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蝕劇毒，是萬毒魔窟最出名的毒素之一，不僅傳播速度極快，對人造成的傷害也極大。
但這東西隻存在於那裡的怪物身上，從來沒有出現過在人類身上的例子。
釋放劇毒的人顯然沒有留手。
這才不過短短幾秒，他身邊的隊友們神色都開始變得不對勁起來，防禦力最弱、又沒有任何保護的安洛已經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欲墜了。
姚樂風發現後，趕緊將她拉進自己的防護法罩裡，再發動自己的治療技能。
看台上的觀眾們不明所以，隻覺得先前勢不可擋的第一學院情況急轉直下，而籍籍無名、沒有任何人看好的對手似乎占據了上風。
這種難得一遇的場景讓他們很是興奮。
甚至有人已經偏向對手學院了。
畢竟一成不變的結局多少顯得無趣，有反轉的結局，才是觀眾最喜聞樂見的，不是嗎？
應珵敏銳地察覺到這點。他沒有猶豫，直接呼喚係統。
“係統，幫我開權限。”
係統有些不情願：“可是宿主你前幾天才用了權限，現在再開會損害身體的！要不你再想想彆的方法？”
“而且這裡高手眾多，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暴露的。”
“……”
係統說的不錯，這的確是一個風險很大的方法。
可他彆無選擇。
“你儘量幫我掩蓋。至於其他的，我會自己看著辦。”
係統拗不過他，隻好按照他說的做。
有了權限，腐蝕劇毒便不足為懼。
應珵立刻用出自己最拿手的招式，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那團灰黑色的氣體整個包圍住，直接來了個高溫殺毒。
為了儘量避免讓人看出端倪，他在此之前還放了幾個動靜特彆大的虛招，順便將對手的隊伍給分開。
場上很快被濃煙覆蓋。
當濃煙散去，視野變得清晰之時，觀眾們紛紛睜大了眼睛。
因為誰也沒想到，會是那樣的結果。
*
“真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回想起那時候的情形，陳祉仍然覺得震撼。
“真的有那麼神奇嗎？”已經聽了N遍的江聽寒靠在床上，滿臉好奇，“能不能來個人告訴我，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了不影響他恢複，一直沒說具體情況的陳祉在比賽結果已經落定、他也可以正式出院的情況下，拿出自己用來記錄比賽過程的平板遞給他。
“想知道的話，就自己看吧。”
江聽寒接過平板，迫不及待地點開視頻。
三十分鐘後。
“……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看完整個視頻的江聽寒發出了和陳祉一模一樣的感慨。
身為世家子弟，那團灰黑色的氣體他再熟悉不過。從他開始學習基礎時，這個東西就在他課本的最重點處。
那是所有異能者避之不及的噩夢。
可現在，這個噩夢，居然被應珵解決了。
儘管那東西等級不高，但能被解決，已經是一個讓人不可思議的奇跡。
“這種麻煩都能克服，我們學院這次也是第一吧？”江聽寒憋了半天，才問出這麼一句。
陳祉看向他的目光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江聽寒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立刻偏過頭，忽視那道傷人的視線。
與此同時，新生排名賽的頒獎儀式也正式拉開序幕。
獲得前三名的隊伍一一站上頒獎台，接過來自會長親自授予的獎杯。
其中，他在應珵麵前特意停下來。沒說什麼，隻是用充滿探究的目光看著他。
半晌，他才慢悠悠地開口：“這位選手，你的表現很精彩，真是令我記憶猶新。”
“謝謝您。”他低著頭道謝。
“不過……”會長說完剛才的話並未走開，而是又起了一段，“尤其是那場幾乎全滅的團隊賽，我都以為會打成平局，畢竟當時你們場上的所有人都倒下了。”
“誰能想到，最後隻剩一秒的時候，你居然還能站起來。”
這番話說得奇怪，應珵頓了一下。他慢慢地抬起頭，與會長對上了視線。
“怎麼樣，我送你的這個禮物。”
隨著這話落下，他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模糊。
就像一副逐漸褪色的舊油畫，一點一點地被漆黑吞噬，直至消失。
……
應珵猛地睜開雙眼。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便是不見天日的洞穴頂部。
上麵雕刻著大片足以讓人暈眩的符文，被黑紅二色渲染，透露出陰暗與不詳的氣息。而正對著他頭頂的，是一塊不規則的、足有半人高的火紅色晶石。
