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 “真是位忠仆,這到顯得我春韻閣……(1 / 1)

“真是位忠仆,這到顯得我春韻閣裡麵是個什麼龍潭虎穴了。”

餘容在林賦懷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頭歪在林賦肩上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麵上帶著顯而易見的諷意。

徐瀟然進來先環視了一圈,室內寬敞整潔,黃梨木床懸著桃粉色軟紗帷帳,溫柔的月光從貼著碧羅紙的窗欞透進來,輕撫窗台,窗台上幾枝帶露水的芍藥斜著插在寶瓶中,一室清香。

眼前這位餘容娘子正是當時在台上跳舞的那位,她的樣貌雖不及其他三位,但是身段卻是一等一的好,跳起舞來輕盈靈活,此刻卻把全身的重量放在林賦身上,仿佛在故意氣徐瀟然。

徐瀟然無視餘容的敵意,徑直走到二人麵前站定,盯著林賦輕聲喊了幾句表哥。

林賦卻置若罔聞,目光凝在桌前,好像要把這張紅木桌盯出一朵花來。

徐瀟然皺眉,之前在樓下的時候林賦雖然呆滯,但絕不像現在這樣,對周圍毫無反應。

“麻煩娘子讓讓。”徐瀟然客氣開口。

餘容在徐瀟然的注視下不情不願地從林賦身上起來,慢悠悠地坐到林賦對麵,用手支著頭,饒有趣味地看著徐瀟然打算怎麼做。

徐瀟然湊近了林賦抬高聲音:“表哥,表哥!”眼見還是沒有反應,她不死心地推了推林賦的肩。

這不推還好,一推可不得了,林賦直接整個頭倒在桌上,發出了“咚”的一聲響,聽得徐瀟然都感覺額頭一痛。

手中抓著的粉色芍藥隨之鬆了開來,無人在意地滾到了桌下。

徐瀟然尷尬的手滯在半空中,接著好似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淡定把手收了回去。

餘容毫不掩飾地嘲笑出聲:“我說這位公子,你也看見了,如今天色已晚,有什麼事情還是等明日再說吧,林公子今晚接了我的花,當然是想和奴家共度良宵。”

言罷還衝著大門努了努嘴,言下之意是讓徐瀟然有多遠走多遠。

徐瀟然深吸一口氣,淡定淡定,來都來了,今天就算不能帶走林賦也絕對不能讓他留在這裡。

掃了一圈周圍,徐瀟然抓起桌上的酒壺,輕輕掂了掂重量,皮笑肉不笑地朝餘容開口:“沒辦法,最寵愛的夫人要生了,他這個當爹自然要趕回去。”

“你說什麼胡話,林公子何曾娶妻?”

徐瀟然繼續睜眼說瞎話,順手把酒壺的蓋子揭開:“不娶妻難道就不能當爹了嗎?現在表哥喝醉了,但他心裡肯定想回家看看的,我幫他清醒一下。”

話音剛落,徐瀟然在餘容震驚的目光中將整壺酒從林賦頭上澆了下去,林賦整個人抖動了一下,緩慢抬起頭來,似乎在辨認些什麼。

徐瀟然心沉入穀底,這樣還不清醒,這裡果然有問題。在餘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揚手打了林賦一耳光,說出了振聾發聵的幾個字:“表哥,快醒醒,你要當爹了!”

春韻閣裡瞬間安靜了。

林賦不知道是因為喜當爹的喜訊砸暈了,還是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反正眼神都清明了不少。

“你…瀟表…表…煤,你怎麼…在這…這裡。”林賦大著舌頭,含含糊糊道。

徐瀟然生怕林賦再說些什麼暴露她身份,趕緊開口道:“表哥,棉棉要生了,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林賦一臉懵,且不說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其次她提到了什麼麵麵?麵麵是什麼,她要生了,那和他有什麼關係?

就當林賦還想開口問些什麼的時候,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徐瀟然在看見餘容突然靠近的動作時就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看見林賦被餘容打暈後,第一反應就是高聲呼喊宣霖進來。

餘容從桌下抽出一把錚亮的匕首,抵在林賦脖頸上,因為用力,甚至還壓出了一道血痕。

徐瀟然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餘容目光沉沉的盯著眼前的女子,腹部不斷傳來傷痛在提醒她的時間不多。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餘容先開了口,她實在不明白今晚到底有什麼差錯。

徐瀟然抿唇:“表哥他就算喝醉,也不是這個樣子,更不會不記得棉棉。”

何況她還打了一巴掌讓林賦清醒,她在林府的這三個月,知道林賦養了一條很喜愛的細犬,取名為“棉棉”,每回從書院歸來,他總是要先和棉棉玩一會,為此,林老夫人常常說他。

前幾天端午剛過,大家一起聚在林府,他和徐景策在當天都喝了不少,整個人走路都不穩,狀態和之前在樓下看四時花會的時候差不多,但旁人提起“棉棉”的時候,也會笑著回應。

最後就是,可能餘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身上靠近腹部的衣裙上,綻放了一朵血色之花。

餘容問了一個令徐瀟然有些詫異的問題:“他當真娶了妻?”

