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壓 “問玄宗老宗主,閉關多年,終於……(1 / 1)

彎月如鉤,冷冷望著人間。

夜神宗內嘈雜一片,護山大陣已被攻破,山中空地上血流成河,橫七豎八躺滿了人,個個重傷淒慘,半死不活。

看著周圍慘狀,帶著麵具的長發男子怒不可遏,朝圍著他的問玄宗與冥心穀魔修大喊:

“簡直都是瘋子!瘋子!!怎麼就是本座挑唆了?你們有什麼證據,就來本座這裡發瘋!!”

人群中,一個穿著問玄宗黑袍的魔修冷笑道:“幾番對付那女掌門,就你們夜神宗折損最少,你還好意思問什麼證據?”

麵具男子近乎失態地尖叫一聲,顫抖著手指著臉上的厚重麵具:

“折損最少……?你管這叫折、損、最、少?!本座的臉……本座的臉啊!!”

另一個帶著冥心穀環佩的男子仰天大笑:“葉宗主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活該啊!”

旁邊人跟著大笑起來,笑完諷刺道:

“據說,葉宗主為了挑動我們兩宗話事人去圍剿那雲清宗女掌門,可是下了血本——就連他的道侶李婉櫻,都被他無情舍了去!”

“他連道侶都能背叛,何況我們?”

“咱們兩宗如今落魄成這樣,夜神宗要付主要責任!”

群情激憤,接二連三的攻擊朝麵具男子襲去。

遠處暗影中,四道人影好整以暇地望著嘈亂人群。

柳明珠頗有些咬牙切齒地開口:“你們說,葉天慈的臉到底傷成了什麼樣?好想看看。”

三大魔宗圍困雲清宗時,她被葉天慈洞穿前胸,險些喪命,至今仍記得當日之仇。

“當時我沒太看清,隻記得肉香四溢。”蘇時雪嗤笑道,她也對葉天慈有些不滿。

尚夢擰眉開口:“咱們就是來看他們吵架的嗎?”

沈蒼年立即堆著笑當起了和事佬:“尚峰主莫急嘛,掌門這樣做必定有她的道理。”

“……慫貨。”尚夢翻了個白眼。

“他說得對,”蘇時雪拍了拍尚夢肩頭以示安撫,“時機未到,再等等。”

山中,葉天慈應對著數人攻擊,雖有些狼狽,但顯然未落下風。

他閃身躲開一道朝他襲來的劍刃,又側身避過幾道雷擊,緊接著輕鬆擊碎斬至麵前的巨斧,一揮手又擊倒三四名魔修。

見問玄宗與冥心穀頹勢漸顯,葉天慈剛想開口挖苦,一簇金色火焰突然在他身側炸開。

火勢凶猛,烏黑柔亮的長發瞬間燒禿了大片,醜陋又滑稽。

這招彆具一格的攻擊,令在場所有人都怔了片刻。

葉天慈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兩手顫抖著去摸已經消失了的頭發。

觸手餘溫滾燙,腫脹頭皮上還殘存著燒焦了的發茬,質地卷曲脆弱,一碰就碎成了灰。

“……本座的……頭發!誰乾的!!誰!!”

葉天慈暴怒,周身氣勢猛漲,一時間竟壓過了圍著他的所有魔修!

先前還氣勢洶洶圍攻他的人群慌亂了一瞬,不知誰大喊了一聲:“不是我,我用的鬼雲斧!”

另一人喊:“也不是我,我使的霹靂雷!”

“啊!!都給本座閉、嘴——!!”

