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 徐瀟然回到林府,還是選擇從西側……(1 / 1)

徐瀟然回到林府,還是選擇從西側的小門偷偷溜回去,林賦則由行秋從正門帶回。

待回到自己的映月閣,在房門外的南音早已翹首以盼,看見徐瀟然在約好的時辰回來後,南音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下來,急忙迎上去。

“二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南音接過徐瀟然摘下來的假胡須,看著徐瀟然疲憊的神情,隻覺得心疼的不得了:“奴婢備下了熱水,二小姐沐浴後趕快去休息吧。”

“好南音,你簡直太懂我了。”

徐瀟然奔波了一晚上,聽見可以馬上沐浴,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待徐瀟然舒舒服服地躺在浴桶中,滿足地喟歎出聲,周身的疲憊被適宜的熱水消散得一乾二淨。南音在屏風後麵窸窸簌簌地收拾她換下來的男裝,順便還帶來了新的寑衣。

南音本想伺候徐瀟然穿衣,不出所料又被徐瀟然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堅決表明自己來,南音隻得作罷。

徐瀟然換好寢衣舒舒服服地躺在拔步床上,看著南音忙前忙後,感到有些歉意:“南音,今天晚上的事情全都解決了,你快去休息吧。”

南音心底有幾分暖意,來到徐瀟然床邊柔聲道:“這是奴婢分內之事。”

隨後又頗有些意有所指:“二小姐要是真的心疼奴婢,以後出門還是帶上奴婢吧,也省得奴婢一個人在府裡提心掉膽。”

徐瀟然想起今晚的事情,要是南音知道了怕是晚上睡不著了,接下來肯定不會再讓她單獨出門。

“好好好,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徐瀟然發出了渣男經典語錄。

南音見狀神情略帶幽怨:“小姐往後還是不要有這個下次了。”

徐瀟然感覺下一秒南音就要開始她的長篇大論了,連忙轉移話題:“今晚順利把表哥帶回來了,府裡明日可能會有些動靜,若是得空,你和南絮幫我注意一下吧。”

南音思考了一會兒,點頭應是,打聽這種事情交給南絮那丫頭即可,她一向貪玩,就算不特意吩咐,每日也要在府裡和小姐妹們嘰嘰喳喳。

如今天色已晚,徐瀟然見南音終於離開回房休息,再也控製不住上下打架的眼皮,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溫暖的陽光調皮地在屋頂上跳舞,透過雕花的扇形窗欞,悄悄撫摸徐瀟然恬靜的睡顏,鴉羽般的睫毛忽然輕輕顫動起來。

徐瀟然從睡夢中醒來,忽然伸手扶向心口,麵色怔怔。

她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好真實的夢,夢見縮小版的她手裡拿著一把琵琶,一個人興致勃勃地在房間摸索,然後有一個陌生男聲問她要不要去看燈,她丟下琵琶就跟著人走了。

然後情景突然就轉到前世高中她分科的那一天,她終於下定決心進入高一辦公室,到最後卻是收到徐老師失望的眼神為結尾的心痛。

那種巨大的反差感,讓她醒來都覺得心中鈍痛。

夢中的真實感讓她感覺仿佛重新經曆了一次,徐瀟然不禁有點納悶,前世的事她確實發生過,但之前那個夢算怎麼回事?

徐瀟然思考半天,恍然大悟,肯定是原“徐瀟然”的記憶,這是她小時候的回憶,她昨天經曆的刺激太多,居然在夢中喚醒了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

看夢裡小徐瀟然的模樣估計就是在五六歲的時候,看來她小時候過得確實很幸福,這點她在這三個月以來已經感受到了。

南絮在門口已經聽見徐瀟然起床的動靜,端著水推門而入,看見徐瀟然剛睡醒略帶懵懂的樣子,笑吟吟道:“二小姐,都日上三竿了,您可算是起床了。”

徐瀟然伸了個懶腰,這才慢悠悠地下床洗漱。

南絮一邊幫她梳頭發,一邊開口:“二小姐,你昨晚睡得早,不知道昨夜府裡有多熱鬨。”

徐瀟然心中一動:“哦?發生什麼事了?”