徐瀟然怕刺激到眼前的女子,隻能實話實說:“棉棉是表哥養的一條細犬。”

二人麵麵相覷,忽然窗邊出現一道突兀的男子笑聲,徐瀟然心裡一緊,和餘容同時望去。

“誰?”餘容捏緊了手中的匕首。

隻見窗邊坐著一位青衣男子,袖口的暗金滾邊在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他用手掩著唇,剛剛那一聲就是她聽見徐瀟然說棉棉是一條狗的時候不小心發出的。

“原來是瑞王殿下,沒想到堂堂王爺,居然喜歡坐窗戶外偷聽。”餘容語氣曖昧的開口:“難道是霜華妹妹滿足不了王爺了嗎?居然來了容兒這裡。”

瑞王從窗台一躍而進,頗有些嫌棄地開口道:“你彆侮辱我的審美。”

話音還未落下,徐瀟然連他的動作都沒看清,轉瞬之間他便來到了餘容麵前,打向了她背、肩處,連武器都沒拿。

餘容隻能眼睜睜地看見自己拿著匕首的手軟軟的垂了下來,放開了林賦,她的半邊身子甚至都使不上勁。

徐瀟然一直看著時機,怕林賦摔倒在地上磕壞腦袋,連忙伸手將倒下的林賦接住,往後退了一步,站著扶住太費力,徐瀟然乾脆直接蹲下了。

看見桌底下林賦掉下的粉色芍藥,她幾乎沒怎麼過腦子的順手把花也撿了起來。

餘容毫無支撐地狼狽倒地,人質沒了,身體也動不了,不過須臾之間,她和徐瀟然的處境顛倒了過來。

餘容被一係列的變故刺激得失去了理智,連隱瞞都忘了,咬牙切齒道:“你早就發現是我了對嗎,我真該死,居然讓堂堂瑞王殿下等到現在才來。”

瑞王一腳踩住她試圖拿起匕首的手,眼神在縮在角落的林賦和徐瀟然轉了一圈後便移開了目光,嘖了一聲:“被行秋打了一掌還要強行去獻舞,你要是不跳,我還真不能確定是誰。”

不僅獻舞,還在他眼皮子底下帶走了朝中官員之子,簡直不要太囂張。他倒是能早點出現,但是得等到林賦那個傻子暈了之後,他不想無關之人卷入這件事,後續解釋麻煩得很。

結果事與願違,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個另外一個人,說些顛三倒四的話就想帶走林賦,激怒了餘容,打亂他的計劃。

最後是因為聽見她提起棉棉,他是真的沒忍住。

徐瀟然在角落裡充當空氣,試圖讓眼前的人看不見自己,她就算再遲鈍也該知道現在的狀況,她好像攤上事了。徐瀟然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剛好撞見瑞王略帶不滿地掃了一眼,她又乖乖低下頭。

餘容嘴裡喃喃自語了些什麼,額頭傷冷汗直流,疼痛令她恢複理智,她瞬間反應過來現在自己的處境。

挪了挪被瑞王踩著的手,妄圖進行最後的垂死掙紮:“奴家聽不懂殿下在說什麼,不過是和這位公子玩鬨一番,竟引得殿下如此動怒,難道那位公子是殿下什麼人嗎?”

餘容能看出徐瀟然是女子,他自然也能看得出,但令他更詫異的是,眼前之人是被傷口折磨得發瘋了嗎,居然還在做些毫無意義的攀扯來拖延時間,他早就讓行秋把外麵的人都清空了。

餘容趁瑞王驚詫的一瞬間,突然暴起發力,抬起還能行動的左腿踢向他,右手順勢抓起掉落的匕首,一個利落的翻身站起,朝著瑞王麵門刺去。

徐瀟然沒想到她還能反抗,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驚叫一聲:“小心!”

誰知餘容的目的根本不在瑞王,她假意攻擊瑞王,下一秒卻衝著徐瀟然抓去,徐瀟然時時刻刻提防著這房裡的情況,對著餘容的過來的身影,左手毫不猶豫地摁下了鐲子上的一個凸起,從鐲子中射出一道銀色的光芒。

眼前一花,徐瀟然隻來得及看見麵前劃過一抹鴉青色的衣角。

瑞王幾不可見地停頓了一下,眸中閃過一抹戾氣,隨即毫不留情地抬腳把衝過來的餘容踹飛老遠。

那力度,徐瀟然聽了都心驚。

飛出去的餘容撞倒屏風,“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鮮血,虛弱地倒在床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剛剛那一下已經耗儘了她所有的力氣,身上的傷上加傷,痛得她難以忽略,眼前陣陣發黑,連耳朵也逐漸聽不清周圍的聲音。

她不甘心,不甘心,明明隻要做完今天最後一個任務,她就可以恢複自由了。緩緩朝徐瀟然的方向望去,但視線模糊之下,她連那道倒下的身影都漸漸看不清了。

餘容頗有些後知後覺地想:不知道剛剛那一下傷到了他沒有。她還想再看最後一眼,眼皮卻越來越重,終於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在暈過去之前,她聽見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到底在這個暗器上麵抹了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