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局中者(二) 後來,薑風璂是逃掉……(1 / 1)

一人赤手空拳擋了那男人的攻擊,而後隨意幾下,便把他打倒在地,男人被揍得頭昏眼花,一時起不了身。

“你就隻能欺負女人嗎,不如我今天就來教你如何做人?”這人一開口便是柔媚的女聲,和她的乾脆的身手截然不同。出拳有力而精準。

女子拉起他的領口,左右各一拳,力度剛好,不至於把人打得昏死過去,但足以讓他沒力氣反抗,隨後一手猛地撒開,那人被重新扔回地上。女子正要一腳踏在他的身上。

“等等。”薑風璂在一旁道。

這女子轉頭看了看她。

薑風璂和她對視,這女子也是帶了一副麵具,看不清長什麼樣。見女子看她,薑風璂明白,她是在等自己的話。

“那個,彆把人傷太重,給個教訓,他下次知道就行了。”薑風璂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樣,隨後撇開了眼睛。

“......”。頓了頓,“好啊。”那女子朝她笑了笑,但是笑的有些假。隨後轉頭便隨意給了那男人一腳,不算很重,也沒有很輕。

“你最好彆在找事了,否則我下次看到你就讓你少一條胳膊回去。”女子冷著臉跟男人說道。

男人被揍得說不出話,怕她又出手,躺在地上不停點著頭,表明下次再也不敢了。

收拾完那看人下菜且不講理的人,女人轉身,緩緩走到薑風璂旁,和她對視,看了她一眼,隨後轉向她身後,盯著那名女子。

女孩兒被她盯得有些心虛,也怕她萬一揍自己,於是竟是又往薑風璂身後躲了躲。

女子見狀,對她身後那名女子道:“小姑娘,嫉妒心人人都有,放在心裡自己壓過去就行了。你這樣走不出來,活在她的陰影下,不累嗎?”她聲音依舊是帶些媚人的語氣,雖說不讓人難受,但也是讓人心弦輕顫。

身後的女孩兒抬眼看了看這女子,被她說中心聲,一時無言,須臾,便慌亂地逃離了人群。

“散了散了,今日有人在祭神會鬨事,想必神也是很不高興了,說不定會怪罪我們。大家就先回去吧,等神收拾好心情再繼續這祭神儀式吧。”女子轉身對人群道,而後又回頭看了看台上的祭祀。

那名祭祀似是得了意,點了點頭,而後做出讓大家散了的手勢,眾人見狀紛紛散了去。

這邊,剛才和男人爭執的兩名女子還沒走,事發突然,還沒好好謝過。

“多謝姑娘。”兩名女子皆是紛紛做禮道。

薑風璂愣了一愣,而後回禮。

自己和她們對視,覺得她們可能認識自己,又想了想方才身後那女孩兒說的話,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姑娘無須多想,方才那女孩兒的話不必放在心上,我們也斷不會是隨意聽信謠言的人。”聲音稍大的那名女子說道。

“是啊,謠言止於智者,姑娘是個很好的人呢。”另一名女子又道。

薑風璂有些驚住,抬眼一直看著她們,眼裡仿佛多了些光亮。

“就不打擾姑娘了,我們有事,就先走啦。”兩女子打過招呼後,轉身便離去了。

“......”。薑風璂站在原地,還在回想剛剛兩人說的話。

這邊,姬漓願散了人群後,回到薑風璂身邊。

見她過來,薑風璂做禮道:“多謝。”

“沒事,不用這麼客氣。”姬漓願回道,聲音依舊是柔媚的。

“姑娘身手不凡,不知如何稱呼?”薑風璂抬眼看向她,臉上帶著一抹淺笑。

姬漓願先是沒有回答她,隻是一直看著她的眼睛。

薑風璂有些疑惑,不知她何意,而後撇開了眼睛。

姬漓願見她如此,輕聲笑道:“怎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躲什麼?”

“不是,我沒有......你這樣看著,我有些不好意思。”薑風璂偏了偏頭道。

“我的名字不能告訴你。”姬漓願直接了當地對她說。

“.....”。見她這樣說,薑風璂也不好強人所難,於是默不作聲,須臾,又道:“無妨,姑娘若是不便說,我就不問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薑風璂回禮又是謝了一番,而後轉身便要離開。

姬漓願攔住了她。

“先彆走哇。”那女子開口道,“你如今在城中也是無所依靠,正好,我也是一個人,不如我們一起走吧。”她頓了頓,道:“我做你師傅,怎麼樣?”。女子語氣似是笑盈盈的。

其實薑風璂並沒有感覺到這人的惡意,隻是不知為何,總覺得她笑的時候有些哪裡不對勁。

“姑娘,你我第一天認識,我和你並不是很熟。”薑風璂道。

“那又如何,你且說做不做我徒弟,你身手還有所欠缺,我再教你功夫,日後若是再發生什麼意外,起碼可以脫身。”姬漓願依舊堅持。

“......”。薑風璂一頭霧水,總覺得這人似是有些難纏。自己本來是完全不想認她做師傅的,何況連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可是這人說話的語氣,加上她軟膜硬泡,自己最終還是妥協了。

“那好吧。”薑風璂有些無可奈何,隻好答應。

於是兩人便一起走了。

就這樣,姬漓願便和薑風璂同行了一陣。期間,薑風璂回了趟家,和母親呆了幾天後,便又留在城中了。

這天,姬漓願帶著薑風璂在城中一片竹林打坐靜修。

姬漓願突然來了興致,提劍便指向薑風璂。薑風璂也是反應迅速,迎了上去。二人便這樣來回交手,一時竟也不分上下。

劍落,薑風璂有些累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前麵還有一條窄窄的清流,自己便坐著看河中的倒影。

姬漓願跟了上來,須臾,突然問道:“你還記得我們認識的第一天嗎?”

