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要臉一點 瞞著她偷偷地(1 / 1)

今年趣味運動會定於三月份第一個周五下午,結束後高一高二學生便能放周末假期。

龐近月和於藝菲挑下午二十分鐘的大課間跑來圍觀。

剛好孟澄潭他們在參與多人項目。

看著高誌遠和孟澄潭一左一右,把陳鵬翔與康佑平架在中間雙腳離地,四個人四條腿往終點飛奔,龐近月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哈哈哈哈你看裁判老師看他們的眼神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直不起腰。

於藝菲也忍俊不禁,拿起手機錄像。

孟澄潭來到終點解開繩子,看見龐近月雙眼亮晶晶地望著他。

“你也把我架起來試試。”她向孟澄潭張開雙臂。

他臉頓時紅起來,有些慌張地連連擺手。

“來嘛來嘛。”她張著雙臂向前走兩步。

孟澄潭眼睛瞥一下旁邊的裁判老師。

龐近月:……平時放肆慣了都快忘記校規了。

轉頭看見於藝菲在用手指揩高誌遠的臉,裁判老師熟視無睹。

龐近月又張開手臂。

孟澄潭認命地雙掌扶住她的腋下,不費什麼力氣便將她直接托起來,二人視線相平。

“哇哇哇這就是一米九的世界嗎——”她環顧一周,雙眼放光,“好啦好啦放我下來吧,彆累著你。”

“不累。”孟澄潭搖搖頭,仍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地上。

臨上課前兩分鐘龐近月和於藝菲才趕回教室。

她們周末兩天要進行省一模,嚴格按照高考配置執行,高一高二教學樓也要當做考場,因而即便孟澄潭想留校,也隻能回家。

考試結束四天後成績發布,龐近月排在理科全省68名,相比上次有所下降。

她對此毫無心理波動,成績有起有落才是正常的,她在二中一直第一隻是因為水平遠超二中其他學生,如今與全省的高三生相競爭,排名當然不可能一成不變。

上學期動漫社每次活動她課間還會去湊一下熱鬨,這學期根本沒有機會,因為周末時間全部安排小考,從早考到晚。

對於考試,她已經完全波瀾不驚。

開學後第一個周末假期,龐近月選擇和孟澄潭一起留校。

因為兩周後還有三天的清明假期,假期回來隔一天就要進行二模,所以這周的假不放也罷。

路上來回的時間都夠她速刷兩張試卷。

況且跟家裡臥室相比,小樹林反而更私密一些。

清明假期龐近月回家,跟孟澄潭連麥學習。

這段時間是高中以來,她與範錦秀之間氣氛最平和的日子。

範錦秀在家裡走路的聲音都放輕不少。

或許因自己曾經的獨斷與衝動致使女兒中考失利這件事,她也一直耿耿於懷。

二模,龐近月考取省37名。

她對此並沒有任何欣喜與得意,心態相當平和。

等高考有這種名次再翹鼻子也不晚。

高二的周末假期,隻要允許留校,孟澄潭就一定會在學校陪伴她。

白日獨自在教室自習,午晚餐從食堂給她帶飯,夜晚靜靜等待她的到來。

水果,零食,隻要她想吃,隨時給她買來。

每晚都會主動給予她一個擁抱,無論她是否對此提出要求。

一切可以出現的時機,他都不會缺席。

山不會言語,但山一直在那裡,無論日月流轉。

五一假期,連麥學習。

假期開始前四天是高二的期中考試,全榕河市聯考,假期結束後三天,則是高三的三模考試。

孟澄潭市排名651,龐近月省排名49。

高二榕河市考生六萬餘人,高三全省理科考生三十萬餘人。

孟澄潭看著龐近月的成績單,有些苦澀地搖搖頭。

他知道,他在學習方麵的上限就是現在這樣,即便高三一年繼續刻苦努力,也不可能再有非常大的進步。

況且畫室集訓將占用他八個月的時間。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高一期中考試後,龐近月說過的那句話:成績一開始提起來非常快,越往後越難提升。

他現在把分數拉到最高,就是為了一年後回歸學校時,跌得不要太慘。

龐近月看著他的表情,鼓起臉頰,雙手用力揉他的臉:“怎麼啦怎麼啦,我要搞科研,你也想搞科研不成?”

