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途 “若你當真另有所圖,我會毫不猶……(1 / 1)

北疆第一小幕僚 尤檸 4742 字 10個月前

“薑幕僚,前往邶城路途奔波,邶城即將城破,我們刻不容緩中途無休,怕姑娘你的身子吃不消。”

副將蕭淩跟在牧青野身後,見薑硯澄擋住去路,說道。

“沒關係,你們把我當成個男兒就好,”薑硯澄趕緊擺擺手,“反正邶城也不是太遠,到了邶城我就自己去城裡找人,你們放心打仗哈!”

見那位副將還想反駁,許是覺得她一個女兒身隻會是累贅,薑硯澄趕緊解釋堵住他接下來的話:

“軍營裡還有很多元老,而且顏軍師嗓子已經恢複,若軍營突遭敵襲,他們都比我有經驗的多,我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蕭淩,”牧青野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帶她上馬。”

薑硯澄:?

畢竟帶著一個人騎馬多少有些贅餘,不過好在將軍鬆口,允她跟著離開,薑硯澄立馬識趣點頭:“好的。”

在她剛邁開腿想往後走時,牧青野隻淡淡瞟了她一眼,清冷卻又莫名幽怨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幕僚大人似乎更喜歡與我的副將同騎。”

薑硯澄:……

不是你讓的嗎?

不過是先前因為好奇問了他一句,沒考慮周全駁了他的麵子,他怎麼能記這麼久?真是莫名其妙。

現在她怎麼辦?上馬不是,回頭也不是。

“是我考慮不周,載我恐會拖慢你們的行程,”薑硯澄正了正身,“明日我去雪陵郡約個馬車,就不耽誤你——”

話說一半,眼前翻天覆地,失重感瞬間上腦,待她意識清醒後自己已經坐在了白色的馬背上。

之後身後那人便揚起馬鞭,薑硯澄堪堪坐穩。這名大將軍怎麼陰晴不定的,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為了任務,她……忍了!

月華寧靜,她坐在馬背上放空自己,又開始思念現代的生活,再一想這龜速完成的任務進度,愁眉苦臉:

“朝廷能不能多派些兵過來,直接把北戎滅了算了。”

“北戎,南蠻,東夷和西羌雖是周邊小國,但若結為同盟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一談到這種事情,牧青野就打開了他的話匣子:“如今熙朝不得鄰國之心,東南西北皆有戰事,實在是無法提供太多兵力。說來可笑,聖上曾經想放棄北疆戰局,畢竟北疆苦寒,中原不願要。”

薑硯澄聽得入神:“那然後呢?”

“父親曾是鎮遠大將軍,不願放棄,我隨他在北疆軍營長大,也受他感染,於是自請鎮守北疆。本來就是一枚棄子,怎麼還敢奢求聖上的憐愛呢?”

沒有外援,所有北疆子民抵禦外敵的決心和意誌成了唯一一堵防火牆。

薑硯澄從他的聲音中聽到一種苦澀,她的聲音也變得苦澀,小聲吐槽:“我在家裡有兩米大床,冬天有暖氣電熱毯,夏天有空調冰激淩,到底是倒了幾輩子黴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連援兵也沒有,真就自力更生啊!”

好恨這個世界,還不如一死百了……算了,還是彆死了,好死不如賴活著。

身後的人聞言,卻沒說話。

“薑硯澄。”

良久,他輕輕喚她。

自從她成為幕僚後,牧青野就很少叫她本名,如今這樣一喚,她便知他是有正事要問。

“作為落魄的閨閣小姐,理應身嬌體弱吃不了苦,為何當初有機會留在雪陵郡,卻偏偏想來這北疆邊關?”

“你這是刻板印象。”

見薑硯澄想也不想就吐槽了一句,牧青野眉頭微蹙:“何為刻板印象?”

“不要把所有女子都視為嬌貴的金絲雀。”薑硯澄正色道,“男兒也有貪生怕死的鼠輩,女子也能舍生取義,你聽懂了嗎?”

身後的人聞言,隻輕輕笑了聲:“你很奇特,奇特到惹人懷疑。”

薑硯澄靠在他懷裡,能感受到他胸腔微動,反問道:“我有什麼可懷疑的?你這性子懷疑來懷疑去的,活著不累嗎?”

沒想到身後人竟認真回答了她的問題:

“其一,為何你知道軍師下落?既然你知道軍師下落,為何不第一時間告知官府?軍師被彆人偽裝成戰俘一事,極有可能你也有參與。”

“其二,你似乎很想來軍營管理士兵並實施改革,很難不讓我懷疑你是想打入我軍內部,獲取情報。”

身後人聲音冷冷,薑硯澄心裡呐喊,我要是把係統這件事情告訴你,你會信嗎?而且讓我當幕僚不是你提的嗎,你這人怎麼這樣?

還沒等她狡辯,周身便湧起一陣殺氣。

“若你當真另有所圖,”

“我會毫不猶豫殺了你。”

老天奶,她可比白紙都乾淨!

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他是一點沒看見,薑硯澄沒來由地生氣,毫不留情冷哼一聲:

“殺了我?當然可以。”

“但你舍得我的能力嗎?”

突然,馬兒一聲嘶鳴,牧青野拽緊韁繩,白馬前蹄抬起緊急刹車,把蹄子下的雪卷成小山坡。

因為慣性,薑硯澄差點飛出去,但又被身後一雙打手箍住,把她牢牢摁在馬鞍上。

黑暗中,她看見遠處有隱隱約約幾道白點,像是某種動物的眼睛。

“是雪狼。”

“你好生坐著,等我回來。”

牧青野一邊翻下馬,一邊把劍鞘中的劍刃拔出,神情狠厲與眼前餓狼無二。

薑硯澄聞言,點點頭,老老實實在馬上趴著。身後他帶領的將士也紛紛下馬,與他一起同這些雪狼廝殺在一起。

“加油加油!”

