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 她不做任何人的徒弟(1 / 1)

轉身已是三千年 卿周 4245 字 7個月前

她不做任何人的徒弟?

千闕嘴角一揚,又耷拉下來。

不做老爺爺的徒弟就算了,也不能做卿卿神君的徒弟嗎?

喜憂參半,千闕垂了眸子,眼神無處去,便落在羽嘉腰間的玉佩上,抿著唇思緒萬千起來。

這個卿卿神君就像是佛家的經,知道她妙極了,可就是覺得朦朦朧朧,有種沒讀懂的無力感,千闕如此想著。

老爺爺嘿嘿衝羽嘉一笑,嘟囔了一聲:“小氣。”

一眾人都頗有興致的圍了上來。

一位藍衫女子款步走來。

她身材修長飄逸,五官端正美豔,一雙眼睛更是深邃如電,似是能看透一切。手持一把白色羽扇,翩翩然然搖著,道:“何止是幾分,我看這仙澤少說也與神君有六七分相似。”聲音帶著幾分持成。

明明是一位端莊典雅的女子,可千闕見到她時腦子裡卻蹦出一個詞——謙謙君子。

或許是因著她舉手投足頗端著禮節,又一身的凜然之氣吧。

千闕雖不懂她說的仙澤六七分相近是何意義,但依然為著自己能與卿卿神君有六七分相近的仙澤心中暗喜。

懵懂少女沒來由的歡喜,便是意義,有意義極了。

千闕眉眼也舒展開來,嘴角也上揚幾分,抓著衣袖手指舒展開來,拇指緩緩的摩挲著絲滑細膩的麵料。

一眾人裡隻有青鸞見過千闕,在她十二歲那年。後來發生了什麼,青鸞也不知曉,但被自家神君交代了往事不許提。

青鸞將一腔的秘密吞入腹中,如煙一般飄至千闕麵前。

“小千闕,我是青鸞,是神君座下的仙使,也是八荒九州唯一的鸞鳥,跟著神君九萬年了。”

青鸞被兒時的小千闕關過籠子,隱隱的報複心還堵在胸口,說罷便化作一隻數十丈長的鸞鳥,頂風直衝雲霄。

頭似錦雞,身如鴛鴦,尾似孔雀,身如仙鶴,周身青光粼粼,羽翼青如曉天,在太陽下泛著耀眼的光芒,銳氣騰騰。

九萬年!千闕訝了一訝。

鸞鳥真身!千闕又訝了幾訝。

目光含著驚帶著訝的隨著高空中鸞鳥的身姿幾番流轉。

一個仙使都這般威風凜凜,那卿卿神君又該是何許人也,千闕轉念想著。

青鸞在祥雲中繞了幾圈,又唳鳴幾聲,顯擺夠了才收了神通變回人身現於千闕麵前。

看著千闕驚訝的神情,青鸞一副神通廣大的模樣,笑容真誠中帶著些誇張。

確實給她裝到了,千闕愣愣的看著青鸞。

羽嘉知曉青鸞想在千闕麵前證明自己足足想了三千年,便也由著她去了。況且,終歸是要讓千闕了解這神山的一切的,羽嘉默許著垂下眼眸。

可藍衫羽扇女子並著身側的白發老爺爺不知此中緣由,都像羽嘉看龍女少陽一樣,用看傻子的眼神望向青鸞。

那藍衫女子還挑了眉稍朝一旁的老頭沉聲問道:“何時傻的,我竟不知。”

“當是今日。”那位老爺爺迅速掐了掐手指,似是推演一番,才篤定的說道。

千闕看著重現眼前的青衣女子,長相靈動又乖巧,十分順目,她方才真身的樣子也漂亮威風極了,正要上手摸一摸、開口誇一誇,可微微的酸意沒來由的籠在心口。

她有鸞鳥真身,她還陪伴了卿卿神君九萬年,千闕心口泛著酸意,沒有衝她眨睫毛,也沒衝她彎眼睛,甚至還抿了抿嘴唇,神情也斂了幾分。

少女的小心思和小表情如鬥轉星移,看著沒有動,實測日行萬裡。

千闕的這番小端倪全部落入羽嘉的眼眸中,她嘴角似是而非的彎了彎,衝千闕說道:“喜歡這隻鸞鳥嗎,若是喜歡,本君讓她給你當仙使。”

