更不要說吃的。
難得有正經食物,比不上從前也就比不上吧。
它優雅地嗅了嗅地上的食物,勉強道:“雖然比本少主平日裡的吃食,尚有些差距,但還算差強人意。”
“你一頭狼,差強什麼人意,閉嘴吃你的吧!”溫故憤憤道。
銀狼哼了一聲,不想理他。
它選擇先從那個黑乎乎的蛋開始吃起。
斑駁的紋路遍布蛋身,該不會有毒吧?
銀狼麵露難色,猶豫半晌,終於還是閉著眼,試探性地咬了一個到嘴裡。
………………好香!
這根本不是凡世的雞蛋。
濃鬱的靈力蘊藏其中,一定是靈獸蛋。
且異香撲鼻,混合著濃烈的茶香,吃進嘴裡鹹香味美。
蛋白嫩滑爽口,蛋黃處綿沙細膩,一口咬下去甚至有淺淺的油脂溢出。
銀狼好吃得忍不住想要流淚了,它從未在任何凡界吃到過這般美味的食物!
銀狼埋首,直接將盛著茶葉蛋的桶叼了起來,連著鹵汁往嘴裡倒去。
“……還沒剝殼啊。”寧知阻攔不及,好笑道,“傻崽,這汁得多鹹啊。”
溫故此刻心情十分複雜,自家小師妹對隨便一隻路過的狼,都比對他溫柔。
他每次想吃頓好吃的,還得各種打下手。
天氣這麼熱,師妹做飯這麼辛苦。
那食材還是師尊不知道如何出生入死才找來的高級獸肉,竟然就這麼便宜這頭路過的狼!
溫故越想越心梗,忍不住喊道:“你小子,吃就好好吃!這麼狼吞虎咽的,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師妹做的食物世間難得,要細細品嘗!品嘗!懂嗎!”
正在暴風吸入的銀狼聽了溫故這話,動作一滯。
自尊心混合著流落人間沒有吃食的委屈瞬間湧上心頭。
它艱難地推開眼前的美味,將頭扭到一邊,一雙狼眼通紅,修長的耳朵也耷拉下來。
“你拿回去吧,本少主才不屑吃這些呢!”
寧知急了,一巴掌拍溫故胳膊上:“你凶我崽乾嘛!讓他吃!吃多少我再做!”
銀狼眼睛一亮,耳朵支棱起來,扭回頭狀若不經意問道:“真的?吃多少都行?”
寧知放柔了聲音:“當然啦,不過一會兒要先帶我們去找那個修士哦,晚上跟我回家,多少好吃的都有。”
“既是如此,我便受點委屈,快些用完這些食物吧。”銀狼點點頭,衝著溫故哼了一聲,是說不完的得意姿態。
溫故:……人不如狼,日子沒法過了!
寧知給銀狼順著毛:“崽崽慢點吃,你怎麼會說話呀,你家在哪呀,你叫什麼名字呀?”
溫故酸唧唧道:“人家一瞧就是高貴的銀狼族,生下來就能吐人言,化人形,出生就是金丹期,家當然在修仙界了!怎麼會搭理我們這等修為低下的普通修士呢。”
銀狼睨了他一眼,偏和他作對似的,答得事無巨細:“是不搭理你這種修士。銀狼一族足跡遍布修仙界,我家在東邊,集仙城你知道嗎?就在那附近的槐山山脈一帶。”
“銀狼族與你們人類不同,大家都是五百歲成年時才被賜名,本少主隻有120歲,所以暫時還沒有名字啦。”銀狼甩甩毛,踟躕了半天,終於哼哼道,“這頓食物,味道還不錯。”
“謝謝你。”小聲說完這三個字,銀狼迅速背過身去,不敢看寧知。
寧知被他這幅傲嬌的樣子逗樂了,揉揉他的毛道:“真是可愛的崽崽。”
“……120歲的崽崽,老妖怪還差不多!”溫故氣結。
“哼!”銀狼哼了他一聲,踱步到寧知身側,矮下身子趴伏在地,“上來。”
寧知嚇了一跳:“乾嘛?你載不動我的。”
銀狼:“?你竟敢小瞧本少主!方才吃的食物裡都是靈氣,我力氣都恢複了!”