葉天慈怒極嘶吼,同時身上長袍無風自動,詭異地鼓脹起來。

數不清的黑色小蛇從他袍下湧出,化成一簇簇黑氣在他周身聚集,漸漸彙成一道漆黑龍卷,急速旋轉著將他包裹在內。

漆黑龍卷越漲越大,個彆修為較淺的魔修已經招架不住,被撕扯得東倒西歪。

蘇時雪四人立在遠處,受不到太大影響,隻有衣擺被風鼓得獵獵作響。

“不是說等等嗎?你燒他頭發做什麼?”尚夢有些不解。

蘇時雪撚著手指:“太慢了,催他一下。”

“‘大悲魔吟’……葉天慈的必殺技!”柳明珠半眯著眼睛望向遠處的漆黑龍卷,沉聲道:“看來當日圍攻雲清宗時,他還留了一手!”

“此招傷害雖高,但消耗極大。若在理智狀態下,葉天慈必定不會使出這招……可毀容斷發、加上近日來問玄宗與冥心穀接二連三的鬨騰,他已經瀕臨瘋癲了。”

山中,漆黑龍卷已經膨脹到了極致,如同大黑天神降世,強大威壓令人肝膽俱顫!

狂亂黑風呈撕天裂地之勢旋轉著,將葉天慈近乎癲狂的嘶喊數倍放大:

“你們——全給本座留下!!”

“轟”地一聲,漆黑龍卷炸開,黑氣密如暴雨,每一簇都凝聚了萬鈞力量,鋪天蓋地向周圍刺去!

其勢之強,有的魔修甚至連一刹都扛不住,瞬間被撕成碎片。其餘人雖能抵禦,但也瀕臨力竭,法器破碎、肉身炸裂之聲,不絕於耳!

葉天慈怒至瘋癲,已經敵我不分,一簇簇黑氣接連飆射,就連他周圍原本還一息尚存的夜神宗弟子,也被他的‘大悲魔吟’儘數絞殺!

“他簡直瘋了!”柳明珠望著這一幕,忍不住皺眉:“他已經失控,我們何時出手?”

蘇時雪不急不緩:“他攻勢開始變弱了,再等等。”

柳明珠定睛望去,果然,環繞著葉天慈的黑龍卷逐漸淡去,急如暴雨的簇簇黑氣也緩了下來。

很快,狂風消散,先前還嘈雜一片的魔修倒得七零八落,有的甚至已經不成人形。

麵具之下,葉天慈神色難辨,但他肩背輕顫不已,顯然消耗極大。見他這副模樣,尚夢眼神一亮,‘鋥’地拔劍,卻被蘇時雪按住。

“再等等。”

尚夢有些詫異,剛想發問,便看見葉天慈對麵,狼狽不堪的魔修們動了。

“你……欺人太甚!”一個黑袍魔修顫聲喝罵:“如此不留餘地,分明是要滅我宗門!”

他撐著地麵,艱難起身,用儘全身氣力吼道:

“冥心穀餘眾合力!萬字魔言——!!”

一人的手搭上另一人的肩,力量在戰栗中成倍放大,一道頂天立地的黑影拔地而起!

“黑魔神……”尚夢望著那道黑影喃喃道:“多人合力,竟比他們穀主沙莫容使出的黑魔神還要強!”

另一邊,身形狼狽的幾人也圍在一起,聚力為一,力量暴漲,山中頓時飛沙走石。

“問玄秘法——玄不問天!!”

一瞬間,山石滾動,大地震顫,黑沉蒼穹也傾軋下來,天地合一的凶悍威勢,與龐大的黑魔神一同攻向葉天慈。

“問玄宗秘傳的保命殺招!”

尚夢一邊立起防禦抵擋,一邊肅聲向蘇時雪:“上次一戰,幸虧你那大弟子把你攔住了!否則,若你對他們趕儘殺絕,這一招怕就要用在我們身上了!”

蘇時雪輕笑了下,沒有接話。當時她困於技能卡的副作用,狀態險些失控。但今日她已有準備,不會再有類似情況發生。

柳明珠望著遠處的飛沙走石,神色嚴峻:“兩宗餘眾合擊,且都使出了不留後路的打法……葉天慈不會就這樣死了吧?”