青鸞早幾天時便得了羽嘉的囑托,讓她照料千闕,此時聞言倒也神情坦然。

羽嘉的話語並著青鸞的反應,倒讓藍衫羽扇女子和旁邊的老爺爺聞到了八卦的氣息。

神仙當的久了麵上自是不動聲色,可餘光也撇了過來,耳朵也支棱了起來,連心思也活絡起來。

龍女少陽自上次被神君責罰可是許久沒來神山了,這神山的八卦陣都長了荒草、落了塵埃。

千闕這邊又訝了十幾訝,睜大了眼睛望向羽嘉。眼神驚的像落入石子的湖麵,漾了幾圈波紋,才開口道:“不敢,不敢和神君大人搶人,呃......搶鳥。”千闕認真的找尋著合適的措辭。

修行九萬年又不是九年,定是個惹不起的老神仙。

千闕自己都還未飛升,平白一個仙使砸頭上,確實想都不敢想。

可想到卿卿神君輕易就讓青鸞讓給自己做仙使了,千闕又覺心口舒展了些。

不知為何,再看青鸞時,千闕覺得她麵目比初見時更顯好看了幾分。

眾人皆含了笑,那白發老爺爺還誇了句:“誒,是個會討人歡心的,嘿嘿......”

千闕這聲“神君大人”叫的軟軟的、糯糯的,又帶了幾分嬰兒牙牙學語第一聲的驚喜,著實討人歡心。

羽嘉受用極了,眼中微光暗湧,輕笑一聲,聲音也柔了幾分:“你初到神山,由她陪著可方便些。”

連山下沒長耳朵的蔥聾獸都聽得出,神君今日語氣大有不同,溫柔的像畫本子裡養在深閨初見情郎的小女兒家。

莫不是少陽那家夥使了障眼法?目光如電的藍衫女子定睛看了看,確實是神君大人本人不錯。

千闕輕咬了下唇,烏黑的眸子衝青鸞眨了眨,似是在表達歉意,又似在詢問她的意見,也似在承諾會尊重她的決定絕不強求。

青鸞看著千闕乖巧拙誠的模樣,全然不似兒時那般頑劣,更不似少陽示弱撒嬌時那般嬌柔做作,心頭柔軟的像看一隻剛破殼的雛鳥,含著笑意道:“你也看到了,我神通廣大的很,以後由我罩著,你十分有排麵。”

千闕來了神山,青鸞就不是神山年齡最小修為最低的了,這要當老大罩小弟的心思一竄幾丈高。青鸞說著朝千闕挑了眉毛,等著她的答複。

藍衫羽扇女子眉梢一勾輕笑一聲,白發老爺爺也吹了吹胡子。

千闕衝青鸞笑了笑,軟糯的嗓音鄭重的說道:“謝謝青鸞姐姐。”

聽到稚嫩軟糯的小姑娘喊自己姐姐,青鸞肩頭上抖擻出許多威武勁,喜笑顏開的伸手攬了千闕,儘職儘責的做起姐姐來。

青鸞先是衝著銀發老爺爺向千闕介紹道:“這位是老頭,整個仙山不管什麼輩分都叫他老頭,老頭可是百草之王,精通藥理,知曉天上地下每一株植物的習性,是神仙裡最厲害的大夫。”

老頭聞言捋了捋胡子,嗬嗬一笑。

青鸞攬著千闕的肩膀又道:“不過數萬年來天地一派祥和,大多數老上神都改了行,有醉心個什麼琴棋書畫的、有擅長個什麼刀叉劍戟的、還有忙著和小輩神仙愛恨糾葛幾生幾世的……咱們神山的這位老頭也不知是從幾萬年前開始醉心廚藝起來,如今改行做了廚子,也是神仙裡廚藝最好的,凡間所拜的廚神都是他的化身。”

