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山悲愴淒楚 青豆冷硬心腸(1 / 1)

青豆忙完幾個項目,還沒到下班時間。

但她自顧自把包一提,回家了。

回到家,滿室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青豆站在門口使勁嗅了嗅鼻子,是衣物潔淨劑的味道。

淡淡的花香裡還摻雜著一絲奶香。

不得不說青豆很喜歡這種潔淨裡帶著芬芳的味道。

她循著味道走近,闕山正在陽台上抖落衣服。

注意到她回來了,他迅速抖了幾下手裡的被套,把它掛到晾衣架上,就走了出來。

“我飯做好了,還在廚房熱著,你餓了嗎?”

青豆看見他盆裡還有衣服沒晾,走過去拿起衣服往衣架上掛,邊晾邊說:“先把衣服晾好吧。這些都是你洗的嗎?”

“嗯,我看床上雖然已經鋪了新的,但是準備好的這些用來換洗的還沒洗,我就把它們都洗了一下。”

“好乾淨,好香啊。”青豆站在陽台上又深深吸了一口。

闕山嘴角掛起溫柔的笑意,蹲下身一件件拿起床單枕套,慢吞吞地往衣架上晾。

但很快青豆就發現,他動作看起來慢,其實賊利落。

她隻掛完了兩件,就發現盆裡的衣服已經沒了。

青豆:???

“你怎麼這麼快?!”

闕山撓了撓頭,“不知道啊,晾完了,去吃飯吧。”

青豆被他拉著走了出去。

她有種奇怪地被擊敗了的感覺。

這點錯地方的勝負欲。

闕山把青豆按到椅子上,然後把菜一樣樣擺上桌。

青豆——隻需要做個漂亮廢物就行了。

“不過......”她托著腮,看著闕山來來回回的動作,“你是怎麼做到,我每次回來,都剛好做完飯的?”

闕山擺好了所有的菜,將碗筷也擱到青豆麵前之後,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聽到青豆的疑問,他歪著頭想了一下,“這個嘛,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種很玄妙的感覺,好像真的能感知到你要回家了一樣。”

“這麼玄妙?”青豆笑起來,“這算是你和我的心有靈犀嗎?”

“算吧。”闕山的眼底也蔓延開一片清清淺淺的笑意,他安靜地注視著青豆。

他很喜歡“心有靈犀”這個詞,就好像之前,在她還不認識他的時候,他每次見完她,都會在夢裡繼續見她一樣。

闕山覺得,這是專屬於他的“心有靈犀”。

他抿起嘴角,低下頭,偷偷將笑意加深。

“哦對了,”青豆想起來自己要去出差的事情,“我明天要去出差,待會兒得你自己收拾碗筷了,我今晚得收拾一下行李。”

闕山拿著筷子的手頓住,上揚的嘴角也僵住。

他嗓音變得乾澀,吞咽了一下口水之後,才發出聲來:“你明天,又要走了嗎?”

青豆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心情陡然失落,稍微一想也就知道他這是不舍自己,但是沒辦法,她這次一定得去了。

想了想,她提出:“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大概去個一周,你學校那邊能請假嗎?說是跟隨我們公司出去實習也可以的。”

闕山的心情剛剛由於聽到這個提議而飛揚起來,就又因為想到一件事而倏然跌到穀底,他低聲說:“我沒時間了。”

他今天下午剛跟教務申請修雙學位,接下來的幾天教務處將會一直和他保持聯絡,具體商議修雙學位的事情。

也就是說,他接下來的幾天,都走不開了。

這麼碰巧,是在這個時候呢......

他本來還因為“心有靈犀”而激動不已,現在卻又被現實的“勞燕分飛”傷透了心。

縱然心裡早已濕淋淋地下著雨,闕山也隻是嘴上說了一句:“我去不了,你注意安全,注意那裡的天氣,帶好衣物......”

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青豆早就擱下了筷子,她看著闕山隻是重複性進食的動作,輕輕眨了眨眼。

但卻並沒有說什麼。

食不知味地吃完飯,闕山坐在對麵,靜靜注視著青豆認真地吃著飯的動作。

她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失落。

闕山心想,這樣最好了,不會讓他的感情影響到她。

這樣真的很好,他努力安撫著自己,翹起嘴角,露出一個有些淡的笑容。

青豆卻不是他想的那樣全然不在意,她在思考一個更深層次的問題。

那就是,他會不會太過依賴她了?

她其實很喜歡他依賴她的樣子,表麵上看乖巧懂事,其實內心裡是個沒有安全感時刻想要貼貼的小狗。

隻是,這次兩人不得不分離,讓她意識到,她其實並不能在他每次撒嬌想要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給他肯定的答案。

也就是說,他無法在她的羽翼之下永遠獲得滿足,他今後會有很多次,像現在這樣,即使再不舍,也得與她分開。

他必須要接受這個事實,習慣這個現象。

他必須有一次徹底的戒斷。

青豆冷靜地這麼想著。

想清楚後,她也放下筷子,對坐在自己麵前出神的闕山說:“我吃好了,去收拾行李了。”

闕山回過神,問她:“要不要我幫忙整理行李?”