“記得啊,那時我差點被一個人拳頭揮過來,你一腳把那人踹到在地上了,還說叫他學做人。”薑風璂玩笑道,沒忍住噗嗤了一聲。

“......”。姬漓願聽她這樣說,沒有回她,隻是靜默不做聲,站在一旁看著。

“怎麼,我說錯了嗎?”薑風璂回頭看了看她,有些疑惑道。

姬漓願雙眸對上她,愣了愣,似想開口,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隻是輕輕笑了笑。

薑風璂以為她笑了就是默認自己說的,於是便也沒多想,便繼續在河中看自己的倒影。

“你真的......”,姬漓願頓了頓,而後接道:“什麼都想不起來嗎?”,她臉上沒有了剛才的笑,此時竟是掛了些心疼和安慰。

“嗯?”薑風璂雲裡霧裡,聽不懂她在說什麼,“記得什麼?”她轉頭而後起身,和她對視上。

姬漓願依舊是沉默,須臾,方開口道:“罷了,是我記錯了。”

薑風璂心想,這是怎麼了?

姬漓願岔開了話題,問道:“我聽過你的一些事。”

薑風璂頓了頓,抬眼看著她,不語。

薑風璂和姬漓願如今雖為師徒,不過僅是功夫上的而已,平常薑風璂也並未遵從師徒之禮,姬漓願不在乎這形式上的禮儀,便也覺無所謂。二人平時雖說同行,但一路上兩者並不多言,隻有在學功夫時才會多說幾句。薑風璂從未跟她說過自己的事情,姬漓願也沒向自己打聽過,所以也沒放心上。如今她這麼一問,自己還是有些緊張謹慎。

“什麼?”薑風璂試探地問了一句,接道:“你聽過,我什麼事?”眼神有些飄忽,雖然自己裝作沒什麼表情,但仍能聽出,語氣小心翼翼的。

薑風璂像個犯錯的孩子般,不敢多動,不敢多說,等待著她的“拷問”。

“你那時,一定很無助吧?”姬漓願沒有細說,隻是淡淡一句問道。

“我......”,薑風璂不自覺道一句,眼中滿是委屈。

“可無論如何,你是屬於自己的,不管旁人怎麼打擊嘲諷,冤枉你,都不要自己傷害自己。”姬漓願微皺了眉頭,溫聲道。

薑風璂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呆呆地看著她,眼中有些濕潤。

“每個人都會犯錯,我們需要的不是彆人的原諒,而是自己的諒解。”姬漓願道。

薑風璂聽她這麼說,似是更覺得委屈和難過,眼中的淚水越積越多,再也乘不住,滑落下幾滴,打濕了領口。

“我知道你明白”。姬漓願嘴角輕微地揚了揚,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雙眸中,看了須臾,而後撇過頭道:“道理很簡單,但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薑風璂忍不住轉過了身,不讓她看見自己有些狼狽的模樣。

“不過看著,你如今倒是好很多了,做的不錯。”姬漓願站在她身後,又是帶了一副有些柔媚的笑,安慰她道。

此時,在薑風璂看來,這個師傅似乎拜的還是蠻值得的,除了自己確實從她那裡學到了許多自保的功夫,如今這樣有些交心的談話,還有她走心的一番話,讓她很是欣慰和感動。

其實,薑風璂並非姬漓願的一番話而被點醒,自己是明白的,但是就是這樣明白,而周圍一些人還是會對自己充滿惡意,沒有人站在自己的身邊,哪怕無需言語,隻是一個肩膀去依靠。

可是,或許並沒有。

自己頭腦一熱,亦有些叛逆,所以乾脆就這樣隨便吧,順著他們的謠言說著,怎麼說,自己便怎麼做。

後來,自己也意識到,不該這樣下去了,於是自己一片一片撿起那個破碎的自己,再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修複起來。

薑風璂能感覺到她的師傅不是尋常人,但自己也識趣地沒有戳破或者問她,在這些天的相處中,她覺得姬漓願是個懂得很多人,所以應該會過得非常逍遙自在。

而薑風璂不知道的是,就像姬漓願自己說的那樣,道理很簡答,但真正做起來,非常難。

以至於後來,薑風璂是逃掉了曾經讓自己難過狼狽的漩渦,而最後掉在漩渦中不願逃離的人,是今天給她安慰的師傅,姬漓願。

大約過了半年,某日,姬漓願突然悄然離去,沒有給薑風璂留下任何話。

薑風璂沒有生氣或者其它情緒,隻是心裡想,她的這個師傅應該是碰到什麼事情,所以就先離開了。既然緣分到此,便也不強求了。她自己也習慣了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所以也並沒有覺得不習慣。雖然隻有半年,薑風璂對她了解也不多,不過薑風璂心裡還是一直記掛著隻和她有著半年師徒緣分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