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新勢力怎麼辦 先打架吧(1 / 1)

月黑風高夜,火焰安靜的搖曳著。山風尖銳的哀嚎著,像是有道不儘的冤屈。土匪醉倒的呼嚕聲此起彼伏,站在寨子門口和瞭望台裡的土匪同樣困得搖搖欲墜。

大好的日子自然也要喝點酒助興,醉意和困意一起在腦子裡翻江倒海的滾來滾去,他們自然也拿不出什麼精神,繼續守著後半夜平平無奇的山景。

影子急速的晃動,其中一人打了個哈欠似有察覺,又歪著頭沒去理會那點異樣。山上莫名其妙出現點狀況再正常不過,但是誰會自討苦吃,非要看看濃厚的陰影中有什麼呢。

突然黑影踏風而來,土匪猛地睜開眼睛也隻能看到臨終前的最後一眼世界。瞭望台上的人有意拉動警鈴,回以他的則是穿喉一箭。

生命就此斷絕,警示的銅鈴還是一聲沒響。

等到寨子裡的人反應過來現狀,大門已經被破開,醉倒在桌子邊原本鮮活兄弟已經變成了死屍一片,鮮血從健碩的肌肉上彌漫開來,片刻間就已經將人體變得僵硬。謾罵聲此起彼伏,火光猛烈的燃燒著,為了提醒人們迎戰,猛烈又慌亂的銅鑼聲響徹了大地。

範崢隻覺得頭痛欲裂。

知道會快,但沒想到會那麼快!

那棕黃色的將旗和地上的鮮血刺痛了他的雙眼,縱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要維持這樣的生活要麵臨怎樣的風險,又要付出怎樣沉重的代價,但他還是一時無法接受。

範崢拉住了已經放棄戰鬥,而疲於逃命的小弟,卻也打聽不出具體的情報。

小弟顫抖著身體,像是剛出生的小羊一樣,隻是站起來就已經用了全身的力氣,“不知道,不知道啊,二當家!俺從來沒見到過那麼多的人,那麼那麼多,像是又一個山頭那麼多。”

範崢鬆開了他的衣服,小弟就一下子如釋重負,揮動著四肢,好像忘記了怎樣行走般摔在了地上,爬不起來,止不住的哭喊,“俺們要死了嗎,肯定要死了吧,二當家!”

範崢後退了兩步。

他不知道如何說才好,隻能沉默以對。

小弟被他拋在身後,被發現後一刀封喉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但如今就像是一無所知,隻管把滿腔悲憤和恐懼都抒發出來,像是孩子般哭著。

範崢艱難的挪動著步伐,繞過正在對戰的士兵和山賊,無視地麵上血淋淋的屍體,躲開翻著屋子,比山賊還像山賊的士兵。

他徑直的走到門口,木頭粗略搭建的瞭望台已經被放了火,徐徐燃燒著指不定還能撐多久。稻草劈裡啪啦的發出崩裂聲,被壓在下麵燒焦的屍體不清楚是怎麼死掉的。火焰跳動著,像是想要繞上範崢的手指。

範崢像是被火燃燒也不會痛一樣,抓著熏黑的木頭一步步爬上瞭望台。長袍已經被點燃,好似他整個人都沐浴在火焰中。

山賊寨子的上半部分被棕黃色旗幟的吳王軍占領。範崢剛爬上瞭望台,就聽到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開闊的空中,他看到黑壓壓的軍隊上方赫然升起了青色的旗幟。

和小弟說的一樣,從未看到過那麼多的人。數以千計的士兵像是要將山頭填滿,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尋找些什麼。

“吳衛兩家已經到齊了啊,這就是我的報應吧。竟然在亂世中做什麼能夠得到家園的夢,還偏偏要自以為是的期待這個夢能夠久一些。”火焰燒灼他的衣服、發絲、皮膚,很快的他就像是被抽乾了水分的乾枯人形在火中掙紮。

