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 陳霏揪住他的領結,“聽我的。”……(1 / 1)

巡警張四果今天值班,他戴起警帽,歪著的,就直直出去,一旁的同事連忙拉住他:“四哥,今天上麵來人,你這樣吊兒郎當的當心被立靶子打。”

張四果撇撇嘴,還是戴正了。

警局正來了個公子,聽說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來曆練的。但即便如此,也不是張四果能得罪的。

他還沒像平常一樣悠閒地吃晚飯,就被下命令去追一個破了腦袋的男學生,哦,這人眼鏡也碎了一片,張四果見到了在地上的碎片和破口大罵的警局局長。

“你們就是這麼看門的?什麼人都能聽到機密?”局長一腳踹到一個警員身上,被踹的那個躲閃不及,直飛兩米遠,躺在地上吱哇亂叫。

就這樣,張四果就和其他警員一起出動,去尋找那個男學生。

要說找人,張四果是擅長的。但這次這個學生竟然還有點本事,一路追來也沒幾個看到他的。

張四果隨意咬著路邊一個餅攤的餅,攤主見他不給錢,也是敢怒不敢言。

“老頭,見到一個戴眼鏡、滿頭血的矮子嗎?哦對,看起來是個還在讀書的。”張四果問著,還吐出一口他不愛吃的肥肉。

攤主先是指向通往山上的路。張四果頭也不回,踢翻了一片剛烤好的餅。

“不會好好說話啊!大家看看!這都是你逼我的!”張四果憤怒道。

攤主這才顫顫巍巍地指向一條小巷子,大喊,“警官大人!那裡,我看到他往那裡去了。”

張四果這才往那片巷子走去。

這巷子裡沒幾家店,裝修最好的是家書店。看起來也是快關門了。

張四果本來想先去書店前的茶館找人的,畢竟書店又搜刮不了吃喝禮品。不過……他看到了兩滴血。

兩滴血,在書店門口?

如果是在什麼飯館,倒還說得過去。

張四果笑了。他推門進去,看到一個女店員背對著他,在擦著前台桌子。

“嘿!妹仔。看到一個破頭的四眼仔沒有!”

陳霏轉過身來,露出禮貌的招待客人的微笑。

“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是找什麼書?”

張四果揮了揮在門口沾到的血的手指,緊緊盯著麵前的女孩,說:“我是來追逃犯的。老實交代,有沒有見到破了頭的男學生?”還沒等陳霏回答,他笑著說:“可彆騙我,我看得出你在騙人沒有。”

陳霏笑容不改,說:“沒有啊。我沒見到。”腳尖悄悄往後麵的小房間移了兩公分。

張四果大喝一聲:“那這血是哪裡來的!我跟你說過彆騙我!”

陳霏頓時很驚恐的樣子,一隻手抓住後麵的桌子,連忙解釋道:“警官大人,真的沒見到。您說的血,是不是隔壁茶館的?他們最近說是要增加菜式,吸引顧客,我們家老板還說他們做的飯太香,味道都傳到這裡來了。也許是鴨血呢。”

她見張四果不為所動,逼近她,又說:“或許是逃犯路過……大人您快去追吧。”

張四果獰笑兩聲,“把裡麵這間屋子打開。”

陳霏:“不是我不想開,我也沒有鑰匙,這是老板私用的房間。”

張四果直接抓上女孩的臉,捏著抬起來,對著她的漂亮眼睛說:“人小膽子大。等我抓到人,把你一起送牢房!”一甩手把陳霏甩到地上。

陳霏的腦袋正好撞到桌邊上,整個人癱在地上起不來,隻能哎呦哎呦地叫。

張四果拔出腰間的木倉,對著小房間把手就是一擊。“砰”的一響,讓身後看起來柔弱的女孩驚叫一聲,他半回頭看了一眼,心中很是得意。

一腳踹開房門,他立即衝進去一陣搜索。

桌底、衣櫃、床底……甚至門後他都搜了一遍,都沒有。

他越搜越急,越急越怒。按照他的警官經驗,這家書店一定有問題。怎麼可能沒有逃犯?怎麼可能出錯?

他把枕巾撕裂,枕套撕破,裡麵的羽毛露了出來,被他暴力一揮,潔白的羽毛飄滿了這個休息間。

他回頭一看,漫天羽毛後是那個嘴硬的女店員。她仰著頭,大口呼吸,剛才的撞擊顯然讓她很痛苦,她現在看起來無助又無辜。

張四果不信,他走到陳霏麵前,拎起她的衣領,把武器對準她的下頜,說:“還不說實話是嗎?”

