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月色 言月這麼有意思的人,不該被……(1 / 1)

“唉!”王雲卿歎了口氣,氣勢洶洶大咬一口琉璃凍,琉璃凍冰在碎冰中,十分的涼,捂住嘴巴結結巴巴道:“自己培養了.....一個勁敵......不過好吃......就是太涼了。”

言月搖著團扇,笑個不停,抬頭,又是一個月圓之夜。

仰首闔眼,月光溫柔拂過眉眼,輕不可聞呢喃,“也算共同賞月。”

“我說,你怎麼那麼喜歡玩趕圍棋,圍棋豈不更適合你這長了八百個心眼子的人。”王雲卿好不容易咽下去道。

“趕圍棋有彩頭,我是生意人。”言月說著走完最後一步,伸手道:“你輸了,拿錢。”

王雲卿苦著臉道:“我沒錢,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女子,還天天被你盤剝,那裡還會有錢。”

“你剛托李叔賣出了三幅畫、五件繡品,彆以為我不知道,王家嫡女的畫和繡品那可都是極品,值不少錢。”言月把手伸到王雲卿眼皮底下。

王雲卿不情不願在言月手心放了幾個銅錢,然後托著腦袋道:“雖然王家不怎麼地,對我也不怎麼樣,但這畫技,還有女紅,也算王家的栽培,我才有了如今這吃飯的本事。”

言月驚訝道:“倒是很少聽你說起王家。”

如今能自然提起,是好事,應該真放下了。

“以前不敢說,怕說起來生氣,時間久了,也沒什麼要說,其實說到底我也沒為王家做過什麼貢獻,也不必嫌棄它。”王雲卿掃掉心中那點微末的思家之情。

言月啞然失笑,脫胎換骨也不過如此,如今的王雲卿和曾經的王氏嫡女說是兩個人也不為過。

“我是放下了,你是否有什麼放不下?”王雲卿突然靠近說。

“我生活順遂,沒什麼需要放下。”

“那商南己呢?”王雲卿道,“我聽說,他的兄弟生死不明,根本沒人知道被囚禁在什麼深山老林,說不定早死了,他的父親除了安享天年,也彆無選擇,他這是要當開國皇帝。”

“你恨他嗎?”言月問。

“成王敗寇,我不恨他,但真要我和他做朋友,也絕無可能。”王雲卿歎道,“其實我不希望你真和商南己在一起。”說完又道:“我可以忽略他,我希望你喜樂。”

“謝謝。”言月真心道謝,涼冰入喉,滿足一歎,然後道:“你來了青川,李青雲呢?”

“不知道,人家心氣高,那可是立誌要做皇後的女人,既然要做皇後,隻能去找最強的男人。”王雲卿道。

“那跟著武英君的確勝算最大。”言月聽不出悲喜。

“又來了,裝什麼不在意,不在乎,有意思嗎?”王雲卿不滿道。

“那我該怎麼辦,要死要活要私奔?還是茶不思飯不想日日以淚洗麵?看不得身邊的人有一個笑臉?”言月無奈道。

王雲卿想了想,覺得那樣也太爛了,不至於,不至於!

“那算了,你還是這樣吧,至少看著沒那麼鬨心。”王雲卿道,言月這麼有意思的人,不該被困在情愛裡。

“看吧,你也不想,卻天天來作弄我,保不齊那天我就熱血上頭,為愛走天涯,獨留你一人空悲切。”言月笑道。

“我隻是覺得你要是心裡念著誰,就不要裝作不想,說出來又怎樣,不過是被我笑笑罷了。”王雲卿說完,促狹一笑:“蒙將軍,昨天送來好大一包胭脂水粉,衣料首飾,你真的不考慮下?其實蒙將軍也不錯,勝在有真心。”

言月這次真聽下不去了,擲下棋子,歪倒在王雲卿肩頭,把所有重量都壓在她身上,然後懶散開口道:“既然好,要不你考慮下。”

王雲卿沒有說話,思考了一會道:“也不是不行,他從小喜歡你這樣的,說不定是因為沒有接觸過我這樣嫵媚大方的。”

言月笑著推了她一把,“我兄長太難打動,你要放棄?”

“對啊,我乾嗎一直耗在你兄長那,費勁巴拉,說不定換個人更好呢?”

“說不過您,您德配天地,明像日夜,隨您老高興就成。”言月笑道。

“這就不妥了,雖然都是拍馬屁,但你這詞非一國之君不能受,說商南己或許合適,嘖,我就說你想他了吧。”王雲卿道。

“我敗了,我什麼都不說了。”言月閉眼,不理王雲卿,任她一個人嘰嘰歪歪,不過她的確想小七了!