她坐在白馬上旁觀,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小副將你也不行啊,怎麼手忙腳亂的?我還以為你挺厲害的呢。”

“牧青野!看後麵,那隻狼要偷襲你!”

“哇,反應真快,將軍你好帥!”

對此,牧青野和蕭淩異口同聲:“閉嘴!”

於是薑硯澄被勒令禁止發言,托腮看著最後一隻雪狼倒下,衝在最前麵的那人乘著月色,緩緩歸來。

但他卻突然倒下了。

薑硯澄見狀,偏身踩住腳蹬借力下馬,嗒嗒嗒地往牧青野那邊跑,甚至雪進了鞋子也顧不得管。

牧青野麵容痛苦,單漆跪地,染血的劍尖插入雪中,將那片雪染得猩紅。

薑硯澄立馬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明沒見你被咬傷,你這是怎麼了?”

麵前人咬緊牙關,隻搖搖頭,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腹部。

“這裡受傷了?”

眼見薑硯澄伸手要去摸,牧青野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掌,搖搖頭。

身後的將士見狀也跟了上來,牧青野卻支支吾吾不說話,薑硯澄借著月色,隱隱約約看見他的臉泛起粉紅。

“我需……”

薑硯澄瞪著眼睛看他,等待下文。

“如廁罷了。”

薑硯澄替牧青野尷尬地扣出兩室一廳,麵上卻還是積極解圍:“人有三急,情理之中,請將軍大人速速如廁!”

牧青野:……

你要不然還是彆說話了。

之後牧青野在小樹林裡解手了很多個來來回回,整個軍隊都因他這陰晴不定的腹痛停滯不前,乾脆直接在這紮了個營。

薑硯澄坐在篝火旁邊,看著慌張回來的牧青野,心裡好奇:“你是不是吃壞了?”

“應當不會,”牧青野苦惱皺眉,“我昨日不過隻吃了一碗飯而已。”

“怎麼吃這麼少?減肥?”薑硯澄打趣道。

“晚上接到戰報,忙著打點軍隊。中午訓兵耽誤些時辰,待我去打飯時已沒了殘餘剩飯,不知為何,我那雕花的木碗也沒了。”

雕花的木碗……那不就是薑硯澄用來捉弄鐘情,給他下瀉藥的那隻碗嗎?!

薑硯澄突然有些心虛:“然後呢?”

“說來還多謝了你,”牧青野說,“若非是你,我都不會去鐘公子的營帳中探看。”

“你猜如何,明明我不允他吃飯要他長個記性,他竟偷了我的飯碗,私盛了飯,在剛要偷偷開吃時被我抓個正著。”

薑硯澄:“然後,你不會把那碗飯沒收了,自己吃了吧?”

眼前人點點頭。

薑硯澄兩眼一黑:“那飯裡有……”

“瀉藥”二字還未出口,牧青野便心領神會點頭:“許是下藥了。他記恨於我,想來一切都是他做的局,故意引我吃下,來報複我。”

薑硯澄心態爆炸,這個事情怎麼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眼神飄忽,聲如蚊呐聽不清楚:“不是我……”

“沒說是你。”牧青野瞬間接道。

於是薑硯澄加重了斷句:

“不,是我……”

牧青野抬頭看她,似乎不太相信,甚至還想問一句你為何要如此包庇鐘臨風。

薑硯澄心虛的眼神一直落在麵前的雪上,把這件烏龍之事解釋給他聽,本以為他會大發雷霆,沒想到牧青野竟然……勾了勾嘴角,滿臉笑意。

完蛋,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果真有趣。”

薑硯澄大腦一片空白。

好瘮人,聽起來怎麼不像好話,感覺下一秒那殺狼的刀就要在自己身上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第一次乾壞事,還不太熟練,下次爭取一次成功,不會再搞出這種烏龍了!”薑硯澄立馬拍起胸脯打包票,”畢竟要慢慢來嘛。”

牧青野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戶薑家的姑娘,原是這個性子。”

對不起薑家上下,給你們丟人現眼了。

她試圖轉移話題:“雖然我出身名門,但是我從小長大很隨意,有一個很好的組織一直保護著我,給我錢財,給我人權,供我讀書。”

“等我幫你把北戎平了,我就能回去了。”

“什麼組織?為何我沒聽過?”牧青野一頭霧水,滿眼好奇。

薑硯澄對此隻神秘笑笑:“以後你就知道了。”

不久後牧青野就沒什麼太大的不適感,一行人啟程趕路,次日便到達了邶城。

不過令他們疑惑的是,外麵本來圍城的敵軍士兵見牧青野來了,紛紛退兵,竟說害怕了。

這個理由,騙鬼玩呢?

最後牧青野還是決定在這裡待幾日,他搞不清敵軍調虎離山詳細為何,是把他調走軍營趁機攻打軍營,還是故意退兵讓他放下戒備重回雪陵郡,好借機攻打無援邶城。

這次因為人馬多,寄住的地方分成好幾處,薑硯澄一個人住在牧青野陳年舊友白緲府上。

白緲很懂分寸,一看就是和鐘臨風不同的儒雅公子,平時不怎麼來煩她。

在剛到這裡的那一天,薑硯澄正打算用導航去尋人才,結果還沒起身離府,就遠遠望見牧青野前來拜訪。

她本來沒想聽的,誰讓二人談話的地方就在屋裡,正在牆角移動的她哪裡有不聽的道理。

結果開局,就是王炸。

隻聽牧青野輕描淡寫:“以後薑姑娘便托付你了,跟著我受苦,我終究於心不忍……”

薑硯澄:?!

好你個牧青野,她這次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