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動手 欺負他好開心(1 / 1)

龐近月下台的時候無比精神。

其他姑娘都累得喘成牛,而她覺得自己還能再跳五遍。

大家因為排練忙碌加登台好看,都沒怎麼好好吃晚飯,但又想看接下來的節目,龐近月於是拿出之前孟澄潭給她買的一大堆零食,往每個人懷裡塞上幾袋,不等接受道謝就拎著一盒麵包一溜煙跑掉。

她想見他。

倒不是說孟澄潭給她錄個直拍她就徹底淪陷,主要是她剛在台上一直看不清他的臉,作為一個很庸俗的視覺動物,現在隻想去好好看看他。

簡單來說就是顏癮犯了。雖然以前她隻會對紙片人犯顏癮,因為她從來沒有仔細看過誰。

他的臉不是那種會給人造成深刻衝擊力的類型,但是看起來非常舒服,具體怎麼個舒服法龐近月說不出,可能正是因為感官上讓人印象不強烈,反而時不時就想看兩眼,一想起來就渴望多看兩眼,怎麼也看不夠。

簡單來說就是超耐看。

她從禮堂後門進入,悄悄地向前來到第三排,孟澄潭座位挨著中間的過道,非常好找。

她在他側後方半蹲下,毫無聲息地向前探身。

孟澄潭正在剪輯剛才的直拍視頻,想著反正都被她發現了,索性儘快發給她。

他專注地在屏幕上點點劃劃,突然本能地感覺身後有人在靠近自己。

於是他轉過頭,與龐近月四目相對。

他手一抖。

龐近月毫無心理負擔地揚起右手跟他打招呼:“嗨,還沒等嚇唬到你就被你發現啦。”

“學姐怎麼來了?”黑暗中她的眸子格外亮,孟澄潭有些不敢去直視。

“我想找個地方看節目,但是靜雅她們都在教室學習沒過來,我就來投奔你啦。”

後半句話倒是真的,幾乎不會有高二學生跑來看迎新晚會,大多數人覺得自己混在一群高一新生裡麵,被發現會很丟臉。

青春期的奇特心理。

“不過看起來你這裡也沒座位呢。”她探身向內望去,一整排都是人。

沒等孟澄潭回話,她就心安理得地挨著他的腿坐到地板上:“那我就坐這裡吧。”

反正演出服是租來的,隻說不能毀壞,沒說不能穿著坐地上,況且還有地毯。

禮堂是階梯式座椅,她現在的高度跟坐在第二排差不多,看起節目來倒是很方便。

孟澄潭感受到少女的身體這一熱源,十分緊張,低垂雙眼注視著她。

她的頭發很多,平日裡都紮著高馬尾,今晚因為演出散落下來,乖順地披在後背上,長度已經超過腰。

她畫著閃碎光的亮片妝,遠看便已十分精致,近看隻覺更加引人注目。

主持人開場白已經結束,現在的節目是相聲,孟澄潭的舍友都沉浸在台上表演者逗趣兒的語言裡,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他依舊專注地剪輯視頻,隻是用耳朵去聽演出,不時瞥龐近月一眼,因而三分鐘之後才注意到,她一直沒動,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直到她的腦袋歪倒在他的大腿上。

孟澄潭一驚,連忙看去時才發現她呼吸均勻,居然是睡著了。

龐近月一坐下,遲來的疲憊感才將她席卷。她並不是超人,一整天連跳舞帶排練,早就已經非常勞累,隻是演出結束後的興奮感完全蒙蔽住她。

此刻她沒能抵過倦意,相聲節目在排練時早就聽過好幾遍,不知不覺間便陷入淺眠。

孟澄潭雙腿一動也不敢動,害怕驚擾到她。

不過龐近月沒有睡很久,大概五分鐘後便恢複意識,她閉著雙眼,有些不明白現在的情況。

她的頭這是在哪?