“警官大人,您為什麼認定這裡有逃犯啊……”她眼角帶淚,微紅的眼角顯得她楚楚可憐。

張四果不答,卻把武器湊近了。他滿眼裡都是這個女人的臉,沒有注意到她的手在悄悄靠近他,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腿在蓄力。

“退下。”

陳霏感到扼住喉嚨的窒息感一點一滴地升級,她正要準備反擊,那個感覺消失了。

她調整好狀態,看到那個異常警覺的警官終於鬆開手,退到了另一個身穿警服的人的後麵。那個解救她的人,又是一個熟人。

是鄭淼的朋友,好像叫林源。在這間書店,他們見過。

她看著林源靠近她,伸手想扶她。她沒接,自己爬了起來。

“你沒事吧。”他問。

她回答:“我沒事,謝謝你。”

她甚至還能寒暄幾句:“你畢業了啊。當警察了。”

他冷著臉點了點頭,讀書本來就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眼睛不著痕跡地觀察這個書店,沒看到能與外界聯係的工具,然後才帶著那個警官走了。

陳霏吐出一口氣,將書店收拾好,關好門,才走。

但這次,她走的不是平常走的回家的路,反而是另一條曲折離奇的路。

她走了二十多分鐘。

離完全天黑沒剩多久了。街巷裡隻剩一點殘留的天光和幾盞半明不滅的路邊燈,女孩加快腳步,身後卻突然冒出一句:“媽的,被她騙了。”

女孩頭也沒回,馬上就要使出看家功夫逃跑了,身後突然響起“砰砰”聲。濺起的石子在她的臉上劃出一道血跡。她下意識地想逃離,右腿稍一邁出,左腿就被穿透般無力了,她摔倒在地。

我的腿……好疼……

陳霏後知後覺到自己的腿可能被子彈貫穿了。她抱著受傷的左腿,想堵住傷口,滿手的血都阻擋不了她。

可是她僵住了,一把木倉抵住了她的頭頂。

“舉起手來!”那個找茬的警員說。

另一個熟人林源已經跑回書店,他還在那留了兩個警衛,他不一定會輸。

林源最近有點倒黴。

家族的人就像扶不起的爛泥。倒不是偷雞摸狗的扶不起,是觀念上的不合。

自從上個省長敗走,族裡就分了兩派。

一派是想往教育文學走的,一派是想重新接觸政治的。林源顯然屬於後一派。

他對前一派的主張唾之以鼻——沒有政治、經濟底氣的家族怎麼可能順利往教育領域發展?沒有根基的房子怎麼建高?

可是另一派顯然沒有這個自覺。除了他,家裡沒幾個再願意為新省長做事,即使是在政府裡安排了工作,也沒有向上爬的乾勁。

隻有他,立馬結束了他的學業,為家族做事,為家族的未來做事。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很賞識他的人,反而要他從基層做起,來做個小小的警員。

警員?即使是警局局長,在幾年前看到他也得行禮問好,現在……

不過往事已矣,他從來不畏懼挑戰。

隻是麵前這個女孩,初見時他就知道她不簡單,沒想到她在這上頭也狡猾得厲害。

林源加速向前奔去。

前麵是已經看到招牌的書店,書店門口躺著兩個警員。

他麵無表情地越過他們,跨進了書店。

裡麵還是一樣的整潔,隻是前台的椅子不在原位了。

他走過去,拉開那個椅子,把椅子正對的櫃門拉開,裡麵是一台電話機和一灘血。

陳霏說出警察要來時,鄭子毅臉色灰敗,但是想衝出去試試能不能跑掉。

陳霏拉住他的袖子,對他說:“彆衝動。”

鄭子毅拉出他的袖子說:“說的容易。你哪裡知道後果!我必須把消息傳遞出去!”他皺著眉頭看著那電話機,“我試試彆的號!”

陳霏說:“來不及了。你現在聽我的!”

鄭子毅不死心,他頂著頭暈撲向電話機,可是播出的電話又是無人接聽。

陳霏揪住他的領結,“聽我的。”

鄭子毅這才閉上眼睛,微弱地點點頭。

陳霏把他塞進櫃子,很快拿著布把店內未乾的血跡擦掉,然後把布扔進櫃子裡。鄭子毅拿著那布嫌棄地聞了聞,還是順從地堵上自己腦袋上的傷口。

陳霏眼睛一掃過電話機,這時門外腳步聲已經愈來愈近。這個點,幾乎沒什麼人,除了剛剛傳出聲的警察。

她飛速思考,牆上的石英鐘的嘀嗒聲伴隨腳步聲,正逼迫她想辦法,做決定。

必須找一個足夠可靠又有能力的人,而且她必須引開警察。

她閉上眼,再睜開,然後快速撥號。對方也很快接起。

她打斷對麵未說出口的任何言語,以最急切的語氣說:“鄭淼,我需要你的幫助。”

最後,林源還是沒抓住那個偷聽警長機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