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局中者(一) 如今,薑……(1 / 1)

轉眼,黎山的時光已是兩年前的事。如今,薑風璂二十歲,曾經的不堪和落寞雖不能徹底忘懷,但多少也被時間淡去。

那時,薑風璂心緒未定,聽學結束後,自己不願繼續留在那裡,又怕母親和父親擔心,於是隻身待在薑氏城內,路上走走停停,這幾年也算把薑氏城摸了個便。但她大部分情況還是以半個麵具示人,一是怕被人認出來,又要聽些傷心的話,自己不想再聽。再者,總覺得帶上這麵具,似是輕鬆了許多,久而久之,便覺得也沒有不習慣,於是便整日帶著了。

某日,薑氏城中辦了祭神會,她偶爾也是喜歡湊湊熱鬨的,於是便跟著人群去看了看。她不算高,走在其中,需要踮起腳方能勉強看清。走了會兒,忽地,被來人撞了右側的肩膀。

那人趕忙低頭道歉:“對不起。”

薑風璂沒多想,見那人應不是存心的,何況也道了歉,便回道:“沒事沒事”。

那人緩緩抬起頭,隻見她也是麵紗掩麵,遮著下半張臉。

這女子一身青色的束腰裝,頭發在後邊盤著,看著很是一番靈動。

薑風璂說不出哪裡有些奇怪,總感覺好像認識這個人,於是看了許久。兩人對視片刻,皆是無言。

忽然反應過來,自覺有些失禮,於是先做禮歉意道:“抱歉,姑娘。”

話落正要離開時,姬漓願拉住了她,道:“姑娘,可有丟了東西?”

“嗯?”薑風璂疑惑道。

“這個”。隻見姬漓願緩緩從袖口中拿出一塊兒玉佩,外觀是半幅陰陽八卦圖,上麵刻了一個不認識的,不知是圖案還是文字,簡單幾筆,顯得婀娜柔美。

見她拿出這玉佩,薑風璂更是疑惑,瞧著這東西很是熟悉,自己的確有一些玉佩,但是從來沒有配過這種樣式的,但卻莫名覺得在哪兒見過。頓了頓,似是在思索,看了片刻。

薑風璂自然不會隨意取並非己物的東西,趕忙說道:“姑娘弄錯了,這個不是我的。”隨後給她一個歉意的淺笑。

“彆推辭了,這個就是你的。”那女子竟是固執地認為這玉佩就是自己的,拉起自己的手,強行塞到自己手中。

姬漓願而後笑了笑,似是在打趣亦像在開玩笑:“我方才看見從你身上掉下來的。”

“......”薑風璂不語,這姑娘非要把玉佩給自己,還說看到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自己一時不知說些什麼,便隻好揣著。心中也是默默地想著:“那便先拿著吧,若是隨意丟了,萬一是誰的珍貴之物那就不好辦了,但現下好像又找不到這玉佩真正的主人,就先替那人保管著吧。明日去城內失物欄上貼張紙問問。”

後麵,薑風璂確實去尋人問了問,紙張也貼了,但是並沒有人來聯係她,想來可能也是與這玉佩有緣,便一直自己保管著。

薑風璂接過姬漓願給她的玉佩,事發突然,想來以後也不會再見麵,兩人便也沒有互相介紹。

準備再次轉身離開時,姬漓願又是拉住了她。

薑風璂更加疑惑了,心中念了念:“還有什麼事?”。

“等等,姑娘”。姬漓願道:“姑娘可還有彆的什麼丟了的嗎?”。

“我......”,薑風璂看了看她,不知她什麼意思,自己檢查了下,並沒有丟什麼,本想乾脆地回她“沒有”,可是話到嘴邊,她開口隻說了一個我字,而後似是有些猶豫,有些迷茫。

“抱歉,打擾姑娘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姬漓願淺淺地笑了笑,薑風璂隻見她眉眼彎彎的,甚是好看。話落後,便見她放開了自己的手,匆匆地離開了。

薑風璂感覺很是奇怪,但是想不通,隻是望著那女子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中......

祭神會兩年一次,一次通常要持續一到兩個月,現下隻過了一個月,也算是到了祭神會的高潮。

“阿娘,今日城中有祭神會,我想再多待些時日。回來時,我給您帶些您喜歡的首飾,還有一些辣口的東西,您一定會喜歡的。平時彆太累著自己,不必要的事情,交給侍從們去做就好了。我很快就回來,您千萬照顧好自己,勿掛念。”薑風璂坐在一個茶樓,從小二那兒討了筆和紙過來,坐在窗邊細細寫著。

茶樓中有專門送信的人,薑風璂交給他,拖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為了保證薑氏城內的安全,祭神會舉辦的地點則是在黎山腳下的一片空地上。

