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韻清抬頭瞧了瞧天色,隨即緩緩搖了搖頭,笑道:“去桃李書院看看小俞吧,我有些想他了。”
芷蘭默然:怕是想戲弄千俞少爺了吧?
“走,給小俞買些禮物。”
白韻清說著,小跑到了一個擺放著琳琅滿目的木雕小玩意的小攤前。
芷蘭木香半夏三人緊隨而上。
......
馬車上;
看著角落裡堆著的各種吃的玩的,芷蘭很合理的懷疑:這些真的是送給千俞少爺的禮物嗎?瞧著更像是小姐自個兒喜歡的。
白韻清看著那一堆五花八門的東西,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到這麼多禮物,小俞肯定會很開心。”
頓了頓,她慵懶地靠在車壁上:“也不知道小俞在書院過得怎麼樣?上次休沐回來,我讓他在書院交些新朋友的話,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若是他膽敢當成耳旁風,看我不好好給他個教訓!”說到最後,她坐直身體,開始咬牙切齒起來。
芷蘭三人對視一眼,同時在心裡默哀:千俞少爺,自求多福吧。
一刻鐘後,馬車緩緩停在了桃李書院大門前。
芷蘭三人相繼下了馬車後,白韻清才扶著芷蘭的手,緩緩走了下來。
門口值勤的兩名學子對視一眼,皆是不知來者何人。
白韻清讓芷蘭三人拿好禮物後,讓車夫何叔把馬車趕至角落等候,帶著三人步上了書院的台階。
行至兩名學子麵前,白韻清溫柔一笑:“煩請通報一下院長,就說白千俞長姐前來看望胞弟。”
桃李書院外人不得隨意進入。來者需自報家門,並在獲得院長許可後方可入院。院內學生需出示相關信物,方可入院。
其中一名學子拱手一禮:“姑娘稍等。”隨即轉身離開了此處。
不過須臾,那名學子去而複返,朝白韻清做了個請的姿勢:“姑娘這邊請。”
學子把白韻清等人帶到了會客廳:“姑娘稍等片刻,千俞師弟此刻尚未下學,待他下學,自會有人通知他來此處。”
白韻清俯了俯身:“有勞公子了。”
學子回了禮後,轉身離去。
白韻清示意芷蘭等人暫且把禮物放置一旁,瞥了眼茶幾上的糕點與冒著熱氣的茶水,她的視線又落在三人身上:“木香,你陪我出去逛一逛,芷蘭半夏,你們在此處等候小俞。”
見白韻清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芷蘭為難:“小姐,我們初來乍到,未經允許隨意走動,怕是有失禮儀。”
白韻清一想也是,頓時有些失望地坐了下來:“好吧。”
正當白韻清百無聊賴地數著糕點上的芝麻時,終於聽見了遠處傳來的打鬨聲,她頓時翹首以盼。
不過片刻,就見白千俞斜跨著書袋,微喘著氣息出現在了會客廳門口,眼裡是藏不住的驚喜。
見廳內眾人的視線皆落在自己身上,他不由麵頰微紅,卻又強裝鎮定地理了理微亂的衣裳:“長姐,我來了。”隨即昂首挺胸地邁進了廳內。
“哎呦,姐姐想死我們小俞了。”不等白千俞站定,白韻清微微頃身,雙手並用揉捏著白千俞兩邊的奶膘。
“長姐,我說過許多回了,不要再捏我臉了。”白千俞眼裡的驚喜瞬間變為嫌棄。
白韻清一臉笑意:“姐姐也跟你說過很多回了,你還是小孩子,小孩子哪有不讓大人捏臉的?而且姐姐捏的是你的臉嗎?分明是你臉上的奶膘!”
白千俞一臉憤憤:“長姐你強詞奪理!”
芷蘭與半夏木香對視一眼:又來了。
待過足了手癮,白韻清起身攬過自家弟弟的肩膀,一臉豪氣地指著地上的那堆東西:“小俞彆氣,你看那些,都是姐姐給你帶的禮物,看姐姐對你多好。”
白千俞的雙眼頓時亮了,卻又抿著嘴唇,故作淡定地點了點頭:“嗯。”
“走,我們先把禮物拿去你的寢房,再慢慢拆。”說著牽過白千俞的手往廳外走去。
芷蘭三人立馬拾起禮物,緊隨而上。
“小俞有沒有聽姐姐的話,在書院交上新朋友啊?”
“長姐,我是來讀書的。”
“嗯?小俞的意思是說,你把姐姐的話當成了耳旁風了,是嗎?”
“......長姐,聽說未來姐夫因聚眾吸食寒食散被關進了大理寺獄,長姐不擔心嗎?”