“對不起…秦安然,難得再次見麵了。”

已經無法稱為範崢的人形掙紮著摸出了信號彈。明明那麼痛但卻還是可以動,明明隻要鬆開手就足夠了,但他卻想要拚勁此生最後的力氣去親吻那枚信號彈。

銀白色的火燭猛然的從瞭望台出發,向著天空燃燒,綻放出絢爛的光芒。比明月更加璀璨的花火點燃了眼前的一切黑暗,天旋地轉,仿佛那煙花的光芒才是他所處的世界。範崢拚儘全力的睜著眼睛,在鐵樹銀花中看到了秦安然的身影。

最難以忘懷的一幕浮現出來……

像是臨終慰問的走馬燈從那極致的璀璨與美麗中浮現出來,輕的像是雲霧,如同夢境的上輩子。範崢忘卻了痛楚,小心翼翼的翻看著那段映像,他曾經擠在難民中見到過她。

沾滿了血汙的赤色身軀,被強烈的殺意扭曲的麵龐。瘋狂的殺戮伴隨著爆破的聲響迅速清空了當在他們之前的喪屍,將他們帶出了秩序全然崩塌,滿是排泄物的肮臟居民樓。

明明懼怕到了極點,但那個身影他卻沒辦法忘懷。暴力的美學擊碎了他的怯懦,讓範崢不僅忘卻了畏懼,還喜笑顏開的踏上了前往基地的道路。

那是他此生第一次笑,笑得覺得末世已經被終結了,他被困在居民樓等待著死亡的不幸也要被終結了。

真可惜啊,他隻是被奪走了家園。

即使在救世基地中,屬於人類的希望也幾乎沒有。

他的本性依然是那樣怯懦又固守的人。

隻是如果這一次能夠握住秦安然的手,又能看到怎樣的光景呢。

範崢的身軀和銀色光華一同墜落,在一片火紅中,在一片痛苦中,迎來大地般聖母的懷抱與慰藉。在下個瞬間,巨大的爆炸聲幾乎要讓人雙耳失聰。下一秒無論是山賊還是士兵,就都恨不得失明失聰算了。

那就不會感到一陣不可控的地崩山搖,以及巨大的塌陷聲。完全沒有征兆的,整個山寨所依存的地基像是被連根拔起了般,石塊迅速的向下滑動。

山腳的人看著突如其來的災難,忍不住睜大眼睛張開嘴,表情扭曲的發出尖叫,祈禱這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噩夢。

但現實正因為是現實而殘酷,即使沒有懷疑這點的轉身逃跑,人類渺小的力量也無法同自然的力量抗衡。巨大的山塊滑落又崩解,前者碾壓了不知多少人,後者砸碎了不知多少人。

腦子在這麼短短時間內究竟想了些什麼,又能夠想些什麼,這些事情恐怕隻有他們本人知曉了。

至少秦安然完全沒有想要了解的心情。

她還騎在馬上跟在周明宇的後麵。

“你這個騎術是怎麼回事!”周明宇隻是偷偷看了她一眼,就被驚嚇到抖了抖。

這何止是不正常,已經是光明正大的在耍雜技了。但站在馬上又不像是走獨木橋,橋不動隻需要人保持平衡就足矣。

馬活動的晃動,肌肉運動的顫動,迅速奔跑的衝勁,但凡一有不慎就要從馬上摔下去。所以才要平穩的坐在馬鞍上,用雙腿的力量緊緊加入馬腹,儘可能讓身軀與馬保持一致,這才能夠不摔下馬。

運氣好就摔斷條腿,運氣不好把命搭進去都常有。

但秦安然卻麵色如常,單腳勾著馬繩,全身都憑借著那點力量保持平穩。甚至還眺望著遠方的風景。

聽到周明宇的問話都隻是睥睨著掃去視線。像是在說這麼理所當然的事情,為什麼要問。

“哪裡理所當然了?!搞清楚我們之間是誰不正常,不正常的就是你好不好!”周明宇捂住自己的胃,又絮絮叨叨的念著,“小爺不和她一般計較”

在周明宇念經的時候,他提前放出的偵察兵已經跑了回來。

“報告將軍!衛王與吳王的軍隊果不其然在土匪寨子開戰,但是那個山頭不知道為什麼崩塌了!”