老頭捋著胡須衝千闕笑吟吟道:“想吃什麼告訴我,我給你做,不分給她們,饞死這些皮猴子。”說罷還衝千闕吹了吹胡子以示約定。

千闕初見老頭就覺得親切,此時像個被長輩寵溺的孩子,衝著老頭眨了眨眼睛,也做了個吹胡子的動作,撇著嘴“呼”了一聲,直把老頭逗得樂嗬嗬的。

青鸞環著千闕的胳膊一動,轉向藍衫羽扇的女子,說道:“這一位是司獄上神栩無離,開天辟地的第一隻白虎,看著道袍素簪,淡雅肅穆,實測精通劍術、兵法和布陣,掌管著這天上凡間的刑獄,彆看是個女子,可是個和戰神一樣威嚴的上神呢。”

栩無離搖著羽扇,薄唇輕抿,長眉舒展,衝千闕點頭一笑。

千闕往後退了一步留出些空間,定定的盯著栩無離,睜大了眼睛等著她變出白虎的真身,可過了許久也不見動靜。

她依舊搖著羽扇,連眼風和唇角的弧度都不曾動過。

因著先前青鸞現出的真身,千闕暗自想著,那位老頭爺爺是百草之王不好變出一顆草在麵前,這隻白虎為何也不現身呢。

此時千闕還不清楚,她身邊這幾位上神身份幾等尊貴,等閒神仙是連眼睛都不敢直視的,沒有毀天滅地的戰事,又怎會輕易顯出真身。

怪不得栩無離在看到青鸞現出真身時說她傻了。

羽嘉將千闕的小動作和小心思儘收眼底,豎身長立,清雅無塵,笑意隱隱綽綽的看不分明。

千闕百轉的心思轉啊轉啊,終於轉到了她的卿卿神君身上,壓著嗓子衝青鸞問道:“那神君大人呢?”

聲音很小,但羽嘉聽到了,隱隱的笑意略分明了些,依然不語。

青鸞正要介紹,一旁搖著羽扇的栩無離正了正衣襟,邁著款款的步子先開了口,道:“丹穴山青梧宮的神君,鴻蒙開辟之前的創世神獸,無人稱其名諱,無人見其真身,是我走獸與飛禽的遠祖,涅槃時一雙翅膀化為應龍和鳳凰,應龍蕩平六合做了天君,鳳凰居於南荒掌管萬物生長,神君重生後便做了統領飛禽走獸的上神、這丹穴神山的神君,諸神之君,謂之神君。”

千闕聽的心口砰砰跳,如今手裡沒抓著誰的衣袖,空落落的,手心還沁出些許汗來,原來卿卿神君是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威嚴的神仙。

無人稱其名諱,無人見其真身。

那卿卿呢?是她的名字嗎?千闕摸了摸被握過的手腕,還有一絲餘溫不曾散去。

一旁的老頭也神色肅穆起來,補充道:“上古史書記載:‘羽嘉涅槃,應龍飛,鳳凰生,天地得火種。’所以六合皆有傳言,神君名為羽嘉。至於真身嘛,我曾聽北冥的那位冥君說起過,鳳身龍尾,羽翼玄紅,烈焰環繞,光輝燦燦,瑞瑞不可直視,灼灼一派芳華。”

青鸞到嘴邊的的話被搶走兩次,此刻可算輪到輪到她了,清了清嗓子連忙道:“上古之戰中,神君錦衣朝冠,龍衣鳳袍,兩把神劍,龍脊斬魄,鳳鳴飲魂,禦烈焰真火滌蕩萬宇,浴火涅槃以身軀滋養眾生,可謂是腳下無山河,目中無日月。”

青鸞說這衝著千闕堅定的點點頭:“咱們神君就是這般傳奇的上神。”

眾人當羽嘉不存一般,各自說著自己了解的上古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