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曦的步子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神色自若的走過去：“是嗎，介不介意我參與一下？”
“長輩和他聊婚配呢，你湊什麼熱鬨？”紀涵容沒好氣的開口。
“……”真算起來的話，長輩……
啊等等，長輩？
祁曦突然注意到被紀涵容咬重音的這個詞彙，頓了頓，長輩這個詞他還是不擔了吧。
“那你們不介意我旁聽一下吧，嗯，紀封華？”
祁曦很自然的到他身邊的位置上坐下，似笑非笑的出聲。
本來還好好的，祁曦一過來紀封華陡然升起一股心虛，忙轉移話題：“師尊來找二長老什麼事？”
紀涵容哼了聲：“來找我的？”
祁曦旁若無人的勾起身邊人的手，笑：“來旁聽的。”
紀涵容：“……”沒眼看，得虧我把旁人都打發走了。
紀封華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後縱容了祁曦的行為，把目光移向紀涵容，滿臉為難：“師姑，我覺得你催的有點早了。”
紀涵容對上祁曦含笑的眸子，一時不知道該罵有人拐了她的小師弟，還是罵有人當著她的麵拐她家後輩。
她覺得祁曦身上寫滿了囂張。
她後悔那天和祁曦聊多了，這人真是乖久了讓她都忘了本來是個什麼惡劣性子。
祁曦眼裡的惡劣終於是打破了紀涵容的濾鏡，讓她想到了什麼：“小曦，把你手給我撒開。”
【噗】
祁安笑出聲，【聽見聲沒？剛才紀涵容對你那層乖孩子濾鏡劈裡啪啦一下就碎了，你悠著點】
祁曦對此置之不理：“當事人都沒意見，師姐你著什麼急？”
要不是怕紀封華覺得突然，他現在想吻他的指尖。
祁曦看著紀封華又一次低眉看過來沒說話後，眼裡的笑意真了幾分。
手指在他掌心輕輕撓了撓，忽略紀封華那已經從耳尖蔓延到脖頸的緋紅，祁曦笑著發問：“紀封華，說話，你介意嗎？”
紀封華覺得自己對祁曦的容忍度有點高了，雖然行為確實很出格，但紀封華想了想還是搖頭：“沒事，師尊你牽著吧。”
祁曦立馬嘚瑟的朝紀涵容挑眉。
“……”
不想聊了，讓他們滾吧。
紀涵容有些麻木的想起前陣子宗主約談紀封華也是被祁曦半路截了胡。
他媽你怎麼不直接把人鎖在靈心峰算了，還見什麼人！？
紀涵容怒其不爭：“走走走走走，彆煩我。”
“師姐這話說的，要不是你留了紀封華，我至於跑這一趟嗎？”
紀涵容眼神複雜，歎氣擺手沒再說話，祁曦也不含糊，拉著紀封華就離開。
兩人前腳剛出丹霞殿門，下一秒莫言醉從一旁走出來，盯了兩人的背影片刻便進門去找紀涵容。
沒走多遠祁曦就鬆開他了，慢悠悠的走在前麵狀似無意的問：“你怎麼想？”
“什麼？”紀封華跟在他身後，垂眸一直看著自己的手，一時沒反應過來祁曦問什麼。
“為師問你對婚配、道侶怎麼想。”祁曦耐心的重複了一遍。
“沒什麼想法。”紀封華腦子裡過了一遍紀涵容的話，心裡嘀咕，師尊你操心我不如操心一下自己。
“什麼叫沒想法？總不能連是男是女都沒想法吧？”
祁曦本人也經常這麼敷衍的回答彆人，卻偏偏還接受不了彆人這麼敷衍他，不悅的回眸瞪了他一眼。
紀封華依舊低眉在玩著手指，聞言抬首剛好和回眸的祁曦對上視線，他很快又低頭，喃喃自語：“誰知道呢。”
聲音太輕，祁曦沒聽清楚，見紀封華重新又低下頭料想他是不願答話，沒追著這點接著問了。
“那有喜歡的人嗎？”
祁曦倒像是一個突然想起來徒弟婚配的師尊，很認真的詢問。
“哼，萬一有呢？”紀封華抿唇，快走一步趕上他，伸手勾住祁曦的袖子。
他看著祁曦的側顏，認真問道：“師尊，如果我有呢？”
祁曦偏頭，咬牙切齒：“怎麼？難道要為師幫你追人？”
“要真有那麼一天，也不是不行。”紀封華梗著脖子繼續道，“反正師尊也沒比弟子大多少。”
“你是真敢想。”祁曦把自己的袖子從他手裡扯了出來，頭也不回的接著往前走。
“那師尊呢，師尊有沒有喜歡的人？”
“沒有。”已經不想理他的祁曦毫不遲疑的搖頭。
“是嗎？我聽說宗門裡有不少女弟子欽慕師尊。”
紀封華不太信，畢竟顏雪悅那收到的要幫忙轉交給祁曦的信箋和情書已經能塞滿一個盒子了。
祁曦輕嗤：“關為師什麼事？”
“師尊生氣了？”
紀封華重新拉上他的袖子，搖了搖又接著說，“師尊你好不講理——
話題是師尊你挑出來的，說幫弟子追人也是師尊你開的口，師尊你在氣什麼？”