“沒有,我隻是覺得,你比我優秀太多,一直這麼覺得。”他小聲說道。

龐近月這次不打算說什麼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她說煩了。

“我不管我優秀還是你優秀,我就要對你強取豪奪,對你霸王硬上弓,把你栓在我身邊不讓你跑,我就認定你了,你打算怎麼著吧。”她用手指把他的臉皮揪起兩截。

孟澄潭第一次聽到她說這種話,措不及防地臉紅起來:“我……”

“所以嘛,自信也是在我身邊,不自信也是在我身邊,還不如不要臉一點呢。”龐近月摟住他的腰。

“我……慢慢學。”孟澄潭將下巴擱在她毛茸茸的發頂上。

龐近月的頭發一直沒去剪,如今長度已經及臀,她仍是每天高高地紮個心機款馬尾,每次都被21班女團調侃她不嫌沉,也不怕發際線被拖後腿。

三模結束後,全體高三學生在操場拍攝畢業照。

這天班主任們宣布手機解禁,大家可以隨便找人合照。

龐近月、於藝菲和唐業雪幫其他五位姑娘畫好淡妝,然後她們八人一起用手機前置攝像頭自拍,屏幕框擠得滿滿當當。

“嘖嘖嘖,就咱班女生這顏值,誰看不說一聲絕。”周玉茹對著照片感歎。

龐近月唐業雪於藝菲何琬盈自不必說,龐近月的臉蛋任誰都不會覺得難看,非要挑毛病那反而是眼睛太大;唐業雪麵部輪廓深邃卻又不失女性特征,蜜色皮膚氣質十足;於藝菲五官是得天獨厚層麵的精致,單論精致這點甚至勝過龐近月;何琬盈五官輪廓柔美雅致,病態的臉色為她更添一分我見猶憐的味道。

其他四位姑娘裡,任心慧原本麵容就很清秀,平日氣質十分銳利,成為她的個人特色;周玉茹五官端正,膚色有些偏黃,但化妝之後也完全可稱漂亮;李盛超太瘦臉頰有點脫相,今天披散開頭發修飾臉型,在相機裡也是眉清目秀。

反差最大的是韓靜雅,平日粗黑框眼鏡不離臉的她,拍照時帶妝摘眼鏡,文雅甜美,視覺效果竟不輸唐業雪何琬盈。

況且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就算素麵朝天,那種青春活力的氣息就已經分外漂亮。

“美女,初見,單推,結婚。”龐近月用狗頭表情向韓靜雅單膝下跪。

“我國一夫多妻犯法。”韓靜雅從容回複,“不過我倒是想起來,當時我好像是在高鐵上摘下眼鏡來擦了一下,就被那個一中男生主動搭話了。”

於藝菲:“可以理解。”

唐業雪:“可以理解。”

周玉茹:“可以理解。”

龐近月這天也披散開頭發,瀑布一般的黑發搭在後背上,厚紗似的隨步伐微微搖晃。

她拿著手機跑去其他班找熟人合照,包括楊天樂、付佳歆、戴斌陽和其他學生會裡相熟的同學。

“孩兒他爹你可真美,人家都要被你迷暈啦。”楊天樂不吝讚美。

“孩兒他媽嘴真甜,來,啵一個。”龐近月吧唧一口在楊天樂臉上留下一個淺紅的唇印。

“哎喲,天哪,這要是被澄潭弟弟知道了,不會打我吧~~~”楊天樂開始演戲。

“沒事,隻要他想,我可以把他全身都蓋滿印子。”龐近月頗為無所謂。

回到自己班的路上,她身後傳來聲音。

“龐近月。”

她回過頭,發現是胡皓琛。

她一時間居然有點恍惚,太久沒見這人,她已經生不起氣來。

“我能跟你拍一張合照嗎?”不知是感到心虛,還是今天的她太過奪目,他說話的聲音居然有點結巴。

“好啊,拍。”她乾脆利落點頭。

今天誰找她拍合照她都同意,無論是哪位她曾經的追求者,比如剛才也和趙岩衡拍過,不差眼前這一位。

胡皓琛一愣,他原本沒有抱希望,隻是死馬當活馬醫來問問。

然後他立刻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像是生怕她反悔一樣。

龐近月與他間隔大約三十公分,對著鏡頭露出微笑。

與彆人合照的時候她都笑得非常燦爛。

胡皓琛拍完後她向他一點頭,便抬腳打算離開。

“你……”他猶豫地開口,“你還討厭我嗎?”