“少給我轉移話題,你未來姐夫可不像你一樣,需要我操心。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下次休沐回家,若是不帶好朋友回來吃頓飯,姐姐就把你小書房裡的孤本全都藏起來。”
“長姐,你好幼稚!”
“幼稚就幼稚,對你管用就行。”
......
二人一路旁若無人地鬥嘴到了寢房,這才消停。
桃李書院無論貧賤富貴,皆是住二人寢,不搞特殊。
此刻,白千俞的舍友尚未回來。
白韻清打量著自家弟弟的住處,白千俞眼含期待,抿唇拆著自己的禮物。
待拆出第一份禮物,看到裡麵的物件時,他的臉色頓時一僵。隨即又開始拆第二份、第三份、第四份......他眼裡的期待逐漸落空,失望卻越積越濃。
直至拆出最後一份禮物,他的眼神頓時變得驚疑不定。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翻看了一番後,他抱著書籍轉過頭,雙眼亮晶晶地看著白韻清:“長姐,這本書籍可是孤本,我想了好久了,你是從何處尋來的?”
白韻清輕瞥了一眼他懷裡的書籍,不以為然地開口:“這個啊,從你未來姐夫那討來的。”
這話也解了芷蘭幾人的疑惑。
她們記得小姐是沒有逛書攤的,卻原來,是早早就為千俞少爺準備好的。
白千俞簡直愛不釋手:“下回見到未來姐夫,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他!”說著當即就要翻看起來。
白韻清連忙阻止:“這書有的是時間看,你先陪姐姐逛一逛你這書院。”
白千俞一臉糾結:“可是......”
白韻清柳眉一豎:“若是不願,那這本書籍就還給我。”說著就伸手向白千俞懷裡探去。
白千俞連忙躲過:“長姐,我答應你就是了。”
白韻清這才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腦袋:“乖了。”
白千俞這會兒也不欲跟自家長姐計較,轉過身把書籍小心翼翼地放進抽屜裡,再在上麵輕輕地蓋上一本書籍,這才起身朝她主動伸手:“長姐,走吧。”
書院的學子們都知道白千俞的長姐乃是衛淩的未婚妻。如今衛淩身陷囹圄,他們瞧著白韻清這般輕鬆自在的模樣,大部分人心裡開始相信衛淩的清白。
“長姐,除了被我收起來的那本書籍,其它禮物你帶回去吧,我並不需要。”
“既然這樣,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多謝長姐。”
“不必客氣,誰讓你是我最親愛的弟弟呢。”
......
白千俞平日裡在書院何種模樣,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姐弟二人相處的模式,倒是顛覆了眾人對白千俞的認知。
白千俞帶著白韻清幾人先後參觀了講堂、禮殿、齋舍等地,最後來到了射圃。
“好!”
遠遠的,一行人便聽見了一陣喝彩聲。
待他們走近,便見射圃內兩撥人分庭抗禮。這兩撥人的為首者,皆是白韻清認識之人。
射圃內眾人聽見動靜,紛紛循聲看來。
於星輝連忙高興地朝白韻清揮著手:“白姑娘,這邊這邊。”
眾人這才知曉與白千俞牽手女子的身份,紛紛無聲地打著眉眼官司。
白韻清隻當沒瞧見,笑著回應了於星輝後,就牽著白千俞從容地朝他那處走去。
周暮星一看到她,就想起自己那日被衛淩打的那一巴掌,還有被迫低聲下氣對她說出口的那一聲道歉。
他的眼中頓時燃起了熊熊怒火,毫不掩飾:都是這個女人!先是讓我和逸澤哥在清雅齋受儘屈辱!如今羨之哥名聲掃地,也全都是拜她所賜!
秦逸澤在他耳邊低聲警告了一句:“暮星,這是在桃李書院,不可衝動。”
桃李書院禁止尋釁滋事,違者開除學籍,永不錄入。
周暮星垂在身側的雙拳緊了鬆,鬆了緊,如此反複幾次,他仍舊鬱氣難舒:“逸澤哥,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秦逸澤一臉的不讚同:“咽不下也要咽,難不成你想被開除學籍嗎?”
周暮星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逸澤哥,我隻與她比試一番,可好?”
秦逸澤聽出他話裡的深意,遲疑片刻後,點了點頭:“但你萬事小心,不可衝動。”
周暮星哪會不應?
抬頭看見白韻清與周啟等人談笑風生,他冷笑一聲,高聲道:“白姑娘既然來了射圃,想必是會些騎射之術的。不若,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話落,人群瞬間鴉雀無聲。
眾人麵麵相覷。礙於身份,他們麵上不敢說些什麼,心裡卻是頗有微詞。
你一個自小學習騎射之術的男子,要與一個一看就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比試,難道不覺得虧心嗎?
不就是與衛小公子不合嗎?有本事找當事人去啊,在這裡欺負一個姑娘家算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