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豆洗乾淨出來,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在客廳裡找人。
可是沒找著。
“人呢?”青豆嘀咕道。
既然他不在,她就自己看會兒電視好了。
本來還想跟他玩遊戲呢。
她找了個探索靈異事件的綜藝,美滋滋看了起來。
不管這些事情究竟是真實的還是演繹的,隻要看起來像真的就好了。
就是有些人,沒腦子,還有的一本正經的,拍出來一點戲劇感都沒有。
看了會兒覺得開著燈沒有氛圍,她起身把燈給關上,一邊走回沙發一邊想著自己要不要投資一部探靈綜藝,請好團隊過來,拍出來她愛看。
闕山出來的時候,麵對著的就是漆黑一片的房子。
闕山:???
他聽到客廳有動靜,摸黑走到那裡,正對上屏幕上出現的青青紫紫的屍體,還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
闕山:!!!
青豆的臉被屏幕的光映得影影綽綽的,還帶著紅的綠的色彩,闕山打了一個哆嗦。
“你在看什麼!”他控製不住地抬高音量問她。
她回頭,眼睛灼亮,“我在看綜藝啊,你快來看,很有意思的。”
說完她的目光就迅速回到了屏幕上,專心致誌地盯著屏幕瞅。
闕山讓自己努力定下心來,坐到青豆身邊。
青豆暫停了綜藝,側頭問他,“我們玩遊戲吧?”
“你不看綜藝了?”闕山稍稍鬆了口氣,大晚上的漆黑的房子裡看這個東西還是有些嚇人的。
“看啊,邊看邊玩,多刺激啊。”青豆理所當然的說,然後手捏著遙控器,讓綜藝重新播放。
闕山汗毛都豎起來了。
邊看靈異綜藝邊玩遊戲,虧她想得出來。
但看她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他又不忍心拒絕。
“玩什麼遊戲?”
“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很經典的遊戲。”
是很經典,都有些老土了。闕山吐槽道。
隻是,他遲疑地看了眼屏幕上狼狽的探靈團隊,在這樣的氛圍下,玩真心話大冒險,真的沒問題嗎......?
事實證明,真的有問題。
“哈哈,又是你輸!這次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青豆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出的剪刀,和闕山五指張開的布。
前幾次都是他熟,他都選擇了真心話,然後青豆淨是問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比如說“如果你爸爸和媽媽同時掉進水裡,你會救誰”,還有“你有沒有幻想過自己有個兄弟姐妹會是什麼樣子”
闕山都老老實實回答了,他會救媽媽,因為他爸爸也會讓他救媽媽,他沒幻想過自己有個兄弟姐妹。
這些回答在青豆看來顯然都中規中矩,她鄙夷地看了闕山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沒勁。
於是闕山這次選擇大冒險,未嘗不是存了想讓青豆高興的心思。
而且,他默默想,大冒險裡麵也無非是一些轉圈圈、打電話給列表第十位說晚安,以及,選擇一個在座的人親吻這些選項。
闕山悄悄看了眼身邊的青豆,在座的,也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抿了抿嘴,臉上微微泛起熱意。
聽到他選了大冒險,青豆的興致也的確一瞬間就上來了。
她露出蔫壞的表情,但是為了顯得自己公平正義,她輕輕咳了一聲,跟闕山確認道:“我們這次的大冒險可不一般哦,你確定要玩嗎?”
闕山不知往哪個“不一般”方向想去了,雖然黑暗裡看不見他臉紅,但他自己可以感受到他臉上滾燙的熱意。
他“嗯”了一聲,又強調道:“我願意。”
這麼一聲正兒八經的“我願意”,青豆覺得好玩,她瞥了他一眼,輕而慢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婚禮現場說這句話的呢。”
闕山的臉騰地爆炸了。
婚、婚禮......
她怎麼這麼隨口就說出來了呢......
有點害羞,他往衣領裡麵埋了埋頭。
“好,那我們就開始了,”青豆不知從哪拿出一遝卡牌,露出來的背麵黑不溜秋的,纏繞著些猩紅的花紋,“你來抽一張。”
闕山看到這些卡牌的一瞬間就意識到不對勁了,他咽了咽口水,勉強扯出一個笑,問她:“這些卡牌是哪來的?我剛剛沒見你拿出來。”
青豆搖了搖這一遝卡牌,麵露得色,“這可是靈異片限量卡牌,我專門找遊戲公司定製的,保證緊張、刺激、驚險、有趣。”
闕山欲哭無淚,他現在知道,是他剛剛想得太美了。
話已經說出口,不好再反悔,他伸手,顫顫巍巍向這一遝卡牌摸去,臉上的表情接近於視死如歸。
青豆看他這一係列強裝鎮定的動作,忍不住輕笑一聲,覺得什麼都沒有他來得好玩。
闕山隨便抽了一張,抓回來翻了麵,青豆也探頭過來,一個字一個字念出聲:“請拿出一張紙,上麵寫下你家最近得知死去的人的名字,然後朝上麵吹口氣,再麵對北方,吸一口氣。【ps.在一些特殊的地點和時間,此操作引發意想不到的現象噢~】”
念完,青豆“哇”了一聲,“這個真不愧是定製的,看上去就有意思,不知道實際做起來好不好玩呢。”
再看闕山,他額頭上的冷汗已經出來了。
青豆故意激他:“怎麼樣,你能做這個任務嗎?不能做也不要緊的,我給你換一個你能接受的。”
溫柔體貼的一句話地下潛藏著她深深的惡意。
然後單純的小闕山隻能被惡劣的青豆玩弄於股掌之中,他放下手裡緊攥的卡牌,結結巴巴道:“我,我可以!”
