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風璂一行人出了酒樓,又是在街上隨意逛逛,買了些吃的。一路上倒也瀟灑。
司徒茗涼出了府,便去了找了落下瑥。
司徒茗涼因為鞭傷還沒有恢複好,所以走路會有些影響,落下瑥看她如此,趕忙扶著她進了自己的房內。
她們從小長大,感情深厚,所以很多事情也不再避諱。落下瑥示意司徒茗涼脫了衣服,讓司徒茗涼給了後背示他。
“......”。司徒茗涼雙手在前用衣服護住,靜靜地等待落下瑥給他上藥。
落下瑥去了裡屋那邊的藥櫃,看了一圈,而後拉了抽屜,從中取了一個藥盒,而後捧著藥盒出來。
他把藥盒放在桌上,那邊司徒茗涼後背已是不著一物。而一旁則是堆放著幾圈布條,上麵儘是被血染紅,時不時還有幾滴鮮血流淌下來。
落下瑥看到後,不禁皺了皺眉頭,又看向了司徒茗涼。她其實也是在裝作很堅強。
但是沒有辦法。
看到桌上邊緣處還放了一個藥瓶,思索了些許,而後從藥盒中取了幾個瓶子便走過她那邊。
落下瑥坐到司徒茗涼身後,打開一瓶藥,手指輕輕舀一些,而後輕輕地拂上她後背的鞭痕處。他手法嫻熟而細膩,看著很是溫柔。
“撕——”。雖然落下瑥已是非常小心,可是持鞭那人下手實在太重,司徒茗涼不由得還是吭出了聲。
見她吃痛,落下瑥心裡很是難受和心疼,但無可奈何,若是不上藥,日後感染不是小事。複抬手,則是儘量不觸著她的肌膚。
不多時,司徒茗涼上好了藥,落下瑥拿了幾個新的布條給她示意她纏上。有些地方他不方便碰到,便讓司徒茗涼自己來,而後兩人便一同包紮好了背上的傷口。
落下瑥收拾了東西放到屋內的抽屜中,出來時,司徒茗涼也已是穿好了衣服。
“謝謝。”司徒茗涼抬眼看向落下瑥,唇邊帶著一抹笑。
落下瑥一直待她都是無可挑剔的,這是毫無懷疑的,她們也一起經曆很多。落下瑥如何幫助她,司徒茗涼都是銘記在心的。
司徒公娶了宰父雲後,宰父恭告訴父親,將來一定會讓司徒恂當府主,父親沒有說一句反駁的話。
司徒茗涼那時就知道,府上,或許已經沒有自己可以依靠的人了,往後的日子裡,便隻有她自己一個人。
她再也不是曾經那個被捧在手心的人了。天真善良,沒有城府並不能讓她在這境況下安穩度日。
還好,落下瑥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但實際上,司徒茗涼也不能百分百保證落下瑥不會某日就像父親那般,所以,她必須要為了自己做打算,她想要不受他人擺布地活下去,隻有強大自己。沒有人會護著她一輩子。
既然落下瑥願意幫助自己,自己也便盛了這份情。落下瑥大概也是明白,司徒茗涼或許有過一點點喜歡自己,但是感情或許並不純粹,不過落下瑥覺得,自己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讓她放心,所以對於司徒茗涼,他自然是有求必應的。
落下瑥時不時便將自己手下的人交給司徒茗涼,時間久了,司徒茗涼也是有了一定的勢力,隻是這勢力不在司徒府,而是在落下府上。
在宰父恭不知道的地方,司徒茗涼已是暗中為自己鋪好了路。
司徒茗涼恨父親,但是她更恨宰父恭。畢竟她早早得知宰父恭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執意讓父親娶了宰父雲。而在自己和宰父雲的相處中,司徒茗涼也明白了,事實上宰父雲亦是身不由己,她本來是有意中人的,但是宰父恭不會在意她的想法。再者,宰父恭要通過司徒恂來吃空司徒府打的心思亦是昭然若揭,所以她不可否認想要取他性命。
司徒茗涼後來長大些,有懷疑過,母親的離世是否和宰父恭有關聯,但是她並沒有直接的證據,所以一切僅僅是猜測。
見她客氣,落下瑥亦是回給她一抹笑容,很是好看,道了句:“沒事。”平日人前落下瑥臉上表情不多,也隻有在司徒茗涼這裡,他的感情會更真實一些。
兩人整理好後,便出了落下府,在街上轉轉。
哪怕就是這樣簡單的願望,司徒茗涼也知道和父親母親再也不可能這般了。所以她很喜歡這樣和落下瑥出去走走,落下瑥便也這樣陪著她。
“你說,我們要告訴司徒姑娘這件事嗎?”薑風璂一行人亦是這邊走著,她其實還是想告訴司徒茗涼,她的父親是有苦衷的。但想想剛剛公玉霏說的話,又覺得不應該說,所以很是矛盾,便問問她們的意思。其實無論她們的意願如何,薑風璂也不會親自說出這件事。
或許是因為她懶。
“公玉霏說的有道理,我們沒有權利去介入她的事。雖然很遺憾,但是沒有辦法。”嬴霍江在她身旁微微皺了皺眉道。
薑風璂聽後,沒有說什麼,隻是看著她。
“或許她自己以後會知道的。隻是不是現在。”姬漓願道了一聲。
華陽淮漢本來想說些什麼,見她如此,便也同薑風璂一樣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不多時,薑風璂一行人老遠看見一人,看著有些熟悉。
竟是在這裡遇到了。
司徒茗涼和落下瑥還沒有注意到,這邊薑風璂幾人皆是認出了司徒茗涼。
“還真是有緣。”華陽淮漢輕聲道。
“好巧,司徒姑娘。”待幾人走的近些了,薑風璂先一步開口。
司徒茗涼見著她們,也是輕哼一聲,禮貌做禮回道:“薑姑娘。”
“對了,這位是落下瑥,我的朋友。”司徒茗涼沒有猶豫脫口而出,向薑風璂一行人介紹道。
落下瑥隻是看了她一眼,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在外人前一向冷麵。待司徒茗涼話落,自己緊接著做禮道:“落下瑥。”乾脆一句,絲毫不拖遝。
這邊薑風璂四人也是出於禮貌各自簡單明了地介紹了一句。
從方才起,薑風璂就覺得,司徒茗涼看著臉色有點不對,這會兒又是咳了幾聲止不住。自己忍不住問了一句:“司徒姑娘是有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去看看?”
