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 “我會幫你守護好北疆的,一定。……(1 / 1)

北疆第一小幕僚 尤檸 3862 字 10個月前

“你聽我解釋……”

薑硯澄一個鯉魚打挺,從火炕上坐起來:“外麵風大太冷了,將軍府太小了,偏房沒有空餘地方,我看你的屋子大一點,就選了這裡……你彆介意,是可以拆的!”

怎麼有種逃學被當場抓包的感覺?

平日裡看起來不近人情的冷麵將軍盯了她一會,沒有將她打出去,反而輕聲歎了口氣:

“無妨。”

不是吧,他的反應怎麼這麼平淡?

隨後牧青野轉頭招了招手,一個小個子便飛到他身邊,還呼哧呼哧喘著氣。

薑硯澄眼睛一亮,雖是黑夜,她也認出了那是誰:“小清!”

小孩子一把飛撲到她懷裡:“二姐姐!”

“你這段時間過的好不好?”薑硯澄用手抹了抹他發紅的冰涼臉蛋,言語中儘是關切。

小清滿眼泛紅:“那天姐姐被官府帶走後,我哪裡都找不到你,最後是一位開飯館的姐姐收留了我。”

薑硯澄拍了拍他的腦瓜,把他抱起來放到火炕上:“沒事就好,快來暖暖身子。”

“幾個時辰前,這位哥哥找到了我,說要帶我來找你,”小清暖和過來後,笑著看向牧青野,孩子的笑天真爛漫,“謝謝哥哥!”

牧青野隻是點了點頭。

梅山伏擊戰剛剛打完,他就特意回之前那個小城鎮,幫她尋回了自己的弟弟。

他待自己如此好,自己卻占他屋子壘了個炕。

她真該死啊。

薑硯澄無奈閉眼。

不過既然他沒有追究,薑硯澄也自然不會咬著這件事不放。她挪了挪地方,拍了拍身旁蓋在火炕上的被子:“這個叫火炕,很暖,你也來試試。”

牧青野邁開步伐,卻沒有像她預料中的那樣坐過來,反而走到自己原來的床榻邊,坐了下來。

薑硯澄識時務,站起身想走:“那我領著小清走了,將軍好好休息。”

待她一隻腳剛邁出門檻時,身後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不必。”

牧青野已經和衣躺了下去,背對著她:“你若是喜歡,今晚便在此處暖著。”

謔,這位大將軍還挺通情達理。既然他都這樣說了,薑硯澄也不客氣,畢竟自己的偏房又冷又小,哪有這裡舒適。

於是她裹著被子躺回了火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房間裡除小清外又多了一個人,本是靜謐安寧的夜晚,小清安然入睡,薑硯澄卻失了眠。

“牧將軍。”她突然想到那晚初見,牧青野一身喪衣將哥哥的令牌放在佛堂,翻身下地朝他那邊走了幾步,坐在木凳上,壓著嗓子輕聲問道,“你認識我兄長,薑書錦嗎?”

他沒回話。

薑硯澄以為他睡著了,正打算噤聲不再追問,床榻那邊就傳來一聲睡前沙啞的含糊聲音:“嗯。”

見他終於回了話,薑硯澄知道他也沒睡著,於是放心大膽問道:“你認得我哥哥?”

“嗯。”

薑硯澄也不知說什麼好,隻歎了口氣,隨後輕喚了聲他的名字:“牧青野。”

“我會幫你守護好北疆的。”

“一定。”

牧青野沒說話。

之後薑硯澄昏昏沉沉睡著,夢見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清晨便早早醒來,小清還在熟睡,不過她往床榻那邊一掃,牧青野卻沒了蹤跡。

茅草已經被燒成餘燼,沒了熱氣,她趕緊推門出去,見將軍府前有一群人馬,將士們整裝待發,隻待牧青野一聲令下,便策馬而去。

薑硯澄跑到門口,看著人馬的最前方,牧青野正翻身上馬,馬上就要離去。

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自己走了?

“牧將軍!”

她慌忙叫住他,快步跑到他旁邊:“怎麼,你不想帶我走嗎?”

他垂下眼眸,喉頭微動,看薑硯澄的眼神裡好像混雜了很多東西,叫她讀不清楚。

“原來你也會因為我是個女子,便要把我丟在雪陵郡?你也以為我是個拖油瓶,什麼都做不了?”薑硯澄沒來由氣上心頭,“那你為何要讓我做你的幕僚,堂堂一代名將說出的話隻是一句兒戲嗎?”

軍紀森嚴,雖然周圍的士兵沒有如百姓般開始議論,但目光也默默轉移到牧青野身上,而他隻是看著薑硯澄,不知道在想什麼。

片刻後,他伸出手掌,如那日官府門口一般:

“上馬。”

薑硯澄見狀讓他等等,把小清叫醒抱了出來:“帶上我弟弟。”

牧青野拗不過她,招呼了一個副將過來:“蕭淩,帶上這位少年。”

薑硯澄剛想問我呢誰帶我,視野中那隻修長的手再次出現,她隨口問出了心中疑惑:“為何不再找個副將帶我?”

