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 怎麼能這麼可愛呢?(1 / 1)

衛淩但笑不語,隨即取過案幾上的毛筆,毫不猶豫地立下字據。

屋內,白韻清聽到白千俞擲地有聲的承諾,心下不由一暖。她握著蘋果的雙手緩緩收緊,蓋頭下的雙唇微微抿起一個弧度。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開始打趣起了白韻清母女,皆道她們有一個好弟弟,好兒子。

“吱呀——”

門被眾人哄鬨著推開之際,徐氏在白韻清耳邊低聲道:“暖暖,嫁去威遠侯府後要好好的,凡事不要委屈了自己。”儘管極力壓製,她的聲音卻依舊帶了幾分哽咽。

此時此刻,蓋頭下的白韻清也微紅了眼眶,聲音微啞:“我知道的,娘親放心。”

按照大晉習俗,新娘子出嫁當天,在入夫家大門之前,雙腳不能落地。先由新郎抱至大廳拜彆父母,再由兄弟背上花轎。

家中無兄弟,或兄弟年歲太小的,則由新郎直接抱著新娘子入花轎。花轎停下後,再由新郎背出花轎,背著跨過火盆,直至大廳才能放下。

由於白千俞年歲太小,本是計劃由衛淩直接抱著白韻清入花轎的。但奈何白千俞執意不肯,甚至是紅了眼眶,幾欲落淚。眾人拗不過他,隻能由他背著新娘子,新郎從旁幫扶著。

衛淩抱著白韻清一路出了房門,出了院子。一行人來到大廳。

白硯夫婦端坐上首,白韻清跪在二人麵前:“爹,娘,女兒就算出嫁了,也依舊是你們的女兒。隻是今日過後,怕是不能日日陪伴在你們身側了。”

二人眼眶微紅。徐氏撇過臉去,睜大雙眼以繡帕輕輕按壓著眼角,以防落下淚來。大喜的日子,她可不能哭。

白硯雙唇微微顫抖著,好半響才開口:“清兒,就算你出嫁了,你永遠是爹爹和娘親最疼愛的女兒。這一點,永遠不會變。往後我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萬事不要委屈了自己。”

徐氏吸了吸鼻子,笑著開口:“你爹說得不錯,白府永遠是你的家,我們永遠是你的依靠。”

白韻清笑中帶淚、聲音顫抖:“是,女兒知道。女兒拜彆爹娘。”

說著,她朝二人緩慢而又鄭重地磕了三個頭。但她並未用力,因為她知道,爹娘會心疼。

衛淩見此,也在白韻清身側跪了下來,一臉鄭重:“嶽父嶽母放心,成親之後,小婿定會常陪清清回來看看。”

白硯夫婦連聲道好,欣慰地起身扶起二人。

白千俞紅著眼眶來到幾人身側,使出全身力氣背起白韻清出了廳門。

白硯夫婦一臉不舍,相攜著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

眼見大門就在不遠處,白千俞吃力地背著白韻清,喘著粗氣斷斷續續道:“長姐彆怕,若是受了委屈就回來。屆時若是不願再嫁也無妨,我可以養你一輩子!”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哭腔。

白韻清眼眶微紅,吸了吸鼻子,笑意中帶著些許顫抖:“好,小俞以後就是姐姐的依靠了。”

一側聽完全程的衛淩有些哭笑不得:......這是當我不存在?

小心翼翼地把白韻清放進花轎,放下轎簾。白千俞紅著雙眼瞪著衛淩:“好好對我長姐,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衛淩斂起笑意,蹲下身與他平視,鄭重地承諾:“小舅子放心,我衛淩這一輩子,一定會好好對白韻清!會珍惜她!嗬護她!永遠!”

白千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退至大門,與父母站在一處。

“清兒!記住這裡永遠是你的家!”白硯朝花轎大喊了一聲。

起轎之際,伴隨著爆竹聲聲,花轎內的白韻清眼眶濕潤,嘴角卻是勾起一抹溫暖的弧度。

按照習俗,這時娘家人會朝外潑出一盆水,寓意‘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此刻在白府,所有人都有意無意地忽略了。

“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孩童們一路追著拾著撒下的銅錢,嘴裡不停地道著稚聲稚氣的祝福語。

圍觀的百姓看著一抬接一抬綁著紅綢的嫁妝從白府抬出,足足一個時辰才抬完。且看那些小廝抬得並不輕鬆的模樣,足可見裡頭的東西都是實打實的。

眾人紛紛露出讚歎的表情:就算是威遠侯府的聘禮全都算入其中,這白府怕也是幾乎掏空了家底吧?這白家姑娘,著實是個有福的。

大紅燈籠開路,俊馬上的新郎一襲紅袍,臉上掛著肆意張揚的笑意,讓人一眼就能瞧出他今日有多高興。

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威遠侯府,衛淩利落地翻身下馬,把白韻清從花轎內抱出,跨過火盆。

“新人來了!新人來了!”

伴隨著喜慶的吵鬨聲,衛淩抱著白韻清出現在了大廳。

“一拜天地!”

