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著臉送走紀涵容後，祁曦又想起她開出來的藥，一陣頭疼。
歎著氣進門和紀封華說事：“紀封華，宗門大比隻有五六天了，剛才三師姐說你狀況不好的話也可以……”
“師尊受傷了？”紀封華打斷了他。
祁曦聞言頓了一下，回答的毫不遲疑：“沒有。”
“我們接著講宗門大比吧，你想去嗎？”沒給他追問的機會，祁曦再度看看。
紀封華做思考狀，最後點頭：“嗯。”
“我還和師尊有約定。”
祁曦：你要這麼講，我有種逼良為娼的感覺。
“那行，等宗門大比結束，為師送你一份禮物。”
既然是他自己的決定，祁曦也不會多說什麼，隻交代道，“那你好好休息養足精神，為師就先走了。”
“……好。”
紀封華低垂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麼。
祁曦溜的極快，回去路上還不忘通知顏雪悅過來找他。
祁曦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顏雪悅已經等在那裡，麵無表情的清點藥品：“師尊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整這一出，我今天下午還可以繼續去找宗主賣慘。”
“我才是你師尊！”
顏雪悅幽幽盯著他：“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過來？”
“小悅兒你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了！”祁曦痛心疾首的指責她。
“衣服脫了。”顏雪悅搗鼓著瓶瓶罐罐打算給他換藥，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危險起來，“還有——”
“你今天是不是都沒換藥？”
人是昨天昏迷的時候被帶回來的，傷口是昨天就處理過的;人是早上才醒過來的，鞭子是一醒就自己去領的，所以——
藥是肯定沒換的，但承認也是打死不可能的。
祁曦答非所問：“不是換藥嗎？快點吧。”
很拙劣的轉移話題，顏雪悅這會由衷理解了她那些師伯師姑：“……二長老說的沒錯，師尊你真的是。”
“閉嘴，做事。”
顏雪悅瞪了他一眼，動作卻是很仔細的給他拆了紗布，“二長老給你處理了背後的傷口？那她怎麼沒給你把肩膀的藥也換了？”
祁曦回想了一下，決定裝死：“她可能太相信我了。”
顏雪悅對這話表示質疑，但也沒深究：“肩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不過……師尊你乾什麼去了，你好歹也學過藥理，傷口不能壓你不知道嗎？”
“沒乾什麼，就睡了會覺，可能是壓著了。”
“？”
顏雪悅：我要沒記錯，你從戒律堂出來就和師兄待在一起吧，什麼時候抽空還睡了一覺？
“下回小心。”一下子沒轉過彎的顏雪悅囑咐道，遂認認真真給他撒上藥粉包紮好。
祁曦總覺得她這語氣有點熟悉：“小悅兒，你這不僅盯上了我哥給你當師尊，你還盯上我三師姐了是吧，你們倆這如出一轍的語氣……”
顏雪悅：“……”
我總覺得我師尊有點病。
“你這是不是等著哪天踹了我，無縫銜接下一位？”
顏雪悅：你看我剛才說什麼來著！他真的有病！
顏雪悅神色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師尊，你需不需要弟子喊二長老過來給你瞧瞧腦子？”
“……”祁曦不想理她。
祁曦見她換好藥了就趕緊把衣服穿好掉頭走人。
顏雪悅：你看我們倆誰更像個渣渣。
被用完就丟的顏雪悅立馬跟了上去：“師尊是要乾嘛？”
“心情好，熬個藥膳。”祁曦頭也不回。
“？”
試問哪個奇才在受了傷、挨了鞭子後會心情好？
顏雪悅再一次對他的口是心非，嘴硬心軟表示了鄙夷。
嗚嗚嗚，她好像聞到了空氣裡彌漫著不可言喻的味道，不管他們了，她要去找宗主訴苦，這裡有人欺負她孤身一人！
顏雪悅果斷停步，然後離開，訴苦要趁早，不然過會天黑了，宗主更沒空搭理她了。
祁曦對著廚房沉默良久，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冬日的白晝時間短，祁曦估算了一下時辰，離天黑大概還有半個時辰多一點，晚膳的時間差不多也是那個時候……
煮一碗藥粥來得及嗎？
要是時間不夠，太晚吃東西對胃不好啊。
裝死一下午的祁安再度冒泡：【宿主大人你考不考慮開一下自動播報程序。】
你知不知道你的狗比數據漲成什麼樣了！
祁曦慢吞吞的開始翻他要用的東西，還是煮吧，實在太晚了或者紀封華不想喝你就給便宜哥哥送過去——
他除夕夜還捉弄了自己！
突然聽見祁安開口，祁曦懶懶回話：“你不提我都忘了，它現在怎麼樣了？”
【宿主大人，你確定要查？】
“嗯，查，我看看。”
祁安：這可是你要查的。
【宿主祁曦當前人設目標進度如下：】