牧青野聞言,那雙手微微停滯,手指蜷縮,剛想收回手下令,便被她溫暖小巧的手抓了回去。

有了那天的經驗,他順勢一提,薑硯澄便踩著馬蹬上來,穩穩落在他前麵。

邊關行軍,旅途奔波,她坐在前麵望著遠處的枯樹白枝,喃喃道:“到了軍營,我先探探士兵們的擅長之處,分類訓練。對了,還有保暖問題,糧食問題……這個要怎麼解決呢?”

“你為何能知道彆人的特長?”

牧青野真的很疑惑,他也完全不了解薑硯澄,於是問了一句。

薑硯澄笑了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因為我是伯樂轉世。”

“怪不得,”牧青野說,“雪陵郡的人都說你是仙姑。”

“就算是仙姑也會被你丟下。”

牧青野心知她還生氣那件事情,卻因不善言辭再次默聲,薑硯澄見他如此,也不再說話,就這樣一路顛簸,回到了曾經被攻占的軍營。

軍營裡隻有極少數的敵軍,大部分都死在了梅山,牧青野帶著士兵們輕輕鬆鬆攻破,重新占領了軍營。

沒有敵軍進攻,邊關日子很快就步入正軌。薑硯澄把擅長各類武器的士兵們分類訓練,雖然引來了部分人的不滿,認為她一個小小女娃如此指點簡直是亂來,但大部分士兵還是礙於牧青野的威嚴,不敢和她造次。

除此之外,她還建立了軍營學堂,收錄一些擅長設計類的士兵做學生,從事武器設計,機關設計。

這段時間她和牧青野沒什麼交集,隻有中午和晚上吃飯的時候能見上幾麵。

不知道為什麼,專門負責打飯的後勤士兵總給她盛滿滿一碗,她每次說少一點,結果還是那麼多,隻能硬著頭皮吃完。

平淡的日子就這麼過著,直到那天薑硯澄午飯前巡查軍營學堂紀律,一聲尖銳的喊叫劃破天際,她驚得立馬回頭去看,一隻青紅交替的花孔雀嘰嘰喳喳被押過來。

怎麼有點眼熟?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鐘情!

“牧青野你個龜孫!”他被士兵野蠻地押到學堂門口,嘴裡還在罵,“竟然和我爹說,隻要我贏了就證明我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用弩奇才,能上戰場!你個陰險狡詐的小人!”

“小美人?”他見到薑硯澄,語氣有些激動,“快,快和你家牧青野說說情,我可郡守之子,千金之軀,怎能紆尊降貴來這地方?”

但是薑硯澄看著他這副樣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也欺負我!”

鐘情要碎了。

押著他的兩名士兵說道:“薑姑娘,將軍說鐘情公子以後就是軍營學堂的成員了,還望你多多費心。”

她確實要費點心,雖然頭疼,卻還是點點頭:“好。”

“將軍之令,我不敢違抗。”薑硯澄強忍著笑意看向鐘情,“你若是想離開,便快些學好武藝,爭取早日把你厭惡那人製服。”

說罷,她還補了一句:“這裡都是牧青野的眼線,你要逃出去,怕是不可能了,真是可悲,可歎啊。”

鐘情:……

他倒是一點沒從薑硯澄臉上看出一點可悲可歎的感覺。他可算知道了,小美人和牧青野就是一夥的。

於是,鐘情成了軍營學堂正式一員,並在薑硯澄的支持下分班分到了設計類班,專門研究武器的設計。

又是幾日過去,薑硯澄還以為鐘情會鬨天鬨地,沒想到閒下來一問他的夫子,竟還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鐘公子十分刻苦,今日課上,隻有他做筆記標注最為認真,整堂課都沒有閒著,遠遠望去竟已記了一頁。”

她突然有點欣慰,畢竟他天生有這個才能,也許是尋到興趣了吧。

薑硯澄那日把事務都安頓好後,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就見軍營學堂入了子時竟還亮著燈,心裡好奇是誰如此刻苦,便偷偷邁上台階,掀開了門口的棉簾。

整個學堂裡隻有一個人影,竟然是鐘情。

她突然想起當初鐘情拉著她講自己和夫子鬥智鬥勇的經曆,一個能把夫子氣到吐血的貴族公子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轉型,於是心裡狐疑著躡手躡腳走到他旁邊。

果不其然,孩子靜悄悄,一定在作妖。

他奮筆疾書,揮袖潑墨,寫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但薑硯澄分明看見第一句寫的不是兵法,而是一句特彆炸裂的存在:

“龍傲天軍中稱霸記/臨風公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