他起身，朝身後揮出一道火焰。
“不喜歡就算了，怎麼還動起手了？”那人躲開他的火焰，衝他抱怨，“明明年紀不大，脾氣倒是越發見長。”
“要不是看在首領的麵子上，就你這態度，早就被我種滿詛咒，丟進魔窟好好享受了。”
這話他不知道聽了幾百遍，卻沒一次見到對方動真格。
應珵輕嗤一聲，說道：“我倒是想進去體驗體驗，但你不是一直沒動手？說真的，既然你這麼厲害，怎麼還肯呆在謝宴辭手下做事？”
他話鋒一轉，“不如直接反了他，將大權獨攬在自己手中。這不比天天看他臉色好得多？”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在青臨聽來簡直是不堪入耳，他捂緊耳朵，瞪起雙眼，“你這家夥，竟然還沒放棄挑撥我和首領的心思！”
“不過看你剛才的樣子……又夢到以前的事情了？”
“……”
見他沒有反駁，青臨了然地點點頭。
“這都過去多久了？差不多有三年了吧？曾經第一學院的王牌新生、第一世家的繼承人，如今隻能和我們這群怪物混在一塊，這滋味，應該很不好受？”
對於他的挖苦，應珵沒有理會。
但他有一點沒說錯。
距離那件事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三年了。
他在腦海裡呼喚著係統。
以往隻覺得吵雜無比的聲音，如今已然消失不見，換成了冷冰冰的原始係統音。他聽著那聲音詢問他有什麼需要，默默地關掉了它。
脫軌的劇情、莫名被替換的係統、被神凰血脈徹底改造的身體……
這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謝宴辭。
那個從一開始就表現得奇怪的男人。
“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首領要對你這麼寬容。”青臨又開始了他的每日一談。
“原本的我們，雖然有著七大災難的名聲，但一直被你們人類壓上一頭。由那個該死的協會老頭帶領的異能者三天兩頭的闖入我們領地，把裡麵攪得一團亂。不僅如此，還四處搜刮我們維持生命的內核為己用，提升你們自己的實力。”
“你知道嗎，我們做夢都想推翻這一切。”
應珵冷不丁地接聲：“是謝宴辭的到來，幫你們實現了夢想，對吧。”
“沒錯！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首領！”
青臨的語氣忽然變得激動，眼裡充滿狂熱。他的頭頂浮現出一對龍角，下頜處也冒出漆黑的鱗片。
“首領有著深不可測的實力。他一出現，就解決了人類裡據稱是位列前五的其中兩個，還有數十個名列前茅的高手。”
“那個時候，我們就知道，隻有他能當我們的首領。”
“可自從你出現以後，他就變了。”
像是想到難以接受的事情，青臨偏過頭，那雙已經變為豎瞳的金色瞳孔直勾勾地望著他，好似一道利刃。
“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每天隻想著怎麼和你見麵，如何引起你的注意，還要讓你高興。為了掌握你的行蹤，他還讓我用了百年難遇的塑形草扮作惡心的異能者，去當你們的教官。”
“最讓我難以接受的，就是三年前的那場大爆亂。那場暴亂我們規劃了整整五年，就為了將包括協會老頭在內的高階異能者一網打儘。”
“但我們的首領為了救你，居然放棄了殺死那個老頭的機會！”
對於青臨的控訴，應珵難以苟同，而且他從不覺得謝宴辭對自己寬容。
“可我不需要這種特殊的寬容。他不顧及我的感受，三番兩次地與我見麵，說些奇怪的話。還聯合紀家把我家弄垮，殺了我的父母，帶走我的弟弟。”
“甚至在那場暴亂裡，因為他的搭救，我被徹底打上了叛徒的標簽。”
儘管在他的計劃中，是有暴露血脈被打上叛徒標簽的一環，但那是在暴亂的一年之後，當劇情進展到過半的時候。
現在被迫提前這麼多，他的任務還有一大半沒有完成，就連最基本的關鍵道具都沒集齊！
而且他最開始找係統開啟的權限也還在。
算算時間，應該也不剩多少了。
“難為你和我說了這麼多，真是辛苦你了，柏琳小姐。”
青臨皺起眉，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說。
“什麼？”
“你很謹慎，為了讓我相信，還特地用了我最熟悉的青臨。”應珵一個閃身來到青臨麵前，手裡火焰翻飛，“但你還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肆虐的火舌瞬間燃起。
所有的一切再次變得模糊。
在柏琳不可思議的的眼神中，應珵又一次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