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望意不知(一) “或許,我們很久以……(1 / 1)

薑風璂抬眼望著薑氏城,愣了許久,嬴霍江撐著傘,輕輕一聲在耳邊:“走吧?”。語氣依舊是溫柔,嘴邊帶著淺淺的笑意。

須臾,她回過頭,對上嬴霍江那雙溫柔繾綣的雙眸,微微點了點頭,隨後便走去馬車那邊了。

姬漓願跟在她們身後,她的裙子剛好到腳腕,走起來來隨風飄搖不定,總有一種柔媚在其中。

華陽淮漢則在三人後頭走著,看著前方人的背影,不知在思索什麼,默不作聲。

來到馬車旁,車夫老遠便看見她們過來,道:“客官快上去吧,待會兒雨就下的大了,彆淋壞了身子。”

“多謝了。”薑風璂回道,臉上一抹淺笑。

嬴霍江扶著她上了車,然後從袖口又拿出一錠沉甸甸的銀子給了馬夫,道:“勞煩了。”

“誒,好的客官,您客氣了。”車夫見她又給了自己這麼多銀子,想來多給她備一輛馬車也是順手的事,正要請她去後麵的那輛馬車,卻被嬴霍江攔住了。

“不用,我們坐一輛就可以了。”嬴霍江對車夫說道。

隨後,便緊跟著薑風璂上了第一輛馬車。上車前,回頭望了望姬漓願和華陽淮漢,似是示意他們兩人坐後麵兩輛。

姬漓願和華陽淮漢見狀,便跟著分彆坐在了後麵兩輛。

四人便啟程離開了薑氏城。

車外的雨越下越大,行路有些艱難,外頭車夫也帶上了草帽,在外頭趕著馬匹。馬車內,方才竹製的車簾是卷上去的,這會兒風隨意一吹,便攜著車外的雨水肆意打落在車內人身上。

嬴霍江把自己這邊的車簾放了下來,而後靠著薑風璂坐的近了些,看了看她,帶著一抹溫柔的淺笑,似是想要幫她把她這邊的也放下來。

“我自己來就好。”薑風璂輕聲回道。於是便抬手去拉那車簾。她動作有些緩慢,似是有些猶豫,嬴霍江看在眼裡。

拉好後,窗外的風景被遮住,目光隻能在車內遊走。兩人有些呆呆的坐著,一動不動的目視前方。

嬴霍江看著是挺隨意的,動作還算自然。薑風璂在一旁,沒了窗外的景做注意點,這會兒倒有些愣愣的,時不時肩膀動一動,胳膊抖一抖,又咽了咽口水。

“......”。兩人就這樣靜坐著。嬴霍江感受到了她的不舒服,於是開口道:“車簾拉開一點吧。”她嘴角微微揚起,耐心道。

“誒?”薑風璂沒料到她這樣說,心中疑惑一聲,而後開口道:“可是外麵雨大,我無所謂,你”。話沒說完,被嬴霍江攔道。

“我沒事,你小心些,彆吹感冒了。”嬴霍江回道。

薑風璂有個習慣,坐著馬車時,喜歡看看外麵的景色。尤其像這樣下著雨。她覺得,下雨的時候總給世間萬物都添了些浪漫的氣息。

要是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也不理會外麵的雨下的多大,落在車內的雨滴有多少,自己的臉龐和發絲被打濕多少。

但嬴霍江還坐在車上,自己怕她不喜歡。

不過薑風璂沒想到,嬴霍江似是很了解她是的,很多話一出口便是點到自己的心裡。不知為何,心裡總是覺得很是溫暖和可靠。

於是,薑風璂便把竹簾半拉著,透過竹片間的縫隙,馬車外的雨景映入眼中,隨之而來的還有絲絲飄散的雨滴,濕潤冰冷,但是落在臉上,卻是溫暖的。

嬴霍江隨著她的目光,亦是看向了車外。兩人便這樣靜靜地挨著,看著外頭的景色。

“對了,好像還沒告訴車夫我們要去哪裡?”薑風璂看了會兒,突然回過神來,轉頭問道嬴霍江。

嬴霍江輕哼一聲笑,而後看著薑風璂道:“去中原。”眼神總是溫柔而耐心,

薑風璂沒說什麼,隻是微微有些疑惑的神情看著她,似是想問她為什麼。

“我想你大概還沒有定好去哪裡,怕你第一次出遠門不習慣,要是後悔出來了,回去的話,路途不至於太遙遠。”嬴霍江隻需她一個眼神,便能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耐心地解釋道。

薑風璂怔了怔,而後嘴角輕揚道:“好,那便中原。”

薑風璂本來也確實想著先不要走太遠,如果自己不太適應,隨時也能回去。嬴霍江一番話讓薑風璂有些愣住,她沒想到嬴霍江如此貼心周到,雖是和她認識不久,但總覺得和她很是有緣,她似乎也很是了解,但其他的事,薑風璂也沒有多想,也想不通。