【偏寵：30%】
【護短：30%】
【情真：30%】
【占有：20%】
【信任：20%】
【默契：10%】
祁曦的手突然就一抖——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祁曦：這輩子你再給我提這件事，我一定砍了你，我都不敢想我要是把它打開了耳邊會有多吵！
“……漲的還挺快。”祁曦的語氣波瀾不驚，表情更是淡定，“所以，小安子，檢測一下數據是不是出錯了吧。”
【你以為我沒檢測過嗎？】
“萬一檢測出錯呢。”
【宿主大人，你還記得你上次質疑、重測的結果嗎？】
“你滾吧，彆耽誤我熬粥。”
隔了一下，祁曦再度開口，“小安子，賣龍眼嗎？”
祁安：【……】
那又是個什麼？
花了半分鐘了解完，祁安：【賣】
“哦，龍眼肉二兩。”祁曦把米和茯苓都倒進鍋裡，“直接放鍋裡。”
祁安：你人還怪好的，還把單位換了。
“對了，賣白糖嗎？買一包。”
祁安：我想掐死你。
一罐子白糖出現在桌上，祁安語氣裡的無奈都快化為實質了：【你過會是不是還要我幫忙調這鍋粥的時間流速了？】
“你還有這功能！”祁曦不可置信的開口，“安排，趕緊安排！”
【……】大意了，忘記他不知道這回事了。
不過，一鍋粥的時間流速倒也還負擔的起，問題不大。
【兩倍流速？】
祁安問他，後者想了想，也差不多，兩倍流速的話也要不了多久。
祁曦點了頭，然後他就覺得鍋的周圍變得模糊起來：不會炸掉吧，我看的很慌啊。
【宿主煮的什麼？】
“茯苓龍眼粥。”閒著也是無聊，祁曦坐在一邊和他聊了起來，“益心脾、安心神。”
“對於心悸、失眠有不錯的幫助。”祁曦又補充。
祁安待在空間給了自己兩巴掌，嘴賤啊，問什麼問！
【煮多久？】
“一刻鐘就差不多了吧。”
【兩倍速也才小半個時辰，能熟？】
“……我都拿靈力處理過了，出不了事！”
祁安：我總覺得他這話是在說吃不死人。
其實紀封華攤上他，挺倒黴的。
一刻鐘後，圍繞在鍋邊的模糊消失不見，一股淡淡的清甜伴著些許藥味傳進了祁曦鼻子裡：“聞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祁安冒出來給他潑冷水：【希望吃不死】
祁曦沉吟兩秒，然後拿起碗：“那我豈不是有望成為第一個靠藥粥毒死主角的反派？”
“喔哦，而且我還是個炮灰。”
【……】
祁曦給自己裝了半碗嘗味，清香微甜、口感潤滑，還帶著些靈氣，很好——不想給紀封華送了，想自己獨享。
祁安立馬又跳出來攛掇：【那就彆去了！反正顏雪悅也不在，沒人知道】
祁曦看明白了，係統那邊想讓自己去刷紀封華的好感，但祁安看不得自己和紀封華的關係變好一點。
沒再管祁安，祁曦翻了個小食盒出來裝了碗粥，利索走人。
祁曦進門的時候紀封華在看書，後者許是看的入迷了，等到他都快到床邊才發現。
紀封華很鎮定的把書壓到枕頭下後正色開口：“師尊，你進來都不敲門。”
“那為師現在出去敲個門再進來？”祁曦沒去管他藏書的動作，反問。
“……倒也不……”是不行。
紀封華是這麼想的，但頂著祁曦的目光他沒敢講出來，“倒也不必如此，師尊你隨意就好。”
算你識相。祁曦輕哼一聲，放下食盒把粥遞給他：“給你帶了碗藥粥。”
他是想毒死自己？紀封華突然生出這麼個念頭。
但很快又被他自己壓下去，其實祁曦人也還可以，而且就算要弄死自己也不至於用這種手段，自己這是在想什麼？
“謝謝師尊。”紀封華雙手接過了，祁曦給自己送吃的來已經是破天荒了，敢拒絕的話他覺得自己會死得很慘。
有股好聞的香氣，紀封華突然就有些餓了。
入口清甜，味道不錯，紀封華這麼感歎了之後，心裡冒了一個有些“荒誕”的猜測——這碗粥是祁曦熬的。
有點荒謬，但可能性很大。
祁曦好像看見他嘗了一口後眼睛都亮了些，心情跟著也好了起來。
等紀封華喝完，祁曦也沒等到他開口誇一句，或者問自己誰做的——
祁曦決定要搞事情。
“師尊是有什麼事嗎？”紀封華被他盯得心裡發毛。
“有。”祁曦點頭，“你跟我去永燈府的時間是初六，算起來，你的禁閉還沒待完。”
紀封華：結案了，我剛才肯定得罪他了。
祁曦繼續：“等宗門大比結束，你直接去禁地就好。”
想起出發那天紀涵容他們說的話，紀封華悟了——難怪他們是同門，這直接安排人進禁地的說辭都是一模一樣——
不用回來了，直接去禁地！
“好。”
“早點休息。”
看他要蔫了，祁曦心情好了，囑咐了一句就收拾東西走了。
目送他離開後，紀封華拿出枕頭下麵的書接著看。
亂套了亂套了，沒一件事對的上，還真是重活一次就換一個人生啊，什麼都還沒開始乾就哪都變了。
哦，也不能說哪都沒變，畢竟顏雪悅也進了青禦宗，也比如自己這回一早就洗了靈根。
紀封華重重吐出一口氣，前塵似煙，何必糾結——
不要也罷！
掌上燃起火焰，紀封華燒掉了這本自己重生後就急急忙忙寫出來記錄前世的冊子。
何必讓那些事來纏著現在的自己呢。
至少當下，他很開心，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