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舐 我隻是夫人一個人的舔狗(1 / 1)

經過葉同舟的一番宣揚,棲仙湖已經打出了名聲。

此刻棲仙湖畔已經圍了一圈遊人,觀賞湖中“仙人”的獨竹漂表演。

應和著蕩人心魄的簫聲,湖中十位武女整齊劃一地推水徐行,將細竹在水中劃出十道優美的波痕,身上的紅羅隨風翩飛,飄忽若仙。

此情此景,遊人全都定在了原地,甚至忘卻了言語。

一曲畢後,遊人鼓掌致意,湖邊擺著的小攤便熱鬨了起來。

小攤各式各樣,琳琅滿目,有賣雞碎熟食、芥辣瓜兒、麻飲細粉、酥餅這類吃食的,有賣土物香料、書籍玩好這類用物的,還有占卜、速畫等小攤鋪,應有儘有,無所不涉。

喜眉承襲了紀聽年的炙肉手藝,在湖邊擺起了炙肉攤鋪,除卻換了地點以外,其他與“仙家小洞天”全無二致。

湖東風光秀麗處還布置了數條遊船,供遊人在船上遊湖覽景、下棋品茗。

紀聽年把棲仙湖各處安置妥當,可是花費了一番工夫。除卻時間以外,她近來花出去的錢如流水一般,幾乎掏空了全部家當。

慶幸的是,就棲仙湖與日俱增的人流來看,掏出去的本錢並沒有白費。

小商攤掙得的銀子越來越多。小商攤的入駐分兩種,一種是商攤歸她所有,原料全由她包辦,雇傭的攤主隻負責售賣,賣出的數量越多,攤主獲得的提成越多。另一種是商攤歸攤主所有,攤主隻需交付攤位租金。

不過紀聽年定下的租金也並不廉價,因為湖上的景觀、表演與棲仙湖的名聲為攤主帶來的商業效應是巨大的,更何況建造湖麵風光的成本並不廉價。

她正在湖西的一座小亭子上坐著,嘴裡品著茶,手上拿著筆,在賬本上比比畫畫。

賬本上無疑包含著數筆巨大的賬額,既涉及到武女、夥計的工錢,還設計到投錢金主的分成,其中就有魏頤安的一筆。

她終於體驗了一把財主的滋味,把算盤撥得劈啪響,饒有滋味地想,等白間的銀錢都彙集過來,她定要直接把手伸進錢桶裡,把銀錢攪得風起雲湧。

正沉浸在錢財的海洋裡,眼前的賬本上突地閃現出一張麵孔,把她嚇得一個猛叫,差點摔下凳子。

“你!你!”

魏頤安正彎著腰,把臉擺在賬本上看她,見紀聽年一副怒氣衝衝得模樣,還伸出食指指自己的臉盤子,他直起身子,趁她的手指還沒收回,直接張開手將她的食指包裹著,假裝冷臉道:“我,我怎麼了?”

“你不知道你怎麼了?”紀聽年鼻腔中連哼了幾聲,試圖把食指抽出來。

“不知道。”魏頤安加了點力氣,不讓她的手掙脫開。

“你無賴!你就知道氣我!你昨兒看我打嗝看得起勁,現在又開始玩我爪子,你怎麼不直接去啃豬蹄子,給自己好好過過癮?”紀聽年的氣真的起來了。

“夫人氣還沒消呢?我昨晚不是哄了一晚上嗎?”魏頤安好生好氣道。

說到這事,紀聽年著實有點無奈。他昨晚確實哄了,可是他……

他昨晚啃了無數張餅,給她表演打嗝!她勸了,可他非要打給她聽,還說這是“誠意”。

她被哄得又氣又笑,既想繼續聽下去,又想讓他趕緊消停。

可是這人實在停不下來,偏偏那聲音還有點讓人……欲罷不能?

他打了一晚上的嗝,以至於她睡夢裡都是他的打嗝聲!

真是又快樂又惱人呐。

“啃豬蹄?夫人怎麼想到的?”魏頤安又從她話中挖出些東西來。

紀聽年還在回想他昨晚引人發笑的嗝聲,突然一股熱意從食指上傳來,似乎還碰觸到什麼柔軟之物。

她回神一看,就又被魏頤安給驚到了!

“你在乾什麼!”

她嚇得“啪”地一聲站起,在地上狠狠跺了下腳。

那根食指竟已被吞入狼口,被舌尖輕輕舔舐。

酥麻之感頓時遍布全身,紀聽年有點承受不住,身子猛地一抖。

那輕輕舔舐的唇舌又突然輾轉一下,加重了附在上麵的力道,開始摩挲起來。

紀聽年大腦“轟”地回想起昨日的事情,也是這般溫熱的唇瓣,卻不是覆在她的手指上,而是覆在她的唇上。

當時她隻是心中難受,不及細思其他,現在親眼看著這唇舌攫取的場麵,她心中忍不住一頓收縮,想在這個始作俑者麵前把臉緊緊捂住。

幾息後,魏頤安終於放開了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笑道:“夫人喜歡?”