青豆向後仰靠在沙發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那就開始吧。”
闕山從茶幾抽屜裡拿出一張紙,抖著手寫下一個名字,冷汗將他的手掌浸濕,然後流進下麵的紙張上,讓他在寫完一個字之後,感覺到想要移開手竟然那麼滯澀。
寫完名字,他慢慢向上麵呼出一口氣,然後尋找著北方,青豆打開指南針,好心提醒他,北方恰好就是電視的方向。
也就是說,他得對著放映探靈綜藝的電視,拿著寫有死者名字的紙,從上麵,吸一口氣。
闕山手抖得幾乎拿不住紙。
他其實並不害怕這些靈異鬼怪的,隻是今晚上一切因素都疊加了起來,讓他對這些事情也有了一些無來由的恐懼。
他使勁睜大眼睛,麵對著屏幕,慢慢張口,輕輕吸入一口氣。
做完這些,他不敢眨眼,直直地瞪著前方,等待著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可是什麼也沒有。
身後傳來青豆帶著笑意的聲音,“好了,你完成得很好,很乖。”
她輕輕撫著他的後背。
闕山轉過頭,早就停止的淚水不知幾時重新在他臉上流動,他控訴著:“你騙我!”
“沒騙沒騙,我以為你也會覺得這個好玩的呀。”青豆把他攬入懷裡,溫聲安撫。
這麼大一個人真的很難抱進懷裡,更何況他倆體型差距這麼大,但是沒辦法,她弄哭的人跪著也得哄好。
至於到底是不是故意玩他,嘿嘿,她說不是,就不是。
“不哭了不哭了,已經很晚了,我們睡覺去,好不好?”青豆捏著他滑溜溜的臉,征詢他的意見。
闕山慢慢爬了起來,估計也是知道這麼大這麼重的個子非要蜷進她的懷裡會讓她很難受,於是把姿勢轉變成把她攔腰抱住,雙手僅僅纏抱在她身上。
他悶悶應了一聲,但是不動彈。
青豆艱難抽出手,關掉電視。
現在世界真的漆黑一片,隻剩他們緊緊擁抱了。
闕山有些傷心,有些留戀,還有些無法輕易訴諸於口的愛意。
最後也隻是更緊更貼近地抱住懷裡的人。
第二天一早,青豆被鬨鐘鬨醒,卻發現身邊早已沒了人影。
她換好衣服,洗漱完畢,去到客廳。
闕山正呆呆坐在餐桌旁,餐桌上擺著種類豐富、品類齊全的早餐。
青豆沒急著吃,而是走到闕山旁邊,給了他一個啵啵。
滿意地看見他從耳根紅到脖頸,這才坐到他對麵。
“乖乖,你昨晚是不是做噩夢了?”
闕山臉上紅意更甚。
“我半夜被你哼哼唧唧吵醒了,說什麼‘不要過來’‘我有青豆’‘我什麼都沒看見’這樣的話,你告訴我,你夢到什麼了?”青豆喝著粥,饒有興致地問他。
“沒夢到什麼。”闕山想要含糊過去。
“肯定夢到什麼了,是不是還害怕呢?昨晚那個大冒險?”
他臉色一白,沉默半晌,低低“嗯”了一聲。
青豆手一頓,隨後故意調笑道:“那看來我很凶啊,有了我你就不害怕了。怪不得我昨晚一直感覺有個東西緊緊扒著我不放,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闕山被她轉移了注意力,“啊?我昨晚睡覺緊緊扒住你了?你睡得不舒服嗎?”
“舒服倒還挺舒服,”青豆懶懶道,“我半夜醒來,給自己換了一個姿勢,你後半夜有沒有種‘鬼壓床’的感覺?”
闕山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感覺比較沉重。”
“那就是了,我直接睡到你身上,不得不說你身材挺好,總體來說很平整,有的地方肌肉也很有彈性,我睡得很舒服。”青豆點評道。
那就好,不枉我一直以來都跟著王武健身。闕山默默想道。
“但是我有個問題,你身上為什麼比我還香?這個問題我思考很久了,平時靠近你就會聞到很香的味道,跟你睡在一起這個香味更明顯,我身上都沒有香味。”
“你有啊,”闕山顯然關注錯了重點,“我也能聞到你身上的香味。”
青豆扶額。
算了還是不想了,總歸以後有很長的相處時間,不愁找不到香味來源。
吃完飯,青豆回房間拿自己的行李,闕山落寞地站在門口看她。
推著行李箱出來,青豆站定在他麵前,“我要走咯?”
闕山臊眉耷眼,要真是隻狗狗,此時他身後的尾巴早就沒精打采地垂了下來,耳朵也會折成飛機耳吧。
青豆摸摸他的頭,“我真走了哦,不傷心,很快就回來了。”
闕山拉起她的行李箱,送她出了門,雅雯已經在外麵等她了。
把行李箱遞給雅雯,闕山的目光還黏在青豆身上,青豆看著好笑,搓了搓他的臉,“走了!”
她轉身離開。
闕山羨慕地看向走在她身後的雅雯,他也想成為雅雯,當她助理。
這樣他就可以一直跟在她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