錐心之痛 此時院子裡的段雲沉聽到……(1 / 1)

此時院子裡的段雲沉聽到了那一聲慘叫,正尋找淩和月蹤跡的他終於找到了方向,幾步飛奔過去,一腳將門踹得四分五裂。

暗衛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身上一痛,自己便已經受了一掌,飛了出去,撞在柱子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肋骨斷了好幾根,程彥看見這場麵,嚇得他吞了口唾沫。

段雲沉一眼便看見淩和月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隻覺得自己和他一樣不能呼吸了。

“和月。”段雲沉的心像是被誰死死捏住,難受得不行,細細密密的心痛覆蓋在每一處神經。他小心翼翼半扶起淩和月,見他雙目失神,好在性命無虞,便是稍微放心了一瞬,接著看到淩和月脖子上的青紫僵痕,還有明顯從中扭曲的小腿,怒火瞬間便湧了上來。

他將淩和月輕輕放下,而後提起月沉劍向那暗衛走過去,“我不是!我隻是聽命行事!是老爺子下令的啊啊啊啊啊。”暗衛深知自己不是段雲沉的對手,一個勁兒求饒。

隻是段雲沉此時根本不在乎是誰下的令,誰傷了淩和月,誰就要付出代價,他淩厲的一劍刺去,便將暗衛的胸口刺穿,將他釘死在柱子上,血濺了段雲沉一臉,

他緩緩抬頭看向屋頂,察覺到有人在偷窺,便拿起桌上的茶杯往空中一拋,月沉劍的劍氣將茶杯擊碎化成碎片從屋頂射出,程彥嚇得連忙一個後空翻,躲開了碎片,飛也似的跑了。

而後段雲沉的轉移視線到程鴻卓身上,程鴻卓哪裡見過段雲沉這個模樣,嚇得他坐都坐不穩了:“段……段雲沉!你不要衝動!你好歹也算程家人,你隨意殺程家的暗衛究竟是什麼意思!”

段雲沉提起月沉劍,走到程鴻卓麵前,儘力壓製自己的火氣,冷冷道:“為什麼要傷害他?”程鴻卓自然不適應段雲沉好似審訊般對待自己,他梗著脖子,沒底氣道:“家事而已,你不要恐嚇我,和程家為敵。”

月沉劍在狠狠插在程鴻卓脖子旁的咫尺距離的牆壁上:“為什麼要傷害他?”段雲沉又問了一遍,這次聲音更冷,這哪裡是問,分明是威脅,程鴻卓此時動也不敢動,更不敢激怒段雲沉。

“回話!”段雲沉喝令道,程鴻卓哪裡想得到平日裡這個一聲不吭的孫女婿此時跟發瘋了一樣什麼都不管不顧了,還沒思考出對策,程家的暗衛聽到動靜便齊齊湧了進來,劍指段雲沉。見暗衛來了,程鴻卓才鬆了口氣,頓時有了底氣,指揮道:“把他們兩個都殺了!”

段雲沉拔出月沉劍,護在淩和月身前,目視著前方眾人,語氣不帶一絲溫度:“誰敢傷他,我必誅殺之。”許是他的氣勢過於強大,程家暗衛一時猶豫,竟沒有一人敢上前,程鴻卓見眾人怕了,罵道:“未戰先怯!你們怎麼配做程家的暗衛!?”