不過小七肯定走不開,如今正是商南己需要人的時候。

京城,小七一身黑衣,在京城的屋脊上方掠行,所有的街道都靜悄悄的,明麵上的刀光劍影稍稍平息,黑暗中的殺戮日漸激烈。

大公子、三公子甚至商王爺的勢力盤根錯節,還有趁火打劫混在京城的高闕人,哪一個不解決,都不可能有一個安定的京城。

明麵解決不了的問題,隻能暗地裡來解決,暗夜裡的死亡悄無聲息,不是敵人就是自己,小七明白這一點,所以出刀時從不猶豫。

掠過觀星象的靈台時,小七被天上的圓月吸引,很像她在驕陽閣透過花窗看到的月亮,突然很想歇一歇。

她停了一下,然後悄悄躍上最高處,躺在屋脊一處陰影中,等待那刺骨的陣痛發作過去。

潛行兩天兩夜,此時又乾又渴,突然很想喝杯每次都特意為她備的甜水酒。

她摸了摸彆在後腰上的匕首,呼了口氣,這把刀她殺人時沒用過,隻在自保時用。

不知她們在青川過的如何,不過有言月在,日子總不會太差,肯定比她好。

疲憊閉上眼,很想睡過去,不知明早太陽升起,照著身上時,她還能不能醒過來。

意識恍惚間,小七仍察覺到有人在靠近,她不動聲色地握緊手裡的匕首,等那人靠近。蓄勢待發之際,看到一張滿是擔憂的臉。

她頹然放鬆,安心的讓自己暈過去,來人是哥舒玄。

哥舒玄把人背在背上,明知人已經昏死過去,還是小聲抱怨道:“堂堂墨雲騎雲首,為何非要去乾這暗殺的勾當?”

哥舒玄說完苦笑,想起上次這樣說時,小七冷漠地說:“放心,即使任務失敗,我死前也會刨下麵皮,毀去四肢,不會讓人看出來我是墨雲騎雲首。”

哥舒玄痛心疾首,他是這個意思嗎,他是說以小七現在的地位,這些活根本不用她出手。

但小七堅持,商南己這個月經遇到三波暗殺,異常凶險,明顯是自己人出了問題,她必須親自解決,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也不知商南己那小子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這麼不顧死活的為他賣命,還不如當初和小月兒去青川呢。”哥舒玄說完如一隻大鳥掠過月色,帶著人飛速前行。

炎炎夏日裡的血雨腥風很快過去,和煦的秋天格外高遠乾淨,商南己看著窗外紫藤枯枝,不知來年春天能否開花?

低頭看了看躺在手心的海月紫藤紋玉佩,心想,這株紫藤,沒有見到它的主人,不過南方的紫藤定然繁盛,紫藤掛雲沐,香風留美人。

南方,潁河以南,南疆的輿圖他看了很多遍,閉上眼睛就知道每一道山,每一條河的走向,他甚至能清楚的說出每一地的特色食物,因為每一個細節都很重要,都是成敗的關鍵。

他記得言月給小五講過一個故事,一個使臣在藩邦之國吃到一個盛產在夷南山的食物,藩國與夷南山本不相通。

使臣回國後和本國商人一打聽才知道,這食物是通過夷南北的一個水道,進入到藩邦之國貿易。這條水道,以前並不知曉,後來正是通過這條水道攻占了這個邊陲的藩邦之國。

可謂是因為一個吃食覆滅了一個國家。

商南己輕笑,他竟然清晰地記得她說過的話,當時的尋常之語,如今想來,也頗有意思。

她總能把平常的小事講得生動有趣。

不知她如今怎樣?

祭祀大禮過後,他會去南方,或許他們很快就能見麵。

不過想來,她是不期待在家鄉看到他的。

秋風起時,言月安排人采買建廟宇用的木柱和藻井,王雲卿不解到,“為什麼要帶木料,不都是瓷器和茶葉嗎?”

言月解釋道:“為了討生活,曆朝曆代都有人背井離鄉,去往海外之國,曆經數代,他們紮根在那裡,但仍會思念家鄉。他們在當地建造廟宇,而當地沒有建廟的工藝,所以我們海船經過時,他們就會把需要的木料或者其他材料清單,還有樣式交給船員,付了定金,就可以在船下次經過拿到預定的物什。”

“海外之國有我們的人,還有我們的廟宇?”王雲卿歎道。

“那是自然,因為離家漂泊,很多在外的人反而更注重家鄉傳統的傳承,也更虔誠,我見過最威嚴的觀音廟就在加蓬,香火十分非常旺,據說十分靈驗。”言月道。

“那我們這次要去拜拜。”王雲卿眼睛亮亮的,已經開始向往那個未知的世界,“你一定因為這個,賺了不少錢吧。”

“思念啊,鄉愁啊,這些美好的情感,要付高價,才顯得更珍貴啊。”言月笑道。

其實價高的原因還是海運的風險太大,用錢就能買到想要的東西,不算是一件壞事。

錢財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才真的讓人絕望。

秋風更盛的時候,傳來了商南己稱帝的消息,國號為晉,言月想北方大一統,是該有個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