不過就在嬴霍江方才回答她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如果嬴霍江一直這樣同自己一起,好像在哪裡也沒關係,自無懼山河水長。

“對了,方才那位女子,好像是叫......”,薑風璂思索了會兒,接道:“姬漓願?”她臉上帶著疑惑,看著嬴霍江。

嬴霍江應道:“嗯,怎麼啦?”。

“你們,是不是很久前就認識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她好像有話想和你說。”薑風璂道。

嬴霍江不願騙她,語氣仍是溫和回道:“嗯,是認識很久了,不過不算熟,僅僅是認識、知道。我們和她不是一路人。”

薑風璂見她語氣好似有些冷淡,不知道她們中間發生過什麼,有那麼一瞬,自己竟然覺得,或許嬴霍江找的人就是姬漓願?不過想的不多,思緒一閃而過便罷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也有些熟悉,好像以前接觸過或者見過麵。”薑風璂道。

“嗯?怎麼說?”嬴霍江眼神對上她。

“我一年前碰到一名女子出手幫了我,後來她做了我半年的師傅,可她一直帶著麵具,我從未見過她長什麼樣子,除了教習我功夫,平時我們聊得很少。”薑風璂回憶道。

“你覺得,她可能是你的師傅?”嬴霍江看著她道。

薑風璂頓了頓,而後回道:“也可能不是,師傅她平時話沒有很多,而且看著和我性子差不多。但是姬漓願則是相反。她們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她似是想了想,但是沒想明白,又接道:“總之,雖然對她熟悉,但我感覺她們完全不是一個人。”

嬴霍江聽過,不語。

“說來也是奇怪”,薑風璂嘴角微微翹起,道:“我們第一次在金蘭台相遇的時候,也覺得你很熟悉,不過和姬漓願不同,我肯定從沒見過你。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薑風璂臉上掛著有些俏皮的笑,似是非常肯定這段緣分,語氣堅定無比。

嬴霍江怔了怔,隻是眼睛看著她的明亮的雙眸,須臾方道:“或許,我們很久以前就見過呢?”

她語氣竟是帶了些傷感和惋惜。

薑風璂聽她這麼說,有些愣住,不自覺地一聲:“嗯?很久以前?有多久?”她此時已是有點懵住。摸不著頭腦

“哈哈,我開玩笑的,你無須放心上。”嬴霍江看她反應似是被自己的話愣道了,於是打趣道。

“啊?”薑風璂看她臉上的笑意,自己更是懵住了,輕輕一聲疑惑道。

“哦。”薑風璂回過神來回她。雖然嬴霍江說她在開玩笑,可是方才明明她看著自己說話時的眼神,不像開玩笑,薑風璂的直覺這樣告訴她。但是薑風璂什麼也不知道,隻能姑且把這些當做玩笑話,默默放在心底。

兩人說話間,馬車已是出了薑氏城的範圍,這處有些荒涼,雜草叢生,山峰連綿,偶有山間的溪流潺潺淌過。

這處的路有些難走,馬車時不時顛簸著,忽然,馬不知是受了驚還是踩到什麼大石頭,弄得馬車忽地猛烈一晃。車內薑風璂和嬴霍江皆是被帶著左右晃了晃。

薑風璂一時沒注意,身體斜著倒靠在嬴霍江那邊,見狀,嬴霍江趕忙去扶她。

“小心。”嬴霍江輕聲一句安慰道。

“謝,謝謝。”嬴霍江的聲音輕輕落入耳畔,薑風璂竟是有些沒由頭的結巴。

“客官抱歉啊,這城外的路多年無人修繕,雨天路滑,山上的小落石都跌了下來擋在路上,實在是不太好走,你們坐穩些啊。”馬車前頭那名車夫隔著簾子對車內的人道。

兩人緩了一陣,待馬車走的差不多穩了穩後,才端正了坐姿。薑風璂突然意識到,方才被嬴霍江這樣摟著肩膀,靠的這麼近,雖說都是女子,但是這樣貼身,還是覺得有些不禮貌不合規矩,於是趕緊坐地開了一點,看了她一眼,眼神示意感激一下,隨後便轉頭看向了車外。

“......”。嬴霍江見她如此,怕自己讓她感到不舒服,便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正了正身子。

就這樣,馬車跑了三天,除過晚上在附近的驛站休息的時間,薑風璂一行人都是在路上,不過也是走走停停,她們也並不趕時間。

“籲——”。車夫在前麵拉緊繩子,停了下來。而後道:“客官,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先休息吧。現下已是到了中原地界,明日我們啟程再走一個時辰便能到了。”

“好,多謝您了。”薑風璂回道那人,轉頭對視向嬴霍江:“我們走吧?”,說著便起身下了車。

嬴霍江跟在她身後。

那邊,姬漓願和華陽淮漢也是下了車,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