落下瑥道了一句:“無事。”很是冷漠。
薑風璂不語。
“她們不是外人。”司徒茗涼咳了幾聲,而後看向落下瑥,語氣溫和道。
“我......”,司徒茗涼正要開口,話還沒說完,卻被落下瑥攔道。
“她背上有鞭傷。”依舊是冷漠一句。
“......”。落下瑥一句畢,皆是不語。
“司徒姑娘,我們,知道一些事,我們願意幫你。”薑風璂先行打破冷局說道。
“......”。司徒茗涼抬眼望了望薑風璂,眼中多了些光,不過什麼也沒說,而後似是有些不願開口。
“你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去做的,我們會儘全力幫你的。”薑風璂眼中真誠道。
在場幾人皆是看著她,不言。
而後,司徒茗涼輕聲一句,嘴角微微上揚,道了句:“多謝你,薑姑娘。”
薑風璂亦是回她一個微笑。
六人便這樣一起走著,路上也是有說有笑,很快便熟絡了起來。
不過一路上薑風璂並沒有向司徒茗涼提起關於他父親的事。
相遇即是緣分,既然自己不能告訴她一些東西,那麼幫助些許總歸是不妨事的。
依舊是一處茶樓,幾人挨著坐下。
“那宰父恭接下來會有何動作?”薑風璂問道。
“他如今越來越肆無忌憚。”司徒茗涼語氣帶些怒氣,又道:“我暗中調查了宰父恭,他想要至我於死地。”
“......”。薑風璂四人聽後皆是看向她。許是驚奇她怎會暗中調查,她私下的勢力是何時發展而來的,她們一概不知,其中的經曆或許隻有司徒茗涼知道。
“明日我去拜訪那宰父恭。”司徒茗涼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薑風璂見她執意,自己本來就是決定要幫她,若是真如司徒茗涼的所說,那麼薑風璂也不放心她隻身一人去。到了萬不得已,她自己也是能夠逃脫的。
嬴霍江和華陽淮漢皆是有些擔憂地看向了她,但是不語。
姬漓願倒是看著不是很擔心,似乎對薑風璂很有信心她可以保全自身。
“你......”。司徒茗涼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其實司徒茗涼覺得已經很好了,有她們這樣在身旁陪著就很不錯了。薑風璂這樣說,司徒茗涼心中自然很是受到慰藉,但同時也有一些擔憂。
“放心,不會拖你後腿。”薑風璂見她神色閃了一閃,而後說道,右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以示安慰。
方要離開時,身旁忽地站了一個人。感覺這人氣質不同,於是抬眼看他了一眼。
果真,來者氣質脫塵,眉宇間似儘是慈悲而避世。
“你是......”。薑風璂不禁開了口,頓了頓,思索些什麼,而後接道:“你是那天在酒樓比賽的人?”薑風璂餘光瞥見了他右手拇指上帶著溫潤的扳指,和那天見到的無甚區彆,於是問他。
“薑姑娘還記得我。”他輕聲一笑,看著薑風璂。
“我叫攸逍。”他淡淡一句,語氣清冷而溫潤,不染世俗。
而後其他人亦是互相簡單拜過。
“我這兒有件東西,想來薑姑娘可能會用到。”攸逍緩緩從袖口中拿出一個鋒利的匕首遞給了薑風璂。
薑風璂接過,不明其意,而後疑惑地看向他。
“這是我偶然得到的,我的朋友告訴我說,這是宰父恭那裡才有的東西。你將它交給司徒茗涼。”攸逍淡淡一句。
他簡單做禮拜彆後便離去了。
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薑風璂手上拿著這奇怪的匕首,四人相視一眼,而後亦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