“沒生氣。”祁曦沒再多說，牽上他的手，“回去吧。”
紀封華低頭看了眼，沒打算掙脫，任由他拉著：“那弟子想吃師尊做的糕點。”
“好。”祁曦輕聲應了，“給你做。”
紀封華不依不饒，接著提要求：“要甜一點的。”
“靈心峰上的吃食哪樣不是甜的？你師妹都鬨脾氣要跑路了。”
紀封華立馬就追問：“那師尊喜歡嗎？”
“……”他還真不是很喜歡，“為師不挑，你喜歡就行。”
什麼叫你喜歡就行？
紀封華想了一下，像是有些吃味，道：“那師尊人可真好。”
“對你好還不開心嗎？”祁曦失笑，終於從剛才的情緒裡回神。
“又不是隻對弟子好。”
祁曦像是隨口應付他：“那就隻對你好。”
“嗯……嗯？”紀封華順著就點頭，忽覺不對，“師尊說什麼？”
“你看你又不願意，那你還說什麼？”
沒等紀封華再有下一句話，祁曦接著開口，“不想走了，直接傳送回去吧。”
這麼講著，祁曦已經翻出了一張傳送卷軸激活。
紀封華：“？”
雖然丹霞峰和靈心峰真的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但幾步路啊，禦劍不行嗎？過這麼奢侈？
隻是這事沒有他發表意見的權力，刺目的白光閃過，他們兩人已經站在靈心峰的地界了。
半點準備都沒有的紀封華下意識想抓住些什麼穩定身形，想也沒想就掙開交握的手抱住祁曦。
祁曦懵了一下，把被一並抱住的手抽出來給紀封華拍了拍後背：“你，暈傳送？”
“沒有，事發突然沒準備。”紀封華否認但又覺得沒準備也不至於這樣，不情不願的補充，“也有可能。”
想到什麼的祁曦看了一眼另隻手上已經使用過的卷軸，嗯……高階傳送卷軸，難怪紀封華個築基小弟子會有不適應。
祁曦心虛的把物證收回去，狀若無事的開口：“嗯，下回我傳送提前和你說一聲。”
“很嚴重嗎？”祁曦看他的臉色似乎白了一分，暗自懊惱。
紀封華在他麵前站定，晃了晃腦袋：“沒有，就一點不適應，剛才有點沒站穩。”
頓了頓，“冒犯師尊了。”
“沒事，是為師的問題。”
祁曦也不知現在要說些什麼好，乾脆轉移話題，“現在就想吃點心嗎？”
“好啊，正好也沒用午膳。”紀封華立馬覺得自己好多了，“走走走，我給師尊打下手。”
“……”
祁曦任由他推搡著往廚房去，哭笑不得：“紀封華，你幾歲啊，這麼幼稚？”
“……有嗎？”
“沒有，是為師逗你。”“想吃什麼？”
“師尊做的弟子都喜歡。”紀封華回想了一遍祁曦之前去禁地給他送的點心，實誠回答。
畢竟祁曦的手藝好像是真的可以。
祁曦略有詫異：“嘶，什麼時候轉性了？”
“師尊是聽慣了師妹說好話，聽不得弟子開口了是吧。”
他隱約帶著的嬌縱的話讓祁曦很受用：“沒有，怎麼會，你想怎樣都可以。”
說起來這間小廚房還是當年把顏雪悅帶上來為了她的吃食臨時搭起來的，結果六年間不斷被顏雪悅修繕就一直留到了現在。
真搞不懂一個廚房殺手一直修繕廚房乾嘛，不過也還好留下來了。
“給你蒸個桃花糕？”
“聽說過桃花酥還真沒聽說過桃花糕，好啊。”紀封華直接在廚房外坐下了，儼然一副等吃的模樣。
“不是說要給為師打下手？”祁曦隻看了一下，徑直往廚房去，但還是不忘調侃一句，“懶了？”
“嗯，有師尊在弟子等著就好。”紀封華講的理所當然，“還是說師尊反悔了？”
紀封華聽見一聲輕笑，抬眸就看見男人倚在廚房門口看著他：“那要是真反悔了呢？”
“……”你就不能正常做回人？
紀封華回神了，不是他為什麼會和祁曦這個神經掰扯這麼久？
“師尊不會的。”抿唇沉默一會後，紀封華這麼道。
“沒意思。”
祁曦似是這麼嘟囔了一句便轉身進了廚房，隨後聲音慢悠悠的傳進紀封華耳朵裡，“要是反悔了你哄哄不就好了。”
哄？
哄祁曦？
祁曦讓我哄？
紀封華遲緩的眨了下眼睛，摸摸有些發熱的臉又聯想了一遍最近祁曦的處事，最後選擇當做沒聽到。
紀封華看著他忙了一會後，翻出自己的符紙符筆開始練習，等一份糕點也是要不少時間的，不能浪費了。
說來還有點怪，祁曦不在的時候總擾他心神，靜不下來，這會祁曦在他身邊他卻能靜下來了。
【明明是一對怎麼差距那麼大呢，看人家多勤快，你動一下就跟要命一樣】
祁曦忙裡抽閒往外看了一眼，隻瞧見了一個埋頭畫符的背影：“……”讓他滾進來幫忙！
祁曦忽略祁安的哼哼唧唧繼續揉麵團，這年頭啊，等著吃的人都還被誇勤快呢，他怎麼就沒個人來哄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