心中正莫名悸動著,紀聽年聽到這溫潤的聲音,竟覺得如沐春風,她腦袋一抽,來不及思考,嘴巴一溜直接說道:“喜歡。”

“那再來?”魏頤安笑道。

紀聽年登時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她眼皮一跳,全身的血流上下奔騰,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抽醒,趕緊甩頭道:“我剛剛舌頭打結了!喜歡———個屁!”

她垮著張臉,氣道:“你舔我做什麼?”

“夫人不是讓我吃豬蹄嗎?”魏頤安掏出一張帕子,幫紀聽年擦著手。

紀聽年心中的氣又奔了上來,她張口結舌,奈何自己的嘴今天格外不利索,大概是昨日沒睡好。

見自己的嘴實在不占上風,她直接甩開魏頤安的手,在凳子上一屁股坐下,氣呼呼地瞪他:“讓彆人看到了,還以為夫君是小孩子呢,專門舔人手!你走,去找手舔!”

魏頤安連忙為她斟茶賠禮道歉,接著無比鄭重道:“我不舔彆人,我隻是夫人一個人的舔狗,不是彆人的。”

這副神情顯得格外認真,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說什麼朝堂大事。

紀聽年:“……”

聽他話裡的意思,他以後還要繼續舔?

臉都不要啦!

魏言庭來到“半日閒”時,書肆裡確實隻有一位老婦人。

他在書肆中走了一圈,發現都是些經史子集,全無半點休閒的話本。

“公子,你需要什麼書?”老婦人拄著木拐,看起來一副不良於行的樣子。

“可有京中流行的話本?”魏言庭今日特意換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裝束,他來之前左右打聽,都說這家書肆隻賣些正經的典籍。

“公子見諒,我家沒有這些的。”老婦人道。

魏言庭點頭。他明白了,這家書鋪當時確實是蓄意接近他的弟妻。

他環視一周,打量起來,四周擺列了一排排的木架,木架上擺滿了書冊,與其他書肆並無二致。

充盈滿室的古樸之氣也無不在提醒書客,這家書肆年頭已久,陳列著古舊的書冊。

書肆中央擺放了一桌二席,被置放書籍的木架團團圍繞。

桌上一瓶釉彩百花瓶,一張九彩碎玉香鼎,一盤金漆酒具,在古灰的書架間顯得格外明豔。

他的目光被這三物吸引,朝桌前走去,卻被婦人攔住。

“公子,我們書肆裡有條不成文的規矩,若是有人落座,必當座無虛席。”

魏言庭腳步頓住。桌前僅有二席,這話的意思是,這張桌子供二人同坐,卻不供一人獨坐。

他的眸光再次瞥向那桌子上的物件,眼底不見波瀾,一派平靜之色。

光從木窗的邊縫中飄進來,灑在男子身上,卻將他清冷的背影襯得更具疏離之感。一身尋常布衣,卻難掩世家公子身上獨蘊的矜貴清雅。

屋內寧靜,隻餘香鼎中的薄煙盤旋喧騰。

透過嫋嫋煙霧,魏言庭眼前恍惚浮現出一道明豔動人的身影,連帶著盤踞在他心中多年的話音。

“花,入眼之物。香,入鼻之物。酒,入口之物。”

“得此三物,三根貫通,三識相悅,卻還未得圓滿。”

“還差入耳之言,如此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閒。魏大人,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那白皙的臉頰上浮現著淡淡的笑意,一顰一笑間動人心魄,他卻能看懂那雲淡風輕的麵容上,隱含的一絲羞怯,一絲緊張,與一絲期盼。

火光映照之下,那雪衣墨發隨意飄飛,仿如肆意在風中飄蕩的柳葉,張揚又和暢,卻也難躲陰冷殘陽的炙殺,總在耀目的麵容下顯出淒涼的底色來。

他記得自己當時並未有什麼反應,隻淺淺說道:“公主,入耳之言,大抵都難以悅耳,唯有酒能入心,得以短暫歡愉。”

那時,她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固執與刁難,微微一笑後便獨自飲酒。

他不願再看,轉身離開時,滿殿花香都生出了苦意。

他不知道在他走後她是否還在飲酒,但他想了很多很多,做了無數個假設,以至於徹夜難眠。

那些假設都太過瘋狂,完全不顧後果、不顧身份,完全失了魏家長子的責任,完全不計家族的得失,完全失了文臣本心。

但做這種空幻虛無的夢,是他唯一能放任自己做的事情了。

他心裡很清楚,偷得浮生半日閒,對於他們彼此來說都是奢望。

魏言庭回過神來,見那香霧仍然繚繞不休,向上盤旋,飄向門外“半日閒”的牌匾上。

這裡是她的“半日閒”。

但她似乎也隻是躲在一隅,看著彆人的半日閒,來彌補自己的心緒。

釉彩百花瓶,九彩碎玉香鼎,金漆酒具,是花、香與酒,此刻正完整無缺地擺在這張桌上。

她難以忍受這般美好的桌前隻餘一人形單影隻,所以才有那道不成文的規定,必須兩人作伴。如若隻有一人形影相吊,又怎會偷得浮生半日閒呢?

心中澀意又如五年前那般排山倒海地襲來,他閉上眼睛,從胸中掏出一枚玉佩,遞給老婦:“交給你的主子,跟她說,葉家壽宴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