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時安迷迷糊糊地聽見一陣聲響。他晃晃悠悠地坐起身,看向屋內,燈光昏暗,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長椅上躺了下來。他揉了揉眼睛,輕聲喊道:“卓耿?”然而無人回答。
時安疑惑地起身,朝屋內走去,發現空無一人。他剛要出門查看,門口突然被打開,卓耿一臉苦笑地走了進來:“真快。”
時安看著卓耿,不明所以地皺起了眉頭。這時,卓耿身後的人也出現在時安麵前,是那位墨綠軍服、鬥篷長劍的護衛軍首領蒙戈。時安見過他幾次,對方一直守在病房門口。蒙戈移開身形,露出了門外的坦格。
坦格緩緩走進來,他身穿一身筆挺的黑衣製服,外罩一件寬大的鬥篷,整個人顯得神秘而高大。他的步伐從容而堅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眾人的心弦上,讓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
隨著他走進屋內,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的目光深邃而銳利,掃過眾人時,每個人都不自覺地低下了頭。視線最終停留在屋子中央時安身上。
坦格目光沉沉地看向時安,說道:“跟我回去。”
時安往後退一步,堅決地回答道:“不,我想跟我朋友在一起。”
坦格皺了皺眉,說:“你受傷了,不應該在外麵。”
時安倔強地抬起頭:“我朋友會治。”
見時安態度強硬,坦格深吸了一口氣,說:“好。”然後抬手示意,蒙戈立即上前將卓耿壓出門外,卓耿被拉得有點疼,忍不住喊道:“你輕點!”
時安見狀,急忙衝上前想拉住蒙戈,卻被坦格伸手攔下。時安憤憤地看著坦格,說道:“你不是說好嗎?你叫他放開卓耿!”
坦格垂眸看著氣得鼓鼓的時安,冷言說道:“我是說好,但你這個朋友無證經營犯法了,被抓著不關我的事。”
時安一聽,愣住了,轉頭看向卓耿,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不是讓你考證嗎?”這些年卓耿對外經營一個診所,也是他的老本行,早年的時安經常被各種人欺負,他借著掛彩的理由可以光明正大找卓耿,不被陳家起疑。期間時安得知卓耿居然沒證件有催促他去考,沒想到卓耿一直沒考。
卓耿不敢直視時安,他看向彆處,有些心虛地說道:“有證沒證很重要嗎?我不是一直都控製住你的病情了?我的醫術不用那種東西證明。”說到這,他高傲地微抬下巴,完了,他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意識到說錯話,又立刻低下了頭。
坦格聽見卓耿的話,眼底帶著一絲探究看向他,又掃視了一眼屋內。地下診所內,簡陋的家具、淩亂的醫療用品和四處散落的藥品說明書,都顯露出這裡的不正規。昏暗的燈光下,牆上掛著一些奇怪的醫療器具,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氣味。
坦格的目光在屋內停留了片刻,然後再次看向時安,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無論如何,你必須跟我回去。”
時安倔強地咬著下唇,猶豫幾秒抬頭對坦格說:“我跟你回去,放了卓耿。”坦格微微點頭,簡短地回應:“可以。”
一行人走出地下診所,街道外停放著五六輛懸浮車,車身流光溢彩,在昏暗的夜色中顯得格外醒目。車旁站著一隊護衛軍,他們身穿統一的製服,手持長劍,氣勢凜然。
周圍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好奇、觀望和猜測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哇,看那些車,好高級啊!”
“那是皇宮的護衛軍吧?怎麼在這裡?”
“那個人是誰?怎麼被帶走了?”
