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飲猛的一提水壺,低頭擰上蓋子。
“你應該殺掉我的,你這樣太冒險了林捕快”,薑辭懶洋洋的說。
“確實,你很招毒蛇,帶著你有危險”
薑辭一愣,故意拉長了尾音:“你知道——”,然後眼睛飛快的打量一下對方,歪過頭睥睨的看著對方說: “你是怎麼暴露的麼?”
林清飲挑了挑眉。
薑辭得意道:“穿的破破爛爛的,軍靴還擦的挺乾淨”
認得官靴又是單槍匹馬,絕非無名鼠輩,林清飲心想。
林清飲把她一把拽起來,左手攥著綁繩多出來的一截繩索,騎上馬牽著她在地上走。
薑辭倒是可以很輕易的掙脫綁繩,她猜到賬本肯定在林清飲身上。既然這麼瞧不起自己,她就要在最意想不到的時機給對方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這樣才好玩。
晚上吃飽喝足,薑辭開始製造讓對方放下戒備的機會。
“姐姐,你這麼漂亮,怎麼想不開去做捕快啊”
林清飲一開口卻依然是嘲諷:“那漂亮女孩應該做什麼,殺手?”
薑辭聽出來也不放在心上:“我不是殺手,我是商人,客人提出需求,給夠錢,我解決他們的需求。”
“都是......什麼樣需求?”林清飲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來了,因為薑辭說的話很奇怪。
“殺人。”薑辭咬牙切齒的回複。
很好,被誤解是表達者的宿命。
“那你父母同意你做這行麼”
“都做這行了你猜我會有父母嗎?”薑辭不覺得這很冒犯,父親母親對她來說,本來就是不存在也沒必要存在的。
“那你有名字嗎?”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薑辭敏感的神經被敲打了,我跟你心貼心你跟我玩腦筋,這麼半天是換一種方式審問我。
“薑辭,生薑的薑。”薑辭眯了眯眼睛,一臉狡猾“:慈悲為懷的慈。”
“誰起的?”
“我自己。”
“挺好的。”
空氣再次安靜,這天能聊死了絕對不是薑辭的錯。她嚴重懷疑說這種話的腦子真的適合在官場上混麼?
第二天被叫醒時,已是日上三竿。薑辭簡直不敢相信——計劃著半夜偷賬本,把林清飲吊起來打一頓,居然睡過頭了。
林清飲騎在白馬上,背脊挺直,身姿清越。隻可憐被牽著的薑辭蹌蹌踉踉著走了一路,發髻都快散亂開,白皙的臉頰都染上塵土的焦黃。一路到了下午,又是熟悉的大太陽,又是熟悉的饑腸轆轆口乾舌燥。
“林捕快,我想問問你,這個速度我們什麼時候到京都?”薑辭晃晃悠悠,靴子揚起官道上的沙石,似乎都是悶熱的。
“走點路鍛煉鍛煉身體不好嗎?”
這是什麼回答,薑辭真的要忍不住罵人了
“那你倒是下來走啊!”
林清飲瞥了她一眼,話不多說,隻把水壺扔給她。
薑辭皺著眉毛,瞪著林清飲咕咚咕咚大口大口的喝著,再彆開頭時,差點吐了出來。
“喝沒了?這麼渴麼,我再去打一點”
林清飲再回來的時候,蹲下來捏著薑辭的下巴正準備喂水,薑辭一臉倔強的扭過頭,不知道在賭什麼氣。她隻好自己喝了兩口重新上路了。
“你是捕快還是酷吏,為了折磨我,寧願耽誤京都的路途”薑辭又走了好久,她的骨頭都要走散架了,嘴巴依然硬得很。
“我擔心我的馬累壞了”林清飲扯了扯繩子,薑辭差點沒穩住倒下去。
“馬有四條腿,就是用來跑的。”
“人有兩條腿,就是用來走的。”林清飲勾了勾唇角。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又到了晚上,熟悉的烤魚,熟悉的火堆。
“捕快姐姐,你看我的手都要爛了,給我解開好不好”薑辭故意揶揄,和林清飲聊天已經讓她從中找到了樂趣。
“給你解開你會殺我麼?”
很好,完全不解風情,和她開玩笑,開出來她自己都不覺得好笑了。
“你的命值幾個錢,我不做虧本的買賣。”
“那也不解。”
薑辭無語,想著今晚一定要趁她睡著了給她吊起來,狠狠折磨她再給她丟在這個深山老林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