她一動不動地仔細分辨著。

熟悉的好聞的香氣。

柔軟有彈性又緊繃不鬆弛的觸感。

……嗯,好像是他的大腿。

想到自己此刻在孟澄潭眼裡一定是睡著的狀態,惡劣的念頭又占據她思維的高地。

於是她稍微向他這邊側身,假裝是睡夢中的自然動作,然後從側臉貼著他變成正臉貼著他,鼻尖埋在他雙腿之間。

嗎的,好幸福。龐近月想。

少女呼出的熱氣隔著纖薄的校服褲子,噴灑在他的大腿內側,麻癢的感覺不斷傳來。

強烈的刺激使孟澄潭一下子捂住嘴,害怕自己會忍不住發出不該有的聲音。

她看起來睡得很沉,頭越來越低,在他雙腿之間埋得越來越深。

直到某一刻孟澄潭雙眼睜大,脊柱僵直,平生第一次升起想要把自己宮掉的念頭。

正在他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龐近月裝得有點不好意思了,雖然仍沒吸夠,但她還是良心發現,從他腿上慢慢抬起頭,假裝悠悠轉醒,為了更逼真一點還揉揉眼睛。

然後她仰頭與孟澄潭四目相對,儘管少年因為心虛而立刻彆過視線,她仍然是捕捉到他眼中的一層水光。

“抱歉啊,我太累了,都不知道自己睡著了,沒把你的腿壓麻吧。”龐近月假裝十分不好意思地打個哈欠。

“沒事,沒關係。”孟澄潭小聲地回應,同時拚命壓製生理反應,因而有些語無倫次。

龐近月車齡數年,早就猜出他現在是什麼情況,雖然有些愧疚,但完全被興奮感與滿足感擠占下去。

欺負他好開心。

她於是低頭看看他的雙腿,皺著眉頭說:“我好像把化妝品蹭在你衣服上了。”

孟澄潭艱難地轉身從書包裡拿出濕巾,然後就被龐近月接過去,開始給他擦褲子。

他眼睛瞬間睜大,原本剛要偃旗息鼓此刻又卷土重來。

“我自己來就好,我自己來……”他小聲急切地說。

“沒事,我這個位置擦起來比較方便,你看節目就好啦。”她絲毫不肯讓出手中的濕巾。

看節目……他現在根本毫無餘力去注意其他任何事物。他絕望地想著。

龐近月擦得很用力,很仔細,對他來說刺激感也很大,細密的電流像要將他的大腦完全燒壞一樣肆虐著。

以至於她擦乾淨後,抬頭發現少年在拿手指抹眼角,眼圈通紅。

好可愛,好開心。

好想給他拐到學校北門夜晚無人的建築工地就地正法。

龐近月已經完全將自己當成反派角色,主角越慘她越高興的那種。

正當她快要壓製不住自己的真麵目時,坐在孟澄潭左邊的康佑平無意中朝這邊瞥一眼,然後驚奇出聲:“咦,龐學姐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剛過來。”龐近月抬起手跟他打個招呼,回應得非常自然。

“開場舞跳得特彆特彆好!你也來看節目嗎?”康佑平熱情地誇讚著。

“謝謝啦,我本來是想看節目的,結果發現自己太困了都快睡著了,所以現在準備回去。”龐近月又打個哈欠。

“好嘞,學姐回去好好休息!”

龐近月微笑著收回視線,看見孟澄潭抿抿嘴唇:“你要回去了嗎?”

“嗯,不過……”

她一邊說,一邊向他湊近,在二人鼻尖距離大約十五公分的時候停下來,仔細注視著他。

他的眉毛不太濃,眉尾長過眼尾。

眼睛也很長,眼角上挑,此刻仍然泛著淺淡的緋紅,雙眼皮窄窄的,顯得很秀氣,又帶上一絲媚意。

鼻子,很高。

上唇薄,下唇微厚。

她視線停留大約五秒,在孟澄潭因為弄不清現在的狀況而逐漸慌張的時候,她起身說:“回去啦,拜拜。”

然後弓著身子一溜煙跑出禮堂後門。

孟澄潭沉默著站起來,對康佑平說:“我去一趟廁所。”

“噢,好嘞好嘞!”康佑平沒發覺到任何異常。

去往教學樓的路上龐近月心情好極了,甚至十年難得一見地哼起歌來。

回到高二21班寫作業的時候,她還在心裡念叨著:“好可愛,好可愛。”

韓靜雅發現她情緒很高,寫個小紙條給她扔過來:“你回來了唐業雪怎麼沒回來?發生什麼事了這麼高興?”

