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幾筆蘭(六) 過了幾日,薑風璂隻……(1 / 1)

過了幾日,薑風璂隻身來找司徒茗涼,並隨身帶了那匕首給她。

“司徒姑娘可認得這個?”薑風璂遞了匕首給她看。

司徒茗涼仔細查看一番,忽地在刀鋒上看見了那細小的齒痕狀邊緣,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急切道:“薑姑娘這是哪裡得來的?”

“昨日,”薑風璂稍稍頓了頓,沒讓司徒茗涼發現,頭腦迅速轉了一下而後道:“你走後,有個人來找我們,他將這東西給了我,讓我交給你。那人說這東西是宰父恭那裡才有的”

“是誰?”司徒茗涼接道。

“不知,我隻見他右手拇指上帶一個扳指。”薑風璂想了一下,若攸逍想要親自把東西交給司徒茗涼,是不會通過自己的,雖然攸逍沒有說,但直覺告訴薑風璂,現下不能將名字告訴她。

攸逍右手上的扳指算很明顯,若是日後他與司徒姑娘相遇,我如今告訴司徒茗涼他的特征,她一定會立馬知道這人就是攸逍。但倘若,攸逍有意隱瞞,他們相見時,攸逍若是沒帶那個扳指,那麼今天這事就是他有意為之了,至於何意,便不是薑風璂應該管的了。總之,薑風璂沒有撒謊。

“......”。司徒茗涼看了看薑風璂沒有說話,而後淡淡一句:“多謝你了。”

“如何?這東西可與姑娘有關?”薑風璂見她神情有些凝重,隨後問道。

薑風璂無心一句,有些勾起了司徒茗涼有些傷心的回憶。頓了須臾,司徒茗涼才緩緩開口道:“那時母親剛剛去世,她入殮前我曾仔細看過母親身上的傷口。母親最致命的一條傷口便是脖頸處一條三厘米左右的刀痕。”她聲音稍稍有些哽咽。

薑風璂真的是無心一問,隻是現下覺得真的很對不起她,抬起右手扶上了司徒茗涼的肩頭。

司徒茗涼緩了一陣,而後又道:“我當時仔細看了母親那處,傷口邊緣能隱隱看見些似是被齒輪狀的利器所傷。我當時就覺得並非是尋常之物,可我從沒見過那類似的匕首,直到如今,就是你方才給我的那個。”

薑風璂皺了皺眉,看了看那匕首:“若是那人說的是真的......”。

她話還未落,司徒茗涼先道:“一定是宰父恭,一定是他刹害了母親。”她臉上已是掛不住的凶厲。

“我們現在去找他。”司徒茗涼語氣沉重而憤恨,對薑風璂說道。

“走。”薑風璂看她如此,不知如何安慰,便隻乾脆地應了一聲。

隨後,兩人便一同去了宰父恭的府上。

“宰父公現下不在府上,不過主上料到司徒姑娘會來找他,所以托小的們回話,若是您有求,可至城外的幽居堂等他。”府外的侍衛見司徒茗涼找來,待她們近身開口便道。

“他竟早料到我會來找他。”司徒茗涼說道。

“想來他也是等我們很久了。”薑風璂應道。

“今日或許該做個了結了。”司徒茗涼冷冷道。

兩人得了意,便迅速往城外走去。

這樣走或者坐馬車去往城外,定是很費時間,於是兩人便找了一馬棚。

“會嗎?”司徒茗涼轉向薑風璂。

“當然。”薑風璂亦是回她。

薑風璂小時候隻是接觸過一些騎術,但是並不熟練。在黎山,也是簡單地跟著學了學,要說真正教了她的,還是那個曾經做了她半年師傅的人。

兩人一前一後便這樣騎著馬趕往了城外的幽居堂。

由繁華的中原城內,到一片荒蕪的郊外,過了大約有半個時辰,遠遠看到那裡有座草堂。

周圍荒蕪人煙。

司徒茗涼和薑風璂警惕起來,直向那草堂。

二人安置了馬匹,而後一同向那處走了幾步。

風吹過,草堂的門還被弄得不停地“嘎吱——”幾聲響。裡頭黑壓壓一片,似是毫無人跡。

不多時,“哼——。”一聲從二人身後傳來。

“宰父恭。”頓了頓,司徒茗涼緩緩轉過身,而後淡淡一句,眼光落在前方不遠處的人身上。

“怎麼,司徒茗涼你還叫了幫手?”宰父恭有些戲謔道,眼神輕蔑地看著薑風璂而後又對上司徒茗涼的目光。

薑風璂不怕他,見他眼神不善,自己也是直盯著宰父恭的眼睛。

“可惜啊,都是來送亖的。”宰父恭似是假裝歎惋道,眼神從司徒茗涼處移開看向了彆處。

不多時,司徒茗涼和薑風璂周圍皆是圍了一圈人,手裡皆是拿著利器。他們的目標隻有司徒茗涼,至於薑風璂,若是不幸中了傷,也沒什麼可惜的,一條無關的人命而已。

“宰父恭,是你刹了我母親。”司徒茗涼突然一句。雖然麵無表情,但語氣中無不含著想要報仇雪恨的情緒。

“嗬。”宰父恭收回眼光,複而對向了她,接道:“你到現在才發現嗎?”他眼神輕蔑著,稍稍挑了挑眉,絲毫不在意司徒茗涼說的話。

“......”。司徒茗涼有過懷疑,但並沒有證據,並且宰父恭並沒有像如今這樣直言不諱地講出,自己昔日的勢力也並不允許自己輕舉妄動。

但如今不一樣,宰父恭已是不願再等待,若再不先下手,她知道總有一天司徒茗涼會找上他。司徒茗涼亦是如此,她候著一個機會,想要手刃這個刹了自己母親、毀了一切的惡人,現在,她等到了。