“你說清楚,好端端的山頭怎麼可能坍塌,起因是什麼?”

偵查兵麵帶糾結,“好像是我們看到的煙花。”

“煙花?!”

秦安然在周明宇身後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起因其實是把異能力壓縮起來,封在山頭本來就不平穩的地方,隨後隻要再用信號彈擾亂能量,異能力就會失去平衡的從狹小的器皿中爆發,形成極其具有破壞力的爆破。

但問題是真的要坦白嗎。

看樣子古代人應該是沒有異能力的。

“喂、你知道什麼?”

在秦安然神遊天外的中途,周明宇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眯起眼睛問她。

秦安然詭異的保持了沉默。

見她這幅樣子,周明宇好似抓住了她的把柄,立刻追問,“你絕對知道些什麼吧!”

“我知道,是異能力。”

“嘖、對你抱有期待真是小爺的失策,”周明宇立刻放棄了,看向偵查隊伍,“去把可以回收的東西收拾一下,隨後撤回營地。”

“問了又不相信,你真的很失禮啊。”

“誰知道異能力是什麼東西啊,那你還不如說有被山賊們害死的鬼怪在作祟!”

“…那鬼怪在作祟也好。”

她確實是在幫鬼怪們完成它們的遺願。那些沒能傳出的□□,儘管死亡也沒能消散的痛苦也怨恨,她清晰的聽到了。

所以這場安魂曲的演出,能夠讓他們平息就好。

“但是肯定沒辦法吧。人們不斷的產生爭端,隻要存在著矛盾就一直都是如此。有人安息了,就會有人還在痛苦。”

秦安然能夠做到的,也不過是給他們一個痛快罷了。

她還在悲歎著,周明宇光明正大的靠過來,抬手搓了搓她的頭頂。

“你想的還真是多啊。在戰場上可沒什麼思考的時間,隻要把擋在你前麵的人全部乾掉,再活下去,這才是亂世的常識!哪有那麼多的時間緬懷鬼怪啊。”

“我當然知道,你是笨蛋嗎。”

“你才是吧!”

一晚過去。

周明宇不知道經曆了怎樣的理智、感情雙重鬥爭,擺在桌子上麵的蠟燭被燒儘,隻留下臘燭芯還在凝固了的燭液中散發著微弱的光。帳篷中一整夜都是他來來回回的糾結聲音。

“她畢竟是真的強,就算是士兵們學到一點,都能有效的提高戰鬥力。”

“但性子也是真的奇怪,她真的是正常生活著的人嗎,怎麼感覺像是從哪個山溝溝裡麵鑽出來的。”

“啊啊啊不管了!”

無論如何,秦安然成功的天降成小隊長了。

楚王營下的戰士秩序井然,在周明宇治下也不會有冒然違反軍紀的兵痞子。正常來說,秦安然會成為一個驕傲的小隊長,在國家機器中蓬勃生長。

然而秦安然站到台上,仰望著她的士兵們下意識的吹了聲口哨。

但此時所有人都不以為意。軍隊缺女人,更不用說是漂亮的女人了。如今秦安然表麵上隻符合漂亮的這一點,就足夠他們為之回想起許久前到花街一遊的風味了。

“你們調戲我?”

