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 原來他家夫人一直都在勾引他……(1 / 1)

“都吃光了,一個不剩。”

若換做普通人此刻定是臉紅心跳的心虛樣兒,可紀聽年把腿盤得穩如泰山,話也說得四平八穩,麵上一副神態自若的模樣。

不僅如此,隨著一聲疑問道來,她那汪清澈的眼眸中甚至還閃現出格外認真的神情:

“你說世上怎會有如此爐火純青的炙肉技藝?”

魏頤安:“……”

他盯著小仙子的臉頰,彎起嘴角暗道:世上臉皮無數張,隻有眼前這一張比城牆還厚。

“那我下次再給夫人帶?”

紀聽年點頭如搗蒜:“嗯嗯嗯,夫君說話算話,跟這位小商販多買點!吃完那些炙肉串,我到現在還齒頰留香呢!”

魏頤安往她身邊挪了挪,低下頭麵向她。

紀聽年歪著腦袋,疑惑地眨眨眼睛:“嗯?”

魏頤安又朝她的臉頰挨近,咫尺之間,那雙獨屬於少女的纖長眼睫上下扇動著,仿佛蝴蝶撲扇的翅膀。

溫熱的呼吸劃過紀聽年微薄的肌膚,惹起一番癢意。

一股草木的淡香縈繞而來,紀聽年輕輕嗅了嗅,清冽的氣息裡含著淡雅的清香。她又仰頭湊近了一寸,那股清香愈發清晰。

兩人一俯一仰對看著,明燈高照下,男子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她身上。

驀然,魏頤安偏過頭去,在她的耳邊低語:“確實齒頰留香。”

男子灼熱的鼻息噴灑在紀聽年的耳畔,仿佛被羽毛輕觸,酥麻之意瞬間遍布全身。

紀聽年忍不住身子一歪,側著往床鋪後麵倒去,卻忘了之前將一碗水藏在了被子後麵。幾乎毫無聲響,那碗水也跟著軟噠噠地躺倒了。

床榻上莫名傳來了一陣濕熱,魏頤安忽然感到不對勁,低頭一看,才發現褥單已經濕了一大塊,甚至還有餘水在流動蔓延。

他趕緊幫紀聽年翻了個身,正準備提醒她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卻見紀聽年耷拉著臉,用無比歉疚的目光看向他。

魏頤安一下子大驚失色,這個變故的罪魁禍首難道是她?小仙子她……應該不至於吧?他剛剛分明也沒有嚇她呀!她怎麼就被嚇得……

怕紀聽年難堪,魏頤安立馬她展露出一個不在意的表情:“沒關係,都是一家人,夫人不用介意。”

頓時,紀聽年的眼神由歉疚變得不解:“介意?我不過是掀翻了一碗水,夫君怎麼說到介不介意了?”

說罷,她將被子後的碗拿了出來,在魏頤安眼前晃晃。

魏頤安的心境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嗯……是他想錯了。

這話確實難以解釋,他隻得趕緊轉移話題:“夫人……怎麼想到將碗放在床上。”

“剛剛打坐念咒呢,有點口乾舌燥。”紀聽年舔舔嘴。

哼,她總不至於告訴他,那碗水是用來擦洗金子的!

“夫人的一言一行都不愧仙子的美稱。”魏頤安緊緊繃住臉,嘴角卻忍不住抽了抽。

一聽這話,紀聽年高興地朝魏頤安的胸口輕拍拍:“那當然了!夫君莫慌,我去喚侍女們幫我們換一床新被褥。”

兩位侍女進屋,看到床上的盛狀,驀地臉色通紅。

紀聽年這才意識到事情有所不對,又想起魏頤安剛剛一副詭異的神色,這才明白過來他們以為是遺溺。

她氣壞了,使勁朝旁邊的魏頤安扔了好幾個眼刀,又趕緊跟侍女們解釋道:“姐姐們彆誤會,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是你們想的那個!”

侍女們抿嘴笑,臉色又紅了一分,小聲說道:“少爺和少夫人感情好,我們都懂的。”

兩個侍女早就從話本子上了解過不少東西,這大半夜的,少爺和少夫人竟然弄出了這番動靜,褥單都沒眼看了,還能是什麼!不是當事人的她們都好生害羞呢。

魏頤安暗驚。他行軍多年,營裡粗人多,有些放浪的話自然會飄進他的耳朵裡,可家裡的丫頭們都這麼不正經嗎?

紀聽年心中十萬個不解,她把魏頤安拉到一旁,悄悄問道:“小丫頭們臉色都不正常,這是有什麼說法嗎?”

魏頤安稍稍彎腰,沉吟片刻道:“夫人都不知道的事,我還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而且事是夫人做的,現如今竟還來向我要說法?”

“夫君又在變相誇我博學呢。”紀聽年飛快地朝他掀了個白眼兒,隨之臉上又染上了驕傲的神色。

收拾妥當後,頂著大紅臉的侍女們偷笑著走出去。紀聽年越看越不對勁,還有她這麼博學的人不知道的東西?