司徒茗涼忍著情緒,思索了些什麼,而後儘量讓自己的表情平穩,道:“宰父恭,你愛過宰父雲嗎?你考慮過她的人生嗎?”司徒茗涼突然一句。

在宰父恭看來,司徒茗涼現下已是錘死掙紮,宰父恭提早便做好了準備,他今天不僅要刹了司徒茗涼,還要刹了司徒公,現下,自己手下的人應該是趕往去司徒府的路上了。

“哦?”宰父恭顯然沒料到她會這樣問,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眼中有些迷茫,甚至有些麻木。頓了頓,接道:“與你何關?”他語氣中竟是有些微慍。

“宰父恭,你真不配做父親。”司徒茗涼冷冷一句向他道,眼中儘是鄙棄。

“哼,我不配,難道你父親就配嗎?”宰父恭眼中湧上怒意回道。

“司徒公與我有何分彆。他不也對你不好嗎,他不是也隻看重司徒恂而放棄你嗎?”宰父恭反駁道,“我當然愛宰父雲,你父親何等有才能,白手起家,前途無限,她嫁給你父親,自然一生無憂。”他似是信誓淡淡道。

“自私。”司徒茗涼簡單一句,可是戳中了宰父恭的痛處。

宰父恭被她一句愣道,僅僅是盯著她看,似是出神。

司徒茗涼知道今天是宰父恭的死期,所以也是敞開了和他說:“你不過是愛你的權利,因為你受夠了彆人的白眼。”

司徒茗涼心中從來隻有一個母親,但亦覺得宰父雲是可憐人,出於尊敬她還是說了她的名字,道:“宰父雲尚未出生時,你便說過,無論是男是女,你都會好好照顧她。你說不會顧及他人的話,可她出生後,你還是沒能抵過周圍人的無關言語。”

宰父恭的回憶被拉起,他情緒上湧,而後怒道:“你住口!”與方才輕蔑無情的人不同,他此時更多了些情感在。

“宰父雲出生的前幾年,你待她還是很好的。不過後來你變了。”頓了頓,須臾道:“所有人都隻是你一人可以利用的工具。”

“你取了宰父雲母親一家人的性命,而後取而代之,接手了家業。隨後一路攀附升遷,曾經嘲諷過你,阻礙過你的,你都刹了個遍。”司徒茗涼說道,“宰父雲那時會怎麼想啊?”

宰父恭無言。

“你說你愛她,可是你沒能保護好她。”司徒茗涼嘲諷道。

“你知道什麼!”宰父恭有些聽不下去,仍舊怒道。

“我真是不明白。”司徒茗涼輕笑一聲,“果真人言可畏啊!”她有些咬牙切齒,很是不甘。“我到底是該恨那些旁人的多管閒事,還是該恨你的自私!”

薑風璂聽到此,似是想到什麼,有些出神,而後眼中有些落寞。

宰父恭良久無言,但怒意亦是上頭,他恨不能立刻刹了司徒茗涼。

“司徒茗涼,這世間就是如此,我也是身不由己。若我不這麼做,宰父雲也不會好過的。”宰父恭自以為然道。

“身不由己?”司徒茗涼嘲諷一句道:“你的身不由己便葬送了宰父雲的一輩子,你有資格說愛她嗎?”

“我是沒資格。”宰父恭冷冷一句,而後冷漠一句:“不過你父親很快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司徒茗涼以為他是意指自己,隻是狠厲地看著他。

宰父恭示意了他們,而後周圍的侍從便一股腦蜂擁而上。

司徒茗涼和薑風璂見狀,分開而來,應上那群人的攻擊。

宰父恭則在旁遠遠地看著,似是回想起剛才司徒茗涼說的話,默默道:“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有些麻木。

或許曾經的宰父恭也不會想到如今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也不會想到會讓宰父雲的一生變成這樣。

片刻,嬴霍江三人這邊亦是出現,幫著薑風璂和司徒茗涼。

三人突然出現的身影令宰父恭有些驚到,因為一路上都有自己的人跟著她們。

“還有幫手?”宰父恭有些恐道,後退了幾步。雖然自己的人勝在多,但是見他們實力不弱,竟是起了一絲擔憂。

不多時,眼見她們就要處在上風,宰父恭連忙悄悄拿出了自己準備好的匕首,其刀鋒處還有些許齒痕。

他持著匕首直刺向司徒茗涼。

可是司徒茗涼反應極快。她們事先準備充足,所以時時防著宰父恭,意識到後方有人,司徒茗涼先是裝著和他人對打,待他靠近,她一個轉身,踢掉了宰父恭手中的匕首。

匕首落在地上,宰父恭正要去搶,卻被司徒茗涼先一步拿到,而後二人交手。

宰父恭赤手空拳,自是不會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