有人甚至拿出手機開始拍攝,閃光燈在夜色中閃爍。
坦格和蒙戈沒有理會周圍的議論和圍觀,他們徑直走向懸浮車。時安回頭看了一眼地下診所的方向,心中充滿了對卓耿的擔憂和不舍。
上車之後,一行人迅速離開了街道,向著皇宮的方向駛去。
皇宮的建築巍峨壯觀,高聳的城牆和尖頂的塔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宮殿的輪廓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莊嚴而神秘。
車隊緩緩駛入皇宮的大門,穿過一片寬闊的廣場,最終停在了宮殿的門前。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身著整潔的管家製服,深藍色的布料上繡著精致的金色圖案,彰顯著皇宮的尊貴與典雅。他的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仿佛春風拂麵,給人一種溫暖而親切的感覺。
他走上前來,微微彎腰,向時安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然後恭敬地自我介紹道:“小殿下,我是趙伯,是皇宮裡的管家。多年來,我一直負責照料皇宮的日常事務,確保一切井然有序。今後,您的起居飲食、日常所需,都將由我來安排和照顧。若您有任何需求或疑問,隻需告訴我,我會儘力為您解決。已經為小殿下安排好房間,小殿下跟我來。”
時安點了點頭,跟在趙伯的身後走進了宮殿。
穿過滿是花卉的噴泉花園,沿著小道走到幾座白色高聳建築,趙伯指著中間最大的建築說“那是主殿,主要是陛下處理政務的地方,那邊兩座是偏殿提供休息待客。”
趙伯帶著時安進入其中一個宮殿內部裝飾豪華而典雅,牆壁上掛著精美的壁畫是一隻展翅的青鸞鳥,地板上鋪著柔軟的地毯,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香氣。隨處可見的鮮花,壁畫。
趙伯帶著時安穿過長廊,來到了一個寬敞的房間。房間內擺放著舒適的床鋪四麵垂掛著淡黃色床幔和精致的家具,一切都顯得那麼溫馨而舒適,顯然是有心布置過。
趙伯打開門恭敬說道:“小殿下這就是您的房間,有什麼需要改的地方,您跟我說,我叫人安排。”
時安淡淡說:“不用”
“那小殿下請休息,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趙伯微笑著說道,然後退出了房間。
時安站在房間中央,環顧著四周,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坦格注視著時安上樓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他收回目光,轉頭對蒙戈說:“增加巡邏人手,確保皇宮的安全。”蒙戈點頭應是,轉身離去。
坦格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望偏殿的二樓,他底下頭整理身上的著裝,走到花園涼亭拿起花籃和剪刀,精心選好的花束整理好,這才抬腳往偏殿走。
坦格拿著向日葵花束,緩緩走進房間。屋內淡黃色的簾幔輕輕垂掛,隨風輕輕搖曳,為整個空間增添了幾分柔和與寧靜。房間的一角,一幅巨大的畫作引人注目,畫中是一個在花園中剪花的女子。她身著皇後製服,那是一種深邃的藍色,上麵繡著金色的花紋,既顯得莊重又帶著一絲女性的柔美。她的臉上洋溢著滿眼的笑意,似乎正溫柔地注視著鏡頭,那份慈祥與親切仿佛能穿越時間的阻隔。
房間內擺放著一個舒適的沙發,沙發的靠背上繡著精致的花紋,與整個房間的風格相得益彰。沙發的旁邊是一張寬大的桌子,上麵擺放著一些書籍,書頁微微翻卷,證明時長有人在這。
坦格走到畫作前,他凝視著畫中的女子,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思念與哀傷。他輕輕昨日的鮮花換掉,換上剛剛摘的新花。換完花朵他伸手撫摸畫像中女子低聲說:“宋念,怎麼多年你從不來見我一次,是怪我沒有找到時安嗎?你當年到底遇到什麼?為什麼時安的存在會被隱瞞。”
他回想起當年與宋念的那場激烈的爭吵,宋念的試探,原來真相就擺在他的眼前,可他在因為政務忽略了宋念的異常,兩人爭吵之後,宋念一氣之下,決定帶著一支護衛軍軍隊去隔壁二區星係旅遊,以此來暫時逃避這段紛爭。
對於護衛軍的實力,他有信心,加上每日的行程安排彙報、視頻通話,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兩個星係之間的距離並不算遠,他雖然心中有些擔憂,但更多的是對宋念的信任與放心,本來打算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後,就親自過去找她,好好談談,化解彼此之間的矛盾。
然而,當他終於騰出時間,趕到二區星係時,卻發現宋念的蹤跡全無。受訓整個國家整整兩個多月,才終於在一個偏遠的星球上找到了宋念。但那時的她,已經奄奄一息,生命垂危。
在宋念生命的最後時刻,她一直在問“孩子”,他當時以為她指的是他們的大兒子。然而現在回想起來,才恍然大悟,宋念所指的,其實是他們的小兒子時安。那個在他們爭吵期間出生的孩子。
當年那場政法改革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來阻止這場改革。而宋念,作為他的伴侶和支持者,也因此成了他們的目標。最終還是他害了宋念,就像母親當年說的這座撫光的宮殿是種不了花的。
在這裡隻有無儘的悔恨,死亡。每一個孩子的到來都迎接的不是幸運的命運而是死亡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