她甩了甩手中長鞭,隱隱有些遺憾。

“不會的。”蘇時雪不急不緩:“葉天慈必有保命底牌,再等等。”

話落同時,可怖一幕赫然出現在四人視野中。

迎著頂天立地的黑魔神和傾軋而下的威勢,倒在葉天慈周圍的具具屍體突然動了。

不管是被他打敗的兩宗魔修,還是無辜被殺的夜神宗弟子,哪怕肢體已經破碎,也還是搖搖晃晃立了起來,場麵一時詭異至極!

一具具屍體如傀儡般起立,圍擋在葉天慈身前,替他扛住了洶湧襲來的攻擊!

“這……替命傀?!他居然修了如此傷天害理的秘法……”尚夢詫異歎道。

“再等等……”

蘇時雪眼中閃爍著箭在弦上的亢奮光芒,緊盯著遠處的戰況,緩緩蹲身。

她一手半握著虛影卡片,另一手貼上微涼堅硬的地麵。

圍護著葉天慈的一具具替命傀被擊潰,天地間的壓迫之力也漸漸退散,眾人合力的黑魔神也顯出了力竭之態。

“馬上……”

“砰”地一聲,擋在葉天慈身前的最後一具替命傀碎裂。

與此同時,大山般的黑魔神也化為一陣黑雲,隨風潰散。

“就現在。”

卡麵碎裂,磅礴力量咆哮著湧遍全身,又從她掌心灌入身下大地。

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炸響,一瞬間,整片天地都顫抖起來,山間大地陡然現出一道道金紅裂痕,從她掌下向外蔓延!

地麵寸寸碎裂,金紅裂痕如狂蛇般極速遊走,瞬間延伸至魔宗餘眾腳下,又轟然炸開!

大地沸騰,金紅岩漿噴湧而出,一時間仿佛天地傾倒,山石炸成一場焰火盛宴!

問玄宗魔修攻防合一的‘玄不問天’將將撤去,冥心穀餘眾祭出的黑魔神也剛剛潰散,眾人正處於後力不繼的虛弱時刻,全然沒有料到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火焰與岩漿帶著灼入靈魂的炙熱,瞬間將他們炸得潰不成軍!

與此同時,尚夢與沈蒼年一同出劍,劍急如驟雨,刺向殘存的魔修。

緊隨兩人之後,柳明珠旋身而起,身形如電,一瞬出現在焰火上方。她左手的皮革手套已被摘去,右手緊握著通體漆黑的問風鞭,緊盯著火海中的麵具人影,眼中閃爍著快意光芒。

“怎麼會……”

看見漫天烈焰的一刹,葉天慈猛地僵住,麵具下露出的雙眼滿是不可置信。

緊接著,他看見一人懸停於半空,正如浴火鳳凰般睥睨天地。高溫扭曲空氣,他看不清那女子相貌,卻認出了她身後的火焰長翼。

“……鳳凰翼?!是你!!”

霎時間,他恍然大悟!近日來問玄宗與冥心穀瘋了一般報複他夜神宗,背後原來是雲清宗那女掌門的手筆!

洛擎蒼、沙莫容和他的道侶李婉櫻三人合力,都沒能傷那女掌門分毫,反倒讓他們三大魔宗落到如今地步,成為愚蠢鬥爭的鷸蚌!

被她毀去容顏,又被她算計於鼓掌,葉天慈心中暴怒,剛想要朝半空中那道浴火人影攻擊,下一瞬,一道鞭影突現眼前!

“葉宗主,真是好久不見啊!”

柳明珠手中長鞭如電,帶著撕裂空氣的炸響,抽向葉天慈!

後者反應極快,抬手就擋,奈何力量近乎耗儘,防禦已薄若蟬翼,根本抵擋不住,肌膚瞬間迸裂,炸開血花!

“卑鄙小人!你們都是卑鄙小人!!”葉天慈狼狽閃躲,惱怒交加,嘶聲喊道:“連正麵一戰都不敢,耍些小人心計,卑鄙無恥!!”

“既是小人心計,葉宗主不還是中計了?彆是惱羞成怒了吧?”