“聽說昨晚表公子半夜在外買醉,人都是被永昌侯府世子派人抬回來的。那人來的時候,還驚動了老太爺和老夫人,整個林府都醒了。”

南絮拿一支鑲珠桃花玉簪在她鬢上比劃,在說到林賦是半夜被抬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眉飛色舞的,好像自己看見了整個過程。

徐瀟然沉默了,感情自己昨晚去攬華閣白去了,不僅沒能替林賦隱瞞,還鬨得整個府都知道了。

待梳妝完畢,徐瀟然迫不及待地喊了宣霖進來,詢問昨晚的細節。

“屬下在二小姐進去之後,先設法拖延了林家的人,結果等屬下回到春韻閣的時候,門口被兩個侍衛給守住了,攔著屬下不讓靠近。”

“那二人武藝高強,尤其是穿黑衣的那個,屬下也沒法強闖。他們隻告訴我二小姐現在很安全,無奈之下,屬下隻能在一旁等候,直到二小姐你帶著表公子出來。”

徐瀟然聽後,麵上若有所思。

與宣霖不同,她算是全程旁觀了昨晚的事情,甚至還參與其中。如此看來,周宴和沈文允當晚出現在攬華閣,肯定是衝著某件事去的,並且計劃好了一切。

徐瀟然嘴角一抽,這樣看來,昨晚她就算不去攬華閣,林賦也不會出事,最後的結果還是被行秋送回林府。

這算什麼,自己不僅差點被餘容傷害,還丟了防身的青木,簡直得不償失,何況根本就沒有得。

徐瀟然心裡發苦,虧、太虧了。

“然後呢,行秋怎麼把表哥帶回去的?”

提到這個,宣霖回想了一下:“當時二小姐先回去後,不一會兒林家的人也回來了,行秋把表公子讓林家的人帶進去,自己隨林老太爺去書房,一刻鐘不到就回去了。”

徐瀟然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隨後便屏退了宣霖。

在映月閣用早膳後,徐瀟然受林嘉芙之邀,一同去韶光院看望醒來的林賦。

*

碧瓦紅牆,氣派的門口闊氣的擺放著兩隻姿勢勇武的石獅子,雙目炯炯有神,金燦燦的“永昌侯府”牌匾在太陽的照射下閃耀著目眩的光芒。

穿過抄手遊廊,甚至還可以聽見流水潺潺之聲,鬆雲居內,柳樹垂下的絲絛在微風中晃動,凝視望去,隻見亭中有兩道對弈的人影。

沈文允的心思卻全然不在棋盤之上,昨夜看見的那兩個字讓它十分在意。

“虧你還能一大早地來找我下棋,你真穩得住啊。”沈文允心不在焉地把玩手中的棋子,對著麵前的俊俏少年說道。

“昨夜連夜審了餘容,說起上麵的內容她一臉茫然,看起來一概不知。”周宴今日換了一身竹青色團花紋的緞麵錦袍,如此沉悶的顏色,在他身上卻顯得雅致清逸起來。

見周宴終於開口說起,沈文允連忙追問:“那千機二字呢?是我記憶裡的那個沒錯吧?”

周宴放下棋子,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輕叩著桌麵,點了點頭。

千機,代表著還在前朝時就為眾人所知,一個精於製造奇門暗器的組織,千機閣。

沈文允卻替周宴高興起來:“你回京五年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如今終於有了線索。”

“高興地太早了,那東西到現在到還沒有眉目。”

沈文雲卻不以為意,比起三年前毫無目的地亂找一通,至少現在有一個明確的方向。

“那你知道千機閣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跡了嗎?這些年來你可有他們的一點蹤跡。”周宴號毫不留情地在沈文允熱切的目光中潑冷水。

沈文允摸了摸鼻子:“沒有。”