青豆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先忙收拾碗筷吧。”

說罷,便轉身離開。

闕山呆在原地,他察覺到了,青豆明顯的疏離。

為什麼?

他在廚房慢吞吞地洗著碗筷,卻總是無意識地停下動作,任由水流“嘩啦啦”響,流過他雙手。

“你這樣好浪費水。”不知何時,青豆倚在門邊,看著他洗碗。

闕山倏然回神,慌忙用雙手擦洗著水池裡的碗。

“你,你收拾好了?”他故作無意般問道。

“是的啊,一些必需品那邊的酒店都有準備,我帶點衣服就行。”

“是,是這樣啊。”闕山背對青豆,頭越垂越低,一字一頓說得緩慢。

大顆大顆的水珠砸向水流不止的水池裡,闕山咬著自己的嘴唇,哭得無聲而又慘烈。

他剛剛努力克製著因為哭而不穩的聲線,才說出一句簡短的話來,而沒有顯露出半點哭腔。

青豆靜靜地看著他底下的頭,緊繃的肩,微微顫抖的手臂。

驀然出聲,“你是不是哭了?”

闕山身子一僵,隨後眼淚滑落得更加迅速,肩膀顫抖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我,我沒有。”

如果說剛才那句話還沒有泄露出哭腔,那麼這句話,則就是完完全全地帶著顫音了。

青豆歎口氣,走上前去,拉著他的胳膊把他雙手上的泡沫衝洗乾淨,再拿過旁邊的毛巾,輕柔地擦拭掉上麵的水珠。

放下毛巾,她帶著他的身體麵向自己,然後環抱住他的腰,頭埋進他的胸膛。

她倚著他,嗓音悶悶地在胸腔發出回響,“真是受不了你哭。”

聽見她這麼說,闕山眼淚更是一顆接著一顆地落下,聚成水汪汪的一條淚流。

“你,你受不了我了嗎?”他雙手僵硬地垂在身側,用顫抖的聲音問她。

青豆忽地伸出手,蓋住他的頭,把他頭往她頸窩裡摁,“真是受不了一點你不抱我的樣子!抱緊我!”

闕山雙手環住她的腰,腦袋埋進她脖子裡,發出細微的抽噎聲。

青豆感覺自己的毛衣都被他哭濕了,在她的肩上洇開一片涼意。

“不哭了好不好,”她放柔聲音,哄著他。

說完,她自己都被這樣的聲線惡心了一下。

青豆:膩膩歪歪的,真是沒耳聽。

但是奇異地,闕山止住了眼淚。

“好,不哭了。”他帶著哽咽,慢慢地回答著青豆。

“這次是不是好難過的?”青豆順著他的頭發。

“嗯,好難過。”

“可是沒辦法呀,我得出差,你得上學,是不是?以後這種情況也有很多的,我沒辦法一直帶著你。”

聽她這麼說,闕山的眼淚又有流出來的衝動了。

“以後都得這樣嗎?我們會經常分開?”闕山將頭重新埋進青豆頸窩裡,帶著泣音問。

青豆感覺到肩上被洇濕的麵積越來越大,有些無奈,也有些好笑,“是的。”

“你也沒辦法嗎?”

“我也沒辦法。”

“那我隻能接受了。”

“你隻能接受。”

“那好吧,”闕山默默地流淌著淚水,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剛剛為什麼不搭理我?”

“啊,這個嘛......”青豆把頭在他懷裡換了個方向,有些心虛。

“不要隱瞞!我要知道!”闕山聲音有些凶狠。

像一隻裝凶的小狗崽子。青豆神遊天際地想著。

“我當時是在想,你遲早得習慣我離開,所以我故意走掉,讓你一個人習慣。”

話說出口,青豆就知道她這件毛衣算是保不住了。

果然,闕山的眼淚掉得更凶,他憋了半天,也隻憋出了帶有濃濃哭音的一句:“你不疼我了......”

“疼疼疼,疼你的。”青豆熟練安撫。

這樣你來我往了半天,好容易將闕山帶到沙發上坐著,她要去換掉身上的衣服還要洗澡。

他猛然出聲:“我今晚要跟你一起睡。”

“什麼?!”青豆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闕山有些羞赧,臉上騰起了紅意,但他仍是堅定地說:“我今晚要跟你一起睡。”

青豆狐疑地看著他,隻看到他泛紅的臉頰和清明而濕漉漉的眼神。

她就懂他意思了,他絕對沒想多,今晚要跟她一起睡估摸著也是出於舍不得的心理罷了。

她無所謂道:“行啊。”

隨後轉身去浴室。

她走後,闕山忙將自己扔進沙發裡,左右撲騰了兩下。

他哪裡不知道睡在一起意味著什麼,但他真的不想和她分開,想要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

這種強烈的不舍讓他暫時克服了羞赧,這才能主動提出要和她一起睡的請求。

錘了抱枕半天,闕山忽地目光炯炯地從沙發裡坐起來。

第一次一起睡,他得去洗香香點。

要給青豆留下一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