柳明珠冷笑諷道,手中長鞭連續炸響,鞭影瞬間分化為無數道,齊齊落在葉天慈身上,將他抽得如同血人!

“葉宗主不是一向在意外表嗎?如今怎麼變得如此狼狽?”

她學著葉天慈當日戲謔輕蔑的語氣,一字一頓嘲諷著,鞭勢卻一陣急過一陣。

最後一鞭落下,鞭尾狠狠抽中葉天慈臉上的麵具,厚重麵具瞬間碎裂,露出紅腫糜爛的可怖麵容!

“啊!!麵具、本座的臉……”葉天慈尖叫一聲,抬手去擋暴露在外的臉龐。

柳明珠朝他走近,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戲謔笑道:

“實不相瞞,葉宗主,這副豬頭模樣,倒比之前看著順眼。”

葉天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多番刺激下,他已經瘋狂,尖聲吼道:“本座要殺了你!!本座要……”

扭曲嗓音戛然而止,抬起的手也還未觸到柳明珠,便頓在半空。

柳明珠停在他麵前半臂之遙,左手毫無阻滯地刺入他腹中。什麼防禦、什麼鍛體,在她漆黑詭異的左手下都如豆腐般,一碰就碎。

而且,還不止於此。

被黑手破開的大洞周圍,血肉緩緩枯乾塌陷。

“痛苦嗎,葉宗主?”

她望著葉天慈一點點枯乾的肌膚,語氣閒適:“說來還得多謝你,若非被你穿心重創,我怎會有如今的造化?”

問話輕飄飄落下,該回答的人卻已枯萎成乾。葉天慈體內殘存的精血真氣被洞穿腹部的手儘數吸走,化為純粹的力量彙入進柳明珠體內。

她抽回手,雙目輕闔,感受著體內漲了不少的修為。這是她前幾日修煉時發現的意外驚喜——這隻魔氣彙聚的手,可不僅僅是把武器。

它還是一個漩渦,能夠汲取它接觸到的一切力量。

柳明珠睜開雙眼,在漫天金火與肆意岩漿中,她仿佛與世隔絕,隻定定望向左手。前路危機重重,能夠迅速提升實力,正是她所需要的。

隻過了一瞬,她便回神,長鞭抽向周圍魔修。

但她未曾察覺——利落窄袖下,原本隻過手腕的漆黑顏色,稍稍向上蔓延了些。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碾壓。

三宗屢次受創,鎮宗強者一一隕落,早就元氣大傷,再加上近幾日多番混戰,已是強弩之末。

此時,天上明火墜落如雨,地麵流淌著灼熱岩漿,魔宗餘眾幾無招架之力,再加上尚夢三人的收割,結局已然明朗。

半空中,一道浴火人影懸空停著,丈餘長的火焰雙翼緩緩扇動。

蘇時雪停在半空,卻沒有看腳下的情況,而是望向遠方某一處,像是在等著什麼。

天際逐漸露出一線灰白,打鬥聲也逐漸弱了。

漸漸,天色亮了,戰局也停了,最後一個黑袍血人倒下了。

柳明珠收鞭回身,來到蘇時雪身旁,神色興奮,絲毫不見疲態:“從先師那代,這些個魔修便與仙門纏纏扯扯,如今終於在我們手中解決了,真是痛快!”

尚夢也收了劍,有些不解地問:“你在這發呆做什麼?難不成還要賞個日出?”

“……”蘇時雪無奈輕笑,視線一直望著某處未動:“不是發呆,而是……還沒結束。”

“還沒結束?”

柳明珠眉頭一皺,還沒來及細問,天際突然傳來綿綿不絕的震顫!

初升日光下,遠處問玄宗方向,一座山頭轟然垮塌,似是有什麼強大存在橫空出世!

尚夢臉色一白,右手下意識握上劍柄:“那……難不成是……”

“問玄宗老宗主,”蘇時雪絲毫不慌,語氣徐緩,“閉關多年,終於露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