雖然目前一籌莫展,但周宴有一個肯定,千機閣的人絕對還在盛京,不僅千機閣,還有和他們目的一樣,衝著那樣東西來的另一批人,也在盛京露出了尾巴。

就在二人各自思考些什麼的時候,小徑中走出現一位藍衣女子,正是沈文允的貼身侍女白芷。

白芷走上前行了一禮,對著沈文允有些無奈道:“世子,二公子又來了,吵著要見您。”

沈文允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血壓都高了,對這個家裡自小寵愛的幼弟,實在是說不出重話:“行,讓他等著,我這就過來。”

沈文允起身,對著周宴輕歎一聲:“他昨晚小小年紀就背著爹娘逛青樓,就為了去看霜華娘子,昨晚我都讓他在攬華閣裡聽了一晚上霜華娘子彈琴,真不知道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先過去看看,稍後再回來。”

要是讓人其他人知道作為攬華閣如今最為炙手可熱的花魁霜華,和一個不到十三歲的少年共處一室,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羨慕他。

周宴對兄弟二人之間的相處之道不置可否,淡淡點頭。

昨夜他去攬華閣抓人,沈文允也跟著去,隻不過抓的自己的親弟弟沈文時。

白芷送走了沈文允,從袖中取出一個毫不起眼的手鐲放在方才剛剛二人對弈的桌上。

“殿下,這是您今晨交給我的手鐲。”

桌上之物,赫然便是徐瀟然當日手中的“青木”,此物周宴早上交給她,目的是為了讓她弄清楚裡麵的藥效作用,藏冬被他派去做彆的事,白芷是藏冬的師妹,讓她檢查裡麵的東西再適合不過。

周宴體質特殊,他的身體對某些藥會產生強烈的反應,為了避免出現這種狀況,他被青木刺中,必須要檢查一下裡麵是否真如徐瀟然所說,隻有麻痹之效。

“我取出裡麵的針看過了,上麵確實有令人麻痹的藥,除此之外,還能在人身上做出記號。”

“做出記號?”前者周宴知道,後者是什麼意思?

白芷斟酌了一番,謹慎開口:“裡麵還有一昧赤火株,如若被此針刺中,除了瞬間全身被麻痹,還會在傷處留下火焰般的燒傷,甚至蔓延到臉上。”

白芷小心地看了周宴臉上一眼,看見周宴臉上白淨一片,這才放下心來,看來此藥對他來說並無作用。

周宴無意識把玩起青木,嘴角撤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徐安對他那個找回來的女兒倒真是用心。”

不僅能讓人瞬間麻痹,還能做下標記,若是往後誰欺負了徐瀟然,被她用青木刺中,尋仇都簡單許多。

白芷有些遲疑:“徐將軍的女兒?”

是那個名動盛京的徐小姐徐枝意麼?聽殿下的意思,徐將軍好像還有一個女兒,但平日在盛京並未聽說過。

周宴點頭,無意與白芷再解釋更多,白芷見狀,將桌上對弈的棋盤收了起來,還為周宴端來一壺茶水,隨後便退下了。

周宴打量著手中的青木,撇了撇嘴。

叫什麼青木,通身覆著一層墨色,連花紋都無,哪有半點“青”?半點“木”?

周宴抬手拿起,在陽光的照射下觀察了一番,隻見剛剛還毫不起眼的手鐲忽而泛起了一層不顯眼的碧色。

周宴輕咦一聲,湊近仔細一看,之前還黑得毫無特點手鐲外圈出現了一片青色的花紋,一直到全部都覆滿為止,整個手鐲逐漸變成了雅致的深青色。

饒是見慣了無數奇珍異寶的周宴,對眼前的這個青木,眸中都有讚歎之色。

能把一個暗器設計得如此完美,可見鑄造之人技藝高超,更令周宴感到歎服得是他背後的付出的心血。

這樣精巧的暗器居然隻是為了哄一個小姑娘開心,徐安當真是用心良苦。

周宴無意識摩擦手鐲的內壁,忽然感覺到有一細小之處的凹凸不平,不由得朝內看去,隻見內環處刻有如蚊蠅大小般的字樣。

周宴輕輕念了出來:“千……機……”待他聽清楚自己說了些什麼時候,倏爾抬頭:“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