這其實也挺正常的。放棄思考的人群尚且不論,能夠保持理智的人,無論哪個都對欲望很直白。肚子餓了就拚儘全力的找食物,下半身餓了自然也會拚儘全力的解決需求,大家都不覺得自己能夠活多久,所以仿佛都回歸了獸性,粗暴的宣揚著自己的需求。

秦安然的人氣可以高到每天都有人拿著晶核上門,對她說彆努力了。

但自從來一個她打一個,來一雙她打一雙。來一個小隊,她就把人家隊長掛在樹上揍後。再也沒有人纏著她了。

一時間感到久違的暗示還有點不適應。

但秦安然不知道的是,古代可不是這樣。就算士兵們是這麼做的,那也隻是一種聯想。大家畢竟還是一起打架的同僚,對兄弟下手未免太不是人。

台下聲音四起,士兵被問得僵了一下,但還是沒有人打算光明正大的出櫃,說自己男的也行。

台上的秦安然沒有讀懂他們內心的想法。這種情況她以前也遇到過,所以自然還是按照經驗來處理。

在所有人的矚目下,她威風凜凜的站到了演武場上。

“你們這裡最強的出陣。”

片刻後人群中簇擁出來一個人,來者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但卻給人感覺器宇軒昂。他手中拎著一把形似半月的彎刀,僅僅看那閃爍的光澤都不是土匪手裡可以相比的,看來在這裡是個上等兵器。

他笑容爽朗卻又隱隱散發出戰意,“我是千夫長王虎,將軍說你是個把好手,我看你這細皮嫩肉的可未必,沒想到將軍還有看走眼的一天。那我得替兄弟們瞧瞧你的真本事了。”

秦安然照例手持銀槍,帶著幾分自豪的報上家門,“我是小隊長秦安然。”曾經為了守衛家園,而殺戮眾多同類、非同類之人。

“如今要為了我們的未來,奪走你們的未來。”

她一瞬間爆發出極強的戰意。和先前的淡漠平和截然相反,那是要捅入心肺的強大殺意。不知道用戰場上多少喪屍的屍首堆積成了如今的高度。一股磅礴的氣勢朝著王虎噴湧而來,讓他下意識的退卻半步,又硬生生穩住了馬步,沒有再度避讓。

王虎他們可聽不懂這段宣言對秦安然來說意味著什麼,隻覺得她大喊著未來啊,什麼的就衝上來了。

和經驗豐富的氣勢相比,簡直是匹夫之勇的行徑。

槍的長處便在於攻勢的範圍,通常來說短兵器無法攻擊的區域,隻是長槍的一伸一收便可以輕鬆觸及。

但秦安然此時卻反其道而行之,舍棄了長距離,打算冒險衝入王虎的攻擊範圍。台下的看客皆是鬆了一口氣,雀躍著加油喝彩,然而身處其中的王虎隻覺得汗流浹背。

他的眼睛緊緊隨著長槍的方向轉動。

到底要刺入哪裡?

眉心、眼睛、心臟、咽喉,那並非是王虎不願意拉近距離,隻要他能夠抓住絲毫進攻的間隙,他都可以闖進長槍的守備之內,狠狠衝著秦安然略顯瘦弱的身體來上一下吧。

按照體格來說,這就已經是足矣判斷勝負的一擊。

但是做不到,他連一步都無法向前。

一開始退卻的半步似乎隻是一個開始,他隻能被迫的不斷後退。像是被操縱的木偶人,按照秦安然所想的方式,退到秦安然想要他站上的位置。

最後在極其迅捷的攻勢下,逐漸的靠近了演武場的邊界。

已經再無可退之處。王虎這才反應過來勝負即將分曉,妄圖反抗這必然的命運,抬起彎刀狠狠的迎上銳利的槍尖。

槍雖然穿刺性極強,卻也以輕敏為主。想要比拚力量又怎麼是王虎這種一身腱子肉的對手,眼見秦安然避開直接相對,王虎赫然邁步向前。

結果下一秒。

秦安然將長槍一收,橫掃著攔截王虎的腹部。像是打棒球般將人狠狠地抽向了台下。

來不及避開的士兵紛紛成了軟墊子,秦安然絲毫不在意王虎有沒有受傷,隻是淡漠的說道,“第二強的上來。”

“到底要打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