數了數時間,確實好久沒溫習她的寶藏冊子了,今晚得好好挑燈夜讀一番,再精進精進“學問”。

往常他們都是“分被而寢”,經過丫鬟們的收羅,現如今床上隻剩下了一張被子。

紀聽年微皺眉頭,但謀劃在心,顧不得其他,且成大事者不拘於小節。她小手拉起魏頤安的衣角,一把把他拽進被子裡,蓋了個大悶頭。隨後自己也假裝困意上頭,倒在被子裡。

悶在被子裡的魏頤安:“……”

小仙子的力氣倒還挺大的。

“夫君快睡,明天還要去皇後的生辰宴,萬萬不可無精打采的。”紀聽年故意打了個哈欠,企圖將困意傳染給他。

這一點小仙子確實對他不太了解,他就算幾日不眠也能精神充沛,不過念在這是他家夫人第一次邀他同衾,看上去還挺關心他的模樣,他倒也沒理由拒絕,於是欣然道了聲“好”。

兩人雖隔了些距離,但彼此溫熱的氣息十分清晰,在被子裡交錯彌漫。

紀聽年身上淡淡的清香輕撲在魏頤安身上,他並不習慣,開始長長地呼吸。呼吸還沒調整順暢,就忽而察覺到身邊的一團溫熱正一點一點地挪過來,毛絨絨的頭發若即若離地輕觸他的臉龐。

他的呼吸變得越發急促,精神也愈加清醒。小仙子莫不是是想趁他睡著了,對他做點什麼吧?

果不其然!小仙子的呼吸綿綿密密地灑在他的麵頰上,格外撓人,都快要湊到他臉上了!

這個小色仙!看來喜歡他喜歡得緊呢!

他趕緊裝起沉睡的模樣,把呼吸聲故意弄得訇然作響。

“睡著了?這麼快?”小仙子驚呆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裡。

魏頤安心中點頭稱是,嗯,這不是正合你意嗎?

忽又聽小仙子關懷地歎了口氣:“看來是精疲力竭了,確實該好好補補。”

魏頤安暗道:謝謝你這麼體貼,這種時候還不忘關心他。

他戰戰兢兢地等待著小仙子上下其手,然而隻等到了小仙子翻身下床的聲音,聽起來還極其利落。

感受到有燭光亮起,魏頤安偷偷睜開一隻眼睛,隻見小仙子鬼鬼祟祟地從床下拿出了一本妃紅色的冊子,然後撚腳撚手地走到外間。

微弱的燭光下,小仙子坐在了桌前,那道纖小的身影看上去格外認真。

她一手執筆,在冊子上不停塗塗畫畫,一手翻著卷冊,翻得毫不停歇。翻頁聲在屋子裡窸窣作響,半個時辰都未停歇。

魏頤安曲肱側臥,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尊凝住的神像。

秉燭夜讀?那小冊子這麼有趣嗎!

直到長燭將儘,紀聽年才念念不舍地爬到床上,順帶著把冊子壓到枕頭下,大概是期望冊子中的精華能夠滲透進她的腦袋裡。

魏頤安對小仙子的敬佩又增加了幾分,大哥當年科考都沒她這麼認真。

燭火熄滅之餘,一道清淺的呼吸聲漸起。

月光從窗柩的縫隙裡灑下,照在小仙子熟睡的麵龐上,看上去格外瑩潤。一頭烏發柔軟地鋪散在枕頭上,襯托著她雪白的玉肌。

不一會兒,少女恬靜的眉眼就舒展開來,嘴角微微翹起,看樣子早已置身夢鄉,巧遇周公。

夢中的仙子淺淺翻身,衣襟隨之下滑,露出白皙的薄肩。魏頤安立馬移開視線,挽過她耳邊的碎發,再輕拉起被角,為她裹好被子。

他的唇角不自覺地牽起,好像越發沒有困意了。

他悄悄向枕下探去——沒想到這書冊居然還挺有分量的!

小仙子看得那麼投入,索性他也拿來看看解悶。

他走到外間點亮一根長燭,剛準備坐下,就差點被書衣上的大名閃瞎雙眼,書都快要被抖了出去。

七個大字赫然飛舞:小鮮郎攻略手冊。

筆法蒼勁流暢,一揮而就,散發著無比自信的氣息。妃紅色的書衣鑲嵌著金色邊角,看上去高貴豔麗。

書名入目的那一刻,自詡足智多謀的魏頤安就一下子頓悟過來。

原來他這夫人一直都在勾引他,讓他逐漸對她淪陷!對她迷戀!

要不然她怎會拋出各種甜言蜜語來轟炸他?

至此,在魏頤安心中,小仙子的一切奇妙舉動都有了解釋。

書衣上的“小鮮郎”指的必然是他,他承認確實再“鮮”不過了。看來小仙子心裡的小算盤都在這書裡呢。

書頁已經被翻得發皺,看來已經被研究過無數遍,這怎麼不算小仙子對他情根深種的證據呢?

翻開書冊,第一卷的專名高懸在卷首:古今傳奇,奇聞共賞。旁邊有朱筆寫就的幾個大字:前人經驗如明燈,汲取借鑒功無窮。下文印了數篇奇聞逸事待人賞覽,每逢“關鍵之處”還被標上了鮮亮的標注。

最吸睛的是周圍密密麻麻的批注,什麼“甚妙”“可以一試”“聰慧至極”“想聽細節”雲雲,大概出自紀聽年之筆。

數頁之後是第二卷:錦囊妙計,傾囊相授。旁有注解:慧計巧思君須記,目達耳通郎自來。

後麵每頁都畫有數個分欄。瞟到第一個分欄時,他瞳孔驟睜,眨眨眼睛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

然而迎麵而來的果然又是一個驚嚇——