於是暗衛硬著頭皮衝了上去,段雲沉輕哼一聲,豎起月沉劍,他本不想大開殺戒的,但今日不一樣,今天他非讓月沉劍飲血不可。當麵的暗衛劈來一劍,段雲沉擋都沒擋,直取命門,一劍極速直刺那人心臟。

千鈞一發之際,另一柄劍擋住了月沉劍鋒利的劍尖,一聲刺耳的鈍響,錦若堪堪救下暗衛後被沒能收住的劍勢擊飛在地,他隻受了段雲沉五成的內力,也覺得如同巨浪砸身,一口鮮血噴出。

眾人見他來,一時沒有也沒有繼續再進攻,錦若是暗衛營的首領,他的出現還是成功阻止了這場本不該開啟的戰役。

“你也要找死?”段雲沉提劍指向錦若,錦若爬起後單膝跪地,恭敬道:“請您收手,他們也隻是聽命行事,命不該絕。”

“錦若!”程鴻卓見他對段雲沉這般俯首稱臣,氣得他大罵道:“你到底是誰家的奴才!知不知道誰才是主子?”見他如此不知收斂,段雲沉輕飄飄掃了他一眼,程鴻卓被他那充滿殺意的眼神嚇得不禁一噎,後麵的話也沒說出口。

段雲沉轉身朝程鴻卓走來,嚇得他再也維持不住體麵,慌張大喊:“段雲沉你要做什麼?!你要對我動手程家絕不會放過你。”段雲沉置若未聞,提起程鴻卓的衣領,把月沉劍架在他脖子上。

“您三思!”錦若顧不上傷,幾步靠近段雲沉,懇切道:“他即使有錯,也請您看在家主的麵子上放他一馬,他畢竟是家主的父親啊....”

段雲沉在聽見家主這兩個字後,理智回籠,他將程鴻卓丟在地上:“我隻警告你一次,你再敢傷害他,我一定殺了你,縱使誰求情都沒用。”

錦若見段雲沉沒了殺意,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錦若!你要叛主?誰允許你向他低頭的?”程鴻卓全然沒有領情的意思,“是我,我叫他來的!”程泠的聲音出現,她隨後而至,看著跌坐在地上還在嘴硬的程鴻卓,不滿道:“爺爺,你怎麼能這麼對待阿言!父親醒來要恨死你了!”

被程泠教訓,讓程鴻卓掛不住臉,悻悻道:“誰把你放出來的!”程泠既無奈又氣急道:“是二叔,我原以為你比他明事理,可二叔都知道虎毒不食子,你怎麼就不明白,阿言從前是吃了多少苦拚了命才活下來的,你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對他下手!”

程鴻卓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看向麵若寒霜的段雲沉,又看向程泠:“你們究竟瞞了我什麼。”段雲沉斜睨了他一眼,不置一詞。

程泠更是懶得同他講明白,她冷哼一聲道:“我現在哪裡有心情跟你說這些,你再敢把我關起來,我就暫停我所有的生意,斷了程家的財路,叫你們一分油水都撈不上!”

“錦若!”程泠命令道:“把爺爺送回房,叫暗衛都走。”“程泠你也翻天了?”程鴻卓指著程泠罵道,錦若聽令扶起他,“我就是翻天了,今日的一切待父親醒來我會一五一十告知他,是非對錯他自有定奪!用不著你來管教我!”

“送回去!”程泠指著門外,錦若便半推半就把程鴻卓送走。

程家終於寂靜下來,段雲沉將月沉劍收回背上的劍鞘,蹲下將淩和月扶起,方才淩和月就靜靜聽著,連眼睛都未眨一下,仿佛一尊破碎的雕像,“和月....”段雲沉輕喚他,把他的意識拉回現實。

淩和月雙目空洞,臉色蒼白,些許悲慟藏在眼底深處,聽見段雲沉喚他,才讓他恢複了一些神采。

喉嚨受了傷,聲音也變得破碎沙啞:“帶我走....”淩和月伸出手指擦去段雲沉臉上的血,朝他露出了個苦澀的笑容,叫他放心,“帶我走....好嗎?”他又說了一遍,段雲沉心痛難以複加,眉頭緊鎖,點了點頭:“好,我帶你走。”

“阿言。”程泠見他遭受了如此折磨,亦是心痛,“我叫人來為你診療,彆怕。”淩和月眼裡的委屈濃鬱了幾分,他搖了搖頭,拒絕了:“我不想留在程家了....”

