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 曲線救國,也是救國(1 / 1)

據曲向竹推測,高小花很有可能是高超的母親或者姐姐妹妹,然而兩個人費儘心機翻閱了曆次家長會簽到表,發現高超的母親叫高雅如。

並且,高雅如隻有一個兒子,那就是高超。

天色漸晚,表情有些僵硬的曲向竹瞥了一眼窗外慢慢壓下來的黑雲:“不然先回去吧,看來高超這條線有可能還真是錯的。”

1號卻道:“絕對跟高超有關,”想了想,他放下手裡的東西,“先回。”

臨近夜晚的學校走廊隻在兩側亮著綠色的應急燈,偌大的教學樓沒有人氣的填充總覺得怪怪的。

沒想到的是,兩人在一樓的大廳竟然碰到了正在匆匆忙鎖著一間教室門的劉主任。

“劉主任。”1號打了個招呼。

劉主任抬頭一看,連忙笑著問:“這麼晚啊?”

曲向竹:“熟悉了一下環境——您也這麼晚啊?”

曲向竹目光掃向教室門上,印象裡,這是他們兩人今天看到的唯一一間沒有門牌的教室。

劉主任利落地把鑰匙轉了幾圈拔出來:“剛開學,事兒多,加了會兒班,”他招呼兩人,“快一起走吧,天黑了就彆在教學樓呆著了。”

天黑了就彆在教學樓呆著了。

這句話有些刺耳,跟著劉主任回宿舍的路上,曲向竹問道:“天黑了為什麼不能在教學樓呆著呀?”

劉主任聞言,眼睛四處亂瞟敷衍著:“嗐,天黑了你一個人在裡麵不瘮得慌麼。”

曲向竹若有所思點點頭,將話題揭過:“學校高三也沒有晚自習嗎?”

“哦,孩子們平時上課早,要學習也要講究效率不是?睡太晚起太早,一是學不進去,二是會虧身體……”劉主任講起教育方麵的心得,滔滔不絕地講了一路,但在曲向竹聽來沒有一句是有用的。

在樓梯口分彆的時候,眼見劉主任還沒講完,曲向竹毫不客氣地打斷,帶著1號回了宿舍。

“比起第一字,這一字感覺是真平和啊,”曲向竹說,“這一切都跟真的一樣。”

剛巧路過呂量的房間門口,1號湊上去聽了聽動靜,裡麵早已鼾聲如雷,看起來無事發生,他接住曲向竹的話:“跟現實不一樣的地方,出問題。”

曲向竹會意:“高三生,怎麼會沒有晚自習呢——”

回到宿舍裡,曲向竹簡單洗漱後和衣躺下,他注視著床頭的電子鐘,靜靜等待走廊那一頭的動靜,直接等到了後半夜,曲向竹一覺睡到大天亮都沒被什麼尖叫聲之類的吵醒。

“不應該呀。”曲向竹喃喃自語,起身出門去查看情況,按照預設的路線,這兩人不該活過昨晚的。

顯然這個想法不止他一個人有,此刻那兩間宿舍的門口零星圍了幾個人,但就是沒人敢進去看看情況。

曲向竹可按捺不住,抬手就將房門刷開,與此同時,薑崇卿也將另一扇房門刷開,屋內的兩人果然已經死亡,而且死法尤為一致。

鮮血浸滿了整個床鋪,血液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床的周圍——屍體身上一滴血都不剩。

兩具白皮死人的胳膊都被折斷,右側肋骨處被捅了個通底兒的大洞。

不知是不是沒有血液的原因,從裡麵流出來的內臟和組織都是蠟白色的,大小腸被攪得亂作一團,從屍體扭曲得幾乎看不出人樣的表情,可知死前究竟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曲向竹現在想收回昨天晚上他對1號說的話——這一字平和不了一點。

隊伍裡有的人嚇蒙了,似乎是聯想到自己也有可能這樣死去,恐慌的情緒徹底蔓延,有幾個開始乾嘔,還有個膽子較小的姑娘差點兒暈過去。

其中有一個被嚇得站都站不起來的男人尤為突出,嘴裡念叨著什麼,搞得好像下一個死的就是他一樣,精神狀態非常堪憂。

那男人也穿著紅袍,行動的時候差不多都跟薑崇卿在一起,薑崇卿見狀簡直要不耐煩地罵人,毫不客氣說道:“訓練的時候什麼場景沒見過?這點狀況就嚇傻了?拖後腿就給我滾蛋。”

她不願再在這裡浪費時間,率先離開。

麵對其他審判者,哪怕是1號,曲向竹也並未在他麵前提及審判外的一切,他沒興趣節外生枝。

因此,此刻也隻是略微感慨:“如果能知道兩個人怎麼死的,說不定也是線索,”他砸吧砸吧嘴,“我已經開始想念51號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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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的夜晚本最應該乖乖睡覺避免橫生差錯,可平時睡眠一向質量很高的呂量卻突然驚醒,他本能地感到一種恐慌,四處摸索後發現自己還在自己的宿舍,才稍稍安下心來。

隻是這種安心並未持續多久,一種銳利的尖器刮碰瓷磚的聲音從走廊外一路摩過來,直至停在呂量的宿舍門口。

經過上一字的經驗,他深知現在大事不妙,他抬頭看了看窗外高懸的明月,想從窗戶翻出去。

來到窗前,呂量眼裡卻浮現疑惑之色,他窗外的情景明明不是這樣的,宿舍樓背麵應該是學校的牆根,而不是大操場。

他現在分明是在教學樓裡!