可是怎麼可以騎狗狗,有靈力也不行!
溫故一瞧寧知神色便知她在想什麼,無力道:“…………它是狼,不是狗。你就上去吧,不然靠你兩條腿走到天黑嗎!”
寧知還在做心理鬥爭,銀狼已經不耐煩了。
它剛才都沒吃飽,還想等寧知辦完事回去吃更多美味食物呢。
銀狼索性直接側首將寧知衣服叼住,輕輕巧巧往背後一甩。
寧知驚呼著騰空,死死閉上了眼。
直到穩穩落下,手掌觸感似毯子般柔軟,才敢睜眼。
“……你竟然這麼大一隻!”寧知吃驚道。
銀狼變得足有小三層房屋那麼高,溫故站在銀狼跟前,蹦蹦跳跳地喊著要上來,小得像個棋子一樣。
“不想帶他。”銀狼悶悶不樂。
“噗,崽崽乖嘛,我一個人打不過那個修士,你帶上他,晚上給你做更多肉吃!”寧知樂不可支,還在銀狼背上打了個滾。
於是銀狼萬分嫌棄地,一個巴掌將溫故拍到了背上。
溫故被拍得七葷八素,腦袋直發懵:“?它幾個意思,是不是想打架。”
回答他的隻有銀狼穿梭起跳時的風聲,和寧知一路咯咯咯的笑聲。
寧知:收新坐騎了!真好玩。
溫故:坐騎打人了!真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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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當頭,災民們都聚在城門外,等著布施。
餓得無力的人,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有些人剛打完粥,捧著至寶般歸來,卻發現同伴已咽了氣。
這樣的事屢見不鮮,大家都麻木了。
除了至親,沒有人會浪費力氣掉上一滴眼淚,反正每天都有人死。
不一會兒就有巡城司的人來拖走這些屍體了。
天氣太熱,如若不將屍體儘快焚燒,隻會引起更嚴重的疫情。
易柏躲在陰暗處,麵色不虞地瞧著人群中像辰星般閃耀的鐘離玨和洛雲暮,右手死死握拳,幾乎要將本就不長的指甲,全數掐進了掌心裡。
“鐘離玨。”他陰狠地念著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和那一聲聲“師兄”,他早已聽過無數回,幾乎要刻骨。
在洛雲暮的夢囈聲裡,在無人時她低聲的自語裡。
在床榻纏綿之際。
每每埋首於她的黑發之間,他用儘在玉麵樓所學的一切,隻想將她送上甜蜜的頂端。
他克製地不讓自己發出聲響,隻想以更強烈的姿態,給她快樂。
卻永遠隻能在半夢半醒,在她帶著淚珠的聲聲嗚咽中,聽到那一句句“師兄”。
易柏恨得要死。
她說他的手指好看,不讓他做任何雜事,隻準他用在兩人歡愉之時。
她說他應該穿青衣,更顯身姿挺拔修長,一切都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像她的師兄!
從大旱初起到如今,整整三年,他陪在她的身邊,日夜侍奉。
所有有關於她的一切,他都知曉。
她的喜好,她的口味,她在何時看書,她在何時飲茶。
她的鎖骨上有痣,她的耳垂小巧瑩潤。
她腰窩哪一寸最為敏感,她最喜他用怎樣的姿態給她快樂。
他都曉得,鐘離玨呢?
他什麼都不知曉,卻還是一出現就輕易將他從公主殿下身邊趕走!
而他的公主殿下,甚至不曾說過半句阻攔的話。
“既是如此,就彆怪我心狠了。”易柏低聲道。
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洛雲暮,誓要將這般奪目的人刻畫在心底。
他化作一顆草,鑽進了土壤中,朝密林深處而去,那裡有人能幫他除了鐘離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