他說的很慢,又很堅定:“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照顧我娘一段時間,我不想讓她看見我這幅樣子....”

“阿言....”程泠本欲把他留在程家療傷,可終究今夜的事,還是把淩和月的心傷透了,她能明白淩和月的難過,“好...我一定幫你照顧好她。”

淩和月強撐著朝她笑了笑,算是致謝了,隻是他今日實在是狼狽得再難以維持體麵,便將臉轉過,埋在段雲沉的懷裡,像是躲了起來,獨自吞咽慢慢湧上來的難過。

段雲沉將他抱起,離開了程家,一路上淩和月都隻是依偎在段雲沉懷裡一言不發,段雲沉沒有低頭看他,知道他此時很難過,隻是緊緊將他抱在懷裡,像守護一件珍寶。

淩和月儘量克製著他的委屈,可終究是徒勞無功,直到離開程家很遠一段距離,才極小聲地啜泣起來,他緊緊閉上眼睛,想把眼淚鎖回眼眶,卻阻攔不住滔天而來的悲傷。

可明明是他獨自忍受了那麼久的痛苦,明明他隻是想活下來,明明他不想傷害任何人,為什麼錯的還是他,他早知道會被家裡人責怪,可當那白綾勒住他的脖子時,更像將他的心也勒得粉碎。

寂靜的夜裡唯有淩和月小聲的嗚咽,一聲一聲傳入耳中像把人的心紮得千瘡百孔,段雲沉實在是忍受不了心痛,低頭喚他:“和月....”

淩和月死死攥住他胸口的衣服,哭腔明顯,又強忍著說:“彆...彆看我....”段雲沉明白他不願意袒露自己的脆弱,便將目光落在遠方,腳步加快帶他去了小築。

大夫剪開淩和月的褲子,露出了他受傷的小腿,此時中間一截高高腫起,他拿手輕輕按壓淩和月的小腿,找到受傷的位置。那一處被人生生踩斷,此時即便一陣風吹過都痛得不行,即便按壓的力度再輕,也讓淩和月疼出了一身冷汗,渾身止不住發顫。

但他用手死死扣住床榻邊,全身心都在抵抗來自斷腿的痛,咬緊嘴唇不肯卸力發出痛呼,段雲沉見他難受,坐過去將他抱在懷裡,輕聲說:“從前你不是安慰我說疼就喊出來,沒什麼值得丟人的,此時怎麼自己又強撐著了。”

知易行難,道理給彆人講是很簡單,用到自己身上卻不管用了,淩和月吸了一口氣,勉力道:“還好,不是特彆疼,我緩一會兒就好了。”

因為被喉嚨受了擠壓,淩和月的聲音變得十分沙啞,此時他的話更讓段雲沉心裡堵得慌,他應該早點發現淩和月的異常的,險些就失去他了,一陣陣後怕讓段雲沉不由自主抱緊了淩和月。

大夫處理好外傷之後,將淩和月的左腿拿兩片夾板固定好,纏上一圈圈繃帶,吩咐了一些養傷要注意的事項,便給段雲沉開了方子離開了,段雲沉按照方子拿藥煎好了以後,將藥吹涼了才喂到淩和月嘴裡,目光始終無法忽視淩和月脖子上的傷痕,攪得段雲沉眉頭緊蹙,不得釋放。

湯藥裡放了安神的草藥,淩和月喝完藥便沉沉睡去,徒留段雲沉一個人坐在床邊,他拿溫熱的棉巾細細將淩和月臉上的淚痕擦拭乾淨,不由自主用手輕輕劃過淩和月的臉龐,差一點,差一點就永遠失去他了。

段雲沉支起下巴靜靜注視著淩和月,想到那天他憔悴的麵容,突然意識到,那個時候,淩和月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會不會和今天的事有關,為什麼程泠說淩和月從前的事被捅穿了,是被誰捅穿的,為什麼淩和月會提到王爺,這件事和王爺...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