他看著室內熟悉的宿舍布局,並不知門口的門牌早已變成了空白——他此刻就在教學樓一樓那間空教室。

然而門口的銳器並未給他反應時間,那玩意兒一點一點刮著門,尖銳的噪音像一把刀,不斷切割著呂量的神經,他顧不得太多,將窗戶打開翻了出去。

可當他落地的一瞬間,大操場的景色變換,竟又成了那間他曾誇獎過住宿環境的宿舍。

呂量不斷嘗試著翻出窗去,如同無限的循環,他不論如何也走不出去。

但時間確實是在流逝,他清晰地聽到門越來越薄——

就在呂量第無數次準備翻窗的時候,身後的門傳來輕輕的“噗呲”一聲響——門被刮破了。

他驚恐地停下,緊接著兩眼一黑,陷入無儘的折磨與疼痛。

再次睜眼,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血液流了一地,內臟被尖鉤從體內掏出。

呂量痛苦地□□著,大腦為他屏蔽了極端的痛苦,求生的本能驅使他伸出手想要將內臟放回去,但他卻駭然發現自己的胳膊早已被擰斷……

除了呂量和那個害怕老鼠的女人,這世上不會有人想象的出昨夜的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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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各位師生前往大操場主席台前,五分鐘後晨會準時開始……”

食堂內,曲向竹將最後一口花卷吃掉,順便給吃飯太過從容導致現在都還沒吃完的1號丟了枚雞蛋:“先走吧。”

早晨的風撲在臉上很舒服,實習教師站著的隊伍正好麵對著教學樓前的一塊大屏幕。

原本早上看了那樣的屍體,有幾人已經被嚇得沒了胃口,現在大屏幕上跟故意似的,紅色的“星期三”三個大字格外醒目,盯久了甚至讓人頭暈目眩,搞得早上那個差點被嚇暈的姑娘更是臉色難看。

那姑娘對著同伴說道:“我不行了,我得回去休息一下。”

曲向竹立刻扯住那姑娘的袖口,順便公布給少數還不知道的人:“宿舍門背後有師生守則,是這個幻境必須遵守的法條,第三條說了必須按時參加晨會,回去都好好背下來。”

那姑娘也意識到了剛剛她差點會成為明天的一具屍體,嚇得眼淚都出來了:“謝謝,謝謝……”

“人越少,搜集線索難度越大,”麵對有些依舊想單打獨鬥的人,曲向竹提醒,“我說出來,第一是不想看你們去送死,第二是想大家合作共贏。”

薑崇卿走過來,意味不明地低聲道:“我看前者是假,後者為真……”

接著,她揚聲:“我覺得有道理,所以大家還是合作起來。”

紅色考場的人這幾天已經默默形成了以薑崇卿為首的氛圍,見她肯定了曲向竹的提議,這才接二連三表態:“好的。”

例行晨會上倒是沒什麼事情發生,散會後學生們要回教室自習,審判者也大致成雙地散開。

薑崇卿同行的那個男人第一天狀態還是極佳的,但今天見了屍體後一直有點魂不守舍,薑崇卿先打發了他回去休息,繼而快步追上來,麵對曲向竹和1號的疑惑,她並未多言,隻是將手中的判決書展開。

被告欄的名字是:鄒啟明。

曲向竹感受著袖子內的溫熱,表達感謝後又問:“為什麼?”

對麵的少女依舊滿不在乎:“線索,當然是跟聰明人共享才能發揮最大效用。”

“那那個男人呢?”曲向竹指的是她的同伴。

“托我的福罷了。”她輕蔑地看了一眼那男人離去的方向。

“真無情啊。”曲向竹轉頭看了眼1號,1號似乎習慣了麵前人的行事作風。

“彼此彼此——”她頓了頓,“我隻跟強者談有情,”

薑崇卿把判決書收回去,她犀利地指出,“這一字審判,隻有我們三個成功了,其他人才有幸出得去。”

曲向竹不置可否,問她:“那麼,高小花和鄒啟明是什麼仇什麼怨?”

三個人邊聊邊往教學樓走,薑崇卿簡略地介紹:“高小花是鄒啟明殺的,鄒啟明是這所學校最大的資商——鄒榮的兒子,至於高小花是誰,沒有查出來,我是從鄒啟明下手查到他跟高小花有關的,因此不知道具體經過。”

曲向竹不得不佩服麵前人的能力,他們從高小花入手一籌莫展,薑崇卿必定也很早就發現了這一點,因此才從可疑的人物入手,倒序查找和高小花相關的事情,再鎖定被告是誰。

畢竟曲線救國,也是救國。

1號出聲:“會一會這個鄒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