龐近月腳步頓住。

“實話說,不討厭,我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忘性也大,討厭你這種事情在我腦袋裡占不到一丁點內存。”她平淡地說道,“我這個人不記仇,況且論跡不論心,你在那之後沒有再來找我,我就不會討厭你了。”

“祝你高考順利,前程似錦。”話畢,她再次向他一點頭。

“嗯,你也是,高考順利。”一貫張揚的少年語氣竟有些囁嚅。

社團星夜結束後,孟澄潭兩年的二中社團生涯也正式畫上句號,他來到美術社活動室收拾畫作。

他將牆壁上自己的畫挑走四幅,其餘全部留下,隻拍照作紀念。

“真的嘛?真的嘛?這些可是有國獎和省獎的作品耶,真舍得放在這裡當傳家寶啊?”美術社的下一任社長是個熱情活潑的姑娘,此刻望向他的眼神如同瞻仰神仙一般。

“嗯,都留下來。以後如果用得到可以拿出來展覽,用不到放倉庫就行,或者倉庫沒地方了再聯係我,我帶回去。”孟澄潭點點頭。

“那那那,這兩幅特彆好看的永生花拚成的畫,還有今年這兩幅油畫棒的,這些學長要帶回去對吧?”姑娘看著他手裡拿的畫。

“嗯,這些對於我有很重要的意義。”孟澄潭向她微笑。

“比國獎還重要啊?”

“比那重要得多。”

高考一周前的周日晚,高三生周末假期返校歸來,前往禮堂觀看畢業晚會。

畢業晚會是學生會組織的,節目由高一到高三的學生自發報名參演,觀眾隻有高三學生。

事前班裡張貼上節目單,但龐近月忙著做試卷,甚至都沒看一眼。

她也是帶著試題去禮堂的。

直到坐在禮堂的座位上,周玉茹拍拍她的肩膀:“孟澄潭要唱歌啊?日文歌對吧?”

“啊?他唱什麼歌?”龐近月茫然地抬起頭。

“啊?”周玉茹也一臉茫然。

龐近月手忙腳亂從群裡翻出節目單。

然後看見第五個節目:“5.吉他彈唱:《secret base~你給我的所有~》-高二2班-孟澄潭”

龐近月瞳孔巨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根本沒告訴過我啊!!!一點都沒!!!!”她在座位上陷入瘋狂。

雖然她甚至一眼就能洞悉孟澄潭選曲的理由,這首知名度高,不混二次元的也多多少少聽過,而且主題也很符合畢業季。

然而她真的,對此完全渾然不覺。

她留校的時候他都留校,她回家的時候和他連麥,所以他是什麼時候背著她練習的?每天晚上回宿舍嗎????

她直接起身,飛奔到後台。

孟澄潭正坐在後台大廳的角落獨自練習。

聽見噠噠噠的腳步聲朝這邊傳來,他抬起頭。

看見少女速度極快地跑過來,長長的馬尾在腦後甩著。

她跑得過於激烈,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雙手撐在膝蓋上,眼睛死死盯著孟澄潭。

他有些慌亂地站起來,把她扶到椅子上坐著。

“為什麼瞞著我?”龐近月深呼吸兩口,問道,語氣有種暴風雨前的平靜。

“因為我想不要臉一點。”孟澄潭小聲回答。

“不是問你為什麼報名表演,是問你為什麼瞞我?”她重複問題。

“因為……”他抿抿嘴唇,“因為這兩年,有你陪伴我,我做成了很多事,所以我想試著在沒有你陪伴的情況下,獨自做好一件事。”

“雖然這不可能和你完全撇清關係,因為你一直是我的心靈支柱。”他垂下雙眸,注視著她。

龐近月心裡的火被他兩句話澆滅,一時間有些怔愣。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覺得這沒有必要,因為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她牽起他的雙手。

“沒有,是因為……”孟澄潭舌尖舔舔唇內,一時間有些猶豫。

“想說什麼都可以,我都聽著。”她鼓勵地捏捏他的手心。

“是因為,如果不獨自麵對,我就無法走出過去的自己。”他最終張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