衛淩與白韻清牽著紅綢,轉身跪於蒲團之上,三鞠躬。

“二拜高堂!”

二人起身轉身,侍從把蒲團移至二人跟前,二人跪下後,朝上首並排而坐的皇帝與威遠侯夫婦三鞠躬。

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三人不約而同露出了欣慰地笑意。

“夫妻對拜!”

二人相對而跪,三鞠躬。

“禮成!送入洞房!”

眾人簇擁著新郎新娘往新房走去。

......

待喧鬨聲遠去,白韻清狠狠地鬆了一口氣,趕緊轉頭對身側之人道:“快快快!快掀蓋頭!這鳳冠都快把我的脖子壓斷了!”

衛淩緊張的心情瞬間被衝淡,起身緩緩掀開了白韻清頭上的紅蓋頭。

還未等他看清此刻的白韻清是何模樣,就被催促著取下鳳冠。

待鳳冠從頭頂離開,白韻清隻覺腦袋一鬆,狠狠舒了一口氣後,抬手輕輕按壓著脖子。

衛淩放好鳳冠後,一轉身就愣在了原地,眼中不由閃過驚豔之色。

此時此刻,他覺得世間所有美好的詩句,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女子。

“怦、怦、怦——”

他抬手撫上左邊心口處,微微蹙眉:他這是怎麼了?心竟跳動得這般歡快?

白韻清一抬頭,第一次見到衛淩這般傻氣的模樣,不由緩緩笑了開來。

但見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抬手輕輕一勾腰帶,衛淩猝不及防就壓著她倒向了身後的喜床。

白韻清剛想調戲一番,卻瞬間皺起了眉頭:“這床上藏著什麼東西這麼硌人?”

衛淩尚未反應過來,就被她推站了起來。

白韻清起身一掀錦被,花生桂圓蓮子等物瞬間映入眼簾。

四處張望了下,她取過床邊的麵盆。

“嘩啦——”

東西落入盆中的聲音讓衛淩回過神來。

見到白韻清此刻的舉動,他趕緊上前。主動接過麵盆,並與她一同清理床上的食物。

待清理完畢後,衛淩把麵盆放回了原位。清了清嗓子後,他微紅著雙耳,定定地看向白韻清:“我們,該喝合巹酒了。”

“好啊。”白韻清答應的爽快,眨眼就坐到了桌邊。

衛淩微微一愣,隨即來到她身側坐下。

衛淩斟了兩杯酒,先遞一杯給白韻清,待她接過後,才端起桌上的另一杯。

二人雙臂相勾,先將杯中酒水各飲一半,而後將剩餘半杯相互喂進對方嘴裡。

衛淩取過白韻清手中的酒杯,與自己手中的一同置於桌上。

白韻清回味了一番,有些詫異:“這是......果酒?”

衛淩點了點頭,笑得有些局促:“怕你喝不慣。”

白韻清“唰”地一下湊到他麵前,雙手輕輕勾住他的脖頸,眉眼含笑:“夫君可真體貼!”

衛淩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眼珠瘋狂亂轉就是不敢與之對視:“應、應當的。我、我還要去招待賓客。小廚房溫著膳食,你若是、若是餓了,可吩、吩咐走走去取。”

“那夫君可要快去快回,彆讓我久等啊。”白韻清說著,收回了雙手,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這是自然。”話音未落,衛淩逃也似地離開了新房。

“噗嗤——”

看著他那頗為淩亂的步伐,白韻清忍不住笑出了聲: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門外候著的芷蘭走走幾人看了看離去的衛淩,又看了看半敞的房門,對視一眼後,轉身進了屋。

見自家小姐笑得歡快,芷蘭一臉無奈:“小姐,你又捉弄姑爺了。”

白韻清一副高深莫測地搖晃著手指:“這其中的樂趣,你不懂。”

芷蘭可不想與她探討這些:“熱水已經備好,小姐可要沐浴?”

白韻清微一頷首,今日裡三層外三層地裹著,出了不少的汗,確實需要清洗一番。

待屏風後的浴桶裝滿熱水後,走走帶著小廝們退出了新房,輕輕關上了房門。

待沐浴完畢,換上輕便的衣裳後,白韻清坐在桌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剛想出聲讓門口的走走去小廚房取膳食,就見木香與半夏神色一凜,她不由閉上了嘴巴,向二人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木香悄悄指了指屋頂,而後朝她比了個‘三’的數字。

屋內幾人瞬間交換了一個眼神。

“芷蘭,你家小姐餓了,你與走走一同去小廚房把溫著的膳食取來。這可是你家姑爺特意為我準備的。”‘姑爺’二字,白韻清加重了讀音。

芷蘭瞬間明了:“是,小姐。”離去時眼中擔憂未消,卻也知曉自己不該留下拖後腿。

“半夏木香,你們去前頭看著些你們姑爺,可彆讓他喝多了。屆時若是耽誤了今晚的洞房花燭,那可就不美了。”

白韻清語中帶笑,眼神卻是十分不善:竟敢挑在她大喜之日搞事情!那就怪不得她了!

“是,小姐!”半夏木香對視一眼,為來者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