“她留在禮堂看節目,我本來很困就回來了,結果現在又不困了”

“什麼事讓你提神醒腦了?”

“我發現他喜歡我”

韓靜雅打開紙條的手陷入靜默。

“你怎麼發現的?”

“昨天我跟他出去玩,他給我唱歌,我從他歌聲裡聽出來的。聽上去有些不靠譜,但直覺告訴我就是這樣”

“行吧,相信你非人的情緒感知能力。所以你因為這個高興到現在?”

“沒,剛才我下台之後跑去找他,他太好調戲了,我想起來就開心”

韓靜雅在心裡為孟澄潭默哀三秒鐘。

“所以你之後打算怎麼辦?”

“我怕我三分鐘熱度,想著怎麼也得等幾個月,如果我能一直喜歡他,就跟他告白”

“行吧,就怕你忍得太辛苦”

韓靜雅自認對龐近月算是比較了解,她向來是想要什麼就去主動爭取,字典裡從來沒有“等”這個字。

如今甘願忍耐,也可以證明她非常珍惜他吧。

禮堂衛生間內,孟澄潭處理好自己,內心崩潰地洗著手。

不一樣,今晚的她跟從前都不一樣。

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過去的她,如果不小心在他腿上睡著了,絕對不隻是今晚的反應。

也絕對不會……盯著他看。

孟澄潭失神地想著。

雖然無論她如何變化,他的心意都不會動搖。

但他害怕類似的事情如果多發生幾次,他會……無法在她麵前掩飾好自己。

從前所有向她表白的人全部都被她拒絕,他是能猜到的。

那麼如果自己暴露了,會不會也被她斬斷所有瓜葛?

他平時並不是一個愛胡思亂想的人,如今卻止不住心中的恐慌。

他沉默地回到座位,繼續剪輯龐近月的直拍,希望借此讓自己平靜下來。

九點四十分晚自習結束,龐近月本來打算今晚不再額外學習,回宿舍倒頭就睡,打開手機卻看到孟澄潭的消息。

“[視頻1]”

“[視頻2]”

“學姐,你的舞蹈視頻我剪好了”

“第一個視頻是原色調,第二個我調了一下色”

“學姐跳得非常好,今晚辛苦了”

龐近月勾起嘴角,飛快地回複。

“哇太謝謝你了!我能拿去上傳視頻網站嗎?”

孟澄潭手一頓。

“嗯,可以,學姐自己決定如何使用就好”

“好耶好耶謝謝你!”

“[小狗獻花.gif]”

龐近月打開第二個視頻播放一遍,感覺非常滿意,一刀沒剪就直接上傳“向陽花木”的賬號,並同步分享到動態。

“見過笑得這麼甜的《Feel Special》嗎?——迎新晚會舞台直拍”

她照例給自己起個非常標題黨的題目。彆人可以罵她跳得爛,但絕對不能說她笑得不夠燦爛。況且她覺得自己今晚狀態很好,跳得跟笑得一樣好。

發完視頻後她又精神百倍起來,決定今晚繼續跟韓靜雅一起在教室奮戰到十點半。

那邊的孟澄潭在看到她的回複後,心臟從嗓子眼落回肚子裡。

是一如既往的她。

沒有任何要跟自己一刀兩斷的意思。

這樣便最好。他不會再奢求……

……他不會再奢求嗎。

他想要奢求啊。

明明今晚淨是開心的事情,此刻他的內心卻因糾結而痛苦地皺成一團。

熱意再度蔓上眼眶。

不可以,他不能貪心。

他們之間共處的時光隻有這兩年。

待龐近月畢業,他們就再也不會有牽扯了。

眉頭緊皺,右手死死摁住左胸口,想要抑製那裡刀割一般銳利的痛感。

最終他的表情重歸平靜,眼底洶湧的情感被儘數封入冰雪之中。

他不會再奢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