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天過海 一夜夢境浮浮沉沉,卻睡……(1 / 1)

一夜夢境浮浮沉沉,卻睡得很安穩。

程泠醒來才看見程彥不見了,她正著急去尋,卻見程彥端了盆鮮花進來,放在桌案上,那幾盆枯萎的蘭草已經不知所蹤,看來是程彥特意換了,鮮花嬌豔鮮活,看得人心情也不由自主變好。

“姐姐,喜歡嗎?”程彥扶她坐到椅子上,程泠低頭嗅了嗅,是很好聞,想起來程彥的傷,她忙拉過程彥的手臂查看,看到他自己已經包紮好了才放下心,嗔怪道:“不生我氣了?”程彥靦腆一笑:“不生了,以後都不會生姐姐的氣了。”程泠朝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掌:“你這家夥,倒是小氣地很,生氣就跑去淋雨,生病了怎麼辦。”“我身體好,才不會生病呢。”

“大小姐。”錦若急匆匆跑進來,“少主身邊的林副將死了,您快去看看吧。”

程泠聽完神色一變便離開了,程彥看著她離開,開開心心地跟在她身後,準備欣賞她跳上自己安排的戲台。

程泠到達住所才看到林副將已經被取下來了,深深的勒痕嵌入脖子,死狀隻能用淒慘形容,強忍著不適等錦若查完屍體,說道:“他應該是自殺,傷處隻有脖子,身上沒有彆的傷口。”

“自儘?”程泠覺察到一些不明的意味。

隻是她剛開始查程堯的死因,還沒查到什麼,凶手就自己跳出來了,是不是有點太巧合了,“姐姐,你看這是什麼。”順著程彥指的方向看過去,程泠看到被壓在桌案上的紙片,上麵寫著:“我自知有罪對不起將軍,自會去地府向將軍謝罪,請放過我的妻。”

畏罪自殺....程泠麵色複雜地看著地上的屍體,“竟然是他殺了哥哥!”程彥裝作難以置信的模樣,瞪大雙眼,恍然大悟道:“可是哥哥不是在戰場上死的嗎,難不成是他在背後放了暗箭殺了哥哥,偽造了哥哥被敵人殺害的假象,難怪,除了他還有誰能靠近哥哥。”

是啊,程堯確確實實是因箭傷而死,能在戰場上接近他的,隻有同樣在戰場上的人,看來答案確實是在河穀城,隻有哥哥身邊的人才有可能對哥哥動手,副將是最有可能的人選。程泠吩咐錦若,“去查查他妻子的下落。”錦若得令之後便離開了,程泠有些不解,殺了宣靖的人,也會是林副將嗎。

程泠回到了將軍府,思緒很亂,她將紙片和林副將的書信對比了之後,發現確實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她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錦若此時進來:“大小姐,林副將的妻子已不知所蹤,看來是得知了我們來河穀城的消息,早早逃了,他房裡還有一封彆人給他的回信,上麵說....已經解決了....宣靖。”

看來,宣靖也是他雇凶殺的,程泠默默捏緊拳頭。

“不僅如此....”錦若猶豫著把一個包裹交給程泠,“還有他藏在櫃子裡的,少主的九翎甲。”看到這些程泠情緒決堤,狠狠錘了桌子一拳,眼淚奪眶而出,她知道凶手是為了把她引走之後,便反其道而行之回到河穀城,沒想到程堯不是被敵人所殺,也不是被仇人所害,竟是被自己信任的副將所殺害。

程彥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昨夜準備好的證據,看著程泠的反應,滿意地用手拍拍程泠的背安慰著她,“姐姐,哥哥已經走了,傷心也沒用了,要把這一切公之於眾,還哥哥一個公道嗎?”程泠思量片刻,緩緩搖頭:“為國戰死是光榮,如果把這些事情告訴天下人,隻會讓他們對這其中的緣由妄加猜測,反而影響哥哥的名聲。”

程彥聽完在心裡感歎,不愧是姐姐,即便心裡難過得不行,也沒有失去理智,仍然會優先考慮大局。

程泠心中不是惋惜,也不是難過,而是感到一陣寒冷,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站的越高,越是如履薄冰。

程泠不知道副將是出於什麼目的策劃了這一切,但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她不得不接受,沒有想象中的手刃仇人的快感,也沒有從蛛絲馬跡中偵破真相的釋然,一切就這樣血淋淋地擺在程泠麵前,讓她難以呼吸。

“姐姐...”程彥輕聲安慰,“我們回家吧,回去看看哥哥,告訴他我們已經找到凶手了。”程泠愣愣地點頭,失神道:“回家吧。”

安頓好程泠之後,程彥在夜裡進入一戶人家,對方看到他來,惶恐下跪,“大人,字跡沒有被識破吧。”“沒有,你做的很好。”程彥將一錠金子扔到地上,那人忙去撿,再起身的時候,心口一痛,便直直倒下,鮮血染紅金子,流淌一地。

程彥出了門,在無邊夜色裡,輕聲說道:“出來。”話落,十幾個寒水山莊的殺手便從無人處冒出。

程彥平靜詢問:“全部都在這裡了嗎?”

