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二人梳洗一番,換上一身新衣後,就坐上了去往皇宮的馬車。
馬車內,見白韻清閉著雙眼一臉慵懶地靠坐著,衛淩不由好奇:“第一次入宮麵聖,你不緊張?”
白韻清緩緩睜開雙眼,朝他溫柔一笑:“你在,我不緊張。”
衛淩聞言,嘴角止不住上揚:“就算你不說好話,我也是會護著你的。”
白韻清卻見不得他得意:“我是你娘子,你護著我不是應當的嗎?一一夫君?”
衛淩表情瞬間一變:“你怎麼——是爹告訴你的?”
白韻清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你猜?不過沒想到,夫君竟有一個如此可愛的小名,一一,一一夫君。”白韻清說著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衛淩瞬間紅了耳根:“你既已知曉了我的小名,禮尚往來,那我也能知道你的小名了吧?”
白韻清絲毫不扭捏:“暖暖,冷暖自知的暖。私底下,爹娘總是如此喚我。”
衛淩微垂著腦袋,無聲在嘴裡咀嚼著這兩個字。末了,他看向麵前的女子,緩緩地笑了開來:“暖暖。”
白韻清被他的笑容感染:“嗯,我在。”
衛淩:“暖暖娘子?”
白韻清:“我在,一一夫君。”
衛淩:“暖暖娘子。”
白韻清:“我在。”
衛淩:“暖暖。”
“......”
白韻清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一一夫君,有事嗎?”
衛淩見好就收,瞬間閉上了嘴巴,搖了搖頭。
馬車經過鬨市,車速變得緩慢,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白韻清掀起車簾一角,饒有興致地看著街上的繁華。
待駛離鬨市,喧囂聲逐漸遠去,隻餘車輪壓過馬路的滾動聲。
遠遠看到被宮牆圍著的宮殿,白韻清放下簾子,深吸一口氣後看向衛淩:“我要向你坦白。其實,我遠沒有自己所表現出來的這般冷靜。初見聖顏,我還是有些緊張的。”
衛淩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意:“皇帝舅舅對我很好,愛屋及烏,他也不會為難你的。”
白韻清沉吟片刻後,道:“你的皇帝舅舅,可有什麼忌諱?”
衛淩神色微斂:“萬不可提及已逝的皇後舅母。還有......”
白韻清頓時提起了一顆心。
衛淩頑皮地眨了眨眼:“還有,他如今也是你的皇帝舅舅了。”
白韻清無語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隨即想到了什麼,微微朝他靠近,壓低聲音:“傳言皇後舅母是因難產而亡,但真實的原因,是否與你上次提及的皇室秘辛有關?”
衛淩訝異地看著她。
白韻清知道自己是猜對了:皆是發生在十八年前的事,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一起。
衛淩垂下眼簾,輕揉著額頭:“此事說來話長,以後我再同你細說。”
白韻清雖有些失望,卻也知此事不可勉強。
......
馬車緩緩在宮門口停下。
“哎呀,阿淩表弟可真是讓我好等呢。真真是應了那句古話——有了媳婦忘了哥啊~”
未等白韻清衛淩從馬車裡出來,一道調侃中帶著些許幽怨的男聲透過車簾,清晰地傳入二人耳中。
衛淩一把掀開車簾,溫和的笑意中帶著些許危險:“宸王表哥,若你當真顯得發慌,就去跟皇帝舅舅領個差事,也好替他分憂解難。”
話落他徑自跳下馬車,隨即瀟灑轉身,溫柔接過車內遞出的一雙柔荑。
白韻清微躬著身緩緩探出腦袋,與他相視一笑。
一旁的蕭墨琛幾時見過衛淩如此溫柔小心地對待一名女子?
待白韻清在衛淩身側站定,他緩緩抬起折扇遮住了整張臉:“嘖嘖嘖,當真是沒眼看啊沒眼看!阿淩可還記得,我這個表哥還站在你們麵前?”
話落,折扇緩緩下移,露出一雙曖昧的眼睛,不停在二人臉上來回掃視。
“清清我們走,彆理這個腦子有疾之人。”
衛淩輕輕牽起白韻清往宮內走去,完完全全無視了他。
後一輛馬車中下來的走走半夏二人垂著腦袋憋著笑,行至蕭墨琛跟前時快速地行了個禮,隨即追上了衛淩二人的步伐。
“哎!阿淩表弟!表弟妹!你們等等我!”蕭墨琛合上折扇,快跑幾步追上了他們。
“表弟妹,初次見麵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呢,是阿淩的表哥,皇室的嫡長子,宸王蕭墨琛。”
白韻清被衛淩牽著的手微微一動,衛淩瞬間停下腳步鬆開了手。
白韻清朝蕭墨琛俯身一禮,麵上帶笑:“見過宸王表哥。”
話落,衛淩再次牽過白韻清的手,無視了蕭墨琛,按照白韻清的步調緩緩朝前走去。
二人之間的小動作儘落蕭墨琛眼底,他笑嘻嘻地湊到了衛淩麵前:“阿淩今日怎的不愛搭理表哥了?若是在往日,你定然早就口下不留情了。”
說著他輕瞥一眼白韻清,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阿淩定然是想在你家娘子麵前保持形象。可是阿淩,形象這種東西,你有嗎?”