薑風璂原本是不願意去的,畢竟黎山中有她曾經不太美好的回憶,如果再遇上有意找事的人,那真的是件麻煩事。但是她思來想去,一則出於強烈好奇心驅使,自己從沒見過祭神會長什麼樣子,十分想去看看,二則,還是報了僥幸的心理,想來應該不會那麼運氣不好就正好碰上,自己帶上麵具應該就不會有人認出來的,於是她便小心翼翼,還是去看了看。

到了黎山腳下,薑風璂在遠處便看到那裡人頭攢動。隻見人群前不遠處擱著一個高台,上麵一個祭祀正在準備祭神會需要的東西。視線不是很好,看得有些模糊,於是便走上前去,想要看得更清晰一些。

儀式開始,祭祀便開始表演,口中說著聽不明白的話。

底下人因為對其信仰,因此紛紛膜拜做禮道。

突然,人群中一個女子被人推倒在地上。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擋道,是不是想存心擋了神給我的福氣,啊?說話!”而後一男子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隻見他緩緩從其中走出,凶神惡煞地盯著那個女子。

女子有些害怕,怕那男人動手,看著被他說的似要哭出來,但還是忍住沒有跟他硬來,隻好忍氣吞聲。

旁邊兒一名女子見狀,小聲責問道:“你憑什麼欺負人家一個女子,她來得早自然就站的靠祭神台近些,你來得晚還嫌她當你的道,你也來早些不就行了。”聲音不是很大,僅僅周圍人能聽到,薑風璂方才擠了擠,這會兒也是走到了稍近處,亦聽到他們的對話。

說話這名女子身旁還跟了一個女郎,見朋友開口,自己也道:“她說的沒錯,明明你不占理。何況排在前頭這麼多人,你不去推那些壯漢,非要來推一個柔弱的姑娘,我看你才是存心!”她聲音稍稍大些,在場許多人都是聽到了的,語氣也是強硬了些。

那男人自覺被說的有些難堪,一時無法反駁,開口便道:“我說的是這女人擋道,你們倆又在這兒多管什麼閒事啊,是不是想找打啊?”語氣十分粗魯惡劣,猜的出來,這他一定是覺得這裡這麼多,被兩個小姑娘這麼一頓數落,臉上定是掛不住光彩,於是想要出口氣,抬手揮拳便要打向那名女子。

眼疾手快,薑風璂先行用劍鞘振開男人的拳頭。

薑風璂怕在城中突發什麼意外,為了保護自身安全,還是要隨身帶了個佩劍以護自身周全的。

男人一陣吃痛,縮在一旁疼的哇哇叫。

那兩名女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

見這兩人暫時沒有危險,薑風璂趕忙去扶被那男人推倒在地上的女子。

“姑娘,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館看看?”薑風璂柔聲道。

這女子像是被剛才那人推得,也凶的狠了,一時半會兒,一句話也不說,隻是一直低著頭,不知在看什麼。

“多謝這位公子,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旁邊兒那兩名女子中一人問道,像是剛剛緩過神來,這才禮貌地謝過薑風璂。

薑風璂回給她們客氣的笑,轉頭看了看她們:“不用謝,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身旁剛剛被自己扶起的女子打斷。

“你是薑風璂?!”女子聲音大了些。

“誒?”薑風璂心裡念道,怎麼她認識我嗎。

女子竟是一把拿下了她的麵具,然後猛地把她推開在了一邊。

“薑風璂,真的是你!”女子大聲道。

兩名女子不知是什麼情況,在一旁不做聲,皆是疑惑地看著。

“你還有臉呆在黎山?你這不自重的女人,離我遠點!誰想跟你待一起!”女子臉上厭棄道,語氣亦有些嘲諷。

“我......”,薑風璂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愣了愣,往事重湧至腦海,自己竟像是雕塑一般僵在了原地。她看了看這女子一會兒,似是覺得有些眼熟。

想起來了,她是那天,自己第一次跳舞後急匆匆找過來,想要認識的那個女孩。

薑風璂心中酸澀,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這女人,看我不打死你啊!”剛剛被打的吃痛的男子這會兒回了神,出了這麼一糗,旁邊兒還有人哈哈笑他,他此時已是火冒三丈,於是便像豁出去了般,起身要去揍薑風璂。

薑風璂趕緊收拾情緒,見他又要找事,正要擋他,誰料身旁的女子竟是突然縛住她的雙手,不讓她抵擋。

那女子在她身旁還一邊說著,“不就是射藝好,舞跳的好,又稍微有那麼點兒姿色麼,你囂張什麼啊。”女子語氣很是凶厲。

薑風璂半晌沒反應過來,眼看拳頭飛過來,自己隻好側著臉,心想:被打就被打,這次吃了虧,下次再也不多管閒事了。

讓薑風璂失望了,她下次還是得要多管“閒事”。拳頭最終沒有落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