“回少主,都在這裡了,還請少主吩咐。”程彥招手叫大家夥聚過來,笑嘻嘻地說,“父親既然派你們協助我殺程泠,我現在也有件事,要你們幫忙。”“少主客氣,屬下等必當赴湯蹈火。”程彥拔出身後的長劍,依舊帶笑:“那就請你們好好上路吧。”

殺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程彥一劍封喉,其他人還在斟酌該如何應對,接連被程彥斬殺,程彥自小就在各路江湖高手的教導下精通武藝,即便放眼天下,也沒幾個能打得過他的,這些殺手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就算想逃,也被程彥的飛劍釘死在樹上。

程彥慢慢踱步過去,從樹上拔下他的佩劍,一想到程泠今日對他的布局深信不疑的模樣,他就非常開心,開心得藏不住笑意,心想馬上就能回家和姐姐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了,可是轉念一想,父親已經對姐姐起了殺心,他的笑容又僵住了。

看來,要給父親找點事情做,他才不會把精力都放在姐姐身上了。

寒水山莊

淩殊翰收到了下屬的彙報,眉毛一挑:“他被程泠贖走了?”“是。”

寒水山莊綠竹遍地,其中不少花圃中開著紅色的妖豔蘭花,明明不是這個深秋季節該盛放的花朵,卻一朵一朵開得無比燦爛,淩殊翰走在花圃的鵝卵石路麵上,一邊提桶澆花,一邊聽著下屬彙報近日的江湖情報,“有幾處奴隸場被查封了,損失慘重。其中東洲那座他們說遇到守秋之主前去追殺,他要取青闕劍。”

淩殊翰輕蔑地笑出了聲:“沒想到堂堂守秋之主親自出手,也有空手而歸的時候。”下屬再報:“兵器城,投靠守秋了,守秋勢力壯大,他們的弟子越發猖狂了。”

“一個有勇無謀的武夫帶領的另外一群武夫而已。”淩殊翰把水桶遞給下屬,他順從接過,“隻要咱們的生意不受影響,就沒有什麼大事,程泠贖他,花了多少錢?”

“一萬一千五百兩銀。”

“嘖嘖。”淩殊翰輕笑,“倒是沒想到這個程家大小姐,家底這麼厚,怪不得程家人沒有一個敢得罪她的。”

“這次被查封的奴隸場損失了多少錢?”“五千兩銀。”

淩殊翰高興地拍起了手:“好啊,真不愧是我的搖錢樹,倒也不愧於我多年的教導,轉眼就從他姐姐的腰包裡給我掏來了這麼多錢。”

下屬呈上青闕劍,淩殊翰接過,雙臂一沉,竟然托不住這重量,他並沒有武功,比起江湖領袖,他更像一個商人,可他也知道,江湖也不是真的江湖,經營卻是永遠的經營。

他將劍還給了下屬:“放到藏寶閣吧。”

下屬離開之後,淩殊翰心情大好地又閒逛了幾圈,他一路注視著血紅色的花朵,簡直就像流淌的鮮血,像從那個人嘴角流出的鮮血。

淩和月。

淩殊翰念著這個名字,腦海裡想起的是另外一副畫麵,那天他很生氣,狠狠抽了淩和月一頓,抓著淩和月的頭發讓他直視自己,那個怯弱的人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求饒,求垂憐,說他會好好聽話。

他大發善心,放過了淩和月,可他漸漸覺得沒意思了,他一直摔打著淩和月這一塊瑩潤的白玉,看著他的身體出現裂痕,皮肉滲出血絲,可真當淩和月碎成一地再也無法拚湊起來的玉石,他卻覺得無趣極了。

他想看到的一直都是倔強的淩和月,反抗自己的淩和月,像以前一樣,即便把他抽得血肉淋漓他也不吭聲,明明臉上都是淚水,眼睛裡卻明晃晃寫著不肯服輸,可後來,淩和月還是服輸了,這就讓淩殊翰覺得他沒意思了。

眼見他變成一副賤骨頭的模樣,腰帶抽出來還沒打在他身上,他就怕得渾身發抖,拽過他的頭發還沒開始抽他巴掌,他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淩殊翰目光放遠,覺得沒意思之後,連折磨他都顯得那麼無趣,看來他最後的價值,就是這一萬一千五百兩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