衛淩腳下不停,輕瞥一眼蕭墨琛後,嘴角微微勾起:“我說表哥,第一次見我家清清,還是在我婚後第一日,你不給個見麵禮,說不過去吧?”
說著不待蕭墨琛有何反應,他直接伸手扯過了他腰間的玉佩:“你今日佩戴的這塊玉佩,瞧著成色尚算不錯,湊合著當個見麵禮吧。清清,給。”轉頭就遞給了白韻清。
白韻清笑著收下,遞給了身後的半夏:“務必收好,回府後妥善安放。”
衛淩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倒也不必如此,丟了也就丟了。我們宸王殿下大氣,這麼一塊小小的玉佩在他眼裡算不得什麼。我說的可對,宸王表哥?”
蕭墨琛簡直要被他氣笑了:“這玉,可是番邦進貢的玉石。我求了父皇許久才求得了這半塊,還專門請師傅雕刻成了這兔子樣式玉佩。這麼獨一無二的一件寶貝,到你嘴裡,竟成了無關緊要的一件物什了!”
衛淩輕睨了他一眼:“如此說來,表哥是舍不得拿這塊玉佩當見麵禮了?”
蕭墨琛:“......倒也不是。”
衛淩哼笑一聲:“如此便是了。既然送了我家清清,那便是她的所有物。如此,不管她是丟了摔了融了送人了,似乎,都與表哥你無關了吧?”
蕭墨琛愣了半響,一轉頭就見走走與半夏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視線再一轉,卻見白韻清依舊溫溫柔柔地笑著,心底不由暗歎:表弟妹不愧是江南水鄉長大的女子,端的是溫柔婉約。那些什麼徒手射穿箭靶的傳言,定然是那些人誇大其詞了。
這般想著,他眼珠微微一轉,手肘輕輕拐了拐衛淩:
“阿淩,若是要用一種蔬菜形容表弟妹,那便非大白菜莫屬。若是鮮花,那便是百合花。若是動物,那就隻能是白天鵝。表弟,我說得可對?”
衛淩哪裡聽不出他的含沙射影:“表哥,彆忘了你是我表哥,打斷骨頭連著筋呢。若我是......那你呢?你是什麼?”
蕭墨琛用折扇輕輕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真是氣糊塗了,怎的還把自個兒給罵進去了?
白韻清瞥一眼落後一步一臉懊惱的蕭墨琛,緩緩湊近衛淩耳畔,低聲笑道:“阿淩,原來你這麼會懟人。那為何在我麵前......”
衛淩一臉無語:“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不光嘴上調戲,還愛動手動腳?”
白韻清恍然,眼含笑意:“差點忘了,我家夫君純情易害羞,輕易調戲不得。”
衛淩狠狠瞪了她一眼,瞥過腦袋,卻是悄悄紅了耳根。
白韻清看著他這般模樣,眼中笑意更甚:我家夫君可真有趣!
蕭墨琛看不下去了:“哎哎哎,做什麼呢你們?就算是新婚,也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旁若無人地眉來眼去打情罵俏吧?”
衛淩陰陽怪氣:“表哥若是羨慕,大可效仿一二。”
蕭墨琛咬了咬牙:“阿淩你是一天不懟我一番,這心裡就不舒坦是吧?”
衛淩一臉不解:“不是表哥你說,我今日對你愛答不理嗎?如今我句句有回應,表哥怎的又不滿意了?表哥你可真難伺候。”
蕭墨琛手掌輕輕往自個兒腦袋上一拍:“得嘞,是我活該,是我自討苦吃,成嗎?”
衛淩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表哥有此番覺悟,甚好。”
......
二人一路鬥嘴到了養心殿。
在殿外候著的鄭公公一瞧見幾人,趕緊笑著迎了上去:“宸王殿下,衛小公子,衛小少夫人,聖上可早早就盼著幾位來了。”
蕭墨琛微一挑眉:“鄭公公不愧是父皇麵前的大紅人,可真會說話。父皇盼著的分明是阿淩他們小倆口,到你嘴裡竟還有本王的份了。”
鄭公公臉上的笑意頓時帶了幾分惶恐:“哎呦宸王殿下,瞧您這話說的,老奴可萬萬不敢瞎說。您可是聖上最疼愛的皇子,聖上自然是想著您盼著您的。”
衛淩失笑:“表哥你彆打趣鄭公公了,皇帝舅舅可還等著呢。”
蕭墨琛瞪他一眼:“就你會體諒人。”隨即一臉溫和地看向鄭公公:“鄭公公,煩請前頭帶路吧。”
鄭公公謙卑地笑了:“宸王殿下客氣了。”
說著就微躬著身子領著三人進了養心殿,走走與半夏則在殿門處等候。
“聖上,宸王殿下、衛小公子、衛小少夫人來看您了。”
鄭公公朝著桌旁的皇帝行禮後退至一旁。
“墨琛見過父皇!”
“衛淩見過皇帝舅舅!”
“白韻清見過皇帝舅舅!”
三人同時跪地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